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悬丝诊脉
“慕大姑娘,可是要将殿下挪到榻上,再行医治?”金忠此时仍扶住雍王,看着慕锦月沉声道。
“不可,殿下如今蓦然昏厥,尚不知是因何引起,若是贸然挪动,怕是会牵动患处,于殿下的病情不利。”慕锦月此时正色道。
从医道上来说,慕锦月此言合情合理,金忠固然知道雍王此番只是假装,此刻却也并无理由反驳慕锦月之言。
金忠不动声色地垂眸看了双目紧闭的雍王一眼。
如此……也只能再委屈主子一下了。
“那么,无关人等都先退出去。”金忠顿了顿,沉声道。
雍王贵为皇子,此番当众“昏厥”,若是处置不好只怕会牵连甚广,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况且雍王此番作为,便是为了接近慕大姑娘,这般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也不好行事。
“不可。”不想慕锦月想也不想便又拒绝道。
“锦月毕竟身为女子,行事自当守礼,如今破格为殿下诊治,已属失礼逾矩。”
“若是遣散了众人,日后此事传将出去,只怕会于锦月名声有损,锦月怕是承担不起。”
“若是金护卫坚持,还请恕锦月实难从命,便请诸位另请高明,为雍王殿下诊治吧。”
金忠听闻慕锦月所言,一时无言。
平心而论,慕锦月所求合情合理,他自然无法反驳。
慕锦月看着金忠,又继续道:“况且人多智广,殿下此番病症未明,稍后有需要用到大家之处,也说不定。”
此言刚毕,慕锦月又转向了仍心内惴惴不安的众女客。
“想来……如今大家对雍王殿下的误会已经消除,不会介意同锦月一起,相助于雍王殿下吧?”
“不介意,自然是不介意的!”此时包括潘氏在内,旁观的众女子忙纷纷出声道。
“雍王殿下天潢贵胄,不容有失,慕大姑娘赶快诊治便是,我等在此陪着慕大姑娘,也好有个照应!”
“对,我们陪着慕大姑娘,也希望能有助雍王殿下!”
慕锦月方才所言,众人略一思考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其一自然是慕锦月女子之身,若是少了众人在场见证,日后传将出去,只怕会于名声有损。
其二则是方才众人对雍王出言不逊,若是稍后借机帮了什么忙,也算是对雍王有相助之情,想必日后雍王看在此情面之上,不会再追究她们的失言之罪。
慕锦月一番深意,她们已是了解,此刻对她的感激几乎是溢于言表。
慕大姑娘果然医者仁心,竟为她们考虑得如此周到。
如此真心实意、心怀百姓,果然不愧是威远侯府的嫡长女,不愧是“护国柱石”威远候的女儿。
“锦月姐姐,你只管诊治,桐儿和大家一起陪着姐姐,为姐姐帮忙!”白若桐此时也是上前一步,看着慕锦月道。
她笃定雍王此番是在演戏,且慕锦月答应为雍王医治是另有深意,自然要亲眼见证一番。
“嗯。”
慕锦月对着白若桐点了点头,而后便转向潘掌柜的,正色道:“掌柜的,可否借你的真丝金线一用?”
这真丝金线是金蝉丝与金丝糅杂制成,极为珍贵,向来为大婚礼服上的图案刺绣所用,一团可值百金。
潘掌柜的近日也得了一团,可谓视若珍宝,甚少拿出来示人。
潘掌柜的闻言没有半分犹豫,立时道:“慕大姑娘稍候,奴家这便去取!”
潘掌柜的行动极快,不过片刻,便取了这真丝金线来。
“慕大姑娘,真丝金线来了!”
慕锦月接过潘氏手中的金线,将线的那端递给了金忠:“有劳,请将这金线缠在殿下的手腕之上。”
金忠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慕锦月所言,将那金线的一端系在了雍王的手腕之上。
待他才一系好,便见这金线一紧。
慕锦月此刻牢牢执住金线的另一端,指尖轻点,不断捻动着手中的金线。
看那手法,竟与为人诊脉之时的手法别无二致。
“这……这可是悬丝诊脉?”潘氏此刻看着慕锦月的动作,满目惊色地喃喃道。
包括白若桐在内,原本众人均心有疑惑地看着慕锦月的动作,此刻听闻了潘氏所言,不由得便是一惊。
“悬丝诊脉?真的是悬丝诊脉吗?”
“传说中医术精绝的医者可仅凭患者腕上的丝线便能诊脉,不必触碰到病人的身体,但一向只曾耳闻,却不想……今日竟有幸见到了!”
“这等医术,想必宫中的太医都没有几人可以做到,却想不到慕大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当真了得!”
白若桐此时与围观的众人一样,面上皆是惊诧不已。
她与慕锦月相识已久,却也从未见过慕锦月显露如此之能,此时眸光熠熠地盯着慕锦月,心内满是崇拜。
锦月姐姐真的好厉害!竟然还会这悬丝诊脉之术!
慕锦月此时对众人的议论视若罔闻,凝神为雍王诊脉。
她自然是会悬丝诊脉的,前世为日月阁罗刹之时,还曾数次用过。
只是今世她诊治之人不多,便一直无用武之地。
此时用上倒不是为了炫技,只是……单纯地不想靠近雍王而已。
她觉得恶心。
此时“昏迷不醒”的雍王心内也是一惊。
他也曾听过慕锦月的医术有多纯熟,但却从未见过,却不想她竟懂得悬丝诊脉。
围观众人所言倒是不错,此术需要极高深的医术及行医经验,即便是宫中的太医,也仅有医术最为精湛的几位老太医能有如此能力。
却不知慕锦月年纪这般小,是如何学得了如此了得的医术。
此刻雍王对慕锦月的欣赏与兴致不由得又多了几许。
自然,他的心中还有些许遗憾。
原本他还在期待慕锦月亲自为他诊脉,却不想慕锦月竟会悬丝诊脉,丝毫不给他任何可做文章的机会。
正思索之间,雍王便觉得腕上系着的丝线一松,慕锦月的声音便传来:“可以了。”
“雍王殿下脉息两寸虚细,缘积郁积劳,心脾受亏,神思过虑,五内皆虚。”
慕锦月收了金线,沉声道。
“想来殿下今日晕厥,是近日肝火旺盛、蓄有积热所致,但并无大碍。稍后我为殿下施一针,殿下便会醒来。”
金忠听得一知半解,便也只能沉声道:“那便……有劳慕大姑娘。”
金忠自然知道雍王殿下身康体健,没有什么五内皆虚之症,但此等情形之下,若是出口阻拦质疑慕锦月,怕是又要引人质疑。
想来……只是行一针,应无大碍。
“还请稍等,锦月先行准备一番。”
慕锦月此时已执了一根金针在手,此时用干净的巾帕仔细地擦拭了一番,又在潘氏特意准备的烛火上烤了半晌以消毒。
金忠自方才起便一直眉目冷肃地盯着慕锦月,留意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此时慕锦月已为金针消了毒,此时执着金针,面对着众人淡然地道:“雍王殿下金尊玉贵,不容有失,自然不能随意用针。锦月便先以自己试针,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话音刚落,慕锦月便执着方才消了毒的金针,缓缓刺进了自己手臂的内关穴。
众人见她此刻动作,均是不由得一愣。
慕锦月面色不变,此时捏住手腕上的金针轻轻捻动了半晌后,才缓缓拔出。
金忠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慕锦月半晌,见她此刻的确毫无异状后,这才沉声道:“慕大姑娘不必如此。”
“慕大姑娘于京中盛名已久,与殿下也算相识,我们殿下也是信得过慕大姑娘的。”
“也算不得相识,只是与雍王殿下有过几面之缘罢了。”慕锦月面色淡然,着手将金针重新清理消毒。
“雍王殿下天潢贵胄,自然应该谨慎一些。”
金忠不由得面上一窘。
“好了,我要为殿下下针了。”
慕锦月重新将金针消了毒,而后执着金针行至金忠面前,淡然地道:“金护卫可要再验一下此针?”
“不必了,慕大姑娘请自便便是。”
金忠一直留神关注着慕锦月的举动,见她的确并未做什么手脚,这才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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