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沈然
大堂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数以百计的男生和女生，彼此相视，有一刹那的面面相觑。
“不是，这谁啊？”
在最初的心悸过后，有人开始发出细微的声音。
“那是江皇？怎么被打成了那副样子。”有人变色。
“等等，我听错了还是怎么，他说他是来踢馆的？”突然，一个还在吃着泡泡糖的少女吃惊。
啪的一声，吹起的泡泡炸开。
她呆住了。
“哦？”四皇之一，穿着短打劲装，双臂绑着白色绷带，身材精壮的苏骨，向李冠投去视线。
“要打断我们所有人的腿？”四皇之二，体重三百多斤，和肉山一样的王妆也眯起眼睛。
“桀桀桀，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吗~”
四皇之三，穿着白色外套、白色长裤的秦白朗嘴里发出怪里怪气的声音。
霎然间，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秦白朗。
秦白朗的笑意顿时僵滞。
“都看我干什么...我这不是活跃一下气氛吗，就动漫小说里的那种经常有的台词。”秦白朗心里嘀咕，脚指头开始慢慢扣地，后悔得不要不要。
众所周知，白皇是个场面人。
“咳。”
秦白朗咳嗽了声，语气变得正经，“看来地球人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在网上对我们进行羞辱了。”
这话一下子勾起了现场许多少年少女的情绪。
李冠闻言，额头的青筋像是蚯蚓一样在肌肤下游动，无比狰狞。
“最后一遍——”
突然间，他再次上前，用手脱掉破损的上衣，露出一身伤痕累累的腱子肉，
“有人要出去的吗？”
......
时间来到十几分钟前。
李冠在承天星睡得好好的，结果睁眼看见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女的站在自己床边。
为首的正是江玲儿。
那个金发双马尾少女一只脚踩在自己的床单上，居高临下地问自己——知不知道她是谁。
李冠第一反应是不是帝国安排来刺杀联邦天骄的女刺客。
“我警告你们，休想对我使用美人计。我不吃那一套，我有我的底线，你们不要妄想挑战！”
李冠起先还有心情口花花一两句，“你看我的眼神，够不够坚毅？”
江玲儿二话不说，让旁边一个少女上来给自己一耳光。
那个小姑娘倒是性格胆小，不肯，又被江玲儿以大姐头的派头狠狠训斥。
都是一群如花似玉的未成年少女，这给李冠看得又心想自己莫不是在做梦，
就那种抖M男做的荒诞离奇的梦？
结果被江玲儿一巴掌扇醒。
好家伙，
真不是梦。
接着，那金发双马尾少女才说，她是听雨竹院的江玲儿，就是前面在深蓝网络上和自己打嘴仗的女网友，问自己后不后悔当时的所作所为。
“？？？！！！”这就是李冠当时的反应。
......
“别打！别打啊！”
时间线回到现在，活动大厅里，李信一行人屁滚尿流地跑来救火。
谁知，看见这几个，李冠眼神反而更恶。
“给沈然一个面子，真的，就当给他一个面子。”
李信是知道李冠的，内心咯噔一响，看到李不思都来了。
他赶紧求道，“要怪就全怪我们...”
“不怪你怪谁？劳资今晚连你一起打！！！”
突然，李冠压根不给李信叽叽歪歪的机会。
其右手光芒大绽，
一张秘术牌浮现，牌面是一副金色的闪电画。
噼啪——
电牌化作一道光弧，从李信脖子侧飞过。
李信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眼珠子都不敢乱动，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上头顶。
坂木东三郎也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这一手是要李信的狗命。
“好大的胆子，真敢在此造次，我看你是完全没把我秦白朗放在眼里！”
突然间，秦白朗跳出来，煞有其事地大喝一句。
谁料，
李冠压根没搭理他。
除了一群小弟给面子，场面着实有些尴尬。秦白朗暗暗羞愧，又悄悄退了回去。
“不是...你真怪我啊？”
李信声音吞吐。
坂木东三郎开口，“李冠，你是沈然的好友，今晚这样做，等于要砸了我们听雨竹院的招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的。”
“我不是那家伙的好友。”
李冠紧盯着李信、坂木东三郎、顾云三人，“你们才是......而我替沈然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感到羞耻！”
这话严肃了。
李信三人顿时皱眉，一时又很难当着在场这么多人的面辩论。
李信上前，还是想打算先拉开李冠他们，“我知道你生气，确实，这事很过分。不过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对话吗？”
李冠直接用眼神示意——
你要是再敢上前套近乎，就准备掉胳膊断腿吧！
李信顿时停住，表情错愕。
“要不是沈然，你觉得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李冠骨子里的傲气向来不小。
他完全没有掩饰对李信他们的鄙夷，寒声道，
“扪心自问，沈然付出几乎一切得来的结果，如今这样被人诟病......周虚清人被埋在未央湖，他的三叔也走了，结果变成一群帝国臭虫扎营的窝点，拜你们这伙火星人所赐！沈然他可真是摊上你们这群朋友了！！”
李冠回忆在太阳系大比开始前，他在深蓝网络中和沈然最后一次对话。
当时，自己和周芷珊一样，对大比结果不抱有希望，认为沈修竹他们所作所为不过是成了帝皇的嫁衣。
自己责备过沈然。二人分道扬镳，还放狠话，说“恨当初没有杀了你！”
对于所有一切，那个男人只是沉默地接受。
最后的最后，当那场比赛落下帷幕。
所有人都回来了，唯独他再也没出现在人前，
三言两语是很难说出李冠、周芷珊他们这些人的感受的。
看见听雨竹院变成这副模样，沦为这些帝国纨绔声色犬马的窝点......李冠觉得沈然流的血仿佛都变乌黑了。
另一边。
被李冠这样骂，连火星人这种名词都出来了，李信一时间不说话了。
他不服，又暗中冷笑，其实也很想嘲讽几句：
说你这个李家的种，你李冠有情义，有良知，有英雄豪气，
可是唯独没有对沈然做出什么真正有用的行为！
李家拿过一毛钱吗？
沈然已经是联邦领主了，按理说可以有很多手段，学那些帝国王爷一样，在自己地盘上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但是并没有，因为沈然人并不在。
但联邦目前是帝国的一个附属国啊，虽然他人不在了，钱还是一定要给中央的。
除了那100亿的贷款以外，联邦每年还要向帝皇缴纳贡税。
以上种种，
李信也不想说了。
人家压根就看不起出身贫贱的自己，都认为自己这些人是在吸沈然血、败坏沈然名誉的那种狐朋狗友。
火星人这三个字，格外的伤人。
“别太放在心上了。”
忽然间，李不思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李信几人的身边。
李信再次变幻表情。
李不思就一直是个风轻云淡的模样了，简单来说就是面瘫脸，黑色的眸子仿佛墨玉。
他的手掌落在李信肩膀上，平淡道，“钱继续赚。可以理解。只是得稍微压一压他们，没错的。”
“我们是这样想的，马上就会进入下一阶段...是今晚的事太突然了。”李信不知为何，莫名鼻子一酸。
煽情总是来的太突然。
世事艰辛，很多委屈都是一句话，他人理解的一瞬间就破防。
“出去吧。”
李不思垂手，随后负手而立，“——我们下手有轻重。”
顿了顿，
“我来替沈然教教他们。”
......
......
“在你们之前，听雨竹院是一群普通地球学生。虽然平平无奇，但他们倒是都撑过了某一段特殊时期。有许多都在那段时期沦为了废人，往后再不能踏进这里，只能通过新闻看着听雨竹院的现况。”
“而在他们之前，听雨竹院就只有那几个人，元谋、沈修竹、林承德还有沈然。周芷珊她勉强能算半个。”
“......”
翌日，天际泛白的时刻，“尸横遍野”的大厅里。
李不思坐在秦白朗的背上，用讲故事一样的口吻，“说真的，你们这群帝国年轻人，要实力没实力，要心性没心性。连最基本的天高地厚都不懂......最可怜的是，哪怕是在听雨竹院这种地方，钱似乎也买不来你们所需要的尊重吧？”
秦白朗满脸是血，还剩了一口气，还在竭力呼吸，还想挣扎。
可那个恐怖的家伙就像是泰山压在自己背上。
“你这家伙...比...终极母霸王还重...！”秦白朗咬紧牙关，有意避开对方诛心的话语。
“睡吧。”
李不思拍了拍秦白朗的脸，用哄小孩子的语气，“睡醒了该回哪里就回哪里去，别自欺欺人，丢人现眼了，听话。”
扑通——
最后一个搞笑头衔的“四皇”倒下。
至此，整个听雨竹院被尽数歼灭。
推开门。
李不思搀扶着遍体鳞伤的李冠走出。外面是泛白的天际线，有新的朝阳从地平线升起。
红彤彤的，温暖东方。
“真想让沈然看看...”突然，李冠惨惨地笑了起来，“他的场子现在被我给踢翻了，真糗，糗到爆了，哈哈哈哈咳。”
“别笑了。小心他回来找你麻烦啊，到时候我肯定是保不了你的。我打不过他。”李不思搀扶着他，渐行渐远。
......
咕...咕咕...
像是大海里，一串水泡窜上。
......
这里是坐拥数十个星系版图的新人类帝国。
这一天，有贵妇哭喊。
自家孩子回来了，居然在地球被人打断了腿。问是什么情况，对方死活都不开口，眼眶通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见人，还说以后再也不想去地球了。
就是在那里受了天大的委屈嘛！
那些帝国勋贵们心疼得不行，结果没在听雨竹院那边得到有效答复。纷纷又跑去找帝皇，认为一定是地球人联合起来搞排挤，要求必须得给个说法。
中央星，高耸的白色高塔中。
“是你的听雨竹院的事。”帝皇看着眼前的青年，
“你的家乡如今似乎挺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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