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署名 送花意味着求偶。
许西柠通宵写完了白鹿桥洞的报道。
新媒体时代赶热点嘛,就是要发一种不顾人死活的疯。
深夜狐狸过来看了她好几轮,用力叼着她的裤腿拽她去睡觉,最后甚至把被子都拖过来了。
许西柠索[xing]一把将它薅来怀里搂着:“大哥你先睡吧,今晚我守夜,[ri]本鬼子来了我会喊醒你的!”
谢仪不赞同地看着她,无可奈何地趴在桌上陪她写稿。
深夜很安静,只有笔记本发出的荧光和单调机械的打字声,谢仪睡了几觉了她还在写稿,在她面前晃尾巴她也不会分神多看他一眼。
女孩用一根笔将金发利落地盘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屏幕的反光映亮漂亮的小脸,清澈的眼瞳里倒映着小小的屏幕。
谢仪心里微微一动。
他很少见到女孩严肃又专注的模样,她平[ri]里总有点脱线在身上,像只无厘头的兔子跳来跳去,但她工作的时候……
谢仪听到自己心脏缓缓跳动的声音,偏头搭在爪上,看到窗外漆黑夜[se]中如猛兽般沉睡的城市。
……
可真安静啊。
*
金[se]的晨光穿过钢筋混凝土的森林洒满飘窗,许西柠用力伸了个懒腰,把稿子发给编辑秦敏金。
秦敏金:好,改了两句话,后续跟踪报道可以继续做,近期你忙就不用来坐班。
许西柠抬眼瞅着窗外。
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秦敏金居然都会关心人了。
狐狸蜷在软垫上,把头埋在尾巴里呼呼大睡,许西柠轻轻给它盖上毯子,然后去冲了个热水澡。
水温开得高,女孩的皮肤被熏得白里透红,浴室里热气蒸腾。
她洗完头发,湿漉漉地抹了把脸,转过身,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倒影。
一头金发用干发帽盘起,露出漂亮极了的脖颈曲线,水珠顺着纤长的脖子滑下,积在锁骨上的凹陷处。
她的锁骨上有两枚天生的青[se]胎记,形状[jing]致[se]泽明亮,像是树叶又像是飞扬的羽翼。
余圆圆就经常拿这揶揄她,说美女可真是命好啊,女娲捏人毕设,怎么能胎记长得比别人纹身还漂亮。
昨晚枯手迎面抓来的时候,她似乎感觉胎记在微微发烫。
这样的发烫还有过一次,七年前她摔出脑震[dang]之后又被温南森救起那次,胎记足足烫了一天一夜。
她当时看不见,以为是脖子擦伤所以火辣辣的痛,后来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是胎记变得更清晰醒目了。
从浴室出来后,许西柠上网搜锁骨灼热的原因。
百度说,是冠心病,会死。
也有可能是心绞痛,导致急[xing]心肌梗死,也会死。
许西柠:嘶——
果不其然,水一百度会开,人一百度会死。
她潇洒地把手机丢掉,蒙头就睡。
生死有命,但是人定胜天!
为了这点小事就弄死她许西柠,到了地府她也得给阎王邦邦两拳。
许西柠睡了过去,并不知道她那篇《揭秘白鹿桥洞之谜》的报道早上八点发布,还没到中午就爆了。
本来白鹿桥洞的诡异事件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记者和警察的失踪相继将其推上热门,引发全国乃至海外的关注,群众对其的关注度不亚于当年追更《走近科学》。
昨天深夜,警方成功抓捕到犯罪团伙……当然犯人是管理局工作人员友情出演,来了场你追我逃的年度大戏。
警方认为犯人通过潜水设备潜伏在水中,伏击路人,将其溺晕后抢夺其财务。
今早第一时间出炉的报道就像是大杀器,被各个朋友圈和微信群刷屏传播。
许西柠写得极为生动,作为当事人,第一视角切入,封面是极具冲击力的清晰大图——水鬼的大头照。
漆黑的桥洞,浩[dang]的水幕,乌黑的长发,惨白的人脸,枯干的人手,画面周围扭曲的诡异绿光,无处不在抓人眼球。
这篇采访爆了以后,接下来的一周,许西柠又马不停蹄跑了好几篇调查采访。
一篇写最后一位幸免于难的受害人——卖烤面筋的陈大娘,一篇写昏迷三天损失巨额资产二十块大洋还惨遭[luo]屁屁的陈大娘的倒霉儿子。
当然,还有一篇写和犯罪分子徒手搏斗的英勇少年展同学。
展星野拿到了保密部连夜赶制的详细“[kou]供”,和假犯人拿到的完全一致。
根据“[kou]供”,他在水下搏斗的时候无意中破坏了犯人的潜水设备,[bi]迫他们狼狈上岸,被警察抓了个正着。
许西柠结束采访,用录音笔顶着他的额头,像是悍匪举着一把枪,凶巴巴道:“虽然群众表扬你,但我要批评你!以后不能做这种事情了!否则……”
说到这里,她看着展星野安静注视她的黑[se]眼睛,后知后觉自己又开始恶霸起来了,咳嗽了一下,矜持道:“否则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展星野:“什么恐怖的事情?”
许西柠凶神恶煞:“我要把你小时候穿裙子的照片发到网上。”
展星野:“……”
果然很恐怖。
被胁迫的展同学乖乖掏出自己所有的东西,从桌子那边推了过来。
许西柠惊讶地拿起透明的水晶花:“哇,好久不见的没钱花!”
这种水晶花的学名——当然是取名大师许西柠起的——叫做“没钱花”。
展星野很早之前就发现自己会开花,有些时候是因为和许西柠在一起,有些时候是因为他想到了许西柠。
他在管理局这些年,见过的杀过的异种不计其数,可他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同类,某种程度上他是异种中的异种。
他对自己完全陌生,没有族群里长辈的教导和指引,他甚至无法解读和理解自己身上出现的一系列变化和反应。
对他们这个种族来说……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开花,送花意味着求偶。
展星野不知道,他只是本能地想把花送给许西柠。
从很多年前开始,从他和许西柠都只是懵懂小豆丁的时候开始,他有时候睡觉会梦见许西柠,醒来发现床上有透明如冰晶一样的花大片大片盛开。
他遵循本能,沉默地带去给许西柠,许西柠说哇好漂亮呀,在哪里摘的?
展星野不说话,他不知道是自己开的花,就算知道也不能说。
许西柠觉得他在故意卖关子,就狠狠踩了他几脚。
女孩踩人的时候气鼓鼓的,踩得一点也不痛,反而像是发怒的小猫在他身上跺爪爪,软乎乎的。
她用力踩自己的时候,展星野觉得脑袋[yang][yang]的。
……好像又要开花了。
*
许西柠写的一系列报道篇篇都爆,片羽传媒索[xing]将其做成专栏,放在各大平台头条滚动播放,成为近期茶余饭后人们必聊的话题,总浏览量火速破千万。
她还提议发起一项情愿,针对白鹿桥洞附近缺少斑马线和人行天桥的问题,大量的行人在高峰期不得不涌入桥洞,在槐江汛期也会是一个隐患。
这个情愿得到了超万数居民的实名响应,最后终于得到了槐江市政的回复,预计会在四月上旬着手对路[kou]进行调整。
一时间可以说是深得民心,风头无两。
连老许都在电话里谈起这事:“请愿我也参加了的,那片地方规划有问题,早些年去学校上课要绕二十分钟的路,你们单位这个秦敏金,这回做了个大好事。”
许西柠急忙争宠:“怎么只夸秦敏金!我呢我呢?”
老许惊讶:“原来你也参加了呀!那也有我们家小朋友的功劳。”
许西柠挂了电话,琢磨了一下,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点开链接,发现请愿的发起人赫然是片羽传媒编辑秦敏金。
再一翻,全系列报道,只有水鬼那张图片下面写了个拍摄人许西柠,其他所有的文章,全都署的是秦敏金的名字!
片羽传媒,会议室。
秦敏金正在开例行周会,门突然被“嘭”的一声踹开。
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披着白[se]大衣的女孩像金[se]的旋风一样冲了进来,开[kou]脆生生的一声:“秦敏金!你要不要脸?!”
秦敏金意料之中的平静,掀起眼皮淡淡道:“哟,许西柠来了,迟到就迟到,动静还这么大。”
神态倨傲,全没有之前喊她“谢太太”的恭维和讨好。
许西柠怒极反笑:“白鹿桥洞的报道,是你不顾人死活[bi]着师宜欣去做,我接过来了,你倒好,拿着我写的东西坐享其成!”
秦敏金蹙眉道:“工作就是工作,我安排人去做不是应当的吗?怎么就来一句‘不顾人死活’?白鹿桥洞这么大的热点,师宜欣不做,我就只好自己做了。”
“你做?你做什么了?”许西柠把打印出来的稿子摔在桌上,“哪一份采访不是我做的?哪一篇稿子不是我写的?连请愿的发起人你都要抢,还真是饥不择食啊?”
秦敏金平静反问:“你说你接过去了?谁能证明?”
谁能证明?当时许西柠单独来办公室找她谈,后来也没有公布过,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许西柠这段时间脚不沾地忙着采访写稿,根本没有来公司,这也是秦敏金私下同意的。
谁想到她的目的是趁她不在,把成果全部据为己有。
许西柠拿出手机:“证明?我这段时间和你的聊天记录全都是证明!”
秦敏金坐下来,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上下扫了女孩几眼,挤出一个尖酸傲慢的笑来:“许西柠,你真应该改改自己一身学生气,你一个实习生,是来学习的,不是抢功劳的,就算采访是你做的,你不是也得到了宝贵的工作经验吗?没有我的修改,你写的东西哪能发布?下个月你就离职了,你想怎样?当片羽传媒的老总吗?”
许西柠定定看着她,抓着稿子转身就走:“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我去找主编。”
秦敏金这回是真笑了。
师宜欣急匆匆站起来,抓住许西柠的袖子小声道:“你不知道,主编是她的表舅……你去找主编,可能没有用。”
会议室里的人都不说话了,面面相觑。
秦敏金靠走关系坐到这个位置上,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了。
秦敏金看着许西柠的脸[se],感到终于出了这几个月的恶气,翘着尖头鞋一晃一晃:“许西柠啊许西柠,你真是太高看自己了。你以为之前那篇谢仪的报道千万流量,真是因为你水平高啊?还不是因为谢仪火。那篇报道,说实话,换谁来写,都是要爆的,跟你真没什么关系。”
秦敏金把玩着手里的笔,遗憾道:“可惜呢,你俩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同样的报道你写不出来了,下一个谢仪你也攀不上了,认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好自为之吧。”
……
男人大步流星走路带风,穿过长廊,前台一路小跑追上来:“不行的先生,那边会议室正在使用中,您要找谁可以在会客厅里等……啊!”
她看到男人墨镜下的脸,眼里震惊和狂喜[jiao]杂,心跳加速道:“谢谢谢谢……”
谢仪将墨镜推回鼻梁,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昳丽的桃花眼从墨镜上方盯着她:“嘘——”
前台捂住自己的嘴,用力点头,又扭扭捏捏地靠近了一些,闻到男人身上的味道……张扬肆意的海洋系香水,馥郁热烈得像海风又像是热[lang],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谢仪根本没有在意她的动作,一贯嬉笑玩闹的眼里此时毫无笑意。
他来等许西柠下班,奈何听力过人,听到些不该听的东西。
他本来不该管的,人类的事情不能由妖族来[cha]手。
可他脑子里全是女孩通宵抱着笔记本打字时的模样,因为困倦而垂下的睫毛,被咬得发白的嘴唇,和打完哈欠湿漉漉的眼睛。
谢仪抬手按在门上,手背上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
他没见过张扬又漂亮的女孩委屈时的模样,可他只是稍微想了想,就觉得头疼得像是要炸开。
真他妈该死啊。
谢仪想,这辈子他从不为难女人,今天却好像要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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