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毫不逞让
胡亦安一脸震惊不安的看着她们,而后满满的愧疚。“麻烦两位姐姐了。现今我醒了,让我身边的人来服侍就成,两位姐姐回去歇着吧。”
沉香笑着摇头,紫菀把东西放到梳妆台上,翻了个白眼,哼笑道:“主子爷交待的事没收回成命之前,咱们肯定得执行到底的。您也别愧疚,做奴才可不就是伺候人的?”
紫菀这些话有些冲劲,胡亦安不知该怎么回话,默默的住了口。
沉香推了推紫菀的胳膊让她少两句,走到梳妆台前坐好,往砚台里加入清水慢慢研磨。
紫菀撇撇嘴没再说话,把纸张铺好。
磨好墨汁,笔端沾匀了墨,沉香转过头轻问:“胡格格,这方子要怎么写?”
胡亦安便把需要的药材及每种药材投放和煎熬的时间一一阐明,和时下把所有药材一起投入罐里直煎大有不同。如有可能胡亦安恨不能自己梳理药材并用炼丹的术法熬制,最大可能的保留药效。可惜现实情况不允,术法也不能用。只得交待熬药过程之中除了放药材期间不得掀盖,到时辰时直接把药罐送进来,她再用灵力把药毒梳理出来导入用来中和药理的乳鸽中。
沉香把写好的单子交给胡亦安过目,心中感叹这胡格格连用个药都如此不同,繁琐程度前所未见。又想着她穿着用度无不是金堆玉砌出来的,可见家里门第即使不显著底蕴依旧厚重,做个小格格倒是可惜了。
想到这些又觉好笑,进了四皇子府未必不是场造化。
胡亦安接过方子看过点点头递还给她,沉香又把方子转手给了紫菀。
“紫菀你拿着方子去找萧府医,让他把药抓回来咱们自个熬。再到前院膳房要只收拾过的乳鸽一块带回来。”
紫菀的脾气在前院一向有震慑力,没人敢轻易敷衍她,让她跑一趟比自己去求人强。再说,胡格格这里交给直言快语的紫菀也让人不放心。
紫菀对温柔沉香一向没脾气,接过方子也没说什么。
胡亦安见紫菀拿了方子就转身走人,赶忙说了句:“直接取七幅回来吧,刚好七天的量,不用每次都去麻烦府医了。”
紫菀言道知道了,便转身离去。
胡亦安对留下的沉香不好意思的笑笑,“沉香姐姐把灵言、灵巧两人叫来可好?”
“格格有事?”
胡亦安青白的脸上慢慢爬了丝红晕,“我想更衣,让她们进来服侍……”
沉香好笑,“奴才一样能服侍您啊!”
胡亦安慌忙地摇了摇了头,“姐姐照料已让我心中难安,这些污秽之事断不敢劳烦姐姐,让我身边的人来就好……”
沉香看她要急红了眼,知道她不好意思便不再难为她,站起身出去叫人。
灵言、灵巧进来见自家主子奄奄的躺在床上未语先红了眼,快步走到床前跪下。
灵言更是一把抓住胡亦安的手,迭声连问:“格格现今如何?有哪里不适?需要奴才做什么?”
灵巧没灵言表现的急切,也是红着眼望着胡亦安。
胡亦安没见沉香进来知道是她体贴,看了眼跪着的两人有气无力地吩咐:“你们两个扶我去更衣……”
她对外一幅被蹂躏过度的模样事事都要别人帮把手才行,也没了什么羞耻心。两人掀开薄被扶起把重力全压她们身上的格格,费力地挪到隔间,松开主子底裤看到满身瘀痕同时抽了口凉气。
灵言眸光明明灭灭,最后在心中叹了口气,彻底绝了对四爷的念头。对着天仙般的格格都能下如此狠手,谁知其他侍寝的女人有何待遇。想到这心中升起了无言的快感,察到自己的小心思又赶快压下,不是她能乱想的。
胡亦安自是察觉了两人心绪浮动,心想对的起自曝丑态的回报,方便后又让两人合力把她挪回床上躺靠坐好。
胡亦安大半天喝了好几碗参汤满嘴的参味实难忍受,让两人服侍着漱了口擦了脸,重新收拾妥当才问起今儿落梅院的情形。
她既然一直在昏迷自是不知道,不是吗?
灵言快言快语,自是把苏培盛叫主子爷起床到她醒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交待的清清楚楚。也是她仅知道的,毕竟她没进房侍候,屋里发生的事她是一概不知。
胡亦安柔弱地靠在床头沉思片刻,才开口道:“即是主子爷交待沉香、紫菀两位姐姐照顾我,你们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我人已醒过来她们也呆不长,毕竟主子爷那里离不开她们。灵言去准备两个荷包,每个里面装十个金银锞子,算谢她们照顾我之情。还有,要是福晋和侧福晋再派人过来,你们帮我谢过就成,我再躺会儿,药熬好前再叫我起来。”
她谋算的从来是四爷和自身的好处,额外的麻烦,她现在不是伤残人士嘛,身边的人自当为她排忧解难。再说,演戏自要逼真,她务必要在床上躺几天的,天天对着几人心思不明的丫头还不如闭目养神。
灵言、灵巧见格格神色萎靡也不敢扰了她,服侍她躺好退了出去。
紫菀拿着方子去前院抓药,走一圈下来府里的人都知道胡格格醒了。有人心里想着可惜,有人觉着庆幸。
福晋进宫还未回,林嬷嬷便带着福晋提前安排好的补品去了落梅院,李氏也让戴嬷嬷走一趟。灵言、灵巧笑着谢了福晋、侧福晋的赏,直言格格体弱醒来又睡过去了,待格格好后必定给福晋、侧福晋磕头,就这样不软不硬的给挡回去了。
沉香在一旁站着,两个嬷嬷就是有心也不能直接进屋看看胡格格清醒后的情形。就笑着安慰让胡格格好好修养,福晋和侧福晋都挂念着之类的就告辞了。
戴嬷嬷回去后说了在落梅院遇到的情形,李氏静默着并未说话。她在福晋处说那话看似底气十足,也不过是期望罢了。这几天的四爷让她不安和悲愤。她受宠了十来年,生了四个孩子,别府的侧福晋都早早失了宠,她从来荣宠不断。现今府里只有她的孩子,以为府里就是她的家了,四爷是自己的丈夫。毕竟他从来待自己是不同的,他是长情的。
不过是个新进的格格,头回侍寝主子爷就为她破了例,她以前也不过是常规赏赐,还是嬷嬷定的呢。
后两天又是送人又是送物让她心惊胆战,以为主子爷和别的男人一样见着漂亮的女人移了心。可今儿胡格格这一伤她就心想着主子爷不过当她是个玩意,可以随意发泄的东西,偏偏主子爷又让身边的丫头去服侍她,再怎么安慰自己也不能当她不是回事了。
她年龄渐长,再不肯承认脸上的痕迹骗不了人的。刚认定自己的家自己的丈夫转眼发现什么都不是,满心的凄楚炙恨让她想噬人而食。可是不能,孩子还小,成了不她的依靠,得等孩子长大,可心里的愤恨总得有个出口。
冷凝的眼神不眨眼的盯向戴嬷嬷,口气淡到听不出情绪,“既然胡格格伤了身子,那就永远不要侍候主子爷了……”
戴嬷嬷被她盯的脊背发寒。从弘晖阿哥去后她就发现,侧福晋的自制力正在溃散,对福晋的恭谨连表面都做不好了。还未待她想到办法提醒侧福晋收敛脾性省得马失前蹄,就来了个胡格格。
主子爷对胡格格的荣宠不过短短几天,让侧福晋连理智都要失控了。现主子爷对胡格格正紧着呢,这时候东院要是插暗手,侧福晋有几个孩子傍身最多主子爷远了她,她们这些奴仆只有死路一条。
大阿哥去世主子爷发怒那一幕她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心里的恐慌是不能让侧福晋发现的,只能平静的安抚她。“侧福晋先莫急,现今落梅院是主子爷的人手在帮衬,这时咱们插手稍有闪失就得不偿失了。不是说胡格格的身体有异嘛,连府医都不敢随意开药,奴才这就去打听她哪里有异,多的是办法不是?”
李氏也不是非咬着现在必须办了她,她只是想出了心中的恶气,那人只能是胡亦安而已,真把自己带进沟里她也不会做。
“嬷嬷处事我一向放心。”
胤禛一觉睡到未时三刻才醒,头重脚轻昏昏沉沉之感略轻,恶心呕吐感也减缓了,后背抽痛之感愈加强烈。先前人难受感官迟缓倒头就睡了,现今才发现那女人的爪子是真狠,不说敢损伤皇子身体,下手之狠都够她再吃顿排头。想想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罪责怎么都无法再加到她身上。
叹了口气,沙哑着嗓子喊了声苏培盛,从床头柜子里掏出瓶白药,效用是不能跟九珍白玉膏比拟的,也是上好的。
苏培盛闻声赶忙走了进来,看见主子爷趴在床上,手里拿着个装白药的瓶子,见他进来,把瓶子递给了他。
苏培盛接过瓶子很是忧心的问道:“主子爷受伤了?伤哪了儿?要不奴才把府医叫过来。”
胤禛一记冷眼让他闭了嘴,坐起来把上衣脱了又趴回床上。
苏培盛就看到四爷背上一道道红檩子,交织紧密错综复杂,有些还破了皮,整个后背都肿了起来。
一口凉气直窜喉咙,差点把他给噎死。
这胡格格才是真英雄啊,主子爷是伤了她,她也毫不逞让。瞧瞧,主子爷这辈子都没伤这么严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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