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跪拜为妾
再次进福晋的院子没了迎接的人,胡亦安领着灵言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正院堂屋。格格们到齐了,侍妾没特许是没资格来请安的,她成了最后一个。
胡亦安对这些女人隐晦的打量笑的大方端庄,和她们浅笑轻语的问了安,坐到自个位置上。
钮祜禄氏老老实实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上,精神不大好,萎靡不振的。
现在的太后老佛爷心性还差的太远,不知前世是如何熬了七八年才拼出命获宠的?
一室寂静,福晋没出来大家都老老实实的端坐着喝茶,暗中眉眼乱飞。
李侧福晋的到来打破了平静,格格们起身行礼问安,李氏含笑免礼。看一眼比昨日更胜几分颜色的胡亦安心里堵的难受,好不容易压下的妒火又冒起了火苗。
“胡格格真是雅致人,瞧这衣着妆扮的,真是有巧思的很,难怪主子爷喜欢呢!”一句话把胡亦安推到风口浪尖。
昨天晚上四爷留宿落梅,这些女人哪会不打探主子爷对新格格的感观?被一个新人压的灰头土脸,这些女人会善罢甘休?
胡亦安对李氏的话不置可否,笑的一派坦然,“女子示人怎能少妇容一德,奴才不求绫罗绸缎披身,但求雅致清爽不污众人法目。听侧福晋一言奴才深感没穿错衣裳妆扮,如此甚好。”
李氏说她狐媚惑主,她偏要说她夸赞妇容有功。
李氏一时无话可说了,没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颠倒黑白自赞自夸的本事真是少有。
李氏沉默,胡亦安含笑不语,郭氏巧笑开口:“胡格格真是个妙人。穿衣打扮独具一格不说,性子心绪更是与众不同。”
胡亦安不思她话的深意,只是浅笑回道:“咱们女子活在后院,多的是空闲时间,有的爱读书,有的爱习字,我呀就爱捣鼓些衣着首饰。毕竟女子爱美是天性不是?我那里有些新鲜样式,还想着待整理出来给福晋过过目,如无越矩的,哪个姐姐有兴趣可以试着做来穿穿。”
众人再瞧她的目光都带了些诧异,没想到胡亦安如此大方,一时间气氛不再紧绷。如刚才胡亦安所说女人没有不爱美的,就连李氏也有些蠢蠢欲动。
福晋进来就见气氛活跃,笑道:“看到你们相处和睦我也放心了。”
众人见福晋进来向她问安,待福晋免礼后站起后,李氏淡淡的回了句:“瞧福晋说的,都是伺候主子爷的人,还能打闹去。”
福晋闻言笑容淡了几分,转头看向几位格格,最后问起宋氏:“刚才说到哪儿了?瞅着怪热闹的,别让我扰了你们的兴致。”
宋氏站起来回话:“回福晋,胡格格说她那里有些衣裳的新样式,如果姐妹们有兴趣可拿了做来穿。”
福晋颔首,看了眼妆扮无一不精致、恰到好处的胡亦安,开口道:“胡格格的穿着妆扮确有独到之处,大家换换新样式倒是可行。”
胡亦安闻言站起身解释:“都是些奴才瞎琢磨出来的,还不知是否有逾矩之处。这几日待奴才整理出来画像来,就劳累福晋给掌掌眼,可行的话,哪个姐妹们有兴趣便去做着穿。”
这宋格格说话本是能省即省之人?还是瞧她不顺眼想给她挖坑呢?扫了她一眼,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
福晋见胡亦安依旧恭敬有礼心里满意,就笑着说:“好,你拿过来我瞧瞧,有合适的我也做几身来穿。”
“是奴才的荣幸。”胡亦安也笑道。
李氏冷眼瞧着福晋和胡亦安妻妾和谐,不冷不淡的插了句嘴:“到底是福晋,接受起新东西来比咱们都强。”
“旧的东西有它存在的必要,新的东西也要勇于尝试,新旧融合方能越来越好,李侧福晋说可是?”
“福晋一向喜新厌旧,妾也没见着哪件新东西合适您呢。”
“适合不适合我不重要,府里最近太过沉闷了些,换个新样式让爷展展颜也好。”
李氏冷笑,没再接话。换个新的让爷展颜,真当她失宠了吗?
李氏没再吭声,福晋也不想再提新旧问题,转口对众人说道:“昨天两位格格入了府,今儿磕过头就算自家姐妹了,大家要克己守礼,和睦相处。”
众人应是。
丫鬟拿来个蒲团放在福晋脚下,胡亦安和钮祜禄氏同时看了一眼。
胡亦安先起身走到蒲团前跪下,对着福晋叩下头颅。
福晋颔首,开口道:“你即以侍寝,往后伺候主子爷需更加精心才是。”
说完让林嬷嬷把赏赐送进来,又开口道:“既然主子爷为你破了例,我倒不好拿原来的旧例赏你,那些东西确实不衬你。”
待几个丫头捧着赏赐进来,大家看到上面的东西都沉默了,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胡亦安好似没发现异样,再次叩头谢赏。
站起身子由丫鬟拿着蒲团放到李氏脚下,按礼给侧福晋磕头。
李氏也没难为她,直接让戴嬷嬷看了赏。
只是语气略带嘲讽的说道:“我这里比不得福晋的赏赐。这支点翠菊花簪是爷送我的,我借花献佛赏给胡格格,胡格格可别嫌弃呢。”
胡亦安未接话,笑着接过道谢:“奴才谢李侧福晋赏。”
站起身把首饰放到她位置上,再一一和格格们见礼。
胡亦安礼毕,钮祜禄氏前去行礼。
福晋同样交待几句,让奴才看了赏。一套银饰头面,三匹素缎,钮钴禄氏当时就红了眼,咬牙低头谢了赏。
给李氏叩头接过的赏赐是金制菊花簪,钮祜禄氏的脸就木了,屈辱够多了,她不能再让人看她的笑话。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别人只当钮祜禄氏受打击了,胡亦安却感到了她细微的变化,这是太后娘娘受辱要黑化的节奏?
对于福晋和李氏把她推出来当靶子也没在意。她没想和她们天长地久,在她暂住的这几年这些人别打搅她就成,如果真有不长眼的,她也不是吃素的。
接了新人的礼,赏赐也送出去了,的目达成福晋也没留人说话,让人都回了。
林嬷嬷很是细心的安排了奴才把两位格格的赏送回去,两人也谢了她的好意。
胡亦安走出正院,领着送赏的奴才漫步走回落梅院,让灵言给每个送赏的奴才一个荷包,转身走向卧房。
里面多余的东西都搬走了,床和隔间的位置也调置妥当,灵巧正带着和顺他们安装帐子,便没扰他们,让灵言带她去花园转转,采些花草回来插花美化居室。
灵言笑道:“格格想去后花园无需绕远路,从咱们后院就可以直接过去。”
“咱们院子的后院?”胡亦安说完才想起昨天听灵言说过后院有井湃东西。
灵言点头,引她向后院走去。“是啊,咱们院子叫落梅院可不是门前那几株矮梅,而是后院那两株近三百年的老梅树。”
胡亦安随着灵言的脚步走到东耳房才发现至院墙处有个一人宽的瓶形门可通往后院。
胡亦安随着灵言穿过门走进后院,入目的是两棵高大粗壮的梅花树荫盖住二分之一的后院,一角处有个四角小凉亭,石桌石凳,有些斑驳看起来有些年月了。
凉亭旁有一口水井,不知里面的水能不能用?平时湃个东西倒也不错。
灵言看格格围着两棵梅花树转了转,随后站定望着树木出神,忍不住出声说起落梅院的来历。
“格格,这两棵梅树是大有来头的。据说是从前朝留下来的,已有两三百年了呢,现今满京城除了寺庙里就没有比它们更年长的梅花树了。到了冬天满树的霞红,漂亮极了。主子爷建府时特意交待让留下来的,连旁边这座亭子都没让动。主子爷每年冬天都会过来赏梅,是府里绝无仅有的风景。后面连着的是醉吟轩,花草树木繁茂,小主子们也爱这片的景色。前两年大阿哥在这井边差点出了事,主子爷便让人把这两颗树和亭子井都圈起来了,后来又觉着空荡荡的院子不是个事才起了几间屋子建了这落梅院。这个院子以往是主子爷特留的住处,偶尔会在这里赏景留宿。”
胡亦安想到屋里有些超规格的用具就明白了,敢情以前四爷住时放的都是好东西,自个要住进来东西能换的换了。大件或无伤大雅的留下来,也不过是四爷有可能还要在这个屋里住,都换成次品不好交待?
灵言见格格没反映,又说道:“格格到亭子里坐坐,会发现这个院子还另有玄机呢。”
胡亦安被引起了好奇心随灵言进了亭子在石凳上坐好,随着灵言的手指看向院墙的花型窗。
从这个位置能看到大半后花园风光。园内水木清华,景致幽雅,碧水、绿树、石山、亭台楼阁相互交融,花卉果木葱茏满目,古朴清幽,美不胜收,真是个好地方。
自己一路走来直道这个院子偏僻的可以,没成想倒是个意外之喜。
抬头看了眼与有荣焉、雀跃不已的灵言,意有所指的开口道:“你对这个院子倒是了解的深刻。”
一心想在主子跟前表现的灵言没细想胡亦安的话外之意,带着些自得说道:“奴才能为主子所用才是奴才的价值。”
胡亦安无言的笑笑,“昨儿听你说你们才进府里半年,先前你在哪里当差的?”
灵言不曾想主子有此一问,有些不自在。大多主子都不喜未满年岁出宫的宫女,尤其曾在主子跟前服侍过的。
她十三岁小选进宫,辗辗转转最后还是伺候个不得宠的小贵人,连着几年都没能见着皇上。那人死后没有一个主子要她,不想在宫里吃苦磋磨,最后打点了近乎所有积蓄出了宫进了皇子府。
为了心中那点成为人上人的念想,花光了最后的钱财才进了落梅院。看到胡亦安的那瞬间她是又惊又喜的。惊的是主子这相貌所有站在她跟前的都只能是陪衬,喜的是这样的主子注定是要受宠的。或许自己有能力成为主子的左膀右臂,为她分忧的第一人,未曾不会有做主人的那一天。
灵言自是不敢欺瞒主子,谨慎的开口道:“奴才先前在宫里当差,曾伺候过贵人小主,只是那小主福薄早早去了。奴才在宫中再无牵绊,四贝勒府要人时管事的嬷嬷就把奴才分配到这里。”
灵言说着一直观察着主子的神色,看她并不为意,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赶忙表忠心:“奴才进府后并未分得实差,除了随教导嬷嬷学习府规,大多在各处帮忙,得知分给格格时奴才开心极了。格格听着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奴才是包衣,自小学习的是怎么伺候主子,为主子排忧解难,没了主子反而没了主心骨,不知该干些什么。”
胡亦安看着灵言慢慢带出来的羞愧,不得不在心里感叹,多好的人才啊!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狠心果断,还有相应的表演天份,只是运气差了点。在宫里那个主子肯定是不受宠的,到这里偏又遇上了自个,关键相貌也不加成!
就这样丢弃了这个人好像太可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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