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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打那日起,  林苑没有再去公主府,往后数月不再踏出太子府半步。

        对此,晋滁没有置喙半句,  更不曾质问她半声,只是心里如何作想便不得而知。

        后殿的防守愈发严密,单单是护院的人数就增了一倍。之后田喜严密排查府上每个下人的底细,  尤其是在后殿里伺候的,  几乎将他们祖宗八代都查个底朝天。

        至于入口之物更是查的谨慎,每道膳食端来前,  除了由府上王太医检查外,  另外还有不下三道试毒程序,格外严密。

        府上的这般动作林苑都看在眼里。

        只是不知他这般的严防死守,究竟防的是哪个。

        她没有问,他亦不会多说。

        亦如之前他不问她去公主府的目的,她也不会主动出口解释。

        两人之间的关系看似进入相对的平和期。

        没有争执吵闹,  没有剑拔弩张。但同样也不会有爱意柔情。

        白日里他几乎不过来,似是政务繁忙,连回府的次数都愈发的少了。便是偶尔几次在白天的时候来她房里,较之从前也寡言许多,  大多时候是她兀自做自己的事情,  而他则在旁默默的看着,漆黑的眸平静无波。

        夜里他会如期而至。偶尔会单纯的拥她而眠,可更多时候他会不由分说的要她,  没有过多的花样,往往是一个姿势到底,  直做到他尽兴。

        一成不变的是她每日的补药,  早晚各一碗,  从不间断。

        每十日王太医就会过来给她回请脉。请脉的结果她不得而知,因为当着她的面王太医从不多说,请完了脉他就会去外间,而后单独与他主子汇报。

        每次请脉后的当夜,她房里的宫灯就会熄的晚些,往往里头的声儿半宿不停。如此她如何能不知,那请脉的结果定是不如人意。

        建武二年并不平静,朝中有不服新朝统治,明里暗里较劲的文武大臣,朝野外还有胆大包天之徒,想趁新朝初立根基不稳妄图揭竿而起分一杯羹的。掌权者如何能容忍旁人挑衅他们的权威,对此自是要用血腥手段镇压下去。

        这一年,无数人在抗争与妥协中度过。

        血腥与混乱的建武二年过去后,就迎来了相对和谐平稳的建武三年。

        建武三年二月,北疆传来捷报,上月来犯边境的戎夷彻底被击溃,歼敌三千,俘虏一千,缴获良马若干,辎重若干。

        圣上大悦,当即下旨大肆封赏有功将领,被着人将圣旨及赏赐即日送往北疆。

        着重封赏的将领有两人,正将吴耳,副将刘金忠。

        吴耳是圣上的人,刘金忠是太子的人。

        二月底,凤阳公主产下一女。

        宫里派人送来赏赐,并传了圣上谕旨,赐小郡主封号为安。

        凤阳抱着她九死一生产下的小郡主,心里万分庆幸。

        若不是那产婆最终推揉转正了胎位,她此番危矣。

        虽不是心心念念的儿子,可经历了这番凶险,最终能母女平安,倒也令她稍稍散去了心里那份遗憾。

        小郡主闻着母亲的气息,忍不住在她怀里拱了拱,无限的依赖。

        凤阳看着,眸光变得慈和。

        小郡主会生,模样是集了她跟驸马的俊处长得,待长大了定会是个明艳的美人。

        凤阳轻蹙了眉,心口莫名觉得不适,因为这一瞬她突然想起了那林良娣。

        自古美人多薄命。此刻她脑中就无端蹦出这句话来。

        但那不适也转瞬即逝,毕竟她从来不是心软的,旁人如何又与她何干。日后她只管守着女儿过日子,享尽天伦之乐就行了。

        小郡主满月这日,太子送去了厚礼,还破例在公主府吃了满月酒。

        这一夜,西厢房的声儿就有些疾风骤雨的意味,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太子方喑哑了声叫了水。

        奴仆们抬水进房时自不敢乱瞄,可那满室旖糜的气息经久不散,便也能想象这夜里情况是何等激烈。

        收拾妥当后,他重新上了榻,揽过那昏昏沉沉的人在怀里。

        近四月了,可她肚里仍没有任何动静。

        他沉着眸光下移,落到她那白皙平坦的小腹。

        若不是确定当初盯得紧,没有出任何纰漏,他会当真怀疑其中是凤阳动了手脚。

        厚实的掌腹在那柔软的小腹反复摩挲,他忍不住想,果真是不能事事如人意吗。

        如今已经是新朝三年,他已二十又七。

        太子若有子嗣,还能堵一阵众人的口,可如今膝下荒凉,难免会令人心动摇。

        他自是不将陈王放在眼里,可新朝基业他不能不顾。

        抬手抚过她湿漉的鬓边。此时她双眸闭着,安静的睡在他臂弯里,与他依偎着仿佛一对璧人。

        可他知道,她人在这,心却不知归了何处。

        纵是夜里她湿眸里被迫晃着他的影子,可他依旧照不进她的眸底深处。

        他不知什么意味的笑了声,而后缓慢敛了面上所有情绪。

        她的态度早就显露的明明白白,她的内心不会有丝毫接纳他的可能。

        如此,他还可有再奢望的余地?

        他自己也不确切。

        偶尔心灰意冷的时候,他也会想,大概是天注定的罢,注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只能止步于此,不会再进一步了。

        翌日早朝后,圣上回了御书房,百思不得其解的问王寿:“怎么太子突然改了性了?”

        今个早朝有官员提议太子选妃之事,那太子竟未向从前一般冷声驳斥,反而似有松口之意。

        王寿琢磨着道:“想来太子也是想清楚了,毕竟是储君,朝野上下多少双眼都在看着,焉能一推再推迟迟不大婚呢?”

        圣上捋须面有沉思:“他那后院,近来可有什么动静。”

        “似也没什么动静。”王寿道:“只听说太子爷愈发将人看得如眼珠子般精细,护院里三层外三层的,护的严严实实的。还将伺候她的那些下人,给里里外外查个清楚,为此还真揪出了几个旁家来的探子来。奴才还听说,那位入口的吃食得不下三人试毒方让入口。”

        “真是比宫里头的娘娘排场都足。”

        圣上笑了声,王寿就深深垂了头。

        沉默片刻后,圣上突然问:“你说,太子妃他会选哪家的?”

        “这奴才哪里猜的着?”

        “你会猜不到?整个宫里,心思最多的奴才就是你。”

        王寿躬身道:“圣上可抬举奴才了,奴才可当不得这般盛赞。”

        圣上斜他一眼,而后方又说起太子的事:“吴刘两将家里都有适龄姑娘,不过应不是太子的太子妃人选,至多会纳了做侧妃。朕猜,太子妃,他是想从文臣家里挑选。”

        这倒还真令王寿诧异了。因为太子的兵权未释,那些派出去驻守的大将,十之**都是他的心腹,若选太子妃,应少不得从武将家中挑选方是。

        “等着看罢。”圣上神色淡淡的,而后吩咐道:“去坤宁宫禀声,这春暖花开的日子,也是时候在宫里头举办百花宴了。”

        王寿领命。

        皇后面色变了几变。

        若太子大婚,那他储君的地位便会稳如泰山了,此后便轻易动摇不得。

        四月中旬,皇后牵头举办了场百花宴,邀京城里三品以上重臣的家眷参加。

        这些重臣哪个心里不门清,这场百花宴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为何?无不回去严厉叮嘱家里适龄女儿,那日千万注意言行举止,礼仪规矩要做到最好。

        听得太子终于要充盈后宫,那些有望被选上的人家无不欢喜。纵是不能被选做太子妃,不还有其他位份?若能再讨的太子几分欢心,将来脱不了一个有品级的妃嫔位。

        百花宴当日,京城内香车涌动,纷纷前往皇宫方向。

        诸多娇俏女儿都盛装打扮,入宫前去赴宴。

        这日清晨的时候,晋滁醒来后并未唤人进来伺候,反而是简单披了件外衣,起身来到窗前立了许久。

        今日,是宫内举办百花宴的日子。

        虽不算正式遴选,可到底也是为他而办的,所以他得过去走个过场。

        胸口鼓噪着莫名的情绪,他忍不住朝床榻间看去。

        这会床帐未收,暖黄色的纱帐朦胧的勾勒出里面孤瘦的身影。她背对着侧卧着,留下那清白细瘦的脊背。

        他知她是醒着的,刚他起身的时候她的呼吸就不再均匀。她逃避似的对他,该是何等的不待见他。

        晋滁这般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只觉得胸口有什么好似在崩裂,又似在冷却。

        “起来,给我穿衣。”见她纹丝不动,他便压着情绪道:“我知你醒着。还是说,你需要我去请你起来?”

        床帐内这方传出了声儿:“昨个累了,我起不得身,你还是让下人伺候你穿衣梳洗罢。”

        晋滁在那暖黄色的床帐处定盯了会。

        他怕冷清,所以一年四季,床帐的颜色都是暖色。

        可饶是颜色再暖,也捂不热她的心。

        他举步上前,一把将那床帐给扯开。

        林苑不得已起身,因为他居高临下咄咄盯视她的模样,着实令她感到不适。

        披了衣裳,她随手朝后挽了发,而后便要下床去。

        “不是让我给你穿衣吗?你挡这,我如何下床拿衣物?”

        晋滁高大的身体严严实实的挡在床前,闻言就抬手指了指他身上那明黄色里衣。

        “先给我穿好这个。”

        那绸缎的里衣半敞,露出的躯膛精壮有力,肌理上的数道抓痕无形中添了几分野性。

        林苑不再说什么,依言半坐在他面前,伸手给他整理好领子,低眸给他系着衣带。

        里衣毕竟贴身而穿,她整理间,柔软的指腹难免会碰触到他的身体,或是脖子,或是腰腹,明明那手指微凉,可所过之处却如野火燎原一般,烧的他整个人发涨欲炸。

        几个瞬间,他几乎起了要不管不顾按着她压下去的念头,可待一想今日的百花宴,顿时心头如被泼了盆凉水般,又冷的他浑身僵硬。

        “穿好了,那我去楎架那去给你拿衣服罢。”

        晋滁看了眼从他腰间收回的手,低声道了句等着,而后兀自转身去了楎架前,将所有衣物一概拿了过来,扔在了床榻上。

        林苑就一件件的给他穿戴。

        不同于以往的太子常服,这次他穿的,是一套稍微正式的冠服。

        等最后给他束好金黄色的锃带,林苑就收回了手,等着他离开。

        他并未着急离开,反而深眸情绪难辨的看她问:“你就不问问,我今日将要去哪儿?”

        “不是去上朝吗。”

        她随口答道。

        这般漫不经心中透着冷漠的回答,似也在他预料之中。

        今天是休沐日,他又去上的哪门子的朝。

        他的点点滴滴,她从未上过心。

        只怕便是知晓了他此行为何,怕也不会在乎的罢。

        晋滁立在原地,盯着那娇若粉花的唇,那般暖意的色泽,对着他大概也只会吐出这般冷冰冰话了。

        胸中翻滚的情绪不知是解脱还是其他,他最后深深看她一眼,而后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房间。

        在踏出殿门的那一刻,他到底心口猛沉,似有排山倒海的情绪冲他兜头压来。

        他清楚的知道,踏出了这一步,他们之间就再也不会有进一步的余地。

        可不踏呢,难道就会有了?

        他闭眸猛握紧了拳。

        不会有了,她的心坚硬如铁,不会再给他丝毫的机会。

        他睁了眼,发狠的猛跨一步,彻底踏出了殿。

        “田喜。”

        田喜忙趋步上前。

        晋滁回头朝殿内看过眼,而后沉声嘱咐:“要那些奴才都把嘴给堵严实了,哪个没把门,直接给拖出去打死了事。”

        田喜一凛:“奴才晓得。”

        “备车。”

        “是。”

        晋滁离开后,外间的婆子小声的询问林苑,是否要人进来伺候梳洗。

        “不必了。”林苑回了声,道是还要再躺会。

        那婆子喏了声,外间就再次变得悄无声息。

        她重新躺了回去,侧身朝着床内方向,无声望着那墙面出神。

        自昨夜起他的情绪就不对,床榻之间颇有几分粗暴,眸光也沉的骇人。事后却温柔细致的亲吻她,有怜惜,又有压抑。

        联系着今早他莫名的一系列举动,还有那身颇正式的冠服,她心里也有了大概的猜测。

        想明白后她就闭了眼,不再想了。

        他如何,与她无干。

        宫里百花盛开,也是百花斗艳。

        凤阳这会刚出了月子,倒也赶的上来凑这会热闹。

        况她也需要过来与太子套些近乎。

        虽说小郡主满月那日,太子也给足了他们公主府脸面,可她却明显感觉到,自打建武三年以来,太子与公主府往来的不似从前那般频繁了。

        她难免心中猜疑几分,可是太子对她有不满之处。

        毕竟那林良娣迟迟未孕,偏她从前又信誓旦旦的说那助孕之药有奇效,她就怕太子心生怀疑,误以为她为邀功而信口开河,从而起了芥蒂。

        正沉思间,又有大臣的家眷带着自己女儿,热情的过来给她问好。

        凤阳收拾思绪,面色如常的笑着回应。

        这些贵夫人打着什么主意她如何不清楚。不外乎是见公主府与东宫走的亲近,想让自己女儿在她面前露个脸,继而望能打通她这边的关系,入那东宫里去。

        “今年的百花宴可真热闹啊,都多少年没见这么热闹的场景了。”

        “是啊,看着这些孩子娉娉婷婷宛如花骨朵似的,都觉得心里头喜庆。”

        一贵夫人笑道:“那是。待到安郡主长大了,那时候定是比那花骨朵还好看,殿下瞧着啊,定是更欢喜呢。”

        凤阳笑道:“当不得这般夸她。”

        “当得当得。”旁边人忙道:“早听说安郡主生的玉雪可爱,长大了那定是会如殿下般,生的国色天香。”

        其他人皆应景似的笑着说是。

        凤阳也与他们说笑几句。

        “咦,对了,你们见到林夫人今儿可来了?本来想寻她说会话的,寻了一圈似也没见着她。”

        正在此时,一贵妇人似不经意出声道。

        凤阳不动声色的看过去,是礼部尚书家的。

        这时另外有人接过话道:“他们家的人在皇后跟前呢。不过林夫人今个没到,听说是病了起不了身,所以就由他们家长媳带着过来了。”

        “不过似也没瞧见他们家带适龄姑娘过来?”

        “他们家应没年岁合适的,好似最大的那孙女,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

        “倒是与陈王的年纪相符。”

        最后那夫人的话刚一落,就有人接口道:“呀,那岂不是要乱了辈分?”

        她这一出口,似方觉得说错了话,忙抬袖遮了遮口。

        凤阳看过去,是平素与那礼部尚书家走的颇近的人家。

        她心里就大概有数了。这礼部尚书家应是有意让女儿入主东宫,冲着太子妃位去的,再不济就是侧妃位子。此番大概是要试探一番她与那林良娣的关系。

        毕竟那太子对林良娣的在意几乎毫不遮掩,于他们这些有意入主东宫的人家而言,是个巨大的威胁。

        想要探知些她对那林良娣的态度,或是想要从她口中探知些林良娣的情况,也是情理之中。

        凤阳就朝紧靠着于夫人的那穿着淡粉衣裙的姑娘那看去。

        模样自是不差,礼数也周全,是世家大户精心教导出来的。只是略微规矩了,只怕难讨太子欢心。

        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凤阳笑道:“再过一会,太子怕是要随圣上过来了,咱们还是去皇后那边罢。”

        从凤阳这里打探不出什么,自是有人心里失望的。

        不过听闻太子马上要过来,不由又精神振作起来,纷纷在自己姑娘身上仔细打量,唯恐哪处不周全。

        圣上带太子过来也没待多久,毕竟只是走个过场,嘱咐皇后几句要好生招待,又与凤阳寒暄几句后,就带着太子离开了。

        不过通身贵气,俊逸挺拔的太子,还是给在场女眷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太子的模样生的俊俏,她们听说了是一回事,亲眼见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百花宴过去后,太子被单独叫到了御书房里。

        “这些是贵女们的小像,还有那日她们所做的诗词,画的画,另外还有这些对她们当日言行举止的评价,你看看。”

        圣上指指案上那一摞纸张道。

        晋滁撩了眼皮扫了眼,道:“儿臣知道了。”

        圣上瞅他:“瞧你兴致缺缺,还没选这就烦了?若实在懒得看的话,不妨让你府上那位帮忙看看,毕竟她眼光极好,不带差的。”

        晋滁到底没忍住面色沉了瞬,而后敛眸道:“从来只有太子妃帮忙遴选良娣,没有良娣忙参谋太子妃的。”

        圣上哂道:“你知道是这个理便成。”

        晋滁回府之后直接去了书房,而后让人将田喜叫来。

        “你先筛选一遍,将那些品行不端的给筛除出去。”

        田喜先是诧异的朝案上看过去,而后就恍然了。

        “那殿下,不知这品行不端……是何标准?”他为难的看那些贵女们的画像,诗词,还有那些评价。这些贵女们都是有准备而去,哪个能蠢的在宴会上做出些品行不端的事呢?所以这些评价顶多也就写写贵女们大概的性格,又能看出什么?

        “所谓相由心生,便是从画像上也能看出些许。而她们所做的诗词,也能看出些她们的性情。”

        压着烦躁,晋滁给出标准:“牙尖嘴利,争强善妒的,一概剔除。还有那看似心思深沉,口蜜腹剑的,也不得在列中。”

        田喜听出了他们主子的烦躁,不敢再问。除了硬着头皮应下这苦差,还能如何。

        一主一仆在书房里无言的待着,各怀心思。

        晋滁朝后靠着椅背,朝窗外的方向默然看着,那里一清瘦的背影正背对着这边立在海棠树前,似在发怔着想着什么。

        “待孤大婚后,怕是不能常来这边,所以这里你用心看着点。”他的声音转寒:“若出了岔子,唯你是问。”

        田喜忙表忠心,跪下发誓:“太子爷放心,若出丁点岔子,您就将奴才大卸八块。”

        “起来罢。”

        说完晋滁就不再出声,再次看向窗外出神。

        田喜在案前整理着那沓资料,心里却百转千回。

        从前他是跟在太子爷身边的奴才,可自打出了个林良娣后,他几乎就成了她身边的奴才。

        太子爷固然是信任他,方将他放在她身边,可是……若是太子爷不大婚还好,统共那林良娣是后院第一人,他这般倒也不掉价,可一旦太子爷大婚了,他这身价可就急转直下了。

        田喜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虽然太子爷依旧信任他,可如今在太子爷身边的奴才不再是他,日后在太子妃身边的奴才也不会是他。

        如今他成了小小良娣身边的管事奴才。

        若太子爷能一直看中林良娣倒也好说,若是日后冷了去……那他岂不是成了冷宫里的管事奴才?

        想想都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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