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悬崖下的两个月
狼藉的事故现场充斥着各色制服们繁忙的身影，在专业人员的处理下，散落在山坡上的一具具尸体被转移到路面上来。
“哎，作孽哦，一车36个人，没有一个有气的。”
几个辅警一边拍摄现场画面一边聊着。
“这些人死的很蹊跷。”
40多岁经验比较丰富的老辅警道：“你们发现没有，这些死者的表情……”
几个稍微年轻一些的辅警眼睛一瞪，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们的脸上根本没有一丝痛苦的神色！”
“而且大客车虽然受到撞击，但受损最严重的只是车头部分，在冲出护栏掉到山坡上后就被树丛卡住了，没有顺着山坡滚下悬崖。
这种程度的事故怎么可能让整车人没有一个生还？
有鬼，肯定有鬼！”
另外两个辅警已经联想到这座山的名字。
即便他们是受到现代教育不相信封建迷信的年轻人，在身侧躺着几十具尸体的事故现场又被刺骨寒风呜呜吹袭的状况下，依旧被吓的联想到了某些恐怖桥段，身子忍不住轻微打起摆子来。
“老韩啊，别吓唬年轻人了，赶紧过来干事！”
“诶，来了！”
老韩嘿嘿一笑，扔下几个小年轻小跑几步来到交警中队长王谦跟前道：“王队，还有什么要记录的？”
王谦与老韩岁数差不多，两人共事的时间也不短了，不过与老韩不同，王谦身上没有那种老油条的气息。
“把另外一辆事故车辆残留的碎片整理好回去录入档案，接下来有有关部门接手调查，咱们做好配合就行。”
老韩迷惘的抓了抓耳朵：“别的部门接手调查？难不成这还是一起刑事案件，是刑警队来接手？”
不对，如果是刑警队，王队没必要用有关部门这么含糊其辞的称呼，难不成是！
想到自己刚刚故弄玄虚忽悠小年轻的说法，老韩不由得渗出一身冷汗。
——
冷，
好冷……
翻滚中被甩出车体的刘世祥正面部朝地趴在烂泥地里，丝毫不能动弹。
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热量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散，刘世祥知道自己即将迎来死亡。
“死了也好，反正本来也活不了多久。
交通事故的话还有保险理赔，还不用去医院拖上几年把家里拖垮，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可惜害了贾玲……
哎，为什么我在内疚的时候还有一些小窃喜？”
一个多月前刘世祥查出了肝癌晚期，基本上已经判了死刑。
同学聚会就是他组织的，聚会花销也是他出，他想在死前再见一面曾经的好友与心上人。
如今死在交通事故中有着保险理赔，还不用去医院拖上几年把家里拖垮，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对不起了贾玲。
如有来生，我赔你一命。”
意识渐渐模糊，刘世祥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温度，死亡就这样悄然来临。
天尸山的悬崖下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山涧。
刘世祥就趴在山涧旁的烂泥地里。
不知为何，在大片积雪覆盖的天尸山竟然会存在泥地，按理说地面应该被冻的梆硬，刘世祥摔在硬土上是无法保持全尸的。
而在距离他十来米的山涧中，掉入其中的贾玲已经快要沉底了。
自华夏有史以来未有人类踪迹进入这片原始地带，山涧周遭有不少野生动物生存的踪迹。
但当贾玲的尸身沉底后从她身下探出的小脑袋明显不是在冬日里活动的生物。
那是一条灰身白腹的小蛇！
小蛇摇了摇脑袋四下打量，刚刚似乎受到不小的冲击。
扭着细长的身子从贾玲尸体下钻了出来，绕着面容扭曲的尸体游了好几圈，小蛇原本并不灵动的眼中浮现出种种奇异的神色。
金色的蛇瞳中闪烁着悲伤与痛苦，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小蛇呆愣了一会，随后上浮，脑袋露出了水面四下查探。
而就在它露头的那一刻，天空中的红月洒下了一片人眼无法辨识的红光雨。
本能的，小蛇抬头望着那片红光雨，长大了嘴巴吞吐着蛇信，自然而然的开始迎接红光雨的沐浴。
红光雨落入雪地，落入山体，落入树木与各种野生动物乃至于行走在外的路人，却并没有引起任何异常。
直到红光雨落到天尸山悬崖下。
小蛇张开的嘴并不大，却犹如一个小型黑洞一般将整片悬崖下小半的红光雨吸入其中。
不！
或许吸这个字用的不当。
这小片的红光雨就像飞蛾扑火一般是自动飞入小蛇的口中，仿佛在那里它们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宿。
红光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直至22时08分过后，天空中的红月转变回珍珠般的白月，小蛇才闭合上了变得僵硬的颌骨。
吸收了红光雨的小蛇似乎变的不一样了。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小蛇细长的外表虽然没啥变化，蛇瞳变得更加富有灵气倒是真的。
回头望了失去生命特征的刘世祥一眼，小蛇极具人性化的长叹一口气，压抑住浑身骚痒无比的蜕皮欲望，蒙头钻入水中往某处隐秘洞穴处游去。
而就在小蛇游走后没有多久，泥地中僵硬的刘世祥尸身陡然一个翻身！
那被烂泥糊了一脸的死尸，慢慢睁开了双眼！
此前落入天尸山悬崖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红光雨有一小半被灰色的小蛇吸走了。
但剩下的一大半，扑向了死去的刘世祥尸身。
尸体的眼珠子极为细微的转动了一下，然后……
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随着时间流逝。
沉底山涧中的贾玲尸体形成浮肿的巨人观后露出了水面，顺着山涧水流的流动漂向了下游。
暴雪过后的天气开始放晴。
白天在日光的照耀下，刘世祥的尸体渐渐干瘪。
而到了夜晚。
不论弯月还是圆月，总有如梦似幻般的水样月光主动钻入刘世祥尸体的口鼻之中。
而在这月光入口鼻之后，刘世祥干瘪的尸身总能快速恢复水分，回复到新死时那般鲜活模样。
嗯，新死和鲜活似乎是反义词，不过用来形容日夜截然不同的刘世祥来说却是颇为准确。
除此之外，刘世祥的毛发也在缓慢生长。
仅几公分的短发已经长及肩膀。
而且体表毛孔竟然生出细长的白毛，让刘世祥的尸体一度看来像是只白猿。
持续吸取月光一个月后，白毛自动掉落，分解在泥地之中。
尔后毛孔中再次生出的是漆黑的长毛，同样一个月后掉落。
两个月的时间，刘世祥的尸体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
同样是在这两个月内。
沿着山涧顺游而下的树林子与石堆中留下了一张张白色的蛇蜕。
这些蛇蜕从最开始细小的一米多长到如今一眼望去令人森然恐怖的十八米！
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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