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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太史慈的回信(祝书友们节日快乐)


沮授为何如此惊讶?

        那是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上,建安五年,官渡之战发生前夕,袁绍挑选精卒十万,骑万匹,准备进攻许都,沮授便曾提过几乎与鲁肃此时所言相同的战略规划,即根据袁绍在硬实力上的优势,对曹操进行持久战。

        两个模板的持久战在重点上也大抵相同,便是分为两步。

        第一步,是利用袁绍方的优势军力和地理上的形势,选取边界有利于冀州军的地区,与曹操方保持对峙状态的同时,进行包围,完成压制。

        第二步,则是派出小股部队不停袭扰曹操,使其疲于应付,得不到发展休息。

        沮授认为,只要能按部就班的做到这两步,三年之后就可以使得曹军疲敝,灭曹定成,所以他的这个战略又被称为「三年疲曹」之计。

        这也是他这个战略与王政版本的不同,沮授认为需要三年,王政则认为只需要一年半载,那是因为此时是建安二年,曹操不仅在实力上远不如建安五年,更是缺了徐州这一块极为重要的版图,地盘小了,闪转腾挪的空间自然也没有那么大了,那么要是袁绍选择打持久战,或许便不需要三年那么长的时间了。

        当然,原本的历史上,沮授这个计策最终没有被袁绍采纳,因为审配、郭图等另一方提出的计划,更合他的心意。

        以我主之英明神武,以我河朔之强众虎贲,讨伐曹贼,胜利明显是轻而易举,唾手可得,既然可以速战速战,为何要迁延日月?

        袁绍深以为然:对啊,老子讨伐区区一个曹阿瞒,那还不是手拿把攥?还需要靠时间来硬耗?

        沮授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最后不仅没有采纳,还对沮授大为不满,郭图等人发现此点后,乘机进馋,说沮授的军权太大、威望太高,难于控制,于是将沮授原本的都督三军改为与郭图、淳于琼各典一军。

        客观来说,这两个策略其实并无对错高下之分,不能说因为官渡之战袁绍失败了,就说审配、郭图的计策就是错误的,沮授,以及附和他的田丰就一定是正确的。

        这两个计策其实都是有各自的道理的。

        沮授之所以建议打持久战,并不在于「速战不能速决」,而是因为「兵起连年,百姓疲弊,仓廪无积,不宜复兴大军」。

        说白了,他当时更多是考虑自身,希望袁绍集团能够可持续发展,若是因为想要击败曹操而损了自身的根本,便是胜了,那也不过是个惨胜,弊大于利。

        而审配和郭图的建议则是更多考虑对手上了:主公啊,这两年曹贼发展的有多迅猛啊,伐张绣,讨袁术,征吕布,灭张杨,那可谓是连战皆捷,仔细瞅瞅,不过短短两年时间,这厮的地盘都翻了快两倍了...

        再给他三年时间?

        到时候谁更力强,谁更势盛,可就不好说了啊!

        如今袁绍虽未对外公布,但沮授此时却已能猜的出来,自家主公很大可能会在年内兴兵讨伐曹操,夺取兖州,关内的地盘,将献帝这张王牌抢到自家手里。

        而沮授其实并不赞同,因为此时的袁绍不仅和官渡之战前夕一样,面临着「兵起连年,百姓疲弊,仓廪无积」的问题,甚至南方还有一个更为强大的敌人!

        在沮授看来,当今的天下形势,已不再是之前的群雄逐鹿,而是演化成两超多强的局面,这样的情况下,曹操根本不是袁绍最强的敌人,先弱后强没有问题,但是怎么打却是很关键的,若是还来一个惨胜,那就不仅仅弊大于利,甚至是鹬蚌相争,让王政成了得利的渔翁,那是万万不行的。

        所以沮授不仅和原本历史一样,想要用另一个更为稳妥的

        「疲曹」之策来劝阻袁绍,这个计划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在刚刚解决公孙瓒之后,短期内绝对不宜大规模的兴兵!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家不过刚有腹案,却从王政的手下鲁肃口中得知了一个近乎一模一样的战略方案...

        直到从府邸出来时,沮授依旧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在此之前,他已和徐州军有过多次接触,不过双方都是各怀鬼胎,听了郭嘉的分析后,王政并没有觉得沮授是那种很容易策反的人,让手下继续跟他保持联系,不过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的态度。

        而沮授呢,根本没有背主的打算,甚至更视王政为袁绍的第一劲敌,其实是抱有很大敌意的,之所以虚以为蛇,是想着多了解一些徐州军的情报罢了,只是当发现王政的手下口风都很紧,几次三番没有多大收获之后,原本想要放弃了。

        结果这一次和鲁肃的会面,却让沮授对王政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能合一营之众,以盈千之旅崛起于齐鲁,东驱刘备而收徐州,南灭袁术而揽淮右,武略势勇,自是不用多言,如今看来,更是颇为远见卓识,不仅让沮授难得生出了「难得遇一知己」的感慨,更清楚地明白...

        这个这个横空出世的黄巾贼寇,远非一将之器啊!

        毕竟王政为何会降而复叛,从一个青州军的什长再次落草为寇,如今早已是世人皆知,沮授自然也是十分清楚,此子和曹操说起来,可以说是恩怨颇深。

        也正是因此,对方还能按捺住心中的仇恨,提出这样一条计策,那是很难得的。

        为何?

        因为这条计策虽然算的上是良策,但说到底还是要「缓图」,缓图或许是最稳妥的对敌之策,却未必是最正确的,且一定会让曹操多活一顿时间,甚至可能因为多了这一段喘息,调整的机会后,甚至有了翻盘的机会。

        且鲁肃虽然没有明言,但沮授何等聪明,难道看不出如果袁绍真的采纳了这条计策,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吗?

        袁曹真要对峙一年半载,两方固然是得了休养生息的机会,鼎足江东的王政岂不更是如此?

        想清此节后,沮授突然回首看了那处府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竖子,汝画蛇添足尔!

        若是没有今日的一番会晤,或许沮授真的会去建议袁绍缓图曹操,甚至年内不宜动兵,但如今却是全然不同了。

        因为在沮授的心中,王政的威胁性已再次大幅度提高了,大到让沮授和田丰一样,突然都觉得曹操不过是个「小贼」了,而王政,才是真正的国贼,巨寇!

        只不过田丰更多是因为王政的势力,地盘,兵马,而沮授却完全是觉得单是王政本人,已足够作为袁绍的心腹大患了!

        既然如此,那还先打什么曹操?

        若要兴兵,必伐徐州!

        若要动武,必打王政!

        不过这个决断,单是他沮授有没用啊,得要袁绍有才行,所以接下来,返回府邸的一路上,沮授都在心中反复思索着如何劝服袁绍。

        直到回到自家的书房时,沮授脑中灵光一闪,突然便想到了办法。

        吃过几次亏后,沮授也清楚单是「讲道理」未必能说服自家的主公,既然如此,考虑到袁绍的个人秉性,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近日发生的「行刺案」上了。

        和王政一样,从行刺案发生的第一时间,沮授便将曹操列为最大的嫌疑对象,不过此事一直是逄纪在负责,他二人关系不算和睦,便一直没有过问,如今看来,却是必须插手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沮授明显加大了对间军司的关注力度,结果让他很有些惊讶。

        其一,似乎逄纪也在暗中做了手脚,似乎想把这盆脏水泼到王政和徐州军的头上?

        其二,怎么许攸和田丰也是上蹿下跳,而且...也是想让王政来背锅?

        他们这些各自为政,常常意见相左,互唱反调的几大谋士,突然在这一件事上破天荒地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怎么都想让袁绍以为王政才是刺客的幕后主使?

        诧异之后,沮授心中一动,此时何必去管其他人的动机如何,若是大家众口一致,那把此案做成铁证,说动袁绍,可就大有把握了啊?

        便在当夜,沮府大摆筵席,除了远在临淄的郭图之外,另外几大谋士悉数到场。

        三日后,逄纪上书,称刺杀案已调查清楚,袁绍当即宣布病愈,并通传群臣在次日恢复朝会,准备在百官面前讨论接下来如何对幕后主使兴师问罪。

        便是这一场朝会,将会打乱了几大诸侯的原本部署,掀起引动整个天下的狂潮。

        ......

        关注刺杀案结果的,自然不止沮授一人,如鲁肃去而复返,也正是为了此案。

        不过邺城距离徐州毕竟太远了,不仅奔命司和糜家在这里的势力不大,鲁肃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再是关心,再有能力,也始终无法得到朝堂上的第一手情报。

        他们无法得知,远在寿春的王政自然也是后知后觉,自然不知道,他这边还在担心曹操扛不住袁绍的时候,一顶大帽子却已经悄然落在了自家头顶,将将便要坠下。

        过了新年,天军在扬州已算是初步站稳了脚跟,各项政务,在刺史张昭的推进下有条不紊的施行,军队的扩充和训练,也丝毫没有因为难得的和平而落下,而就在袁绍病愈的时候,筹备了数月的寿春军校,也终于完成了开学前的一切准备。

        这是扬州的第一所军校,与徐州的几座军校以天军将官为主不同,寿春军校的学员基本都是之前扬州降军的中低级军官,学习的模式也非按部就班,而是速成为主。

        但凡能够入选的,第一要求不是表现,而是必须是「良家子」。

        乱世之前,东汉军队内的升迁原本就有一个隐形要求,即从都伯开始,升迁不仅要看军功,还一定要是良家子,即不在七科谪内。

        所谓七科谪内,便是秦汉时征发到边疆去服兵役的七种人,分别是犯了罪的官吏、杀人犯、入赘的女婿、以及三代以内有从商经历的人(张晏注曰:「吏有罪一,亡命二,赘壻三,贾人四,故有市籍五,父母有市籍六,大父母有籍七。凡七科也」)

        古人认为这七种人重利轻生,战斗力很强,可以当兵,甚至可以成为强兵,但是不能去做军官,尤其是太大的军官。

        王政的这个「良家子」自然不是这个标准,他要求的只有四个,一是从军五年以上,二是都伯以下官职,三是不能当过逃兵。

        第三个条件不用多言,前两个其实就是为了把江东本地望族旁系出身的子弟剔除,毕竟五年内都还只是一个都伯,就算不是平头百姓,最多也就是个寒门了。

        虽说是速成,但时间也不会太短,这些学员入学期间职务将会暂时由副手或下属兼任,兵饷也会扣除部分,一直到持续三月并且通过考核,才能恢复原职务。

        看上去,这似乎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而且当兵还要上学?

        这在很多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即便官方的口径是说军校的学员未来必会受到重用,升职的机会也会更大,但不少人都是怀疑多过相信,有些接到通知的将官忐忑之下,甚至都在暗自揣测,这是不是在将扬州军整改之后成立了新军,王政还不放心,又想要进一步的让徐州人占据更多的军中岗位呢?

        不

        过第二日的开学典礼,便彻底扭转了他们的认知。

        在这之前,就有消息灵通的学员说之前下邳办军校时,州牧王政亲自出席了典礼,或许这一次他们的典礼,王政也可能会出席。

        但这个猜测并没有多少人相信,徐州军那是嫡系,咱们扬州军是什么?再说王政那是何等身份,一个掌握了两州的大诸侯,麾下军民何止百万,这样尊贵的大人物肯定是日理万机,会为他们这些都伯,什长的亲自跑一趟吗?

        然而当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一群甲士的簇拥中出现在校场时,场上立刻轰动了。

        王政哦不,是王州牧真的来了!

        所有人都动容了,心也变得热切起来,州牧都亲自出席了,可见其之重视,还敢说这学院只是一个为了变相降职、给徐州人腾出位置的地方?

        「各位军中的弟兄们,你们好。」

        一个简洁的开头后,王政面对着台下数百人露出了亲切的笑容:「本将知道,很多弟兄被通知来上军校时,心中是带有疑虑的。但本将想告诉你们的是,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对你们的重视,希望你们未来都能走上更高处,看看更为波澜的风景。」

        「还要告诉你们,本将不仅仅是出席,更会亲自担任了这所军校的校长,并且抽调了很多大贤,来当你们的老师。」

        这样说着,他逐一点明了一旁坐着的老师身份、职务,其他什么名儒贤士倒也罢了,当听说其中两人竟是徐方和黄忠时,台下再一次轰动起来了!

        「所以,只要你们努力学习,在军校毕业,等待你们的,只会是更加美好的将来,本将可以承诺,只要有机会,你们都将会得到最优先的提拔!」

        当王政铿锵有力的话音落下后,台下众人皆是满脸振奋,更有人带头欢呼出来,眼见这一幕,王政满意的点了点头,施施然地走下讲台。

        刚刚走出军校,便见本在宫中留守的亲卫队长正策马奔来。

        「将军,三夫人派人来报,说太史慈已回书信,小乔姑娘成婚之日,会亲临祝贺,近日便会启程,奔赴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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