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边界
火城，地下城，尼尔区。
一辆悬空车飞过川流不息的城市。
车内。
噼啪的按键声。
李牧穿着白色休闲装，戴着一顶鸭舌帽，外表看上去就和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
他正在玩一款复古式掌机，食指和拇指在两边的手柄上按得很用力。
表情相当投入。
很快，爆机音效声像是潮水般的礼赞。
坐在一旁的沈然侧目，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好奇。
“怎么？你想玩吗？”李牧将掌机伸向沈然，沈然摆手，“不了谢谢。”
“真客气。”
李牧放下掌机，看向窗外的都市，“别说，这座城市不细看的话，还是挺有特色的。地球可找不出这么大的城市建筑群。”
“要是以这座城市为背景，做成游戏就好了。”李牧又补充一句，“希望难度能高一点。”
李牧是中午12点整出现在自己家里的。
当时，沈然刚练完《练武身法》和一套三炁护体功，正准备午饭的时候，就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难以描述他当时的心情。
相比之下，李牧却是一副自来熟的友好面孔，笑着打招呼，说他今天闲着无聊，恰好又在火星发现了自己这个同类，于是就想带自己去所谓的“边界”逛逛。
“边界是什么？深蓝世界吗？”沈然询问，但李牧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此时此际。
看着车窗外的尼尔区城市景象，沈然又问了句，“这是要去哪儿？”
“你不知道？”
李牧诧异。
沈然更加不解，“我去过吗？”
他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
以前坂木东三郎的家在尼尔区。除此之外，自己对于这个行政区就没了其他什么印象。
难道说李牧是要带自己去坂木东三郎的那套别墅，以此来判断自己什么？
沈然想着，因为对李牧不是很了解，也不清楚对方的性格和想法。只有林承德说，他还没被挖出来，李牧暂时应该不会杀害掉自己。
这样的话语自然是没太大保证力度的。
因此，沈然一路上话很少。虽然算不上是提心吊胆，但肯定是有几分不安的。
“你应该去过。”
李牧回道。
闻言，沈然更觉得奇怪，自己来过尼尔区的一个地方？但却又没有了记忆和印象？
不一会儿后，李牧开口，让司机停车，“就是这儿了。”
下车后，沈然愈发困惑。
这里是一片工业园区。
四周比较空旷，看样子应该是生意不怎么景气，道路上很冷清，有几个厂房的大门都贴了政府封条。
自己有来过这个地方吗？
沈然皱眉，又突然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摄像头的数量有点过多了。”沈然扫向四周，仅五百米的马路就发现了四、五个摄像头，这还不算那些隐藏的扫描仪。
政府显然是没有那么大的公共财政支出的。
“接入城市网络...”沈然暗自使用贴在手臂上的天狼智能芯片，就和脑机一样，但却遇到了一重重关卡，没能成功。
“哦？”
沈然已经猜到了什么，没再强行入侵，又抬头看了眼右侧的一个摄像头。
......
进入一个外表上看起来已经没运转了的工业厂房。
果不其然，保安亭里坐着的可不是上了年岁的老人，而是机械改造的战斗警察。
沈然内心一凛，用余光瞥了下李牧。
走进楼房后，里面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重重戒备森严。警卫全部都佩戴着最先进的杀伤性武器。
简直比军事基地还要像是一个堡垒。
没过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沈然眼中。
是一名穿着黑色职业装的美丽女性，前梦魇组织成员，安琪。
“陈先生。”安琪对李牧行了个礼，然后又皱眉看向一旁的沈然，“这位是...”
“我朋友。”李牧笑道。
“朋友？”
安琪打量了沈然好一会儿，越看眼神越升起了疑惑之色，“怎么好像...”
“好了，我赶时间，你的机械义眼应该也扫描得出来，他身上没什么电子仪器的。”李牧道。
“抱歉。”安琪立在原地没有动，虽然是致歉，但声音却透着坚决的拒意，“陈先生你之前和我们不是这样说的，我收到的命令只有你一个人。”
“头疼。”
李牧无奈地扶了下额头，“都说了我赶时间，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突然，话锋陡转。
“看着我。”
一语落下。
安琪不自觉地抬起头，在看见李牧双眼的瞬间，整个人突然就僵滞了下。
旁边，沈然脸色微变。
就是这种手段！
在卑尔沃斯俱乐部的时候，自己当时果然是中了这种神奇的影响！
自己还以为可能会是喝的那杯三阶沐雨液的缘故，但现在看来，这就是李牧所拥有的一种超凡能力。
李牧的瞳孔幽暗深邃，说道，“可以了吗？”
“...可，可以。”安琪怔怔地开口。
“那就带路吧。”
安琪果真转身，带着两人行走在一条通道中。
刷卡，打开电梯门，下行。
安琪全程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仿佛一具没有了灵魂的傀儡。
电梯一层层地下降，透过门扉，外界的光与暗在不停地交替。
沈然的眼睛也像是被映照得时明时暗。
“之前给你说过的吧，这是种子进化到第三阶段后开启的一种特殊能力。每个种子的能力不同，我的是‘识’，类似于精神力吧。也就对这种把脑子交给智能芯片的普通人可以起到一定的操控效果，对于同类就不行了，至少我现在还做不到操控你。”忽然，李牧开口道。
沈然正想着这里的事，越想心头越是沉重，听见对方的声音，一时也忘了如何回应。
“你好像有点紧张？是怎么了？”李牧看着沈然的脸。
“紧张？有吗？没，没有吧。”
沈然道。
滴！
电梯门打开。
显露在眼里的果然就是由沈修竹提供技术资料，由主体党以及试图搞独立的火城内部势力建造出来的星能实验室。
沈然满脑子都在想，李牧到底知道了多少？
通过主体党这条线，好像就可以揪出自己的三叔。
但沈修竹在地球联邦中究竟是谁，这点没人知道。就连自己都无从知晓，发生了这么多，三叔都没和自己联系过。
并且，也不能得出沈修竹是深蓝网络中的第二使徒这一讯息。
沈然一通想法，思考着接下来一旦李牧提起，自己要如何应对。
但李牧压根就没聊这方面。
在现场一群工作人员投来的视线中，李牧一边走上前，一边对沈然说道，“我化名陈先生，和他们中的一个高层做了笔交易，给了他们一串深蓝世界的坐标，同时也借用一下这扇门。”
“我上次来的时候，是被带上虚拟头盔，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所在。”沈然说道。
“我们有无视现实世界大部分规则的特权。”李牧道，“看来你还不会运用。”
意思就是用了特殊手段呗。
沈然想着，应该和林承德差不多。
后者当时是直接徒步去了距离火城百公里开外的OC系统总服务器，以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调出了启明号事件的真相。
现实确实束缚不了超凡后的深蓝用户们，他们有太多可以打破常规的手段。
一直到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专家开始调试仪器的数据定位，那颗被强磁场紧紧束缚在能量槽里的星石开始绽放光采，沈然都没等到李牧开口问自己关于此地的事。
轰——
像是开天辟地，盘古大神徒手撕开了世界屏障，那扇足有三米多高的巨门被分开。
无穷尽的蓝光倾涌而出。
如同通往亚特兰蒂斯的一个入口。
在踏入这扇大门前，沈然有朝远处的一台仪器看一眼。
可惜没能看到调试的坐标串...
而进入目标深蓝世界后，沈然才刚一到就又看见面前还有一扇深蓝色的门户。
“不是深蓝世界？”沈然立马看向李牧。
“当然不是。”李牧踏入其中，“征服一个深蓝世界的难度可不是你我能想象的。”
......
......
湛蓝色的天空。
呈稀稠状的云彩在白色画幕中飘扬。
有风至远方吹来，席卷林海发出簌簌的声响，其中还夹杂着重工业机器的轰鸣声。
沈然从第二个蓝色门户中踏出，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蛮荒与科技相结合的画面。
这里是一片原始森林，每棵树木至少都有数十米之高，枝繁叶茂，树皮大多呈现出奇特的黝黑色，树干像是铁石。远方的山脉更是大的出奇，哪怕隔得不知多远的距离，都像是世界的屏障，堪比地球东洲高原的一些圣山。
沈然眼中升起震撼之色。
不在于这个世界的自然景观，
而在于......
一台台数百米高的金属怪兽，正在森林中肆意妄为，粗糙的金属体与裸露在外的电路系统，履带转动时掀起大量泥土，像是可以在空气里闻到机油的味道，房屋般巨大的砖头狠狠凿入大地，一颗颗巨木成片地倒下。人类文明孕育出的金属怪兽将这个莽荒世界给狠狠踩在脚下。
轰隆隆~
一个个工业基地的雏形已经出现。
“这里就是边界。”
李牧看向沈然，说道，“我们目前所抵达的距离太阳系最远的一颗殖民星，学名阿尔法B-3，我们叫它承天星，富含用于制造太空战舰装甲的主要材料——A级钛合金的原料，为了它，我们在深蓝网络中总计付出了一亿多深蓝值。同时，它也是我们目前阶段在星域边陲铸就的一颗荣耀星。”
沈然环顾四周，
看着这片莽荒世界与巨大的金属工业机器，心灵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所有一切全都被抛之脑后去了。
“唔...”
忽然，沈然升起眩晕以及想吐的恶心感。
“空气有毒？”沈然立即看向李牧。
“还好，正常人是会死的。但我们可以适应。”李牧语气并不骄傲，像是仅仅只是阐述一个事实而已，“相信你自己，大口呼吸，
享受这一刻，
在自然进化中走在前列的优越感。”
闻言，沈然选择相信，不再屏息，而是开始缓慢呼吸，尽管还是有强烈的恶心感，但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有在减弱。
“火星以后也可以拥有一颗如此漂亮的殖民星，或许五十年，三十年，甚至可能只需要十年。”忽然，李牧开口。
沈然听见这话，心脏顿时在胸膛中用力跳动了一下。比起林承德说的那些东西，这才是实打实地摆在眼前的壮丽伟大！
只是，沈然还是问了下，“这颗星球上...有生命吗？”
李牧看向沈然，“有。你想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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