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呃……”中原中也扶了扶险些滑下的眼镜，表情诧异。他从九年前就搬来这里住，也算得上是这家便利店的常客。虽然森野便利店也会举行一些酬宾活动，但从未在四月份举行过，他也从来没有幸运到中奖的时候。
他心里其实挺怀疑这个中奖中的水分，但想着他跟涩泽龙彦往日无冤近日……应该也算无仇，对方人品不错，他身上也没有什么筹谋到地方，所以果然只是巧合吧。
不管怎么说，能免单也是很不错的。毕竟，他的手头并没有那么宽裕，不然也不会每次对着货架上的红酒只看不买了。
担心酒精影响身体发育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原因是没钱这个大现实。
以着他现在的收入水平，恐怕二十岁那年也攒不出一瓶柏图斯，连做梦回味一下那极品美酒的可能都没有，真是想想就有些小忧伤。
“谢谢。”中原中也喜提免单大奖，并礼貌拒绝了外送服务。
涩泽龙彦不以为忤，意料之中的选择，他只是替中原中也省一笔钱，然后顺便试试「记事本」的灵活性而已。
目送中原中也走出便利店，涩泽龙彦敛去面上的笑容，低头看向手机界面。
手机屏幕微闪，原本那一行【2006年4月6日07:49，中原中也结账离开森野便利店】变成【2006年4月6日07:49，中原中也放下想要攻击涩泽龙彦的拳头，兑换免单奖品后离开便利店】。
未来可以改变。
他可以改变中原中也的未来。涩泽龙彦唇角微翘，他可以加入中原中也的未来。
不仅如此。
此时已经拎着购物袋离开便利店的中原中也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免单幸运大奖以及撒了他一身的纸拉花打败了其他十种不同选择下的未来，是涩泽龙彦根据中原中也未来的反应送到他手上的。
以为涩泽龙彦拿着「记事本」当剧情攻略？
不不不，太浪费了。能够预知十分钟未来的日志，最有效率的使用方式应当是提前试错。
比如，针对某个已经被刷新出来的未来，涩泽龙彦打定主意想要做什么事情将它改变，当「记事本」将涩泽龙彦的意图视作必将实现的未来时，《日志》上显示出来的未来也会随之改变。
在这样的试错下，涩泽龙彦既能够提前了解中原中也的脾性和行事习惯，还能够规避中原中也对他的负面反馈，多多打出正面效应，实在是实现独占中原中也这一人生大目标的完美辅助道具。
不过，想要达成这样的试错效果首先要骗过自己，意志强烈到骗过「记事本」将之视作必然实现的行动，这才会出现基于此前提下的新生未来。
在中原中也买东西的时间里，因为涩泽龙彦的小试验，《日志》上刷新出来的未来分支就有十一条。
通过这些未来，涩泽龙彦不难推测出中原中也对他的异能力「龙彦之间」有着相当的了解，一直都在防备着他的异能力。
涩泽龙彦有点委屈地扁了扁嘴，真是的，中也酱，在还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对中也酱动粗。
他才不是那种粗鲁的野蛮人。
而这个未来是涩泽龙彦精心选择的。
不是没有更加和平稳妥的未来，但那些未来里可没有一个差点炸毛又勉强冷静下来，脸都憋红了的中原中也。
因为实在没法拒绝这样的未来，涩泽龙彦才冒险了一把。
不得不说，涩泽龙彦发现中原中也的心是真的很软。只要涩泽龙彦没有敌对的意思，即使他的存在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中原中也的手段依旧是温和的，竟然从来没有干脆杀掉他一了百了的打算。
心软可是一个坏习惯呢，中也酱。
不过，对着他的话，这个坏习惯可以保持下去。
涩泽龙彦托着下颌，转了转手中的纸拉花。
买下出版社文圃堂，自动获取“顶头上司”隐藏头衔。
买下森野便利店并主持酬宾活动，已获取“给神明免单”成就。
买下绮山，自动获取“房东”头衔以及“收房租”或“视察山林生长情况”的有效未来选择。
买下位于森野便利店和绮山中间的那栋年久失修老房子，虽然并不能达成“邻里邻外”的成就，但这栋老房子已经是距离绮山最近的房子，中原中也想要去森野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必然会经过这里。
涩泽龙彦瞟了一眼身后整理一新的老房子，转头望向那座夹在两边山林间一点都不起眼的绮山，忍不住叹了口气。
比起这栋没有什么人气的老房子，他果然更想要住进去的是山顶那座有中也酱住着的神社。
虽然在法律层面上，这座绮山以及上面的一切都已经属于涩泽龙彦了，他现在完全可以上山收房租或是装模作样视察山林生长情况，但他是疯了才会真的这样做。
万一惹恼了中原中也，连夜换地方住就糟糕了。
比起那两个借口，果然参拜神社的借口更加靠谱一些。
鉴于那座神社荒废时日已久，从未在太政府神只官登记过，还不能冒冒然上山调查一番，涩泽龙彦手下的人费了一日的功夫才从本地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口中挖到了一点情报。
“荒霸吐？”涩泽龙彦微微挑眉，绮山上那间废弃神社主祭的神明，原来是荒霸吐啊。
荒霸吐，亦可称作荒吐神，是传说中寄存于神枪斗尖荒霸吐中的古老神明，是古国邪马台国所信奉的大神。在神武天皇平定日本的战争中，邪马台国败，其遗族逃至津轻，荒霸吐则被后来的朝廷贬为戎神。
别看日本不大，但有关神明的传说却是极多，粗粗一数，有名号有故事的神明便有八百万之数，而荒霸吐在这八百万神明中亦有着不小的名头。虽说主祭荒霸吐的神社多在关东以东和东北以南，但在其他地域中，不少神社会将荒霸吐以及祂的从神当做守护神域大门的客神。
当然，成为看大门的客神对那位曾经影响力巨大的神明是一种贬低，但也让荒霸吐在不少地方都混了个眼熟。
一向对神明传说不感兴趣的涩泽龙彦都听说过荒霸吐一二事，便是最好的佐证。
京都这边并不是荒霸吐如今主要信仰的地区，也难怪绮山上那座神社会荒废至此。
涩泽龙彦摸了摸下颌，笑了。
既然知道那座废弃神社中主祭的是哪位神明，那接下来就好操作了。
以荒霸吐作为主祭的神社多为荒胫巾神社，这些神社将荒霸吐视作足神，希望祂能够保佑他们拥有强健的双腿，外出时护佑平安。
“双腿……运动……”涩泽龙彦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当天下午，涩泽龙彦换上一身白色运动服，对着穿衣镜照了又照，确定自己这一身光鲜亮丽绝对能将那天在综艺节目中出镜的那个古川某人比下去后，涩泽龙彦背上登山包，出门了。
根据手机上《日志》刷新纪录，现在的中原中也正在神社后院种葡萄。
种葡萄诶，中也酱真可爱。
十分从容地找到被中原中也特意藏进了灌木丛中的石阶路，涩泽龙彦揣着手，拾级而上。他无视了山坡上那些开得乱七八糟又格外绚烂蛊惑的花，很快就走到了山顶。
啊，破旧的神社，掉漆的鸟居，斑驳的参道，破烂的石灯笼，果然没有什么变化。
但之前假装饿晕扑街的白发少年却不复当初的狼狈，这次更不会再被神社主人毫不留情地打晕丢下山。
“打扰了。”涩泽龙彦站在鸟居下的参道上，气定神闲地开口道：“在下涩泽龙彦，前来参拜荒神殿下。”
神社后院，正撸着袖子抵在土坑旁利用异能力填土的中原中也当即手就是一抖，被泛着红色微光的异能力裹住飞在半空中的土壤顿时“啪”的一下，糊了坑中青绿小苗满身。
但中原中也却顾不上那株可怜的葡萄苗，他猛地站起身，惊疑不定地望向前院的方向，脱口道：“怎么又来了！”
绮山本就不起眼，地图上都没有它的名字，他又将石阶路藏起来，地形都改了，涩泽龙彦怎么又找过来了？
之前那一次，莫非不是误入？！
虽然很想不吭声装不存在，但考虑到这里是他住了九年的家，天知道涩泽龙彦会不会一时兴起放个雾之类，中原中也磨了磨牙，挥手将糊了葡萄苗满身的土壤重新掀起来，粗暴又快速地填满根部位置，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板着脸走向前院。
他的身后，装着清水的铁桶被红色微光笼着，稳稳飘起，倾斜，绕着刚栽下的那几棵葡萄苗就浇了满满一桶水。
今年这五棵葡萄苗可是关系着他的未来，虽然前两年的葡萄苗种植计划都失败了，但他有总结经验，有再接再厉，有坚定不放弃，所以，今年栽下去的葡萄一定能活！
为了他那个朴素的红酒愿望，请这五棵葡萄苗务必坚强地活下去，然后结出多多的葡萄，让他有机会亲手酿酒。
柏图斯贵得发指，兜里空空买不起怎么办？
中原中也：试试自己酿一个？
葡萄这样的水果很贵诶。
中原中也：那就自己种！
都是生活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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