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明酒店没有天明4
楚玉指尖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心中除了恐惧和悚然，也有极少说不出的刺激感。
【向死者李茹赔偿】这行话后面几个字被人故意涂抹掉，因而楚玉无从得知到底赔偿了什么。
不过，现实世界发生的类似案件中，绝对不会有人向死者赔偿。
而应该向死者家属。
毕竟人都死了，酒店能怎么给死者赔偿？
烧下去吗？
另外，如果报纸节选上死掉的李茹，就是刚才服务他们上楼的那个。
那，她还算是人吗？
这个诡异的直播，真的不能以常理论之。
“哗啦……”
在安静的环境下，翻页的声音显得格外大。而莫名有些恐怖的气氛，又使这声音平添了一分惊悚。
后面内容有用的寥寥，楚玉还是强忍困意，尽量一字一句的看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朋友圈里连任熬夜冠军的她，大脑出现了几乎无法抵抗的睡意。
这当然不正常。
她基本不能用意志抵抗，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一下一下的掐着自己胳膊上的肉。通过强烈的痛感，使自身得以清醒片刻。
但只算是杯水车薪。
在意识彻底陷入昏沉的前一秒，楚玉撑着眼皮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00：57。
然后彻底沉沉睡去。
*……
604房间内。
“这条件倒是不错。”
商务男孙成摸了摸床单，心里飞快地算出了一笔账。真要说的话，在这样的地方白住一晚，他的时间也不算太浪费。
“俺也觉得哩。”
保安大叔周吴没想那么多，他们三五个人在小区里一块儿巡逻，其实少他一个人也没什么，其他人会看着点儿。
听到周吴附和，孙成反而不应声了。他自诩在社会顶层，见的都是些阳春白雪，哪儿能跟这下里巴人一个见识。
周吴虽然憨厚，但毕竟干了十几年保安，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
知道孙成看不起他，不想跟他说话，他也没上赶着找不自在。本就是陌生人，估计到天明就散伙了，没必要处得多好。
两人都沉默着，出于对陌生地方的不熟悉，再加上都是大男人没什么好挑的，草草的整理了一下就上床睡了。
关了灯，困意不用酝酿，自顾自的就蔓延在两人脑海里。
最终还是孙成绷不住，打了个哈欠开口问。
“喂……”
他没记住周吴的名字，只能迟疑的“喂”了一声。
所幸周吴不计较，“怎么了？”
“那个……你不怀疑吗？”话匣子一旦打开，剩下的就顺畅了许多。“女服务员嗖的一下就出现。”
“然后这么好的酒店也没人，那两个叫徐莹莹和成杰的，又说这儿会死人。”
孙成不傻，自从来到这个酒店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要不也不会非得找个人说说。
“你还真信了？”
周吴憨厚的笑了笑，“你忙着工作，电视看得少吧？节目都是这样，拉一个幸运路人拍点儿东西，然后第二天还会给一笔钱。”
“咱这就是中奖了呗。”
“我也没信！”孙成不愿意自己的胆子被一个保安比下去，“就，就害怕是敲诈勒索什么的。”
话说到这儿，久久没有人应和。孙成扭头一看——周吴已经睡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算了，他撇了撇嘴，伸手看了一下腕表的时间，才12点多，也不知怎么的就困得不行。
在将睡未睡的迷蒙中，他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卧房门开合的金属碰撞声。听起来不太真切，恍恍惚惚的。
或许是旁边这保安去上厕所了吧，他想。
*
在这八个主播看不见的地方，他们每个人的情况都被直播镜头全方位无死角的拍着，偶尔零星还飘过几条弹幕。
【农妇山泉】：又一批新主播？
【知法犯法】：回楼上，应该是的，我是在新人专区里发现的。
【法外狂徒】：2楼看我id，好有缘分。
【啧啧啧】：要不要开个盘，赌会活几个？
【农妇山泉】：手痒了，但还是算了吧。咱就这几个人，赌赢赌输都没意思。
【法外狂徒】：楼上说的有道理。
【知法犯法】：大概猜一猜，我觉得那个叫阿楚的有可能活，还有那两个老手和赵修。
【青睐】：两个老手我能理解，赵修最壮我也能理解，可阿楚？该不会就凭她长得美吧？
【啧啧啧】：我不确定谁会活，但我知道已经有人死了。
*……
602房间内。
“啪嗒。”
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本不会引起更多的注意。然而随着“哗啦”一声，挂在门把手上的玻璃杯落地碎了个彻彻底底！
这声音，睡成死猪也得醒过来。
在陌生的环境里，楚玉本来就睡得不太安稳。
早在房门发出开合的碰撞声时，她就已经猛然惊醒，更不要说后来玻璃杯掉在地上的声音了。
谁知睁眼之后，眼前一片黑暗，没有丝毫本该有的光亮。
她睡着之前，绝对没有把床头灯关上。
那是谁关的？
不重要了。
她没有轻举妄动，一手悄悄攥住之前脱下来的高跟鞋，另一只手朝记忆中床头灯的开关位置摸去。
在黑暗中，她看不见进来的“人”，也不知道那“人”能不能看见她。
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的比平常快，楚玉克制住紊乱的呼吸，摸开关的动作不停，同时高跟鞋蓄势待发。
庆幸的是，在这个过程当中，进来的“人”似乎没有攻击的意向。
她摸着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无从也没心思判定是什么。迅速跨过了这一坨，指尖很顺利的触碰到了床头灯的开关。
灯亮了。
在这一瞬间，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把高跟鞋锋利的那一端朝眼前砸去。
却砸了个空。
她愕然的四下环视，除了皱着眉头还在睡的沈洋洋，并没有发现其他本该存在的“人”。
温暖明黄的灯光，舒适洁白的大床。
如果不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无声地讲述到底发生过什么，她兴许还真以为是幻听。
目光不经意间略过床头灯，在移开的前一秒钟，她猛然意识到什么，目光重新死死的汇聚回去。
——床头灯旁边，多了……一只人手。
楚玉呼吸一窒。
这恐怕就是，她刚才摸到的——软绵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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