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失败
巨大的瀑布，从高高的山峰上奔流而下，发出隆隆的声响。
冰冷的水滴溅落在沈然的发丝、脸庞上。
面前。
分身仿佛被狙击步枪锁定，胸口被一枪打穿，迸射出无数沙粒般的能量粒子。
贴脸的冰冷雨水，近距离，炸开的身体...
场面好像有些熟悉。
“给我回溯！”
突然间，沈然情绪上涌，全力引爆天煞种子。
漫天的“血肉”，瞬间被凝固在了空中。
摇摇欲倒的第二分身，也仿佛受到了那股意志力的影响，双手不自觉地动了动，
然后缓慢握紧成拳。
“蓬~”第二分身周身出现虚幻的光焰。
其体内有一枚金色种子。不知是受何影响，像是一个核反应堆被激活了，源源不断释放出恐怖的生命能量。
一股宏大的气息在弥漫，是那两百零一块金色骸骨的彼此交感。
本就黄金神圣的骨块，此刻又“淬”了一遍火，若是透视便会发现表面产生了奇异的光波。
毋庸置疑，金色骸骨的品阶提升了。
正常时候，沈然全力也无法毁坏。就连羽化者都需要用力才能在上面留下一道痕迹，牢不可破。
而现在，这些骨块的硬度肯定又上升了，如若天神的骨架。
忽然，糟糕的迹象出现。
第二分身的“天煞血肉”像是冰块般，在高温下产生熔化的趋势。
“我的星能支撑不了这一过程？”沈然脑中顿时出现一个恐怖的念头。
紧接着就被他所摈弃，“不可能！”
自己吸收了那么多的旅者之血，无论肉身还是种子强度都有一大截的提升。
“爆种就是了。”
沈然把牙一咬。
下一刻，第二分身的蜕变更加激烈，体内深处冲出成片的霞光，仿佛真的是一尊生灵在进行涅槃。
“嘎嘣”
它的脊椎如同一条大龙在伸展，气势昂扬上涨，一个个骨块律动。
这是一个难熬的过程，但是绝对值得期待。
第二分身的变化，好处实在太巨大了。
抛开后面接种，构建种子回路的第一作用不谈。便是当作炼制人间兵器，都绝对强大无匹！
没过多久，第二分身就好似诞生出了精气，在快速凝聚。
其体内自成一方天地，鸿蒙初开，由金色种子释放出的源力形成类似星云般的一团团状能量物质，又以那枚胸口处的金色种子形成无形中的磁场旋涡。
随着“生命星云”的密度不断加重，由远古骸骨所产生的另一种特殊力量开始起作用，生命呼之欲出的感觉愈来愈大！
可是这一期间，内部压力不断加大，释放出的巨大能量也愈来愈大。
由天煞能量形成的血肉，由内向外爆发出强烈光和热。
沈然种子强度超模，但是，此时也承受着超乎想象的负荷。
他咬紧牙关，
“这也许是仅有一次的机会。不仅对于我一个，可能更是全宇宙道路的关键转折，如今就在我手里，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握住！”
沈然就是研究种子回路的，拼命折腾了一年多，
很清楚那套办法的难度到底有多大，牺牲有多惊世。
不久后，
第二分身不再局限于体内，他像是一颗质量大到恐怖的星球，压塌了周围空间。
山峰倒塌，瀑布飞起，又在顷刻间被可怕的热量蒸发成大量雾气。
大地塌陷，又塌陷，不断塌陷，
最终呈现出一个直径达到上千米的巨型圆坑。
中心处正是那尊璀璨夺目的第二分身！
在其面前，沈然单膝跪下。
他头颅剧痛。
脑中的天煞种子已经到了极限，无时无刻不在发出痛苦的嘶吼。
蓬~突然，又一道糟糕的炸裂声。
第二分身的左肩爆开，但是露出的并非是骸骨，而是内里一层绚烂夺目的“血肉”。
“能成功...！”沈然呼吸间，尽是焦灼的气体。
那团绚烂夺目的“血肉”是已经完全转变、升华到了另一种形态的天煞能量。
这一过程是有成功结果的！
“回溯！！”沈然再顾不得，无论如何也要炼成第二分身。
溢散进虚空中的能量粒子又被冻结住，
在沈然快要滴血的眼神中，一点点没入第二分身体内。
第二分身的变化更加惊世。
其体内不知道是能量，还是真实血液，在隆隆作响，一个个琉璃般神话级骨骼啪啪作响，奥妙无穷。
他的身材非常匀称，全身肌肉协调有力，给人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美感。
天煞气息、类似脊椎的生命气息还有来自超古代的远古神秘气息......
“好像...并不用了？已经结束了...”
沈然突然反应过来。
喀嚓！
第二分身的肌体再次破裂，但就和破壳而出的神胎一样，破裂的只是一小块而已。
并不有大的影响。
没了外壳，才露出他通体璀璨的真身，真的像极了一尊仙灵！
正在这时——
第二分身踏空，右手忽然以超出沈然控制的方式，一抬。
顿时，天地剧震。
那块掉落的“天煞外壳碎片”，迅速回升到其手中，化作一个漩涡，黑雾滚滚。
沈然看直了眼睛，
一瞬间，所有声音，所有事情都离自己所远去。
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占据了自己的身心。
这是......第二个的自己，
还是说——孩子？
第二分身有了一定的“自主意识”，他右手托着一个席卷天地，不断旋转的漆黑能量漩涡。
忽然，他尝试性地扔出。
灭世的一幕出现。
远处，沿途平原仿佛被超大型风暴所摧毁，无数树木和巨石被卷入进去，万物全都齐齐升空。
那个天煞能量漩涡，一击抹平了宽达三公里、长达十几公里的区域！
留下一片荒芜的空白。
沈然恍惚，一阵沉默，好像是经历了从初当父亲，又看到孩子超越自己的心情。
“上次，敖龙他们说，在我意识陷入昏迷后，他只会普通的格斗搏击。那应该是金色骸骨中的经验。”
“而运用天煞，则是因为他与我相连接，”沈然知悉其中缘由。
难以描述，
沈然看着那个踏空而立的第二分身，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二分身看过来。
沈然才眉头一皱，对方还没有脸。
像是服装店里的人体模特。
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用彼此开口，对方就抬起手掌在脸上一模。
下一秒，一张标准的五官出现，和沈然一模一样。
只可惜，终究不是真正的血肉，没有肤色和眼睛，只是泥塑的形状而已。
“沈...沈...”
忽然间，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自己心中响起。
沈然心绪一下子被提起，
从未有过如此期待。
并不完全是自己的一个分身，对方拥有一定的自主意识。或许是金色骸骨，或许是真正的天煞种子的意识...也可能生命本就是诞生于奇迹当中。
但就在这时——
声音戛然而止。
第二分身突然周身再度腾起汹涌的光焰。
沈然陡地瞳孔一缩，“怎么回事？”
空中。
第二分身也有些慌乱的样子，他抬起双手，不安地看来看去，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是金色种子！踏马的还没结束！”沈然爆粗口，这一刻心神大乱，犹如看着一个血亲在眼前自焚！
“不要怕，没事的，我给你顶！”
沈然打开储物匣，疯了般取出一大堆沐雨液。
哐当~
哐当！
好几罐装的满满的都掉在了地面。
“沈然，你冷静点好不好。先搞清楚原因最重要。”脑海中，许久不出声的狄罗赶忙道，“再说你已经达到负荷了，你真的已经不能再撑下去了！”
沈然打开三罐九阶沐雨液，一口气全往嘴里倒，
都从嘴边流到了衣领间。
他发丝披散，有发狂的迹象，
声音又很冰冷地响彻天地，“就是金色种子还在持续输出源力。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要继续输出天煞星能，照样能护住他的存在！”
狄罗懵逼。
那个第二分身也看向沈然。
他与沈然心意相通。
知道在对方所说的表面下，真实的底层逻辑是什么——
是沈然要靠天煞种子跟那枚吸食了脊椎一亿年之久的金色种子进行一场逆天的消耗战！
“不行...”
第二分身的声音在沈然心中响起。
即使是同一个人，也会有两种不同的声音。
“不要否定我。这条路本就是逆天而行。要问行不行的话，我早就去走天灾路了。”沈然抬手，对准第二分身。
轰——
一股滔滔不绝的黑河涌入第二分身体内。
延缓其消逝的速度。
沈然二度爆种！状若疯魔，“纵然是绝路，我亦义无反顾，给我撑到最后一刻！”
第二分身体内突然嗡得一声。
冥冥中。
上空似有一个血红色的眼睛睁开。
......
遥远的星空彼岸。
地球。
几道魔神般的黑影伫立，他们的目光穿过无限的时空，看见了那个发狂的男人。
饶是尚武也表现得沉默。
“又一个。”
蓦地，那道娇小的身影，
是宣判的语气，“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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