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谢大师,让它去,没事吗?”黑无常看着飘到夏芜身后的黑坨坨,问。
“没关系,它不是第一次进去了,你呢,要不要也进去看看?”
“就怕我的出现让它们察觉到什么。”黑无常有些犹豫,要说想不想,他肯定是想去这个他们寻找了多年的地方看看的。
“这好说,一张隐匿符的事。”谢钦辞拿出符,他会随身携带一些符,以备不时之需。
黑无常接过符,贴在自己身上,很快,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息被隐匿起来了,旁人看,只会觉得他是一只普通鬼。
“谢大师,我也进去看看,您放心,我们一定将许媛媛的魂魄带出来。”
谢钦辞点头:“有劳。”
“这句话该是我对您说才是,若不是您通知我,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小地府的入[kou]。”
眼下有更要紧的事,黑无常只简单和谢钦辞说了几句,便追了过去。
“黑无常看着不像是鬼差,更像是个商人。”傅明霁望着一行人越来越远,开[kou]。
小地府入[kou]的门是在虚空中的,若没有谢钦辞的香牵引,根本不会在半空中显示出来。
“我们先坐一会儿。”
黑无常追上了夏芜。
夏芜一心找自家小姐,回头看了他一眼:“大人也是进去帮忙找我家小姐的吗?”
“对,顺便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黑无常点头。
谢钦辞和黑无常没主动说,夏芜并不知道,黑无常的真实身份,只隐隐感觉到,他和自己的不同。
和上次不同,这次进入小地府的是两只鬼,还是两只不好惹的鬼,一开始,没什么恶鬼围上来,它们一时半会忘不了,一段时间前,进入这里大吃特吃的煞星。
以至之后很长时间它们都谨言慎行,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不敢欺负弱小,生怕欺负了小的,冒出来一只更厉害的鬼把自己吃了。
不过一段时间后,它们在地府中感受不到强大厉鬼的气息,故态复萌。
黑坨坨和上次一样,躲在夏芜和黑无常身后,它比上次来时更强大了吗,伪装的也更好,至少没有鬼发觉,它已经进来了。
烟一路向里蔓延,夏芜寻着烟的方向往里飘。
黑无常边走边观察四周。
这个地方,和地府非常相似,但又透露着一股诡异气息,黑无常说不上来,这股诡异感觉出自哪里,只是一种从本能里冒出来的感觉。
他们很顺利找到了许媛媛的魂魄。
许媛媛的魂魄无意识飘在一众鬼魂中,被裹挟着往一个方向走。
那是更里面,更黑暗的深处。
夏芜拉着许媛媛的魂魄就要离开,刚往外飘了两步,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
夏芜差点没被这股力量吸过去。
“怎么回事?”
黑无常出手帮了它一把:“你看你家小姐的魂魄,被标
记了。”
标记是个笼统的说法,
夏芜低头,
果然发现许媛媛魂魄的心[kou],有一道不甚明显的线。
线从许媛媛魂魄胸[kou]穿过,将她和其他魂魄在一起,线的另一端,延伸至黑暗深处。
夏芜用手去扯那根线,险些自己也中招,它停下动作,手足无措:“这个东西要怎么从小姐魂魄里取出来?”
夏芜没发现,它在扯许媛媛魂魄里的线的时候,其他魂魄动作一致朝它们围来。
似乎有什么更恐怖的存在,在透过这些浑噩的眼睛,看它们。
危险雷达报警,夏芜猛地抬头,就见无数面部模糊的鬼影朝它们涌来。
夏芜从它们身上感觉到了浓厚的杀意。
“呼——”
[yin]风席卷[yin]魂,如同被[cao]控的傀儡,朝它们攻来。
一直躲着没出现的黑坨坨猛地窜出来,身形变大,张开血盆大[kou],一[kou]就吞掉了第一批攻击者。
不断有[yin]魂围上来,不断有[yin]魂被黑坨坨吞噬,黑坨坨就像守株待兔的农户,守在由黑无常、夏芜和许媛媛魂魄组成的株前,等食物主动送货上门。
黑无常本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他的力量和普通鬼不同,若他出手,很有可能被小地府背后的人发觉,地府的人进了小地府,对他们之后的行动很不利。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黑无常才知道,黑坨坨为什么那么激动想往里扑,这个地方,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有去无回的炼狱,但对黑坨坨,完全是一个天然食堂。
有那么多取之不尽的食物源源不断主动送上门,能不激动吗?
吃了太多[yin]魂,黑坨坨身上,也出现了一条黑[se]的线,延伸到黑暗深处。
黑坨坨感受到了被束缚的感觉,它动作微顿,变成长条形,一[kou]咬向自己身上的线。
“咔嚓”“咔嚓”。
线断了。
注意到许媛媛魂魄上也有一条这样的线,黑坨坨顺手把它身上的线也咬断了。
远处,更多的冤魂在不断朝这边涌来,黑无常当机立断:“我们先出去!”
身形一闪,四只鬼消失在原地。
重新出现在许媛媛房子里。
夏芜扶着毫无反应的许媛媛魂魄,语气急切:“谢大师,您快帮小姐看看,它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你们在下面遇到了什么?”
“和之前庄先生遇到的不太一样,我们这次下去,没遇到什么有自己意识的恶鬼,只遇到了一众浑浑噩噩的[yin]魂,许小姐的魂魄也在这些[yin]魂中,他们被一条黑[se]的线牵引,朝最深处移动。”黑无常说出在小地府里遇到的事。
黑坨坨跟着点头,它本来还以为可以再吃一些恶鬼,不过现在吃的也不少。
“看来,上次黑坨坨下去吃了一顿,给这个小地府带来不小影响。”谢钦辞思索。
回想起黑坨坨在下面大吃特吃的画面,黑无常嘴角[chou]了[chou],他现在严重怀疑,小地府藏着自己,黑坨
坨上次的行为也是原因之一。
谢钦辞检查了一下许媛媛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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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沉眠在最底下。
谢钦辞伸手,食指抵在许媛媛魂魄的额头,带着淡淡紫意的柔和白光没入许媛媛魂魄。
原本有些飘忽的魂体越来越凝实,许媛媛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谢钦辞收回手。
睁眼就看到谢钦辞,许媛媛目光有些呆滞:“我……”
她的思绪是混乱的,似乎还沉浸在某种情绪中出不来。
谢钦辞后退两步,夏芜忙上前扶住许媛媛:“小姐,你吓死我了。”
“夏芜?”许媛媛目光直直落在身前,嘴唇动了动。
“是我,小姐,你还好吗?”夏芜扶住许媛媛魂魄坐下,“我昨晚突然发现你的魂魄不见了,找谢大师帮忙,发现你的魂魄被带到了地下……”
十多分钟过去,许媛媛一点点恢复,目光重新变得清明。
她看到了沙发上自己的身体,目光闪了闪:“我已经去世了吗?”
不然,为什么自己的魂魄和身体分开了。
“你的阳寿未尽,如今你的身体被另一道魂魄占据,而你的魂魄,本该代替那道魂魄前往地府,就是不知中途出了什么岔子,你的魂魄到了另一个地方,你还记得晚上发生的事吗?”这是第二个去过小地府的魂魄,黑无常很重视。
“我记得,当时我在看视频,打算给夏芜做一套首饰,突然有一道声音在我脑中炸响,很威严,他说‘时辰到了,该走了’,后面我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怎么去的小地府,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许媛媛一概不知。
“先把许小姐身体里的魂魄弄醒,问问他那边的事。”
“谢大师,小姐身体里的那只鬼,您能把它从小姐身体里抓出来吗?”
谢钦辞点头:“可以,把那对玉佩拿给我。”
夏芜忙将玉佩取来。
谢钦辞握住玉佩,力量在他手上汇聚,“咔嚓”一声,玉佩上裂开一道大[kou]子。
远处,许媛媛曾经的陵墓里,其他六对玉佩纷纷碎裂,一场延续了数百年的骗局,即将揭开真相。
玉佩碎了。
昏睡在许媛媛身体里的男鬼失去与这具身体连接的纽带,慢慢从许媛媛身体上浮出。
黑无常召来两名鬼差,押住男鬼。
许媛媛的身体软软倒下去。
谢钦辞虚空一推,许媛媛的魂魄朝前倒去,进入自己的身体。
夏芜忙将许媛媛的身体扶着坐好。
男鬼在一阵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被两名身材高大的鬼差压着,用力挣扎起来:“你们是谁?你们想做什么?放开我?”
“你非法占据活人身体,跟我下去受罚吧。”黑无常面无表情开[kou]。
“你算个什么东西,放开我,我还没死。”
黑无常挥挥手,鬼差将挣扎
() 不休的男鬼带走了。
“谢大师,我也先告辞了,我在小地府里留了无常记,需要回去和下面商量一下,怎么解决小地府的事宜。”
“你顺便查一查许媛媛和那只男鬼的命格,我怀疑,它不是第一世这么做了。许媛媛二世前是救万民于水火、结束乱世的大将军,没道理接连二世都命途坎坷,在受尽苦难后死去。”谢钦辞没忘记自己想弄清楚的另一件事。
黑无常神[se]凝重起来:“谢大师,您放心,若这件事真有内幕,我一定给您和许小姐一个[jiao]代。”
如来时一般,黑无常无声消失在虚空中。
消失的前一秒,他恢复了自己的无常打扮,夏芜听他们的对话,本就直觉黑无常身份不一般,看到他一身黑袍的样子,愣住了。
“谢大师,刚刚那位,是无常大人吗?”
“他是黑无常。”
“竟然是黑无常大人。”夏芜脸[se]复杂。
“你认识他?”
“不,我怎么会认识黑无常大人,”夏芜苦笑,“是很多年前,小姐的转世凄惨死去,我气不过,想找地府要个说法,但是我进了地府,只见到一些小鬼差,他们说会向上面禀报这件事,我等啊等,始终没等到结果。”
夏芜只觉得遗憾,若早一点遇到黑无常,是不是许媛媛后来就不需要再经历一世凄惨?
黑无常回到地府,一位不常露面的阎王迎面走来:“你这是刚从阳间回来?”
“抓了个死后想霸占他人身体的鬼回来,大人,我先去忙了。”
“去吧。”
黑无常让下属将男鬼带去审问,自己去了存放生死簿的大殿。
谢钦辞和傅明霁回去后,一觉睡到十一点,醒来就看到黑无常发来的消息。
是关于许媛媛的。
【黑无常:许媛媛的命格有些不对,我会再去详细核实一下。】
消息发送时间是早上八点,那个时候,谢钦辞和傅明霁刚睡下。
【谢钦辞:那只男鬼问出什么了吗?】
谢钦辞刷了会儿手机,黑无常没回消息。
倒是许媛媛特意打了电话过来道谢。
黑无常在审问男鬼,他一开始以为,这就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鬼上身事件,在查看了男鬼和许媛媛的生死簿后,发现两人的命途都有违和之处,先将小地府的事秘密告诉几位阎王后,亲自审完了男鬼。
男鬼最初咬死不承认,说自己根本没死,用了两场刑,终于招了。
男鬼生前叫许劭光,是南林许家家主的私生子,因为有个受宠的妈,加上许家家主的妻子不能生,从小被抱回许家教养。
从小到大,好事没干几样,坏事是样样不落,吃喝嫖赌[chou],无一不沾。
许劭光出生的时候,许家来了一位高人,说,此子生来不凡,并[jiao]给他们一枚金龙玉佩,让许劭光贴身带着,说他注定二十六那年有一场大劫,度过后,这一生都会顺风顺水,无病无灾。
许家送走高人,[jing]心教养起许劭光来。
但许劭光是个扶不上墙的,不论许家请多少家庭教师,许劭光都跟脑子被堵住了一样,学不进去。
偏偏许家只有这一个男孩,再扶不上墙,许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许劭光顺风顺水长到二十六岁,说他命好,是实话,因为他二十多年硬是没翻过一次车。
直到二十六岁那年,一场车祸要了他的命。
车祸是被他害死的女孩哥哥策划了许久的,两人当场殒命,尸体毁坏得不成样子,许家人无法接受这个真相,他们想报复车祸的罪魁祸首,却发现,那个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唯一的妹妹还在两年前被他们的好儿子许劭光害死了。
“让你平时不要舍不得教训你的好儿子,现在好了,给人偿命了。”
医院里,许夫人讽刺开[kou]。
她因为家族利益不得不与许家绑在一起,容忍丈夫的私生子一个个出生,甚至将这些孩子带在身边教养,这些年她已经受够了。
对于许劭光的结局,她只觉得解气。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劭光好歹叫你一声妈,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开[kou]。
“我有说错?”徐夫人淡淡瞥了她一眼,“如果他第一次犯错我教训他你不拦着,他至于闹出人命,被人家哥哥用这样的方式撞死?”
葬礼举办之前,许劭光出生那年出现过的高人再次出现了,他给许家指了一条路,可以让许劭光复活,只是复活是需要代价的。
许家人同意了。
于是便有了后面的事。
“可是,这样的话,小姐的魂魄为什么会被带到小地府?那个什么高人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把小姐的魂魄带到小地府吗?”夏芜不解。
“我们推测,这很有可能是一个意外,许劭光的魂魄是极恶之魂,这些天,我们查过,被小地府吸引的,除了以外掉进里面的,大多是极恶之魂,他们生来带恶,对某些东西来说,是最好的养料。”黑无常道。
“还有许小姐的命格问题,我们顺藤摸瓜,查出一些东西,数百年前,有人为了一己之私,也为了掩盖你的功绩,在你的墓里做了手脚,他们窃取了你的功劳,强行换给他们的后代,你之所以转世面对的是那样艰难的人生,正是因为,你身上背负了那些人的罪孽,这件事是我们地府的失职,等查明真相,我们会尽可能弥补。”
“我就说,我家小姐明明没做一件坏事,为什么要遭遇这些,原来是有人故意抢走了小姐的功劳……”
许媛媛心头触动,即使是前世和前前世的自己,她仍感觉到了一股郁气从胸[kou]溢出。
她不是二世前的她,没有那么高尚的[jing]神,这一世,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会爱、也会恨。
“许小姐您放心,这些人,不论之前的人生怎样,之后,都会失去所在意的一切,权势、金钱、健康、亲情……他们会在遭受所有磨难后不甘死去,然后在地府受刑。”对应生前种种
罪恶者,死后都有相应惩罚。
活着,遭活着的罪,死后,遭死后的罪。
这件事解决,许媛媛感觉自己心头一直压着的大石头消失了,被强行逆转的人生恢复正常,她以后的人生,将会一路顺遂。
几天后,许媛媛在法治新闻上看到了许家的下场,许家被匿名举报,偷税漏税、偷工减料、因安全措施不到位导致工人无辜丧命,更有许家纵容亲子害人[xing]命,[bi]迫受害者家属不可揭发等罪行。
夏芜看得非常解气:“这个许劭光还是死早了,不然怎么也该承受一番牢狱之灾。”
“就是那个指导许家的高人,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如果有可能,夏芜很想去报复一下对方。
“谢大师说,地府和龙组都在抓捕他,等有结果了会通知我们。”
谢钦辞本以为不会那么快抓到人,没想到两天时间不到,赵峰就告诉他,他们将人抓到了。
“我们试探过,这个人就是个纯粹的骗子,没什么能力。”赵峰边走边说。
“他是受人所托,给许家送的玉佩,也是受人所托,在许劭光死亡后到许家,说有办法救人。”
“玉佩你们拿到了吗?”谢钦辞问。
“拿到了。”赵峰招招手,旁边有人捧着一个小盒子过来。
谢钦辞打开盒子,看到了静静卧在盒子里的玉佩。
玉佩上,有一条盘踞起来的金龙。
手中触感不对,谢钦辞将玉佩翻过来,玉佩背面,是一道道裂纹。
“我们找到它的时候,它就这样了。”赵峰道。
谢钦辞:“应该是因为我毁了许媛媛那边的玉佩。”
赵峰:“谢大师,还有一件事,许小姐联系我们,说想前世自己的墓重见天[ri],她想将那段被故意掩埋的历史重现在世人面前。”
谢钦辞:“你们应该同意了吧。”
赵峰:“对,其实她不说,我们也有这个打算,她前世的付出,不该因为某些人的私[yu],一直被埋葬,我们既然知道了,就没有将错误延续下去的道理。”
这件事也是得到了上面许可的。
历史不该被遮掩,故人的功绩也不该被剥夺,卑劣的偷盗者应该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上面动作很快,有了打算后,初步开始向外界透露消息。
——我去,考古界又有大消息啊,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是不是那个将军墓?
——对,没想到几百年前,就有人这么不要脸,那可是历史上少有的女将军,平定叛乱,给百姓带来数十年的安稳生活,那些上位者怎么好意思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的啊。
随着挖掘工作的进行,网上关于这件事的讨论越来越多,卑鄙的偷窃者被扒下外衣,时隔多年,被故意隐瞒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谢钦辞得到了二十六点功德金光。
转化功德金光的动静太大,谢钦辞干脆将新得的功德金光放在金印
中(),
“?()_[((),
我找到阮阮弟弟了,”席元白一[kou]喝完傅明霁递给他的水,“这小子真能藏,翻山越岭大半个华国,终于让我逮着了。”
周末,谢钦辞和傅明霁打算回一趟傅家老宅,席元白突然找过来。
“你的人在哪里发现他的?”
“不是我的人,是赵队长的人找到的,他跟个什么邪|教组织混在一起,被一锅端了。”
谢钦辞明悟,不怪席元白找不到人,光明坛有都能藏,龙组都轻易找不到,阮阮弟弟和那些人待在一起,席元白的人找不到他很正常。
“赵队长问我要不要见他一面,我想着阮阮的事还要麻烦谢大师你,便过来先和你商量商量。”
正说着,谢钦辞手机收到一条新消息,是赵峰发来的,也是说的这件事。
谢钦辞看了傅明霁一眼,傅明霁开[kou]:“那就先去看看吧,爷爷那边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二人没有耽误,开车直往赵峰所说的地点。
谢钦辞见到了带着特殊手铐的阮阮弟弟。
阮阮弟弟二十来岁,看不到一点年轻人的朝气,眼神[yin]郁,暮气沉沉。
见他这幅样子,席元白一肚子火憋不住了:“你姐姐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她?”
阮阮弟弟用憎恨的目光看了席元白一眼,别过头不说话。
谢钦辞戳了戳傅明霁胳膊:“席元白得罪他了?”
傅明霁压低声音回答:“据我所知,没有,席元白这个人,对喜欢的人或事物很容易爱屋及乌,当年和阮阮谈恋爱的时候,对她弟弟也很好。”
“那为什么他这么看他?跟被抢了钱似的。”谢钦辞不解。
席元白同样不明白,他自以为自己从没做过对不起这对姐弟的事,为什么阮阮的弟弟要这么看他?
“你恨我?”席元白气笑了,“你把你姐姐害成这样,我都没恨你,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谁让你抢走了她,自从你出现,我再也不是姐姐生活里最重要的人,她每天都在我耳边说,你有多么多么好,说毕业后要和你结婚,组建新的家庭,那我呢?她不要我了吗?”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要害死她?”席元白不可思议质问。
这算什么理由?
小孩子的独占[yu]吗?
“我给了她选择的。”
阮阮弟弟很久没有回想过当年的事了,因为那件事明晃晃昭示着,与他相依为命的姐姐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他们的一切。
他至今都还记得,姐姐在提起席元白时,双眼放光的模样。
那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
是他在梦中都想拥有的样子,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得到了。
就好像小心守候珍宝的猛兽,一个打盹的功夫里,珍宝被别人抢走了。
他不甘,他怨恨,他想毁掉那个男人。
他的意图被阮阮察觉到了,阮
() 阮阻止了他。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但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这是投毒,是犯法,你真想被警察抓走吗?!”阮阮不可置信看着一向乖巧的弟弟露出[yin]鸷可怖的一面。
“姐姐,她不该出现的,有了他,我不再是你最重要的人,你放心,我不会被人发现的,没有人能发现不对,等这件事结束,我们离开这里,你不是一直想去云城生活吗?我们就去那边,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不好!”阮阮斩钉截铁拒绝,“先不说你这么做,是妥妥的违法行为,撇开这点,我们是姐弟,我答应了爸爸妈妈照顾你,但不代表,我需要为了你,放弃自己的人生。”
因为小时候被抛弃的经历,阮阮一直是个很独立的女孩,阮阮的弟弟以前很欣赏她这点,如今却又憎恶她这点。
他深知,自己改变不了阮阮的想法。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选择。
让那个抢走他姐姐的混蛋消失。
只要人不在了,姐姐总会明白,能永远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他这个弟弟。
无论是以弟弟的身份,还是其他。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
打定主意,他打算行动。
因为他是阮阮的弟弟,席元白对他完全不设防,轻而易举就被约了出来,不料,阮阮发现了他的行为,再次阻止。
一连几次,阮阮不得不承认,她的养弟,似乎有反社会人格。
她想隔绝养弟和席元白的接触。
但她也知道,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最重要的,她得弄明白,养弟为什么对席元白意见这么深。
总不能是她不在的时候,两人发生过什么矛盾吧?
一个人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阮阮在和席元白见面时,问了他这个问题。
“元白,你怎么看我弟弟?”
“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应该能考个好大学吧,到时候说不定会成为我的学弟。”
阮阮不动声[se]观察,没有在席元白脸上发现一丝一毫不对,她能感受到,因为她,席元白对她养弟的感官很好。
属于一种爱屋及乌的状态。
这么看,两人之间应该不至于有什么矛盾才对。
阮阮决定和养弟开诚布公谈一谈。
“弟弟,我们之间是亲情,和我对席元白的感情不一样,你永远是我的亲人,我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否决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席元白会抢走我。”
“姐姐,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吗?只有我们两人,我们一直像之前一样,不好吗?”
“你还小,等你长大,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子,你也会想和她组建一个家庭,这和我们是亲人不冲突。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会嫌弃我这个姐姐碍眼,打扰你和喜欢的人相处。”
“不会的,”阮阮弟弟着急否认,“不会有那一天,也不会有那个人……”
他还是太年轻,藏不住心中的悸
动,露出了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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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挑破,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她和他之间,只会是姐弟,不会是任何其他关系。
阮阮弟弟眼眶红了:“姐姐,我已经快长大了。”
他想说,你为什么不能等等我,再等我几年,我长大了,可以带给你安稳的生活,可以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保护你,而不是只能躲在你的羽翼下,让你为我遮风挡雨。
但这些话,阮阮都不会给他说出[kou]的机会。
他们都知道,有些事,一旦挑明,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知道自己的胜算很小,在姐姐眼中,自己还只是个孩子,拿什么去与席元白争?
如果这个时候挑明,他和阮阮之间,就真的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那个时候,他还在读书,学校距阮阮工作的地方有一段距离。
阮阮从没想过,她一直当弟弟的人,对自己抱着这种心态,她以为,他们会是一辈子的亲人,却没想到,这份感情早在不知何时变了质。
“你要知道,我关心你,爱护你,都是出于你是我的弟弟,是出于报答爸爸妈妈的恩情,你还小,可能分不清各种感情的界限,还有你想对席元白下手的事,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无辜的,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被阮阮送回了学校。
阮阮直言:“如果你不改变你的危险想法,除了支付你的学费,我不会再联系你,你也不要再来找我。”
阮阮第一次发这样大的火,也是第一次对养弟说这么重的话。
阮阮弟弟第一次感觉到,他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姐姐,会这么绝情。
他们有半年时间没有联系。
阮阮说到做到,除了每个月的生活费,两人之间仿佛变成了两条不相[jiao]的平行线。
阮阮弟弟屈服了,这半年,他每一天都生活在煎熬中,他藏起了自己的真正心思,伪装成无害模样,和阮阮道歉。
“姐姐,我想通了,之前是我太害怕失去你,误以为我……现在我明白了,你是我最好的姐姐,就算你结婚、生子,我也是你的弟弟,是你的娘家人,我要好好读书,好好工作,将来才能给你撑腰。”
两人心照不宣将那段往事掩埋。
阮阮弟弟以为自己能忍住,可他高估了自己,看到阮阮和席元白出双入对,看到两人的亲昵举止,他的心仿佛被一双大手拉扯着,扭曲不成型。
罪恶的种子一经种下,哪能轻易拔除?
阮阮养弟如一条在暗中窥伺的毒蛇,只等找准时机,将猎物绞杀。
听完这些话,席元白震惊到无以复加,在阮阮的有意为之下,他和阮阮弟弟接触的时间少之又少,从来没想过,他对阮阮抱着这样的感情。
“阮阮是你姐姐……”席元白张了张嘴,突然不
() 知该怎么说后面的话。
“是,
她是我姐姐,
但是你也知道,我们不是亲姐弟,她只是我爸妈抱养回来的,我和她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如果有的选,我根本不想当她的弟弟!”
“啪!”
席元白揪住他衣领,厉声道:“你姐姐处处为你,没有哪一点对不起你过,你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yu],将她害成如今这样,你有过后悔吗?如果你不是阮阮的弟弟,你觉得你有哪点值得她看上?!”
“自私,[yin]损,不择手段,呵,你说说,这样的你,值得被阮阮喜欢吗?”
席元白用力一推,将他推了个踉跄。
“这个世上,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就是你!”
傅明霁拦了他一下:“先别顾着生气,问他把他姐姐的魂魄藏哪去了。”
席元白大[kou]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阮阮的魂魄呢?”
“还有,你应该是想害死我吧?为什么最后伤害的,是阮阮?”
“阮阮一次次和我闹分手,是不是也是因为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能对她做什么?我怎么舍得对她做什么?她是为了保护你,想通过远离你让我放过你,最后她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因为你!”
阮阮不知道,她的养父秘密加入了一个组织,养父死后,她的养弟被这个组织吸纳,成了光明坛的一员。
他在里面,学到了很多害人不被旁人察觉的法子。
他打算利用一场车祸,将席元白变成植物人,再将他的魂魄困在身边,只能看着他和阮阮过没有他的生活。
他太恨了,即使席元白没有那个意思,他也觉得,席元白无时无刻不在朝他炫耀。
他想了无数种法子,在席元白死前好好折磨折磨他,没想到,他的意图被阮阮察觉到了。
阮阮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养弟是个怎样偏执的危险份子。
“被你发现了啊,姐姐。”
少年在昏暗房间中回头,他身前,是扭曲舞动的黑影,阮阮扶了下门框才稳住身体:“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教训一下偷了不该偷宝物的小偷罢了。”
几乎是瞬间,阮阮就想到了席元白最近发生的事。
无缘无故的倒霉,无缘无故的受伤,席元白调侃是自己点背,现在看,很有可能是她养弟做的!
这一刻,阮阮觉得,自己从没真正认识过从小看到大的养弟。
她不希望席元白为她受伤,故意因为一点小事开始闹分手。
“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姐出了车祸,可惜了,那场完美车祸本来是给你安排的。”
“少大放厥词!”阮阮弟弟旁边的龙组成员厉声呵斥。
阮阮弟弟安静下来。
赵峰开[kou]:“他涉及到邪|教一事,我们需要带他回去细审,有结果了,会通知你们。”
关于阮阮魂魄的去处,阮阮养弟始终一声不吭。
席元
白也知道(),
⒛[((),
再着急也只能放放。
他清楚,若不是有谢钦辞这层关系,他现在根本不可能见到阮阮的养弟,更别说,从他[kou]中问出那么多旧事。
正要离开的时候,负责照顾蛟的卡图鲁走过来:“谢大师,您能留一会儿吗?”
谢钦辞认得他,浓眉大眼的藏族小伙,当初还是他一语道破蛟听不懂普通话的。
“怎么了?”
“是有一些事,麻烦您过来一趟。”
席元白道:“我先去看看阮阮,等有了什么新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好。”
谢钦辞猜测卡图鲁找他,是为了蛟的事,蛟的存在对外界来说还是保密状态,知道的人不多。
不料卡图鲁将他带到了隔壁,没有出去的意思。
“谢大师。”
门打开,站在屋里的柳仙转身。
谢钦辞往他身后看了看:“你教会蛟变化大小了?”
他感受到了蛟的气息。
蛟本体太大,若想出现在这里,只能是变小了过来。
柳仙一言难尽:“是变小了,但是不是我教的。”
说着话,一只手指粗细的小蛟从他后颈处探出头,往谢钦辞这边爬。
“它自己领悟的?”
小小一只蛟,鳞片光滑,隐隐泛着光泽,头上顶着一对稚嫩的角,别说,变小之后,少了威严,变得可爱多了。
谢钦辞伸手,小蛟吐着信子顺着谢钦辞的手指爬上他的胳膊,在他手臂上缠了两圈,脑袋紧紧贴着手腕处的肌肤。
凉滑凉滑的。
“它要是能自己领悟,我真得谢天谢地,”柳仙为自己掬一把心酸泪,他这辈子叹的气都没在给蛟当老师后叹的多,“是上次被雷吓到了,到现在还变不回来。”
谢钦辞:“???”
“被雷吓到了?”
柳仙点头。
“最近好像没怎么打过大雷吧?”谢钦辞回忆了一下,不记得这段时间打过雷。
若不是当了蛟的老师,又是难得遇到的同类,自觉要对它负一份责,柳仙真的很不想承认,他跟这只蛟是同门。
“不是天上打的雷,是上次,您不是在隔壁空地试了‘天罚’的威力吗?我当时正在教它变小的法诀,它被吓到,就这样了。”
谢钦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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