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164
越是向峡谷深处走去, 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就越发强烈,几人都有些喘不过气了,浓密的戾气像是形成了实体, 宛如铁链般将他们层层锁住。
穿过一片茂密堆砌的岩石之后,眼前便豁然开朗, 几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有些吃惊地看着这落龙谷谷底的景象。
只见在足球场一般大的谷底立着巨大的龙骨, 虽然那龙骨只有头部的一部分,但却已经占据了谷底大部分的空间,惨白的龙骨上生长着一些繁杂的花纹,宛如拥有生命般缓缓地流淌着, 带着浓烈的戾气和威压。
好大的龙骨, 大到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脆弱, 很快他们便注意到了此处的其他细节。落龙谷深处的地面上用朱砂绘制着一道道的符文,将龙骨一圈圈地包围在其中,一根金色的镇魔钉穿透了龙骨的颅顶,将其钉在了驱魔阵中央。
吕言直直地盯着阵法中央的龙骨, 目光有些炙热, 一模一样,和他前世死时所见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又回到这个地方来了,好在这一世不会再像前世一样,师姐好好的活着,七星门也健在。
顾沉玉转头看向叶拂问道:“这个龙骨这么大, 我们要怎么带走?”
叶拂道:“交给我就好了。”
说罢她便顶着浓郁的戾气, 几步上前, 身姿轻盈地抓住龙骨, 几个飞跃便攀爬到了龙骨的头顶,来到了镇魔钉的所在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叶拂俯身握住了金色的镇魔钉,然后她扬手一拔,只听得“咔嚓”一声,霎时间狂风乱作,无数光影四散飞开,愣是将叶拂顶得倒退了一步,好在她的脚步还算稳,很快便站定了。
与此同时,整座虚妄城似乎都晃动了一下,正往这边赶来的宁簌簌和沈卿河皆是一震,宁簌簌甚至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发生什么了?”有人惊恐地问道。
沈卿河的眼中也满是惊疑之色,宁簌簌还未反应过来,便听“流云真君”在她脑海中道:“有人触碰了龙骨。”
叶拂拔出镇魔钉后,她也不再停留,手一撑,便从高高的颅顶跳了下来,她下坠的同时,巨大的头骨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收缩变小,当叶拂的脚重新踩回地面时,螭龙的头骨也化为了一枚巴掌大小的黑色骨珠,安静地躺在驱魔阵的中央。
那黑色的骨珠看起来极为污秽不详,其中似有什么浓稠的暗红色物质流动着,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
叶拂将骨珠捡了起来,她回头对其余几人道:“镇魔钉会让螭龙暴露出原型,取出来便可以了。”
“这就结束了?”吕言有些恍惚地问道,走到了这里,他前世所经历的一切便可以算是有了一个节点了,以后的日子便又会是一番新的天地。
叶拂点头道:“算是结束了。”
竟然比她想象得还要轻松
顾沉玉问道:“那我们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叶拂点头。
来这里之前流云真君就告诉过她,在头骨之下有一个联通着外界的传送阵,因为虚妄城没有灵气,传送阵无法生效,所以流云真君在此处建了一座发灵站。
叶拂冲着另外几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走过来,然后指着脚下繁杂的纹路道:“这是传送阵。”
那处有一块巨大的石制圆盘,圆盘上是阵法的纹路。
南宫悦有些吃惊:“传送阵不应该是由特殊的材料制作而成,需要使用灵石才能激发吗?”
叶拂道:“这是流云师祖留下来的,没问题。”
她俯下身来开始旋转石盘,随着“咔咔咔”的声响,石盘上的花纹与周围山谷的走势一一对应,当一切都完美契合之时,石盘上的花纹像是被什么特殊的力量点亮了一般,散发出了淡淡的红光,叶拂几人同时感觉到了缓缓流动的灵气,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喜色。
可惜这些灵气只接通了阵法,他们依旧无法调动体内的灵气,使用出修仙者的手段来。
“都站上来吧。”叶拂招呼其余几人一起上来,只需要启动阵法,他们就可以传送出去了!
叶拂非常激动,到现在为止,这场虚妄城之行很顺利。
可就在所有人都站到了石制圆盘上时,从远处突然传来了“嘭”的一声,接着,原本明亮的阵法咒文瞬间褪色,变得死气沉沉。
几人同时抬头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在不远处的山崖之上,沈卿河和宁簌簌携着一群手下站在一根石柱前,而那截石柱则被沈卿河一刀斩成了两半。
流云真君建造的这座发灵站是以落龙谷为基石,落龙谷的四个角落中各立着一根石柱,上面绘制着咒文,只要将传送阵上的咒文与这些石柱一一对应,传送阵便会连接上灵气,可如今,其中的一根石柱却被沈卿河给砍断了,叶拂的血压都升起来了。
她一脸窒息地看着沈卿河和宁簌簌,愣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沈卿河指着他们冷声道:“谁允许你们这些贱民来到此处禁地的?”
叶拂的几个同门皆摆出了迎战的架势,舒小茵还不忘问叶拂一句:“小师姐,那根柱子断了,我们还能出去吗?”
叶拂:“”
她怎么知道啊!她又不是流云真君,可搞不出神奇无比的发灵站。
宁簌簌也遥遥地开口了,她隔空喊话道:“叶拂,只要你交出螭龙的遗骸,我便请沈城主放你们一马!”
叶拂不知道宁簌簌是哪来的自信说出这种话的,她都不会觉得尴尬吗?
她扭头对自己的同门道:“你们在此处站着,我去那边看看,能不能把石柱子给修好,要是修不好的话,咱们可能都会被困在这里”
“叶拂”裴清让担忧地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他们还伤不了我。”叶拂摆了摆手,便朝着宁簌簌和沈卿河的方向走去了。
宁簌簌见状果然露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沈卿河并不知道叶拂的厉害,他见状竟然得意地冷笑了起来,似是认定了叶拂会落到他手中一般。
叶拂也冷笑:“沈城主可知道你刚刚打断的是什么?你们虚妄城不是做梦都想去外面的世界吗?这里正好有一个可以通往外界的传送阵,而那些石柱子正是用来给传送阵提供动力的,若修不好了,你们虚妄城可能会失去唯一一个去往外界的机会。”
说着,她的目光还越过沈卿河,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侍卫们。
那些侍卫们果真露出了迟疑的表情,而沈卿河却很冷静,他大声道:“不要听她妖言惑众!落龙谷乃是禁地!一切和落龙谷有关的皆会带来不幸!”
叶拂心下了然,她突然有些明白这虚妄城的真正意图了,虚妄城城主总是以找到外界出路为目标,年复一年地对自己的城民进行洗脑,甚至造出了“神女”这么个全民偶像来,但事实却是,
“宁簌簌,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心里不清楚吗?所以你是打算永远留在这个”
说到这里,叶拂突然停了下来,她皱眉看着宁簌簌,目光中出现了几分了然,因为就在一瞬间,宁簌簌的眼神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变得不再像她,而是有一种奸诈与狡黠。
螭龙,他最后还是忍不住现身了
也对,毕竟他的骨头可还在她叶拂的手中。
叶拂伸手到衣袖中取出了那枚黑色的骨珠,冲着宁簌簌晃了晃,笑眯眯地道:“想要这个?”
螭龙的眼睛一下子都直了,紧盯着叶拂手中的骨珠,愣是挪不开视线。
在他炙热的目光下,叶拂突然转身一抛,将黑色的骨珠向着传送阵中央扔去,与此同时,她大喊道:“大师兄!”
顾沉玉立马心领神会,顺着那道黑色的抛物线抬手一接便将黑色的骨珠抓在了手中,而螭龙也再也憋不住了,他根本不管沈卿河,脚一蹬地,整个人就蹿了出去,顺着骨珠的方向奔去。
叶拂的反应也极快,她抬手狠狠向着螭龙飞奔的身影打去,手中的金色镇魔钉闪烁着锋利的光芒,螭龙明显一惊,但再想躲闪,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得“扑哧”一声,镇魔钉狠狠地扎入了螭龙的肩头,他的身形也猛地一顿,但随后他便不管不顾地朝着传送阵中央继续冲去,誓要将骨珠抢夺回来。
叶拂稍稍有些吃惊,她这么做自然是有依据的,镇魔钉无法伤及宁簌簌的性命,它真正针对的目标是螭龙,而螭龙在原著里的定位本来就是反派阵营的,法则应该巴不得将它和宁簌簌分离开,所以这一钉子必定能给螭龙造成重创。
不仅如此,在吕言对原著的描述中,螭龙也在此处被镇魔钉所伤,这是原剧情中就有的发展,所以实现起来一定会无比顺利,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镇魔钉竟然没能让螭龙立马失去行动能力,这就有些让人头疼了。
至于将骨珠扔给顾沉玉,则是因为顾沉玉有男主光环,在一定程度上,他有着可以抵抗宁簌簌和螭龙的气运,骨珠给他是最安全的。
她迅速向着断裂成两半的石柱冲了过去,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沈卿河见叶拂过来了,举着刀就想来袭击她,沈卿河可不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能有多厉害。
叶拂这会儿可没空搭理他,抬起一脚就将他给踹了出去。
“嘭”地一声,沈卿河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飞出去了老远,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
他摔得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手里的刀也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他的脸上也是一片的茫然。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脚能踢出这种力道???沈卿河彻底懵了。
“城主!”侍卫们纷纷被叶拂的这一脚给惊住了,他们一拥而上,前去救驾了,叶拂的周围也终于清净了,但顶着宁簌簌身体的螭龙这时候也马上就要冲到传送阵中央了。
顾沉玉几人都抓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来上一场硬战。
叶拂咬牙抱起断裂的石柱,将它怼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努力将裂开的缝隙对整齐,灵纹隐约闪出了光芒,却极为不稳定。
叶拂屏息转动石柱,在螭龙的手即将抓向顾沉玉的瞬间,光芒突然大放,一道剧烈的灵气波冲天而起,愣是将螭龙掀翻在地,而原本站在传送阵中央的一干人也凭空消失了。
还不等叶拂松下一口气,只听得“嘭”地一声,峡谷中央的圆形传送阵竟然直接炸开了,扎成了一片碎石屑。
叶拂:“!!!”
救命啊!流云真君怎么不提前告诉她这传送阵是一次性的!救命啊!她还没出去呢!!
叶拂抱着半截柱子,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宁簌簌倒在一旁,也不知道是被灵气波伤到了,还是因为镇魔钉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她竟然陷入了昏迷,倒地不省人事,世界一下子都清净了,正如叶拂凉到谷底的心。
她起初只是想着,先把持有螭龙骨珠的顾沉玉和自己几个同门送出去,再利用这个传送阵和螭龙周旋,反正螭龙被镇魔钉所伤,支撑不了多久的,最好能趁着宁簌簌没来得及反应,快速地通过传送阵逃出去,再在外面把传送阵给回了,这玩意儿本来就是双向的,外面的传送阵没了,里面的肯定也不能用了,虽然宁簌簌是女主,但这波也可能能限制出她的行动,为自己争取到不少的时间
谁知道这个传送阵从一开始就是一次性的!流云真君似乎并不想让虚妄城中的人去往外面的世界
等等!叶拂突然惊喜地反应了过来,对了,宁簌簌不是女主吗?!她肯本不会一辈子被困死在这里,她的女主光环一定能让她找到出去的办法的!
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叶拂突然便觉眼前一花,一道黑色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接着便是“嘭”的一声炸响,一枚子弹从不远处击射而来,径直打在了面前之人的右肩上,血花飞溅的同时,叶拂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裴清让!”
中枪之后,他的身形明显向后踉跄了一下,却勉强站稳了,他抬手捂住肩头的伤口,回头向叶拂看来,脸色苍白地道:“我没事。”
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涌了出来,叶拂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度阴沉,没事?怎么可能没事?这可是枪伤!
她抬头望去,便看到了不远处从地上爬起来的沈卿河,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手|枪。
沈卿河冷笑着扬了扬手,再次将枪|口对准叶拂,准备扣动扳机。
可下一刻,令他惊恐的一幕却出现了,叶拂的身影竟然整个模糊了,似鬼魅般,快到宛如瞬移,转眼便闪现到了他面前。
“你!你不要过来!”
“嘭嘭!”两声,他的枪|口追逐着叶拂闪动的身影胡乱开了两枪,却一次都没能打中。
下一刻,叶拂一脚便踹到了他持枪的手腕上。
“啊!”他痛苦的大叫,被踢到的手腕仿佛被巨物碾压过一般,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腕骨似乎都被踢碎了,手|枪也硬声飞落,被叶拂一抬手抓到了手中。
“你这个贱民!还给我!”沈卿河顾不得手腕上的疼痛了,赶紧蹭上去想将枪抢回来。
叶拂一拳砸在了他的右肩上,再猛地扳住他的手腕一拧,抬脚踩在他的胳膊肘上,在一声声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中,沈卿河的整条右臂都极度不自然地扭曲了,他躺在地上,痛苦地惨叫着,瘆人至极。
而那个做出这些行为的人则如人间修罗一般,逆光而站,眸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这一刻,竟没有人敢上前来阻止。
叶拂抬手,枪|口对准沈卿河的右腿大动脉,然后扣动扳机,“嘭”地一声,沈卿河惨叫一声,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他扭曲着,伸出健在的那条胳膊,用手捂住了右腿上的伤口,但鲜血确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沈卿河一边惨叫,一边对叶拂破口大骂,但叶拂却完全不为所动,她冷冷地看着沈卿河痛苦地挣扎,大声地嘶吼,直到因为失血过多,瘫在地上,一动也无法动,汗水混着血液,将他原本华贵的城主府染出一片片的血污。
终于,叶拂抬手,用枪对准了他的额头,开出了最后一枪。
做完了这一切,她抬头看向了一脸惊恐的侍卫们,然后道:“你们的城主被我杀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城主,我说什么,你们就按照我说的来做。”
所有人都沉默着,不发一言。
终于有个胆子大的,他嘀咕道:“这是不是不太好”
“好”字的尾音还未落下,便听得“嘭”的一声,他的额头上瞬间便被开出了一个窟窿,他一脸的不可思议,整个人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周围的侍卫们下意识往旁边挪动了一步,脸上的惊恐之色更重。
“还有人有异议吗?”叶拂冷声问道。
“恭迎城主!”有上道的侍卫主动跪下表衷心,接着这群侍卫便一个接一个,也跟着“哗啦啦”地跪下了,嘴上毕恭毕敬地大喊道:“恭迎城主!”
叶拂却不再看他们,而是转头看向了身后的裴清让。
裴清让正靠在半截石柱上,一手捂着伤口,满头冷汗地看向她这边。
对上叶拂的视线之后,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完整的声音,叶拂却清晰地从他的嘴型判断出了他在说:“我没事。”
“谁让你替我挡枪了?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走?”叶拂的表情有些可怕。
“你不想活了吗?我根本用不着你三番五次地来救我!”
裴清让的脸色愈发苍白,他微垂下眼眸,一滴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下,轻轻落在了他的睫毛上,他缓声道:“抱歉,是我拖你后腿了”
话音刚落,他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倒了下去。
“裴清让!”叶拂的心跳都加速了,她冲上去将他扶住,他捂着伤口的手慢慢滑落,鲜血糊了他一掌心,又淅淅沥沥地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
叶拂抬头看向那群侍卫道:“你们赶紧把你们虚妄城的大夫全给我叫出来!”
“是。”侍卫们见识过叶拂的恐怖后,生怕惹怒了这位活阎王,赶紧唯唯诺诺地应着。
“城、城主,”有人试探着指了指倒在一旁的宁簌簌,问道,“神女要如何处置?”
“将她带回去,派人看着,醒了之后来通知我。”
“是!”侍卫赶紧小心翼翼地低头领命。
裴清让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他正躺在一间屋子里,外面的天已经昏黄,夕阳西下,赤红的晚霞泄入屋内,油灯摆在旁边的桌子上,明亮的火光一下下地跳动着,给屋内又添了一份暖意。
空气里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染血的纱布掉落在地上。
裴清让扭头看去,便见叶拂正坐在他的床头,专心致志地为他处理着伤口,不知怎地,他突然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躲开了她的手,叶拂这才注意到他醒了,抬眸望来。
四目相接之后,叶拂问道:“我弄疼你了?”
她的声音很轻,眼中也满是关切之色,就连轮廓也好似变得更加柔和了,这是平日里的她不会流露出的模样。
裴清让稍微有些发愣,随后他便了然了。
疼,确实很疼,却不仅仅只是伤口的疼,他伸手抓起被半解开的衣衫,想将衣服重新穿好,叶拂却伸手按住了他的手道:“子弹还没取出来我不太会处理这个,我怕会弄疼你。”
“我”因为受伤,他的声音很沙哑。
“要不要喝口水?”叶拂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起了茶杯,递到了裴清让唇边,裴清让却并未喝,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叶拂,一言不发。
“怎么不喝?”她的神色和语气都温柔得有些过分,是那种很容易便会让人迷失的温柔,让人迷失到忘记她对他本该是多么的无情。
裴清让突然抬手推开了茶杯,猝不及防之下,茶杯滚落到了地上,茶水也溅了一地,他垂下眼眸不去看叶拂,只道:“你能不能不要来烦我。”
叶拂微微愣住了,她站在裴清让的床头,有些手足无措。
裴清让伸手拉起了衣衫,慢慢躺了下去,刚止住血的伤口又被牵扯到了,血浸透了肩膀处的布料,他却好像根本不在意,只背对着叶拂,道:“叶拂,我用不着你来施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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