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丑媳妇见公婆
让我们把时间退回到柳铭淇他们进入皇城、城门被关上的时候。
相比起城门外面的喧哗，实际上里面倒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剑拔弩张的情形出现。
大柱、樊山和索玄都没有动弹，因为柳铭淇早就吩咐了他们，没有什么鱼死网破的必要。
绣衣卫准备好了两辆大马车，和柳铭淇、柳铭璟非常熟悉的杜文涛，正在嬉皮笑脸的等在那边。
今年年初去鬼门关，然后再去江南的时候，这个杜文涛都是跟随他们一块儿的。
大家喝酒吃肉泡妞（特指和柳铭璟），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
看到他出现，有些慌乱的大柱他们，心头顿时踏实了一点。
“王爷！”
“小王爷！”
杜文涛笑嘻嘻的拱手道：“委屈你们了，请上车吧！咱们先去宫里一趟！赵公公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清幽的小院子，安心的先住两天吧！”
“好！”
柳铭璟倒是不怕，直接就上了马车。
柳铭淇这边却是麻烦一些。
小姑娘拉着柳铭淇的手不放。
她可是听得懂大康话的，听说皇帝要抓自己的男人，李素姬当然不会放他去牢狱！
是的。
虽然两人还没有真正的夫妻人伦，但是在李素姬的心中，在自己的家主爷爷把自己交给柳铭淇的那一刻，她就是柳家人了。
在柳铭淇给她唱了《呼唤》之后，她更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柳铭淇，决定哪怕柳铭淇的夫人再凶，她宁愿受委屈，也不会离开柳铭淇。
结果这还没有到家里呢，柳铭淇就要被抓走，她当然是不干啰。
面纱斗笠下面的清丽脱俗的娇靥，泪珠儿不停的落下。
然后她还死死的拉着柳铭淇，一脸的倔强。
“不要！”
察觉到柳铭淇要挣扎开去，她小声又坚决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没关系的。”
柳铭淇笑了笑，却是很喜欢她此时倔强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
于是他干脆抱了抱小姑娘，在她耳边道：“这都是在作戏而已……嗯，就像是表演一样……你放心好了，要不了几天，我就能回家了……你先跟着大柱他们回家！见到了我娘，你就知道了，好不好？”
“不好！”
“乖，听话！”
“不要！……我怕！”
“男子汉大丈夫，说了要回来见你就一定会回来的。”柳铭淇拍了拍她的玉背，“我们还有好几十年要一起过呢，不要怕，不要担心！不信你看看……杜文涛！”
少年大声的喊了起来。
杜文涛正在不远处等着这位爷呢。
见状赶紧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的道：“王爷？”
说实话，今天他是根本不想来的。
因为这明摆着就是一个得罪人的事情。
哪怕是德王和怡王世子不在意，他们背后的人难道会无动于衷？
即便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不会有事儿，可你带着人来抓我的儿子（孙儿！！！）是什么意思？
但杜文涛又不能不来，谁叫他和这两位殿下最为熟悉呢？
高敬直接就指派了他，推脱都没有资格。
现在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无风无浪的把柳铭淇和柳铭璟送进宫里小院，也就算顺利结束任务了，其余的他什么都不求。
故而柳铭淇喊他的时候，他表现得跟一个老鸨子一样，那也没什么奇怪。
柳铭淇指着李素姬，对杜文涛道：“你来告诉本王的侧妃，我这一趟去，会有事儿吗？”
侧妃？
杜文涛早就看到了这个戴着面纱斗笠的少女，还注意到德王殿下是和她牵着手的。
果然是德王殿下的女人啊！
他来不及多想，稍微感慨了一下，就赔笑着道：“王妃娘娘，您多虑了！皇上怎么可能惩罚德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啊！咱们也就是走一走过场，让大家都有一个交代的！放心好了！”
说来也奇怪。
柳铭淇说了半天，李素姬都不相信，这个有些猥琐的家伙这么一讲，李素姬倒是心头踏实了许多。
“真的？”她脆生生的问道：“要是你说谎怎么办？”
“小人把头割下来给您！”杜文涛眼睛也不眨的道。
听到这话，李素姬才终于松开了柳铭淇，不过大大的眼睛还是有点红。
“乖，回去吧！”
柳铭淇也没有那么多儿女情长，又握了握她的小手儿后，便坐上了柳铭璟乘坐的马车。
一群绣衣卫护送着两辆马车，一有人、一空置，顺着大道就往宫里而去。
……
“怎么样？这个阵仗怕不怕？”上了车过后，柳铭璟就问堂弟道。
“难道怕了，事情就不会发生吗？”柳铭淇坐在他的对面，不屑的道：“福建、江南、锦州城……那么难熬的时候我们都熬过来了，还怕这个？”
“哈哈哈！你说得对！”柳铭璟赞叹道：“打过仗、见过血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你现在更加有男子气概了！”
“切！”
柳铭淇对他比了一个中指。
柳铭璟当然明白这个手势的意思，不过他不在意：“你说我们待会儿会不会见到陛下？”
“大概不会吧！”柳铭淇摇头，“他为了避嫌，暂时不会来的！咱们也就是被软禁的命。”
“那些大臣们会不会来呢？”
“应该也不会。”柳铭淇还是摇头，“陛下怎么都不会让他们来骚扰我们！咱们的这事儿啊，关键不是在于我们自身，而是在于他们之间的博弈。就看大家怎么妥协了！”
对于战争是妥协的艺术这个事情，柳铭淇深受后世的影响。
后世那些历史学家，把许多的帝王将相的斗争和妥协都分析得明明白白。
像是我大明朝嘉靖，像是我大清朝康熙……等等。
所以凡是一个政局稳定的朝代，更重要的并不是什么打打杀杀那么激烈，而是一些不断的妥协和商榷。
只有这样，对于局势的良好发展才有益。
不然到处都是对着干，到处都是争权夺利、互相不妥协，那么这个朝代一定会崩坏。
嗯，你没看错，我说的就是东林那群畜生和宦官皇帝之间的争斗。
虽然都是狗咬狗，但终究是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从而导致了我大明走向灭亡。
大康朝显然没有这种问题。
皇帝不能说是强势，但却又不是那么的软弱。
大臣们虽然有很多心思，可面对至高无上的皇权，当然也不可能喊打喊杀。
只不过，自己这一次闹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大，恐怕大家都在头疼吧！
……
李素姬就站在那里，直到看到马车已经变小得看不见了，她才坐上了马车，有些失魂落魄的随着大柱他们回了裕王府。
嗯，是的。
裕王府。
不是德王府。
柳铭淇都不在，当然是回家找妈妈啰。
大柱他们心中也难受，也有些慌乱，所以让李素姬和她的婢女们在旁边等一下后，直接狂奔跑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裕王妃和萧素琴。
萧素琴的脸色很是难看，同样是有点六神无主。
裕王妃当然比他们要镇定一些，几个人说了好一阵子，然后大柱他们还指着李素姬解释了一番。
片刻过后，裕王妃步伐轻盈的走了过来。
李素姬却是没有察觉到，还是她的贴身婢女轻轻的用百济话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此时裕王妃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看着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的裕王妃，李素姬赶紧轻轻下拜：“小女子李素姬，见过娘娘！娘娘千岁！”
她的声音很柔，也带着一丝清丽，非常的好听。
裕王妃把她给搀扶起来，笑吟吟的揭开了她的面纱斗笠，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啧啧！”
裕王妃打量着李素姬，不觉发出感叹：“真漂亮的小姑娘，来，告诉娘，你今年多大啦？”
“回娘娘的话，我叫李素姬，来自百济，今年已经满了十六岁。”小姑娘带着羞涩，脆生生的回答道。
历来丑媳妇难见公婆。
李素姬本来有点惶恐不安的，哪怕裕王妃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可听到裕王妃自称“娘”，她顿时心里踏实了下来。
这是无比的踏实！
在船上的时候，柳铭淇跟她说了家里的情况，她晓得柳铭淇并没有娶正妻，有一个妾室。
然后最重要的是，家里还是由柳铭淇的母亲——裕王妃做主。
现在连这个当家人都直接承认了她的身份，自称“娘”了，那怎么能让她不踏实呢？
是了。
如果裕王妃不承认她，那么肯定说是“本王妃”、“我”，不会是直接说“娘”。
那为什么裕王妃才见这个百济少女第一面，就承认了她的身份呢？
原因很简单。
大柱他们把刚才在皇城门口，李素姬的表现对裕王妃说了。
裕王妃本身就是武家出身的女儿，最喜欢快意恩仇的人。
一听说这个来自百济小地方的少女，竟然在绣衣卫的压力下，还敢拉着儿子不放，不要他去坐牢，心下里顿时就喜欢了起来。
敢爱敢恨，这才是好孩子！
所以她直接就认了这个儿媳妇。
咳咳！
当然还有另一点，李素姬长得非常清丽脱俗，比起萧素琴还要漂亮不少，而且一看这身段儿就知道好生养。
年龄也才十六岁，那就更为适合儿子。
毕竟家里已经有了一个比儿子大了好几岁的儿媳妇，现在加一个比儿子小两岁的，一大一小，正好嘛！
两人说话的时候，萧素琴也走了过来，看了看李素姬，心中赞叹果然是清丽脱俗的大美女，不然百济人也不会把她送给自家相公了。
她倒是没有什么嫉妒的心思。
因为她本身自己的身份也就是戏子而已，承蒙柳铭淇那么疼爱，裕王和裕王妃对她又很好，现在她就只想着能一直陪着柳铭淇，再有一两个儿女，那就更完美了。
可惜的是，好不容易在江南的时候和柳铭淇成就了好事儿，柳铭淇一口气耕耘了她这块肥田差不多两个月，除却月事的时候，几乎天天都做，偏偏直到她被送回到京城的时候，她都还没有怀上。
这就让萧素琴有些郁闷。
特别是在她听说柳铭淇一路参战，从江南杀到锦州城的时候，忽然间明白为什么之前颇有些腼腆的丈夫，那段时间会那么的饥渴和疯狂！
这就是想着万一有什么不测，如此做就好给裕王府留种啊！
结果偏偏自己不争气，肚子一点影响都没有。
这要是相公出了什么事儿，那自己真是柳家的罪人！
有了这种担忧，柳铭淇在锦州城的日子里，萧素琴简直是度日如年，每天都在求神拜佛，不敢有一刻松懈。
也就是听到了锦州城之围已解，柳铭淇安全的回京了，萧素琴才欢喜的谢天谢地。
同时她也在心中下定决定，一定要给自家相公多找几房妾室，让柳家人丁兴旺，这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于是你看。
既然有了这种心态，她怎么会对李素姬有什么敌意和嫉妒之意呢？
不可能的！
所以萧素琴也是轻轻的给她见了一个礼，柔声道：“妹妹一路辛苦了，家里已经把别院准备好了，姐姐先带你去洗漱休息一下，待会儿王爷回来了之后，咱们一家人再好好的吃顿饭，给你接风洗尘吧！”
面对素老板的彬彬有礼，李素姬有点受宠若惊。
她赶紧的回礼道：“我……谢谢姐姐！但我不累……王妃，姐姐，殿下他……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叫我娘吧！你背井离乡，独自跟着铭淇来到咱们家，我们就别讲究那些俗套理解了，直接叫娘就行。”裕王妃笑着拉起了她的手：“你不用担心，铭淇他爹已经去了宫里。今天可能是没办法带回铭淇了，但等几天是一定可以的！别慌，啊？”
“嗯……是！”
李素姬心中还是没有完全放下，不过既然王妃都不慌，那么也一定是有点把握的。
不然当母亲的，难道还比不上自己关心殿下？
裕王妃微微一笑：“好了，琴儿先带你们去院子里洗漱一番吧……你们这几天就先住我这里，等到铭淇出来了，再回他的德王府，好吧？”
“好的，谢谢……娘！”
李素姬心里暖暖的。
至少在此刻，她不会感到那么孤单。
殿下和娘，都是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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