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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他沉郁的五官深藏情绪


那天在医院门口,迪雅君和老人站了很久,她最后只问了一句:“您当年,是不是真的害了婶子?真的那么恨她?”

        男人一脸的沧桑,浑浊的视线极其有怨。

        良久,他最终是几不可闻的摇头,却依旧不说话。

        太久远,不知从何说起。

        “好。”迪雅君低低的一句。

        夜七的电话震动时,她还没醒,或者说,哪怕是醒了也听不见,手机不知被沐寒声搁置在哪个角落,卧室里微微凌乱,透着点点温馨、暧昧。

        窗外的雨早已停了,但阳光不够明媚,被一层乌云挡住,只偶尔能挣破云层透几缕明亮下来。

        沐寒声不在卧室,一定是做早餐去了,她淡淡的笑着伸了个懒腰。

        找到手机时她已经洗漱完毕,本来是想给古杨打过去,问问昨天交代的事,划开屏幕却见了迪雅君的未接。

        也许是女人莫须有的第七感,这两天一看到关于迪雅君的东西,总不自觉的蹙眉。

        她试着回拨电话,没通。

        “醒了?”卧室门口传来男人醇厚的嗓音,带着清晨的柔和,走到她身边轻轻拥住,“早餐好了!”

        沐寒声今天心情极好,眉眼一片轻柔,习惯的在她脖颈里深深嗅着,眸光才见了她曲臂握着的手机,“有急事?”

        夜七转手放了手机,摇了摇头,顺势勾了他脖子,“饿了。”

        男人浅笑,淡淡的宠溺,倾身弯腰抱着她下楼。

        这已经成了一种默契,但凡只有两个人在家的时候,上楼、下楼她基本很少自己走路,手一放到他脖子上他就知道该怎么做。

        坐在餐桌边,沐寒声总要先看她吃下去一半,自己才开始,这也是一种既定默契了。

        吃得小半饱,她抬头,“中午得早些去玫瑰园,你要给奶奶做菜的。”

        其他人也肯定是在中午就到玫瑰园了。

        明天老太太寿宴,虽然不是多么盛大,但有头有脸的人物必定都会来,而且大多上了年纪,也就是来和老太太叙叙旧,真正轻松的吃一顿饭。

        所以今天就是他们这些个最亲近的小辈先和老太太聚一聚,就在玫瑰园,等明天,小辈就只有伺候长辈的份儿了。

        沐寒声神色如常,又有那么点担心,她才笑了笑,“怕厨艺不到家?……要不把昨天的女厨师请过来作指点?”

        他才抬眼扫过她的幸灾乐祸,有些无奈:真会给自己引狼入室。

        她自然也只玩笑,虽然不担心沐寒声被人抢走,但看着他身边桃花朵朵也会心塞不是?

        早餐之后,沐寒声就让人准备食材运到玫瑰园去,而她已经接到了沐司暔打过来的电话。

        说话的却是司玥,娇滴滴脆生生的喊了句:“嘛嘛!……”尾音还拖得不短。

        夜七刚好穿戴整齐,一手理了理衣领,美丽的五官之间全是蜜糖般的笑,“想妈妈了?”

        这倒是稀奇了。

        哪知道小丫头吸了吸鼻子又喊了声“嘛嘛”然后说:“二哥欺负玥玥……”

        哦~她越是笑得明媚,小丫头是来告状的!

        沐寒声打完电话移栽阳台门口看她,她指了指手机,笑得止不住,“嗯……那玥玥说说,司彦怎么欺负你了?”

        小丫头并非不会说话,大概是激动和委屈的,呜呜呀呀的说了一通,她却连个大概都没听清楚,只能敷衍的打着哈哈,“妈妈马上过去了……”

        “爸爸呢?”她话还没说完,小丫头就问。

        夜七笑,小屁孩也知道告状给爸爸比较有用?刚刚是因为沐寒声的电话占线吧?害她白高兴。

        转头看到沐寒声果然在一旁笑眯眯的弯着嘴角,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凑到她耳边亲了亲。

        挂了电话,夜七侧首,酸溜溜的道:“没白疼司玥。”

        沐寒声笑,不正经又挺认真的悠悠一句:“中午疼玥儿,晚上疼你。”

        她一杵手肘,不搭理他夸张的闷哼,微荡着高高竖起的长发出门去了。

        …。

        来玫瑰园小聚的一群小辈几乎都是成双成对了,老太太每看一对都是笑得合不拢嘴,多好啊这一对对的。

        最先到的是蓝修一家,不过采姨和蓝老爷子可能下午才来,怕年轻人太热闹采姨受不了就慢后些。

        沐钦和辛溪是昨晚就住这儿了,辛溪闲不住,一大早开始带着佣人准备着准备那,沐钦拦她是拦不了的,就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手臂随时处于呵护状态,辛溪一有点状况,他就能立刻补救。

        赵霖和沐恋到的时候,小两口牵着手,就是沐恋大概没睡好,虽然笑得也不乏疲惫。

        老太太见了有些心疼了,又看了看赵霖一如既往的温和体贴,倒也不说什么了。

        是一旁的秋落没忍住,对着沐恋一句:“恋恋不热么,这天儿穿这么多?”

        完了!沐恋心底哀嚎,丢死人了,被赵霖牵着的手在他手心狠狠掐了一下:都是你,一晚上死去活来,还留了那么多罪证。

        赵霖温尔一笑,低低的声音缓和自然,道:“她昨晚淋了点儿雨,有些着凉。”

        这一说,洛敏更是心疼,赶忙引到里边让休息去。

        沐恋的尴尬也就没持续多久,因为肖筱和卫子谦到了,两人今年特别忙,这会儿是刚从飞机上下来,一路赶过来了。

        老太太瞧着一群孩子里就他们俩身在娱乐钱,也是最潮流最靓丽的一对儿,虽然没有手牵手,但那感觉错不了,这下卫夫人该是心安了。

        肖筱把礼盒给了一旁的佣人,很自然的挽了老太太的胳膊,目光扫了一周,“七姐没到么?”

        辛溪看了看肖筱,虽然不太熟,但也答了一句:“就快了!”

        肖筱转过视线,在辛溪脸上顿了一下,眼里一抹惊艳。

        不用想,一看沐钦的样子就知道是他的小妻子,这动作也真是快啊。

        说起来,肖筱以前觉得最得上天厚待的是秋落,不幸生在齐家,二十岁之前没一天过得好。如今成家生女,被丈夫捧在手心里,多美好?

        可现在,肖筱觉得,最得上天厚待的反而是沐钦。

        想想沐钦曾经的为人、曾经的婚姻和曾经的过往,时光厚待他,让他在将近不惑之年忽然转好,为人欣赏,也被姻缘厚待,把一般男人都驾驭不了的辛家女掌舵娶了。

        …。

        客厅里其乐融融,大多话题围绕着老太太和一帮小孩。

        不过这会儿孩子们不够活跃,因为心里憋了事儿,尤其小司玥,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尽是委屈,小嘴儿又抿得严实,什么也不肯说。

        肖筱见孩子们的时间最好,觉得可爱至极,追着问:“玥玥受委屈了为什么不愿意跟阿姨说呀?”

        小司玥对别人也都熟悉了,对肖筱和卫子谦比较陌生,所以不愿意跟熟人说的,肖筱一问,才瘪瘪嘴,脆生生的道:“我要爸爸来,爸爸才能主持公道!”

        门口有人进来时,小司玥急急的看过去,可来人是苏曜,苏衍一身文雅的小西装,打了漂亮的小领结跟在爸爸身边。

        一眼看到小司玥兴冲冲的眼神,苏衍才轻轻弯起小嘴儿,哪知道小美人又一脸失望的转过去了。

        苏衍也就皱了一下眉。

        倒是这一来二去,逗得大人们直笑,这寿宴小聚气氛是极好了。

        不过老太太也挂念着什么,让洛敏凑近了才小声问:“雅君还过来么?”

        洛敏声音也不大,道:“先前打算让佣人去接,但迪小姐说不用,若是中午不过来,可能傍晚就来了,估计是疗养院有安排。”

        哦……老太太点了点头。

        玫瑰园门口,庄岩开着敞篷跑车,看起来恢复了曾经的潇洒,但周身散发的气质可见这些年来他成熟稳重了很多,笑容都正经多了。

        “还以为我是最后一个到的,想着怎么和老太太请罪呢!”两辆车碰到了一起,庄岩把脸探了出去,因为阳光而眯着眼。

        沐寒声一直是那个性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宋沫呢?”

        庄岩指了指身后,“有点事,耽误了时间,很快赶过来。”

        沐寒声点了一下头,没往前开,大概是要一起等着了。

        夜七也笑着转头,“庄岩最近气色好多了。”

        庄岩一笑,“嫂子是想说我养得白白嫩恩的吧?”

        毕竟两次重大手术后,他的工作性质彻底转换,说起来是高高在上的领导,但在他自己看来,和后勤一个样,整天坐办公室,有时候自己都受不了。

        “庄夫人最近没给你张罗相亲了?”夜七刻意提起,笑着望着庄岩。

        果然庄岩一皱眉,显得很头疼,又笑了笑,竟然什么都没说。

        正好他的电话响起,看着宋沫那张笑得花儿都开了的照片皱了皱眉,接了,“怎么了?”

        “师父!”宋沫声音不大,大概是捂着话筒的,“你得救我,我走不了了!”

        沐寒声见了庄岩皱眉,也就看了看。

        只听庄岩看似不耐烦,实则不乏关心,眉心蹙着,“脚崴了?”

        宋沫翻了个白眼,显得好心当了驴肝肺,道:“我又不是娇滴滴的温室花朵,走个路还能崴脚。”

        庄岩一听这话就沉了脸:死丫头,不知好歹。

        不过他刚要挂电话,宋沫却捂着话筒说:“我把人家的东西打坏了,赔不起不让走,怎么办?”

        庄岩闭了闭眼,满是无奈,“你去买个东西还能把什么砸坏了?”

        那头的人抿了抿唇,略微尴尬,“不知道是什么鬼朝代的花瓶,二十万呢!”

        她之前把能卖的、能送的全处理了,虽然上班几个月了,但花销也不少了,跟师父比起来就是穷光蛋一个,身上能拿出两万都顶呱呱了。

        庄岩忽然笑了,“那你把自己抵了吧,正好我以后眼不见心不烦。”

        实则,他一手接着电话,一手开了车子的置物格,修长指节往里探了探,还真摸到银行卡了。

        拿到眼前来回翻着看了看,卡号他是不记得的,但知道这是之前给过她的那张,扯了扯嘴角,不算生气,只腹诽:没钱还不愿要他的钱,这回知道求救了?

        电话里宋沫惨兮兮的求着,“师父,我好歹帮你挡了好多烂桃花,你不能这么对待我吧?我长这么好看,抵押了可就被蚕食了!”

        哪来的自信?庄岩好笑。

        “嗯……”他状似很认真的思考,却只是一句:“那你过来拿卡吧,那完了去刷二十万。”

        宋沫气得磨牙,“师父!我要是能走去拿卡,还用求救吗?”

        另一侧,沐寒声轻轻咳了一下,倒没有不耐烦,只淡淡的一句:“你们继续打情骂俏,我和你嫂子先走,奶奶等着呢。”

        说罢一脚油门走得干脆利落。

        庄岩瞪着他的车屁股,有打情骂俏么?习惯这么相处了。

        回过神,庄岩才低眉“喂?”了一声,问:“你在哪个商场?……让他们负责人接电话。”

        不是庄岩口气大,宋沫找了商场经理,对方立马恭恭敬敬的把她送出商场,甚至一路送到了玫瑰园外。

        后来宋沫没少被庄岩笑话:买个卫生棉都能花上二十万,说她是笨蛋第二,世界上还有人能称第一?

        玫瑰园客厅。

        沐寒声夫妻俩刚进门,一团粉嫩嫩的小身影转瞬就奔了过来,也不管她爸爸手里拿着什么,直接霸占那个宽阔的怀抱。

        看得老太太是一阵心惊,“哎哟哟慢点儿!”

        小丫头还算有点良心,越过她爸爸的肩膀给了妈咪一个香吻,然后才委屈的戳着眼前的坚硬下巴,“爸爸你太晚了。”

        沐寒声稳稳当当的抱着女儿,眉眼被笑意染得弯弯柔柔,“二哥欺负你了?”

        看得出她已经憋坏了,就等他了。

        “可算来了。”老太太这会儿笑了,“玥儿都等坏了,等着给寒声告状呢,跟谁也不说。”

        只见小丫头使劲儿点着头,委屈极了。

        沐寒声抱着她往客厅里走,坐在了沙发上才柔柔的笑着问:“那现在可以说了?”

        沐司玥瞄了瞄从头到尾都一脸镇定,还冷酷不已的二哥沐司彦。

        一大家子全都等着小丫头,只听她奶声奶气的道:“就……二哥的巧克力没了,非说是玥儿吃的。”

        巧克力吗?

        那几本都不用怀疑了,就是她了,谁不知道司玥贪吃巧克力?

        辛溪忍不住笑,搞半天,原来是她给孩子买的糖闯的祸。

        不过沐寒声倒也还信的笑着问:“那玥儿吃了几颗巧克力?”

        小丫头想了想,先是竖了白嫩嫩的一根小指头,看了看一旁斯斯文文的沐司景,又竖起了第二个,“三哥哥的我也吃了……”

        沐司彦坐在肖筱怀里,凉凉的补了一句:“巧克力吃多了会变小胖猪。”

        小丫头顿时撅起嘴,“爸爸你看二哥!”

        沐司暔看不下去了,又好笑,又无奈,叹了口气,“司景兜里有一个糖皮,不过司景不吃巧克力。”

        小司玥委屈得不行,眨巴着眼,“不是说双胞胎宝宝们做了什么,别人分不出来嘛?”

        她就是试试,偷偷吃了一小半,还掉了一大半,二哥怎么就知道是她干的?三哥哥和她是一起生出来的啊。

        沐司彦仰天,“司景是男孩,你是女孩,有什么分不清的?”

        还有这样的吗?沐司玥懵懂懂的张着大眼睛看着判定生气的爸爸。

        沐寒声已然笑得弯了眉眼。

        一旁的人反应也笑得不能自己,的确很多双胞胎、多胞胎做错事了相互一推,大人也分不清谁是谁。

        小司玥也太能想办法了,偏偏司景不吃巧克力,而且还是个男孩,谁能分不出来?

        “爸爸!”小司玥看他一直笑,不情愿的喊着,“是二哥哥太聪明还是我太笨了?”

        沐司暔挑了挑眉,插了一句:“司彦很聪明,不过玥玥也很可爱。”

        沐寒声勾唇笑着,虽然孩子犯错推卸责任不算好事,但一岁半的年纪,他并不会板着脸教训多么深刻的道理,反而觉得这样的成长才是真正的童年。

        也不批评,只道:“司彦是担心玥儿吃糖太多,以后若是再有事,可以先和大哥说。”

        沐司暔年长,孩子之间的事处理起来还是令人满意的。

        后来沐司玥坐在了沙发上,她的三哥哥沐司景握了握她的小手,小声道:“以后有事告诉三哥哥帮你,因为三哥哥和二哥哥才最像,别人辨不清。”

        啊?沐司玥傻傻的反应了会儿。

        沐司景却只是温温和和的笑,一脸无害,一点不像那么腹黑的小家伙。

        小孩子的笑话让家里气氛一直和和乐乐,庄岩和宋沫也已经到了一会儿,平时奢贵宽阔的客厅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今儿却坐满了人。

        佣人们准备着晚餐食材,差不多的时候,沐寒声和沐钦也起身去了厨房。

        这个家里,从前男人几乎不下厨,偏偏现在厨艺最好的恐怕是他们两兄弟了。

        当然还有因为讨好庄夫人而厨艺磨精了的宋沫,以及和赵老先生经常一起下厨的沐恋。四个人正好把中式、西式、传统菜系都集齐了,这晚餐不丰富都难。

        客厅里的人依旧聊着,除了一起度蜜月的几人,其他都是好久未见,聊起来没完没了,老太太在一旁听得也津津有味。

        夜七电话响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是古杨。

        走到通往后院的侧方走廊,她才接通,“怎么了?”

        “太太。”古杨低低的声音:“迪小姐最近和先前也没多大差别,就是这些天经常去医院说是照顾一个老人。”

        老人?

        古杨也没见到护士说的老人,所以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说会继续问问。

        然而,等着消息的夜七等来的不是古杨的第二个电话,而是傍晚来访玫瑰园的迪雅君。

        莫名的,她就往迪雅君身后看了看,幸好,她是一个人来的。

        老太太亲昵的拉着她进了客厅,看起来她的抑郁症经过这段时间治疗,效果不错,整个给人的感觉都好了不少。

        夜七跟着坐了会儿,那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她也插不进去,只好上楼先给孩子们洗个澡。

        那个时间,一群人在后院,白天的热气消散后坐在后院亭子里也是一种享受。

        宋沫来例假,肚子不太舒服,隔不久就去一趟卫生间。

        好久没见她出来,庄岩只好从后院回了屋里,在侧方走廊等了一小会儿,宋沫就微微弯着腰出来了,看到他站在那儿,还抿了抿唇,不太好意思,又不动声色的直起了腰。

        一切庄岩都尽收眼底,目光淡淡的,眉峰却轻轻蹙着,“很难受?”

        宋沫摇了摇头,勉强的笑:“还好,可能是晚餐喝了点酒的缘故。”

        她刚要擦身走过去,庄岩伸了手握住她的手臂,颔首指了指走廊里的软凳,“不舒服就休息会儿。”

        原本是想让她回客厅休息,但老太太和迪雅君在说话,只好作罢。

        宋沫引颈往后院看了看。

        “闲聊,玩游戏。”庄岩解答了她的疑惑,“正好让你歇会儿,坐。”

        她抿了抿唇,说实话,这种时候,蹲着必坐着舒服,反正对着他也没什么要避讳的,所以宋沫扶着软凳蹲了下去,仰脸看了立在那儿微皱眉的男人,“师父也坐啊,这样看你很费劲。”

        庄岩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在软凳上坐下。

        宋沫顺势抱了他一个小腿,下巴歇在他膝盖上,这姿势正好,舒服。

        庄岩却低眉之际微微的不自然,但见宋沫舒展眉毛闭了眼,也就不说话了。

        两人在那儿安静的呆了好一会儿,宋沫才闭着眼问:“师父,伯母昨天说想吃西苑的川菜,今天没去成,估计明天会去。”

        因为腿不能动,又身为军人,庄岩干脆连上身也不动,坐得笔挺,淡淡的一句:“告诉我干什么?”

        讨好她老人家,一直是宋沫的‘工作’。

        这让宋沫忍不住瞪了他,“师父你都被我惯坏了,那可是你亲妈,你怎么比我还不上心?”

        庄岩挑眉。

        宋沫皱起眉心,“问题时我现在吃不了辣,不陪吧,她一不高兴我也心疼。”

        庄夫人最近心情是极好的,适应了被宋沫缠着,先前总被庄岩忤逆不找伴侣的事儿干脆不去操心了。

        “要不你陪着去?”她打着商量。

        庄岩低头看了她,想了两秒钟,说了句:“改成粤菜不就好了。”

        宋沫无奈,问题时庄夫人想吃川菜啊。

        不等她说话,庄岩探进裤兜,把那张卡递到她面前,“以后讨好我妈,直接刷这个。”

        又是那张卡,宋沫瘪瘪嘴,“说了不要你的钱。虽然我是女孩,但这样显得我很掉价,别人还以为我贪慕虚荣呢。”

        “你不是么?”庄岩扯了扯嘴角。

        小腿处传来一阵痛,是宋沫狠狠掐了他一下,板着小脸,“这种真话不说出来比较可爱!”

        庄岩笑了,手腕微微一转,把卡放进了她衣袋里,“顺便把今天的二十万给家人赔了,实在不愿要以后还我就是了。”

        二十万……宋沫愁苦着脸差点忘了这事。

        好吧,勉强收下了。

        走廊是半人高的玻璃墙,庄岩回头往客厅的方向看了看,能看到老太太和迪雅君上半身,看似还没聊完,只能继续在这儿坐着了。

        庄岩正转头之际,看到迪雅君把什么东西递到了老太太手上。

        老太太侧对着他,也能看出淡淡的笑和好奇。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还这么神叨叨的?”老太太笑笑的说着话,低头看了手机。

        看到手机屏幕上那张脸时,老太太全身都震了震,磨着屏幕凑近了看,霜白的眉毛跟着狠狠皱起来。

        就那样盯着看了很久,视线在手机和迪雅君之间几番来回,“这、这……”眼里充满激动,有别于惊喜的激动,“雅君……”

        迪雅君抚了抚老太太的手背,“奶奶,您别激动,我也知道这事不小,所以不敢擅自做主,让您有个准备,如果您不愿意,那这事就当没发生,就当您什么都没见过……”

        “你跟他说过话,问过他是谁了?”老太太压抑着诸多情绪,紧紧捏着手机。

        迪雅君点了点头,略微皱眉,“问过,他没有否认,甚至……他想见采姨……”

        “他凭什么?!”一说到采姨,老太太却激动起来。

        他把双儿害得多惨自己不清楚?这个时候不提别的,竟然一来就想见她,还想干什么?

        果然还是丝毫不改的逆儿!

        迪雅君吓了一跳,眼看着老太太就那么一激动,连手机都被她摔了。

        “奶奶!”她赶忙安抚,“您别激动。”

        老太太最近身体无恙,但此前就出现过极度激动而昏厥的先例。

        而这一次,也还是发生了同样的事。

        庄岩第一个发现客厅的不对劲,一手托了宋沫,迅速站了起来。

        “师父?”宋沫有些懵,他已经快步进了客厅。

        …。

        夜七在楼上给孩子们洗澡,筱筱儿和司玥洗,其他几个小男孩在另一个卧室,所以她要来回跑。

        “去找爸爸吧。”她给司玥穿好小睡裙,在她粉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下,交给了佣人。

        然后去了另一个卧室,沐司暔和苏衍已经洗完了,司彦和司景一人淋浴、一人沐浴,不为别的,因为两兄弟才是个小不点就有洁癖,司彦尤为严重。

        她无奈的笑了笑,刚要动手,两小家伙齐齐的盯着她。

        “又怎么了?”她不解。

        沐司彦抿了抿唇,“妈咪你先出去吧,我们自己洗。”

        她好笑,“妈咪把你们生下来的,害羞什么?”

        “那不一样,那会儿小。”沐司彦一本正经,好像现在长大了似的。

        微挑眉,刚想说什么,走到卧室门口的沐司暔忽然急急的折回来,连连喊着“妈咪。”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她不疾不徐的冲着手上刚打了一半的浴液。

        沐司暔指了指门口,“祖奶奶好像晕过去了!”

        夜七心里一“咯噔!”猛地转头,也没来得及交代什么,让佣人看着洗澡的孩子,自己急匆匆的下楼。

        但老太太已经被沐寒声抱着出了门,迪雅君形色匆匆的跟在一旁也上了车,而她只看了轿车离开的尾灯。

        “怎么回事?”她转过头,问的洛敏。

        洛敏却皱着眉,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庄岩是第一个发现的,但也说不出所以然,别人更不知道了,都是在宋沫惊呼时才纷纷从后院疾步进屋。

        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原本好好的团聚,气氛变得紧张压抑,别说明天的寿宴了,现在只希望老太太平安无事。

        几辆车同时离开玫瑰园,只留了挺着肚子不方便的辛溪和秋落,顺便照顾一帮小孩。而蓝老爷子不希望采姨跟着奔波,带着她先回湾流汇休息,明天一早过去探望。

        他们到医院时,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却依旧昏迷。

        病房里气氛凝重,并非只是因为迪雅君坐在老太太床边满是歉意的皱着眉。

        更因为沐寒声一张峻脸微沉,好似,他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

        并不是迪雅君说了什么,只是沐寒声冲进客厅时,看到了被老太太摔在地毯上的手机,屏幕依旧亮着。

        至亲之人,就算经年不见,哪怕凭空想不起来他的长相,但凡见了,一眼认出来一点都不难,尤其老人收拾干净,穿戴整齐。

        但一路过来,他一个字都没多问。

        “对不起。”迪雅君见了走进来的一群人,目光在傅夜七脸上,“我不知道会这样。”

        夜七皱着眉,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了沐寒声,其实她不知道迪雅君到底和老太太说了什么,但又隐约能猜到。

        “你跟我出来一下。”最终看了迪雅君,道。

        床上的人没醒,众人也不知道内情,都安静的站在病房里显然也没什么意义。

        沐寒声转身,看不出情绪,“都回去吧。”

        沐恋满是担忧的看了老太太,“我陪着奶奶。”

        沐寒声没有反对。

        医院走廊。

        夜七微蹙眉,但并没有多么尖锐的苛责,只问迪雅君:“你和奶奶说什么了?”

        迪雅君脸上尽是愧疚,咬了咬唇,终于把手机递过去,“我真的没想到奶奶会这么激动,只是想先让她做个定夺。”

        她以为,情绪起伏最大的那个人,应该是haven才对。

        所以,她只是想,都是一家人,如果有误会,解开了就完了,haven家从他几岁开始四分五裂,能变好为什么不呢?她清楚的知道他多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

        但她还是搞砸了。

        看到那张照片,夜七终是闭了闭眼,是她慢了一步。

        可她也皱了眉,“为什么我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呢?”

        这么些时间以来,沐家的事已经够多了,她作为沐家儿媳,必任何人都清楚什么事该怎么处理。

        迪雅君只是不断的说“对不起。”

        “迪小姐。”她悠悠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感激寒声帮衬了你很多,想让他,让沐家变好,但你不该……”

        她没再说下去,事情都发生了,说这些也没用,总要解决的。

        “所以,奶奶什么也没说?”她继续问。

        迪雅君摇头,“我不知道沐叔叔还做了什么事让奶奶那么生气,到现在都怒意不消。”

        哪能那么轻易消呢?

        对儿子的爱和挂念,以及原谅是两码事。

        那是沐家,名门贵族出了一个那样的儿子,关系到沐家的尊严,关系到作为一个母亲的尊严,和对那个被伤害者的亏欠,甚至更多。

        “你先回去吧。”好一会儿,夜七才看了她,实在笑不出来。

        迪雅君抿唇,“对不起……但事情是因我而起,我想陪着老太太。”

        她皱了皱眉,没有强求,走了两步,又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了她,“他在你那儿?”

        迪雅君反应了一小会儿,才明白她问的是沐叔叔,摇了摇头,“他不肯去。”

        夜七眉心紧了紧,这不就是了么?

        “既然他都不肯跟你联系,也不肯跟你去见老太太,又何必非要揭开?”

        这话说出来,不免责备和生气了,但迪雅君不能反驳。

        两人刚到病房门口,沐寒声和沐钦却走了出来。

        夜七抬头看了看沐寒声,又看了沐钦,脚步没再动,只有迪雅君继续往里走。

        三个人在病房门口几步远处停了下来。

        沐寒声的视线在她脸上定了许久,终于薄唇轻启,“所以,你也很早就知道,是么?”

        低低的嗓音,听起来没有半点起伏。

        也?她皱起了眉,转头看了沐钦。

        关于那个老人的身份,最清楚的恐怕是沐钦了。她的确最先知道老人的存在,但她从来没有确认过,因为本就不认识。

        可沐钦知道。

        只听沐寒声幽幽一句:“明天的寿宴恐怕要取消了。”

        她以为他会说那个老人的事,像之前关于采姨的事一样闹得不愉快。

        “寒声。”沐钦低低的开口,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沐寒声没打算听他说什么,只是低眉望着她,“累不累?”

        夜七怔了怔,没摇头,也没点头,柔唇抿了抿,却没说出话来。

        他这是想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么?当那个人真的就不存在了?

        看起来这么简单,反正从十来岁就缺了的人,如今三十几岁,少他不少,但那是亲生父亲,又怎么回简单?

        可沐寒声把情绪管理得太好,一双幽深的眼,看不出半点波澜,打在她脸上的视线依旧是的温厚的,“累了就回家休息,我留在这儿。”

        说罢,转头看了沐钦,“辛溪有身孕,你也回去吧。”

        最后沐钦是走了,但夜七没走,她不可能留下沐寒声一个人压抑、郁闷。

        病房里的沐恋和迪雅君看了看他们夫妻俩,最终选择回避,只能明天再来。

        夜里十分寂静。

        这两天没少下雨,这晚依旧停不下来,关着窗户,偶尔能听到雨点打在窗户上的清脆声。

        “你怪我的吧?”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她微微挽住沐寒声的手臂。

        他没有动怒,也没有责备,但周身沉寂,所以,该是怪她的。

        “几年前最先见到采姨的也是我,回来后也没告诉你采姨的事;这一次,最先知道他的也是我,依旧没告诉你,你是该怪我的。”她自顾说着,“寒声,如果这次你想把他接回来,我应该不会拦着你了。”

        如果真的要做,她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方式。

        沐寒声只转头看了病床上的人,沉郁的五官看不出思绪,好一会儿才道:“若说伤害,他造成伤害最重的会是奶奶、是采姨,都不会是我。”

        所以这件事,他没有定夺权,也不想定夺。

        良久,沐寒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先休息。”

        “你呢?”

        “寿宴办不成,总要处理些事。”他的嗓音听起来依旧低低的没有起伏。

        可她看着他走出病房的背影,是紧绷而压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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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好友美文:四四暮云遮《豪门逆宠四少别使坏》

        他与她缠绵,激烈粗俗的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西装裤一穿,这男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装君子。

        世人都道陈家四少陈漠北只钟情于一个女人,并为她守身如玉。

        程诺咬着苹果哼哼,“没那金刚钻,自然揽不了瓷器活。”

        这话落到陈漠北耳朵里,他眼底邪气四溢,简简单单四个字:“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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