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的兄弟,我的命
齐铭一脚踹开大门,一股阴风裹挟着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门后面一片漆黑,有水滴落下砸在地上的声音。齐铭抬脚往里走去,鞋子踩在一滩黏糊糊的水渍上。
齐铭抬起脚,趁着背后的火光,他这才看清,鞋底满是污血。再往前,全是大大小小的“水滩”。他拿出随身带的火折子,黑暗中顿时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借助一点点光,齐铭顺着路前进,直到路的尽头,一个铁笼前。
笼子里,是个人形的生物,几根手腕粗的铁链穿过了他的手臂和小腿,把他牢牢锁在地上,面前是个矮槽,里面的东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他仿佛听见了动静,口齿不清地说道。
“救救我,救救我.......”
齐铭弯下身子,想要看清他的脸,却只能看到眼眶处空荡荡的黑洞。
哐当,背后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胡龙?!”齐铭扭过头去,正对上范轩惊恐的表情。
“谁,你是谁?你是谁?!”听到“胡龙”这个名字,笼里的人激动起来,由于看不见的缘故,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拼命挣扎,引得铁链晃动,齐铭清楚的看到有血从他被铁链洞穿的地方流出,他往前蠕动着,可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
“是我啊,范老大,青山呢,其他的兄弟们呢?”范轩跌跌撞撞冲过去,撞开了齐铭,颤抖的问道。
“没了,都没了......”空洞的眼眶流出血泪,胡龙失声痛哭。
“别说了,你别说了,我救你出去,”此时的范轩与平日里的他简直就是两个人,平日里的他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但此刻他连就像疯了一样,抓起掉在地上的铁棒,灵力疯狂朝铁棒注入,使出浑身力气往铁笼上砸去,几次下去,他的胳膊已经开始发颤,握棒的虎口也有开裂的迹象。可铁笼安然无恙。
“没用的,禁灵铁所铸,没有专门的法器,根本无法破开。你就算打开了,他也要死,那几根铁链不单单是限制他的行动,也是维持他活着的动力,一旦铁链从他体内抽出,不到一炷香,他就会死。”齐铭坐在地上,麻木地说道。当范轩的铁棒刚挨到铁笼时,他就看出来了,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铁,而是用专门对付灵士的禁灵铁打造的囚笼。
这伙人,好大的手笔。
“你放屁!”范轩猛转过头,怒骂道。“那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管他什么禁灵不禁灵的,我只知道我的兄弟受苦了,老子要带他回家!”
“范大哥,别废力气了,我,我没事。”胡龙昂起头,完全止住了哭。仿佛正受难的是范轩,安慰道。
范轩抓住铁笼的栏杆,无力地跪在了胡龙的面前,“龙子,我对不起你啊,是当哥哥的对不起你。你才二十岁啊,你怎么能就这么走......”
这个在被人拷打时都不曾落泪的汉子,此时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齐铭死死咬住嘴唇,忍住不让泪滴流下。
“范大哥,你听我说,你要小心,这楼里最厉害的,是个女人,”胡龙交代道,“当时,当时她说是卖艺的,讨口水喝,为了答谢,弹奏一首,可听完兄弟们不知怎么,浑身像中了邪似的,完全提不起劲。就有一群人冲进来,好像是提前就商量好的,把我们全部捆到了这地下。”
“青山他们呢?”
“青山,青山他们,”胡龙有一丝迷茫,“我不知道,进来以后他们就挑断了我的脚筋手筋,还挖了我的眼睛,不过,前几日我听他们说到,好像庄内大典又该到了。”
“坏了!”齐铭一拍手,拔腿就往外跑。
按照胡龙的说法,这楼里最厉害的是个女子,还善于用琴,这似乎都和武川所对上的头牌姑娘香符合啊,那岂不是说,武川正面对上了这楼里的最强一人,出门的时候家里那位万分叮嘱,虽然不清楚武川的真实身份,但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就不单单是挨一顿板子那么简单了。
等他狂奔上楼时,一眼就看见了武川进去的屋子,因为,只有那一间屋子,没有门。
齐铭谨慎的探身进屋,屋里的场景把他吓了一大跳,仿佛刚刚经历过十级台风,屋里能坏的东西都坏个稀巴烂。墙上也被人打了个大洞,能看清外面高高低低的房屋。
武川正靠在墙根,喘气呻吟着。
“公子,你你你还好吧。”
武川痛苦的说道:“你觉得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回想起来刚才,武川觉得自己已经一只脚踩在了死亡的边缘,秋然的实力对于现在的武川来说,简直深不可测。几招下去,武川已有溃败之势,但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让他发现了七曜典的好处。
能大大缩短结印的时间。武川在朔北时,没有师傅教导,全靠自己摸索,今天学习武技,明天又把心思花在了法印上,那时候,因为某件事情,朔北主曾当面赐给他一门媲美先天的法印技:玄武白光印。
次印原是有高能印师在观摩上古卷轴玄武图时,历经数十年研磨出的一门玄级法印技,名叫周天玄武印。后因年代久远,此印原本不幸丢失,这玄武白光印,就是从周天玄武印技其中一门演变而来,专主防御,防御力极为惊人,随施印者自身的能力有不同的效果。武川因为修炼七曜典的原因,灵力相比同级人更加纯厚,施展此印甚至可以抵挡先天武者一击。
但是这法印有个令人诟病的地方:结印时间太长。
平常法印结印三五秒即可完成,偏偏此印长达十秒,设想一下,战斗中若是结印速度没跟上,极有可能被人一招秒杀。
但武川不一样,他有七曜典在身,今日与秋然一战,危急关头他催动七曜典,惊奇的发现自己结印的速度比平日还要快上一倍。可别小看这几秒钟,若是在战斗中,这几秒就是生死攸关的几秒。
就靠着七曜典的独特作用以及丰富的战斗经验,武川勉勉强强与秋然抗衡,但打着打着,秋然突然收了攻势,朝门外瞥了眼,骂了句“可真是一群废物”。
“公子,今天奴家有更重要的事情,公子好好留着这条性命,待奴家来日再取吧。”
一掌拍碎墙壁,秋然闪身而出,消失不见。
“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好不容易缓过来,武川就着急地问道。
齐铭将刚才的情况尽数告知,武川听了也是深感震惊。催促齐铭带自己过去。
谁也不知道这繁华之下,究竟还隐藏着多少阴谋和黑暗。
等两个人到时,洞里火光大涨。
范轩跪在门口,手上鲜血淋漓,沾满了泥土,在他腿前是个小小的土坑,一层土虚掩下,放着一撮头发。
“龙子是我的兄弟,当初派他过来,是我亲自点了头的,他走前还说他以后的月奉都留给他母亲。”范轩笑笑,“现在呢,我只有这点头发。”
武川叹了口气,轻轻用土将那撮头发埋上。“世事无常,范大人节哀。”
范轩站起来,拍拍身上灰尘。“哪有什么节哀不节哀,有仇就要报,我会一点一点敲碎他们骨头,让他们尝尽痛苦。”
“城南庄的大典?遇见一个,我就杀一个,你们这些人,不配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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