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快斗!还记得明天要做什么吗?绝对!绝对要来热带乐园哦!”
“这事儿你从大前天就在我耳边唠叨了啊, ”黑羽快斗头疼极了,明天的情人节,他已经发了预告函给那个铃木家的老爷子了, 要去盗取他们在情人节那一天展出的大粉钻‘火烈鸟’了, “那天我——”
不等黑羽快斗回答,对面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黑羽快斗瞪大了眼睛,赶紧来到落地窗前,就看见对面的房间就如同挂断电话一样果断的熄了灯,他顿时委屈极了,蔫了吧唧地回到床边坐下, 绞尽脑汁的想着法子。
不行不行!果然还是要拜托藤丸那家伙帮忙啊!
——在这同一片雪夜下, 有的人烦恼着明日,也有人困惑着过去。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此时在降谷零小时候居住的家里,因为太久没有回来过,屋里已经积满了灰尘,他们不得不抱着大扫除的心态来对它进行里里外外的清扫干净。
自从警校毕业, 降谷零再也没有来看这个只有他一人的家, 他也根本不记得自己父母的模样, 就好像他们的模样被时间的洪流冲得一干二净, 连一点点的线索都不给他留下。
大概是数年的公安卧底生涯让他成长了太多,他居然在大扫除的过程中发现了家里有个地下室, 进来后, 里面也是阴沉沉的, 但是所幸照明设备依旧可以运作, 看见降谷零掀开了地板, 诸伏景光也很吃惊, 警校期间,他们也曾来过降谷家开过派对,歇过脚,但都未曾发现这里。
摸了摸那块被打开的板门,诸伏景光已经粗略的感受到了这块隐藏着地下室的板门做得有多完美,就是在上面蹦蹦跳跳也不会有任何察觉,能够十分完美的与地板其他地方严丝合缝的合上,并非是常规的正方形,而是根据地板的材质、纹路特质而定制的。
见降谷零进去后好一会儿都没有出来,诸伏景光左顾右盼一番,确认了周围的情况是安全的,便也跟着进去了,然后就发现这间地下室应该是储放用,他看见了玩具、书籍,也看见了枪械、监听器等跨度之大的东西。
降谷零看着那些被好好收纳起来的玩具,晃了晃神,父母模糊的模样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晰,听到后面的动静,降谷零转过头看去,“hiro,你也下来了。”
“嗯,实在是有点好奇,这个地方我们居然一直没发现。”诸伏景光笑道,“看收纳情况,zero的爸爸妈妈一定是个很细心谨慎的人吧。”
或许是因为那段失去的记忆太过痛苦,大脑出于保护机制模糊了。降谷零默了默,苦笑道:“但我不太记得了,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他和诸伏景光相遇的时候已经是孑然一身了,所以对外攻击性特别强,也特别不服输,因为他清楚自己受了委屈,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为他讨回公道。
“这个是相册吧?”诸伏景光眼睛一亮,从架子上那些排列整齐的收集册里抽出一本来,看这排列情况,看来是降谷零父母死之前的相册全部都被收纳在了这里,屋子上面的照片都是只有降谷零自己,因为卧底任务,降谷零和同期朋友们的照片都被做了处理,收了起来。
诸伏景光打开后翻了翻,“zero小时候果然超可爱啊,都有些怀念了呢!这两位就是zero的爸爸妈妈了吗?”
降谷零闻言赶紧凑过去,灰紫色的眸子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辉,地下室的照明很暗,但他眼里浮现的光却分外的明亮。
诸伏景光放开的那一页里,照片中的夫妇抱着一个不足三岁的男孩,那个金发黑皮、笑容无邪的小男孩不是降谷零又是谁,而看见这张照片的人都只能说降谷零和他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有着一张十分帅气俊美的娃娃脸的黑皮金发男人笑容温柔而明朗,眼角下垂的灰紫色眸子让他看起来分外的无害,他的发型比起降谷零更加的‘俏皮’,耳侧两旁翘起的两角金发更加的明显张扬,就像是猫咪垂下的飞机耳一样,衬得他那张娃娃脸更加犯规。
男人身边女性仅凭外表来看是不折不扣的大和抚子类型,端庄秀美,留着姬发,脑后的长长黑直发被扎成高马尾,但即便是微微笑着也不减凌厉锐利的眸子可见她并非是什么真正的大和抚子,绝不可小觑。
关于二人的记忆忽的在家降谷零脑海中就清晰了。
温柔全能的父亲,冷清沉着的母亲。
小时候的他不太懂二人的工作,但是现在他已经能够瞬间意识到他的父亲应该是隶属于国家秘密组织的一名特殊公安,而母亲则是一名天资过人的研究员,但她研究的课题和内容是什么,降谷零根本不知道。
降谷夫妇从不在家讨论工作上的事情,也因为二人工作的缘故,降谷零其实更多的时候都是被保姆照看着。
所以每次回来,他们总是会到处一起玩,拍很多照片、买很多纪念品。
反应过来了什么,降谷零迅速来到架子的靠边,抽出最后一本相册,这本相册没有被相片填满,这很正常,因为在此之前主人便离世了。
降谷零翻到最后一张相册,上面出现了一个令所有人都会震惊的人,那是一个不属于降谷家的存在,诸伏景光看见后都愣住了,但是降谷零的反应比他更大,整个人都像是被时间定格了一般。
照片里是那灯光都无比冰冷的走廊、透明宽阔的落地玻璃观察窗,以及除了没有任何意义的白色外别无其他色彩的□□室,穿着白色长衣的金发红眸女孩站在玻璃观察窗的里侧,金发黑皮的男人委屈巴巴地曲着大长腿蹲坐在外面,二人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一起看着镜头。
男人笑得一如之前照片里那般温柔,另一只手甚至还比着剪刀手,眉眼间却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坚定,女孩肢体有些僵硬地抱着人偶,学着男人抬起一只手小小地做了一个剪刀手,嘴唇僵硬微微抿起,嘴角下压,像是在说‘这样简直是蠢透了’。
这张照片就单独占了一页,而和它相对的那一页放着的不是照片,而是一张纸,这张纸被叠了起来,从透着黑色字迹的背面来看,里面是有不少内容的。
“hiro……帮我拿一下可以吗?”降谷零好不容易缓过神,把相册递给诸伏景光,他显然是想要看纸上的字。
诸伏景光当然是毫不犹豫的为自己的幼驯染拿好了相册,看着他打开那张被规规整整叠了两次的纸。
【当你看见这张留言的时候,我和你的母亲应该都不在你身边了,对此我感到万分抱歉,我的孩子,但是我的良知、理性和情感再也无法驱使我对着那个孩子视而不顾。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像是看见了你小时候的母亲一样,一样的孤傲淡漠,一样的不被普通人理解,她们是那样相似,我无法不动恻隐之心。
她应该是自由的,她不应当因为那天生聪慧的头脑和远超同龄人甚至是成年人的推理能力而被困在这里,被国家、被政府、被我们这些自私的大人。
但我清楚,真正可怕的不是她的推理能力,而是伴随着这推理结果水落石出后的‘死亡’,或许是上天给予了她这一命运,就像是诠释了何为‘以命还命’。
会为夺走他人生命的罪犯带来死亡的侦探,成为了一把无比锋利的刀刃,哪怕是在地球的另一端,只要被她掌握了决定性证据,推断出结果,那么犯人必定会死于意外事故,遭受到上天的惩罚。
她异于常人,所以人们将她理所当然的划为‘非人’,我负责监管她,一旦她的精神在这永无终结之日的监管中崩溃就立刻处决她,而我的爱人负责研究她,她的身心、思维、智力,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只此一个的‘奇迹’,那么她应该会被毫不留情的解剖。
‘杀人侦探’不可复制,我们明白了,她是不可复制的奇迹,所以我们要圈养她,要紧紧把握住这把一旦达成必要条件就不可阻挡的刀。
她聪明理智得可怕,日常打发无聊的手段就是推理,她会说出每一个走过观察窗的人今天要做什么、生活状况、感情状况如何,正确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是被自己的父母送进了这里,换来了大笔大笔的政府‘补助’,然后在欢喜中迎来了死亡,只有死人才是嘴最严的。
在这纯白的空间里待着,她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偶,她对自己的处境太过理性,她的心理状态很稳定,有着远超常人的理智,稳定到大家恨不得她的精神出现异常。
即便是经过特训的成年人再这样的环境的监管下年复一年也会精神失常吧?她却没有,每一次的心理测试提交上来的都是百分百完美的答卷。
她因太过正常而显得异常。
“要把她当成怪物对待。”
我来时,上面的人是这样告诉我的。
我曾也觉得这样的孩子就像是个怪物,却又忍不住对她心软,原谅我孩子,她实在是太可爱了,就像是一朵娇艳的红玫瑰,点缀着这冰冷刺骨的空间,在长时间的相处后,她抱着我送她的那个人偶娃娃,对我敞开了心扉。
——“即便如此,我果然还是喜欢推理。”
当我听见她语气平淡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争气的面对着玻璃里面的她潸然泪下,我不该这样,我知道我这种情况一旦被发现,这个负责监管、处决她的位置就会换人,而我也清楚这个位置直到换到我之前,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次人了。
我们刻苦练出来的一身本事,居然要用来扼杀这样一个小小的脆弱的生命吗?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针扎,因为我无法不记得深刻,她说:
“请别为我难过,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份工作很优渥不是吗?而且并不累,所以请再多陪陪我吧,如果是因为我的言辞太过锐利,我想我愿意为你稍微收敛一些,不过你们似乎更喜欢我不加隐瞒的实话?那么我可以单独为降谷先生额外补充一些内容。”
在长久的心理折磨下,我没有麻木,最终和我的爱人一同下了一个决定,哪怕这会导致我们随着这个‘杀人侦探’的培养计划一同彻底在这个世上消失得干干净净也没关系,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我们的孩子。
零,请原谅你的父母,当然,不原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们知道自己这样做有多么任性,大概是因为在那孩子疯之前,我们先疯了吧,我们意识到一旦政府在这上面吃到甜头,那么事态绝非一个‘杀人侦探’那么简单,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
哪怕对于‘大众’利益而言,这是不正确的,但我认为这是正确的事,并打算最后一次履行属于我的正义和抉择。
我们要带她逃离这里。
我要将这位可爱的侦探小姐还给这个世界。
最后,再一次向你道歉,我的孩子,因为除此之外,我似乎再无法能补偿你什么。
你愿意的话,能否在见到照片里的那个孩子后,代替我这个自以为是且自私的父亲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如果能再向她笑着问个好……不了不了,这就算了吧,有我这样一个不撞南墙心不死的父亲真是太对不起你了,愿你能够生活安康、无病无灾,零。
对了,她的名字有些特殊,我想你听过一次就不会忘,她叫绫辻行人,她的人偶叫做‘见崎鸣’,这还是我给那孩子提的建议呢,我想她一定会成为一位十分出色的侦探吧。
[你的父亲降谷透留]。】
——一切曾困扰降谷零的问题和细节,在这一刻都得到了答案。
为什么她对于被人监视毫不在意,甚至是表现出令人细思极恐的习以为常。
她透过他在窗户上的倒影究竟看着谁。
为什么那样包容、纵容他。
她本该是无罪的,可她认为自己有罪并在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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