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生,大闹天宫的前兆
挨了一巴掌,尽管心情有些不爽,但帝皇还是把沈然小心翼翼地安置到类似牙椅的金属台上。
他并不怀疑沈然是在装睡。
原因是那个用脑袋撞墙的瘦长鬼影。
上次的太阳系大比给帝皇造成了深刻的印象。
在他看来,如此离奇的术式,只可能是种子的自动保护机制。任何一个进化者都不可能施展的出来。
“怎么又出现了这种症状?”帝皇百思不得其解。
他双眼流动奇异的光泽,发现沈然大脑中的种子很正常。
“越是正常,就越是不正常!”
帝皇眉头紧锁,“之前还好,起码能判断得出来。现在也不知道那枚种子究竟是怎么了。”
帝皇又看向蹲在角落里的天煞黑影。
没有上前将其打消,
他选择的是静静观察。
台上,沈然同样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为什么,我怎么操控不了那玩意儿。”
“滴”
正在这时,某道提示音响起。
“陛下,征远王来电。”
外面的六合阁中响起一道女性智能AI声。
帝皇皱眉,旋即开口,“接通。”
“征远王?那不是落月战场上的一位元帅吗?”躺在台上装睡的沈然诧异。
帝国的王爷分为好几类,譬如徒有爵位,搞公会、商会,一门心思赚钱发育的大公和掌握实权,励精图治,开疆扩土的王爷。
征远王就属于是后者。
虽然他也有几颗殖民星,但其精力并不在经营势力上面,是帝国军队的四大元帅之一,在星际战场上指挥几亿名帝国战士,与宇宙异族大杀四方。
“看来是真不怀疑我...”沈然想。
这种军方大佬和帝国最高领袖的谈话,帝皇此时居然都没有避开自己。
“陛下。”
空旷的六合阁中响起一道阳刚的男声,“很抱歉在没有事先通知的情况下联系您...”
“直接说事。”
帝皇不是一个喜欢寒暄的个性。
那声音立马严肃,切入正题,“我军在奇点战区发现了疑似其他种族生灵的活动痕迹。”
台上,沈然微惊。
帝皇的注意力也从天煞人影上转移,立刻呼喊智能AI系统,
“玄鸟,打开虚拟投影。”
躺在台上的沈然苦于不敢睁眼,只能根据声音来判断。
“把资料发过来。”
过了一会儿后,帝皇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些信息属实吗?”
“还有几段影像视频。不只一个士兵拍摄到。”
征远王道。
“似乎有点像天人族。”
帝皇给出一个大致判断,又问,“消息给元谋那边发了没有?”
征远王道,“暂时还没有。”
帝皇果断道,“马上给他发过去,让缉事司去调查。”
闻言,对面的征远王似乎犹豫了下,“陛下,若此事属实的话,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可能需要做出大的调整。”
在这里,征远王真正想说的其实是,他们对于宇宙异族的资料了解不多。
同时担心月灵族一旦和其他强大的文明种族联起手来,帝国的军队就要迎来一次重大考验。
兹事体大,征远王还是想请帝皇陛下亲自出一次手。
帝皇也清楚,仍然回道,“我有事处理。先让元谋调查,等信息充分后我会再次进行定夺。”
接下来,帝皇就挂断了联系。
另一边,遥远的星空中,一支大型舰队的指挥舰内。
征远王眉头紧锁,随后无可奈何,也不知道帝国有这样一位领袖是好是坏。
帝皇在前面立下了二十年的方针,要在接下来的二十年内彻底击溃月灵族,将所有星球与土地尽数吞并。
可现在战况有了巨大变化,月灵族疑似和其他文明种族搭上了线。
帝皇居然好像还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喂,是元大人吗?我是帝国二号军团的元帅,董峥。”征远王只得联系上帝国的核心情报机构。
......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
帝皇专心致志,认真地记录,“在没有外界干预的条件下,这种由天煞所形成的能量生物体能够在自然界保存68分钟。”
沈然也在心里记下这一点,
“没想到我还挺持久的...”
实验室里,那个奇怪的瘦长黑影消失不再,如同烟雾散尽在空气里。
帝皇后续又检查了一遍沈然,发现后者紧皱的眉头松开,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几个机器人进来收拾现场。
“会不会是被泡在营养舱里久了,缺乏自然光照,导致种子对于环境的判断出现了问题?”帝皇又猜测。
正好,经历了这次事件,他也不敢再把沈然给和自己的实验品们关在一起。
“身体都恢复正常了,应该也是不用了......”
帝皇进行思考后,将沈然放置在了一个轮椅上。
“喀嚓”
双腿和双脚被金属铐给拷上。
帝皇亲自推着沈然,将他推到六合阁的一处半圆形平台上。
玻璃幕墙逐渐虚化,随后显露出外界真实的场景。
正值夜晚时分。
这里高耸入云,基本看不见下方城市的辉煌夜景,更多的是漂浮着云的浩渺夜空。
夜幕上繁星点点,有许多其实是中央星发射出的人造卫星。
沈然虽仍然闭眼装睡,却也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感受,身体由内而外地生出舒适,“他又把我弄到了什么地方去?”
就这样,沈然就像是一个昏迷不醒的植物人,不再被关在实验室里的营养舱里,而是待在了那个半圆形平台的轮椅上。
又过去几天,沈然再次尝试将天煞形成人影。
结果还是不行。
尽管这一术式是可以实现。
但本体与分身之间完全没有联系,压根调动不了,这如何能行?
最惨的一次,一个矮胖的天煞黑影一脚给他的轮椅踢倒,沈然直挺挺地摔在地面。
这地方有监控,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还是帝皇亲自赶来,给沈然重新弄好在轮椅上。
堂堂新人类帝国的最高领袖,如此照顾,沈然着实可以说是独一份。
传出去保证能令全天下人大吃一惊。
不过,久而久之,帝皇就发现,沈然的这种情况其实压根就没大问题。
那天煞人影既不伤害他,也不伤害自己,顶多就是搞点小破坏。
而且过了一段时间就会自行消散。
于是,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帝皇后面就干脆把这事交给青灵来负责了。
而这就给了沈然巨大的机会!
......
......
阳光从外界照射进六合阁中,并不是模拟出的场景光,而是源自于太阳热烈的奉献。
青灵双手掌着轮椅,秀美的瓜子脸上,看着外界的眼睛带有极难察觉的渴望。
在轮椅上是一个长发披肩的青年。
青年肤色白皙,面庞清秀,尤其始终闭着眼睛,格外的恬静。
忽然,青年的眉毛动了动。
不远处又响起动静声,是少女的绝望恸哭。
“又来了...”
后方,青灵轻轻地自语。
“我觉得楚幼她可能真的要不行了。”
青灵念道,“陛下好像是让她尝试爆种,每一次我带她回去都能看见她腹部的种子狰狞暴露...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次次承受下来的。”
“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帝皇交代说,要自己有事没事多和沈然说说话。
尤其这段时间以来的悉心照顾,自己还有点像是在玩娃娃养成。
“爆种实验?”
沈然心中分析。
“原先你在的时候,她的情况还有些好转。”
青灵又低头看轮椅上的青年,美眸有些特殊,自言自语,“当时我还很奇怪,你一个联邦人怎么还会照顾她...”
沈然之前刚到天宫的时候,曾给那个名为楚幼的少女收拾整理过几次房间。
印象中,对方是有点神经质。
也是被帝皇的实验给折磨出来的......
“你应该也会被用作实验的吧...还是不要醒来的好...”
忽然,青灵的声音像是一根刺扎入沈然的心里。
沈然现在是在面临一个人生抉择。
自己其实并不用过五关斩六将,只需要在天宫内部找到一扇星门就能出去拥抱自由。
而这个机会——
当下毫无疑问就是青灵这个女人!
沈然有百分百把握拿下她。
只是,必须得等到一次帝皇的外出时间。
否则,只要那家伙在这里,自己的成功概率就是0。
“除此之外,天宫中还有一头神兽,玄鸟。”沈然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构思。
具体要实施起来的难点依旧很多。
此地监控太多,帝皇反应时间极快,成功概率极小。
“要不然就算了...”
沈然都想过干脆放弃。
只要自己爆种自杀,帝皇日后也一定会结束掉他的一生。
可要是给帝皇逮到机会了,一旦让他得到自己的天煞种,万一成功嫁接了,甚至再次完成进化......
“不能自暴自弃啊。”
狄罗也知晓沈然所面临的重大考验。
沈然不语。
他还是在利用这段时间反复练习掌握天煞人影,一直没有放弃。
只是偶尔会想,
自己的人生目标其实已经完成了。
沈然的前半生一直是在为了联邦的进程而拼,一切都随着太阳系大比而落下帷幕。
而如今最大的动力无非是要让害死三叔的罪魁祸首付出代价,想看见那家伙从王位上的陨落!
为什么还要冒险再去拼一次?
就算成功了,还是会被全宇宙的追杀,以后还是要沦为帝皇的嫁衣。
“就当是为了那个楚幼?”在精神世界中,失落海上,伽罗忽然开口。
沈然一怔。
她声音轻柔,“你那么喜欢为了火星、联邦而拼命,所有人都认为你们是伟大的...如今有一个可怜的少女在你眼前饱受折磨,她本该美好的年华正在被帝皇一点点折磨得扭曲变形,为什么不能为了眼下这个活生生的生命而付出行动呢?”
“为了...她?”
沈然没想到伽罗会说出这种话来。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真的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一点。
尽管先前曾给楚幼做出过一些小事,
但上次在实验室里看见少女望着自己的眼睛,他却选择了闭上双眼,冷漠地注视着一个生命的痛苦。
“你也许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绝望中唯一的光。”
顿了顿,伽罗琉璃般的双眼看着沈然,“对于我,也一直都是。”
沈然再次一愣。
最惭愧的莫过于没有把伽罗视作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生命个体来对待,竟然再次忽视了她。
“想办法,拯救她。”伽罗轻轻地开口,“同样也是沈然你自己的新生。”
......
青灵忽然走开。
实验结束了。
她负责去拖着惨不忍睹的楚幼,像是拖着死狗,朝电梯口走去。
沈然醒来,悄然睁开一丝眼缝。
他看着那一幕。
倘若不去想那么多,仅作为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类,看着那个如同活在地狱里的女孩......
“大闹过火星,大闹过地球,也大闹过太阳系大比...”他在心里反复默念,“沈然,再大闹一次天宫吧。带着她,带着你自己拼尽全力地活下去。”
不是万人歌颂的传奇道路,
即使帝皇接下来会展开前所未有、波澜万丈的宇宙追杀!
这只是两个想要活下去的人的逃亡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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