第四章 赤练先生会教书

公孙老头看了一眼赤练渔阳，然后转头看了看铁匠的屋子方向，轻轻的挥了挥手，之前破碎的水缸之中那一缸水顿时倾泄而下，竹棚里流了满地的水，也正是这个时候，少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这孩子还会在这里呆上三年时光，这三年，你就不必走了，留在这里陪着他，等到他顺利打好根基你再离去，如何？”

“公孙先生，我已说明过，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三年绝对不行，一年之内如若我不能再寻一条小蛟，那我真的就彻底没有了再修炼下去的可能了，断了我的大道之路，这个方法万万行不通。”

“何必再寻，以小蛟补你失去的气运其实并不是万全之策，你难道没有发现从你进入这个院子之后自身的气运便不再流失了吗？”

赤练渔阳的目光一滞，猛然间惊醒，说道：“公孙先生，我明白了，你说的是屋子里的鱼缸？那鱼缸可以吸取天地气运！三年，用不到三年就足够我补回失去的气运，公孙先生，多谢！”

“不必谢我，你应该感谢那孩子，这是独属于他的气运机缘，其实即便是没有你的上清丹，三年之后他也会走上修炼大道，晚了三年，但结果应该是一样的。你的运气很好，其实是那孩子给了你机缘。”

老头轻轻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过几天我要带着铁匠离开这里，守护这少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对了，我还有一个孙女，一并托付给你，三年之后你可以自行离开，也可以带着两个孩子离开，都由你。”

少年依然是一脸茫然，走到竹棚里蹲下看着那整齐破开的两片水缸，有些不知所措。

老头走到少年身后，拍了拍少年的小脑袋，说道：“铁蛋儿，爷爷拜托你一件事情，过几日我要出门办事，我的孙女无人照看，想让你帮忙，那丫头虽然顽皮，但是还算明白事理，不会给你添乱的，你愿意吗？”

少年连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可以倒是可以的，只要她不随便打人就行，因为她打人，陆小宝和唐子伦都不愿意和她玩，打又打不过她……让我照顾她……我只能给她做饭呢。”

“那就好，饿不着她就行，铁蛋儿，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位赤练先生是我的相识，他现在无处可去很是可怜，所以要留在这里，至于住哪，你自己安排，我觉得打铁炉子那屋不错，毕竟再过些日子天气就冷了，那屋里暖和。”

“啊？他……”少年彻底的懵了，说好了用锦囊换鱼的，结果换到了鱼也没走，最后又吃过了饭还没有，现在又说要住下来？

少年看向赤练渔阳，看到对方一脸的无辜样子，冲着少年摆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然后摊了摊手，摆明了就是个臭无赖。

公孙老头再也没有说什么，佝偻的身影很快离开了院子，而少年也只好无奈的接受这个突然到来的陌生人，而且少年也不会真的让人家睡在打铁的屋子里，只好让出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清晨，少年早早醒了，因为按照规律，他爹每天也会起的很早，早上是他爹最清醒的时候，会在日出之前开始打铁，但是今天少年没有看到自家爹爹，却在院子门口看到了公孙老头的孙女。

小妮子比苏铁蛋还要小上一岁，看外表完全看不出是个女孩子，穿的衣服是男孩衣服，头发乱的像鸡窝，肤色也偏黑，只有一双大眼睛透着一股机灵劲，此时正忽闪着大眼睛盯着苏铁蛋，手里拎着一个花布小包袱。

苏铁蛋用力的揉了揉脸颊，冲着小妮子招了招手，说道：“你进来吧，你爷爷已经和我说过了的，你一定还没有吃饭呢，你在院子里坐一会等着我吧。”

说完之后少年飞快的跑了起来，手臂弯挎着一个小竹篮子，就像一阵风一样从小妮子的身边跑了过去。

小妮子径直走进院子，然后直奔少年的屋子，正准备一脚踢开房门，结果门自己开了，从里面走出了玉树临风的赤练渔阳。

小妮子吃惊不已，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是……你是谁？”

赤练渔阳摸了摸后脑勺，想了一会说道：“我是他的先生，来教他读书的，呃……你爷爷说你也要读书的，我也是你的先生了……”

还没等他说完，小妮子已经上前一把推开了人，进了屋子把小包袱扔在了木床上，然后就扑到了桌子前去看鱼缸里的那条小鱼，根本没把自称先生的人当回事，说起读书，哪个能比他爷爷更能读。

小妮子看完了鱼然后大咧咧的仰面倒在了床上，用斩钉截铁的口气说道：“以后我住在这里，你和铁蛋儿不经过我的允许不可以进来的，听到了没有！”

赤练渔阳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能住在这间小屋子里对他来说太重要了，那个鱼缸能温养小蛟的灵气，同样也可以温养他，虽然速度不快，但是最多一年就可以让他把强行返老还童时受到的损伤完全恢复。

不过这个小院子里都受到了那个鱼缸的影响，所以就算是住在另外两间也可以，但是要多在这里住上半年。

少年很快又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回来，拎了满满一篮子鸡蛋，腰间还多了一个酒葫芦。鸡蛋，是少年去好朋友陆小宝家换来的，做为代价他要给陆小宝家打两只山鸡，酒葫芦也是陆小宝家给的，是送给铁匠苏大柱的。

少年把篮子放到竹棚里，然后拎着酒葫芦跑向父亲的房间，片刻之后手里拿着一封信走了出来。

少年还不认识字，所以并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村子里最有学问的公孙老头已经走了，所以他只好把信递给了看起来应该会认识字的年轻男子。

赤练渔阳展开信，说道：“你爹说他走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让你到了十四岁必须离开这里，还说在他睡觉的羊皮被褥下边给你留下了东西，别的没有说。”

少年怅然若失，不知道自己的酒鬼老爹怎么就突然的离开了，而且是和公孙老头离开的，公孙老头可是经常来院子门口来骂苏大柱的，这两个人会一起离开，真是奇怪。

小妮子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这一会儿的工夫算是在屋子里给自己收拾了一下，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已经变成了双扎髻，不过不是太对称，看起来有点滑稽可笑。

看到灶台上的鸡蛋，小妮子拿起一个，在灶台边缘小心的磕出一个小洞，然后就把小嘴儿贴上去用力的吸了起来。

少年一边生火一边说道：“我马上就能煮好的，别急，我给你煮五个好不好，嗯，再加一块红薯吧。”

“行，铁蛋儿，我昨天吃了月饼，我还给你留了两块呢，就在屋子里，对了，爷爷让我告诉你，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我家，我家里的书要让你都读完了才行，如果真的读不完，就把读不完的书都带走。”

少年正在洗红薯的动作慢了半拍，小妮子很细心的捕捉到了，笑道：“嘻嘻，我忘了你不认识字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喏，这个人说是你的先生，他一定能教会你认字，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我嘛，书上的字我认识很多，但是有很多字不认识我。”

说完之后小妮子和少年的目光相遇，两个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清晨宁静的村子里传出去老远，就连实际年龄已经八十多岁外表只有二十几岁的赤练渔阳也受到了感染，嘴角也向上翘起，跟着笑了起来。

在两个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声中，三个人吃过了极简单的早饭，就是煮鸡蛋和煮红薯，少年还在灶坑里另外烤了三块红薯，和小妮子一人一块吃的满嘴黑灰，赤练渔阳只是小心的清理掉了烤红薯上的黑灰，然后递给了小妮子，小妮子也没有拒绝，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位先生。

吃完了饭，小妮子问少年今天准备干什么，少年回答说要先去村边的小河边捉些小鱼和小虾拿回来喂鱼缸里的小家伙，小妮子雀跃不已，一定要和少年一起去。

两个孩子商量好了之后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赤练先生，赤练先生摆了摆手，说自己以后就呆在这个院子里，说自己想试试学着打铁。

其实本来也没打算带着大人一起玩的两个孩子才不会在意这位先生，因为两个孩子知道这一天的时间并不轻松。

少年先去了看了爹给自己留下的东西，就只有一个小破布包，里面有一块黑色的木牌，有两指多宽，造型很古朴，两面都有字，除此之外还有一柄七寸长的一柄小匕首，刀鞘是兽皮缝制的，再就没有别的东西了，钱财之类的东西在这个破家就不存在。

匕首少年并不陌生，因为从他记事开始爹就一直把这把匕首别在腰间，但是那块木牌是第一次见到。

少年先把匕首插在腰间，然后把木牌小心的放里怀里，打量了屋子一圈，叹了一口气之后便离开，和院子里的小妮子一起离开了家。

两个孩子都知道这一天的时间不能有闲歇，因为先要准备中午的吃食，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容易。

等到了村外的河边，这里已经先有人到了，一个穿着在村子里算是不错的小胖墩和另一个大胖墩，大胖墩就更是衣着光鲜了，不过却是扔在了河边，此时光着上身把一身肥肉显露无余。

小胖墩是苏铁蛋最好的朋友，叫陆小宝，家里开着杂货铺，在寻仙镇上还有一家大的杂货铺，家境殷实。大胖墩是村长的儿子唐子伦。

小妮子远远的就停下了脚步，说道：“铁蛋儿，我不想过去，那两个家伙总是说我是假小子，说我长的丑，我怕我又忍不住揍他们两个，我就在这里好了，我上次在这里捉到过一只螃蟹呢，有这么大！”

小妮子用两只手比量了一个圈，神色之中满是自豪。

少年点头，然后飞奔向两个胖墩，等到三个会合，少年看向陆小宝说道：“小宝，我爹走了，刚才你爹给我爹的酒就没有人喝了呢，要不等下等下你和我一起回去，你拿回家去。”

“啊？你爹走啦？是去别的地方打铁了吗？”陆小宝正撅着屁股，两只手臂深深的插在河边的淤泥里，屁股向下一沉，两只手臂便拔了出来，带出一捧烂泥，然后很熟练的从烂泥里挤出了一条泥鳅到腰间悬挂的鱼篓里。

“我也不知道，他没有说，不过是和大圣的爷爷一起走的。”少年也开始动手捉泥鳅，动作比两个胖墩要麻利的多。

大胖墩把一张大圆脸凑到了苏铁蛋面前，神经兮兮的说道：“铁蛋儿，你说大圣她爷爷和你爹是不是商量好了不要你们两个了？我觉得肯定是大圣的爷爷怕大圣长大了太丑嫁不出去，所以早早的塞到你家里，让你生米煮成熟饭。”

大胖墩的年龄最大，已经十三岁了，但是在和铁蛋儿在一起的时候却会把铁蛋儿当成主心骨，因为整个村子里就铁蛋儿什么都会，跟着铁蛋儿肯定就会很有趣。

铁蛋儿毕竟还是太小，没有太明白大胖墩话里面的另一层意思，不知道生米煮成熟饭和大圣有什么关系。

大圣，就是那小妮子的名字，公孙大圣，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姑娘的名字。

小胖墩一本正经的说道：“铁蛋儿，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大圣打架最厉害了，真要是娶了她，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对了，我昨天看见她在那边被一只大螃蟹夹住了手指她都没有哭，比唐球球还坚强呢。”

球球，是小胖墩给大胖墩起的外号。

少年说道：“我今天要告诉你们一个重要的事情，我也要读书了，我家里来了一位先生，他应该很会读书，大圣家里就有很多书，我从今天开始就要开始读书了。”

一说起读书，两个胖墩不约而同的猛然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升了三杆高了，顿时神色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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