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英雄和魔女的战场
“很厉害嘛。”
克莉丝拉着司夜身形急退，另一只手则在空中高速划动。
刹那间，一面面不规则的银镜在这钟塔内呈现，将其封闭，这些水银的镜面相互映照，倒映出无数重复的身影，仿佛永远循环的回廊一般，看不到尽头，而封闭的镜面空间内，有如永无尽头的万花筒一般，形成隔绝的世界。
黑猫的身影化为虚幻的残影穿梭在这万花筒中，却始终追不上那前方的两人，有如无尽轮回一般。
之后一根根水银的丝线在空间内形成，将内部空间瞬间切割，分成无数支离破碎的镜面和空间。
从高塔内脱身后，克莉丝和司夜再次现身于媞泰妮亚的天穹之上，而刚才所在的那处高塔在大地上有如米粒般微小。
高空的气流将两人的发丝和衣裙吹的翻滚飞舞，克莉丝虽然带着司夜离开了下方的媞泰妮亚，但手却没有停，一面面华丽的镜子在两人身后形成。
这些镜子有如少女闺房中那中壁橱的梳妆落地镜，其样式各异，有着不同的风格和花纹。
随着镜面的光华流转，一位位绰约的身影从镜子中走出，她们正是司夜这一派系的魔女。
仿华丝琳，加布艾拉，伊贝儿，葛佳莱德，瑟维斯，艾依赫卡翠，不过其中代表珂尔偌丝的那一面镜子则依然暗淡，看来这位魔女不准备参加这次的争斗了。
几位魔女一出现后，很快就明白如今面对的情况。
“决战了吗，这样也好。”加布艾拉挥动手中的长剑，眼神带着兴奋和跃跃欲试。
对于这位魔女而言，直接用战斗来解决问题才是一直以来的习惯，让她培育学生，实在是无趣的很。
“我的话，就不参加了。”瑟维斯一副贵妇人的打扮，面部还蒙着网状轻纱。
这位魔女很久就处于退休养老的状态，除了在埃梅纳斯的时候出一次手，其他时间都不过问外界的情况，对于这次争斗，极早的表示不会干涉。
“瑟维斯还是老样子。”伊贝儿轻哼一声，然后抬起自己的手背，轻咬出一道伤口，任由鲜血在高空溢散。
随后一阵悠长的龙鸣在天穹响彻，五头形态各异的巨龙于这位魔女身侧翱翔翻舞，其中一只覆盖金色鳞片，威武而强壮，一只以浅红的宝石为鳞片，美丽而翅膀宽大，一只浑身紫色，身形优雅，一只则鳞片漆黑，眼瞳暗红，最后一只则浑身洁白，背后生长着覆盖羽毛的双翼。
这五只巨龙皆为序列8，而随着魔女的加持，其气势隐隐开始向序列9攀登。
“果然还是龙好用，哈哈！”这位魔女站在那圣白的巨龙头顶，指挥这四只巨龙在高空盘旋，然后猛的扑向下方的城市，在高空中带起席卷数十公里的气流尾迹。
只可惜的是，这位魔女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几只巨龙俯冲而下时，媞泰妮亚的上空突然划开一道巨大的豁口。
宛如灰色石质的巨角从那空间的裂缝中伸出，然后猛地撕裂，一只遮蔽整个城市的巨型魔兽‘缓缓出现在城市上空。
这有如巨鲸的魔兽长鸣不已，下颌的巨口一张，就产生如黑洞般的吸引力，将那四只巨龙一口吞入肚中，消失不见。
见此情景，加布艾拉从天空瞬间冲下，高速的身形在苍穹中如辉煌的炽热火线，她双手各持一把金色长剑，在这只裂云兽的背部划开深达数十米的沟壑伤口，然后去势不减的斩向其一侧的鱼鳍。
吃痛之下，裂云兽再次长鸣，然后有如潜水一般，用独角撕开空间，沉浸入亚空间之中。
准备不足的加布艾拉在挥洒一阵剑芒斩痕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大家伙逃离现场。
“克莉丝，你怎么不阻止这个家伙。”伊贝儿看着那逃走的裂云兽，仿佛看着价值稀有无比的宝贝从手中溜走，心痛不已。
“虽然我的权能和空间有关，但主要还是镜子，你让我阻止这样巨型的魔兽，会耗干魔力的。”克莉丝简单回答。
“好没用啊……”伊贝儿的毒舌发作，让克莉丝一阵气恼，但这时马上就要决战，才堪堪忍住。
不过这样的情景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另一边的魔女也准备完毕了。
蔷薇宫中，一位黑纱黑裙的贵妇人从一艘精美的黑色帆船上走下，这艘海船似乎是从广场中的泉水中冒出来一般，停靠在地面。
“久等了，提黛丝。”这位黑纱蒙面的贵妇人自然也是一位魔女，其名为冥河之船的魔女。
她牵着另一位身穿白色衣裙，头戴花环的女子从甲板阶梯上走下，来到提黛丝身前。
“依照你的吩咐，我把西芙丝带来了，虽说是帮忙，但还请你们小心使用她的能力。”
提黛丝点点头，关于西芙丝的情况，她自然清楚。
“我会把她好好带回来的。”说完后，她看向这位熟悉的同伴。
外貌上看，大概是25-26岁的女子，身形稍显成熟，其神情柔和，但眼眸闭合，不曾睁开。
烈阳之花的魔女，西芙丝，提黛丝派系内少有的强大和弱小并存的魔女，她的权能特殊，所以平时一般不会睁开眼睛。
虽然提黛丝这一派的魔女人数不比司夜这一派少，但适合战斗的并不多，并不是每一位都会登场。
“有了西芙丝和露莉亚的帮忙，这次决战也足够应付了。”提黛丝说完，身形化作一阵轻烟，包裹着西芙丝消散在原地。
“这么快就开始了吗，我还以为你们会叙叙旧，相互吵上几句呢。”看着天空中亮起的光斑和电光，这位船之魔女露出饶有兴趣的笑。
“既然来了，我这次就好好看到舞台谢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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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还平静的高空苍穹，此刻一片缭乱，到处都是战斗的余波和痕迹。
加布艾拉展现燃烧的四片羽翼，和黑猫的魔女露莉亚战作一团，两人皆是高速无比，在天空划下金色的电光和黑色的残影。
金色的剑刃在空中分化，然后又演化为不同的形态，附带上各种特殊的效果，以应对露莉亚的进攻。然而这挥舞六剑大地魔女并没有给黑猫造成太大影响。
黑色的身影在突袭中被利剑一分为二，如液体般分开，避开各种攻击，之后又急速凝聚，现身于高空上，在眼花缭乱的乱象中，以幽魅诡异的速度接近着中央脆弱的司夜和克莉丝，直到最后前进路线为黑压压的乌鸦雀羽遮蔽。
天空慢慢暗了下来，到处都是盘旋的乌鸦身影，它们遮挡太阳，然后汇成压抑灰暗的天空，一只朦胧的眼眸在云层中睁开，开始掌握这天空的一切。
另一侧，仿华丝琳刚准备上前帮忙压制露莉亚时，一位蓝发的魔女挡在了她的身前。
薇弥雅怀抱小巧的七弦琴，当她波动琴弦时，一阵浪花在空中涌现旋转，然后洒落，形成万千大小不一的水珠。
这些水珠在高空中运动，更随着那琴弦传来的韵律，不断的翻卷和移动，干扰仿华丝琳的移动和救援。
“想阻止我吗？”看出薇弥雅的目的，仿华丝琳停下身形，然后深深呼吸，眼瞳中泛起特殊的符号，目光直视这位拦路的魔女。
死寂一般的灰白色开始在七弦琴上蔓延，然后告诉扩展向薇弥雅的身体。
对此薇弥雅微微点头，然后再次抚琴，用特别的韵律抵消这石化的魔力。
暂且不管这两位难以分出胜负的魔女，高空中的伊贝儿则遭遇了扶摇而上的洛兰希尔。
此刻的洛兰希尔并非平常的人形，而是由无数透明的青羽构成的青鸟凤凰，其羽翼轻轻一扇，就跨越千里的距离，扶摇而上，瞬间来到穹顶的最高处。
面对这突袭现身的青鸟之凤，伊贝儿操纵身下的圣白巨龙，同时将自身特殊的魔力灌注，使得这只巨龙在短时间内抵达序列9巅峰的境界。
白色的光幕于厚重的暗云中成型，意在阻拦着突袭而上的青鸟凤凰，只可惜的是还未等着封闭的光幕成型，那透明羽翼的青鸟就对这巨龙穿身而过，无数尖锐的空气刃羽将这巨龙直接撕裂成为细碎的血雾，那刚死去的巨龙魂魄也被青鸟一口吞下，化为少女怀中的的青玉宝石。
千钧一发的时候，还是一道银色光闪过，将伊贝儿从那漫天的透明刃羽中救下。
重新出现在天空后，伊贝儿惊骇不息的喘着起，若不是一旁的克莉丝扶着，恐怕就要从这高空中坠下。
“这……怎么可……”不等她说完，那天空上的青鸟凤凰再次回旋，于苍穹上将羽翼舒展。
浩荡的罡风于世界中刮起，这风中气流有如压缩的尖锐刃羽，将遮蔽的暗云和乌鸦尽情撕裂，整片天空仿佛被橡皮擦高速摩擦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明澈。
清澈的天空逐步呈现在所有人眼中，那是一种动人心魄的瑰丽蓝色，隐隐透着浅紫，即便在白天也能在天空中隐约看到淡淡的星光，这些星光明灭不定的闪烁，构成一副巨大而富有规律的绘卷，有如展现世界背后运转的精密齿轮，让人难以忘却。
午后的太阳在云层上普照而下，那于日光中飞舞的青鸟凤凰仿佛带上神圣的意味，让人不可直视，无法逃避。
首先出局的依然是伊贝儿，这位执掌魔兽的魔女在失去仆从的辅佐后，于那漫天席卷的青刃风羽中很快不支，最后忍不住投降，而被宝石魔女瑟维斯救下。
被宝石封印保护后，这位魔女坠入下方的城市，那里会有船之魔女将其带到与世隔绝的另一个世界，关上很长一段时间禁闭。
紧接着，就是兵刃的魔女加布艾拉。
本来再和露莉亚战斗中，她就处于下风，那手握的各种武器在面对黑猫时仿佛是失去了作用，对方轻易化为液体和残影，在这兵刃中轻松穿过，毫发无伤。
瞬间展露的利爪将加布艾拉背后的炽热羽翼撕裂，之后漫天风羽贯射而下，将她的盔甲不断击打刮过，撕成残缺的碎片，最后被露莉亚一爪握住喉咙，带起一道殷红的血迹。
随着瑟维斯的封印，加布艾拉闭目于宝石之中，坠入下方的媞泰妮亚。
眼见己方减员，仿华丝琳在和薇弥雅的争斗中瞬间脱离，任由那水流穿过身体的一侧，来到露莉亚身前。
这只黑猫还沉浸在刚才的战斗余韵中，遥望着下方坠落的宝石，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身后的尾部逐步变灰之后才惊觉不对。
“呀！”露莉亚发出惊恐的大叫，然后飞速的逃逸。
可惜仿华丝琳盯死了她，那飞散的黑色残影越来越重，越来越慢，等到薇弥雅赶到再次打断时，露莉亚已经半身化为了石像。
虽然她作为黑猫的魔女在物理等实物的攻击上近乎免疫，但对于仿华丝琳这种特殊的权能，简直是遇上天敌一般，毫无招架之力。
“呜，好可怕。”逃过一劫的露莉亚在薇弥雅的掩护下，飞速远离，直扑天穹上剩下几人的所在处。
此刻高空之上，司夜两手张开，一本宽大无比的厚书自身前展开，其中无数的书页分散而出，在狂风中漫卷飞舞。
随后这些书页在高空中一层又一层旋转，仿佛永无尽头一般，直通天际。
记录知识的书卷，记录经验的书卷，记录历史的书卷，记录世间万物的书卷，这些书卷的纸页中的文字和图案仿佛活过来一般，从书中慢慢落下。
直径约数十公里的巨大通天之塔在这媞泰妮亚的上空成型，除了最顶部那一小撮空间中映射下的阳光，内侧的环形内壁则演化为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世界。
每一层都有着不同风景，有寒冷的高山雪峰，有静谧宜人的湖泊，有灼热沸腾的岩浆之海，而且这些世界也并非单调死寂，其中也包含着各种活着的生灵，有悠闲行走的林鹿，有水中游动的鱼儿，有欢快鸣叫的鸟儿，还有怒吼的强大魔兽。
旷野，沼泽，麦田，城堡，士兵，国家，这书册的高塔内部仿佛是通往一个个不同世界的通道，仅仅自身就构建了一个个完整的世界。
在这稳定而完善的高塔内，世界的规则和秩序也被再次书写，风的力量不断减弱，气流不再尖锐猛烈，旋转飞舞的青鸟凤凰也重新化为人形。
洛兰希尔重新睁开眼眸，带着好奇和惊讶看向这书卷之塔内的世界，高塔顶部的司夜则坐在木椅上，手握羽毛笔，轻轻一划，两位身穿盔甲的英雄随之跃下，他们挥舞兵刃，以一种璀璨辉煌的英姿降临。
如果熟悉西大陆历史上那些英雄人物的形象，很快就能猜出，这两位的形象正是取自于风和月的传说，红白的双王子，罗兰和亚林，而书中记载的，乃是他们最为辉煌强大的时刻。
这两位特殊的序列9英灵幻影，虽然不是历史中的本人，但其战斗方式和实力，并不会弱于历史中的真人多少，作为两人老师的司夜也是最为了解两人的存在。
不过，这还不是停歇的时候，一位又一位传说中的英雄和圣人自书中走下，他们有着各自的辉煌和特殊的战斗方式，强大无比。
有的持剑，有的张弓，有的高举法杖，念涌悠长古老的咒语，这些英灵幻影如参加传说中抵挡混沌的战场一般，带着无畏的意志，冲向下方这渺小的少女。
“所以说，司夜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呢。”
提黛丝如轻烟凝聚一般，再次于洛兰希尔身旁浮现，她将右手轻按在这位后辈肩上，安抚这位担忧的少女，然后抬起左手。
无数漆黑的烟雾幻影在她身后扩散开来，有如一滴浓郁至极墨浸染于这个世界，散开缥缈无比的水烟。
和天空上那辉煌的英雄相对应，一位位言笑嫣然的魔女自水烟中走出，洛兰希尔有的熟悉，有的陌生，让她再次惊叹。
看着那背后张开蝶翅，挥动如指针般细剑的魔女，洛兰希尔终于忍不住低吟一声，“翠娜莎老师。”
那位历史中命运之蝶的魔女转过身来，对洛兰希尔微微一笑，轻挥手腕，神情和少女记忆中是如此吻合一致，以至于让洛兰希尔有些恍惚和怀念，但很快又清醒过来。
宏伟无比的书卷之塔内，战斗依然在继续，辉煌的英灵，烟雾的幻影，一位位历史中享誉世界的英雄和魔女在这里再次上演不息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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