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刺杀
实在推辞不过,慕锦月与白若桐只得再次福身行礼道谢:“如此,便劳烦殿下了。”
慕锦月抱着赤焰,与白若桐携各自丫鬟等人上了文王的马车,而文王则翻身上了一匹护卫让出的马匹,与楚家兄弟二人一同行于马车前侧。
两行人汇聚成一行,队伍又缓缓行动起来。
文王三人于马上言笑晏晏谈笑风生,倒也确实恣意,而马车内,白若桐及丫鬟等人则是好奇地打量着马车内饰布置。
文王的马车内饰极为简单,只有一张案几,案几上放了一套白瓷茶具及一本古籍,很是文雅。
“我竟然乘着文王殿下的马车,由文王殿下及镇南侯府两位公子亲自护送回城。”白若面色微红略带娇羞,满目的受宠若惊之色。
慕锦月见她神色,忍不住失笑道:“是文王殿下及两位公子侠义心肠,不忍你我暴晒于街头,顺便出手相助而已,桐儿羞不羞,便说什么亲自护送了。”
白若桐仍是眸内一片崇拜之色:“文王殿下果真是芝兰玉树、翩翩君子,楚府两位公子也是风度翩翩、气宇非凡。这三位公子,可是如今盛安城无数少女的梦,若是能得其中任意一位青睐,怕是做梦都能笑醒呢!”
“是吗?”
“当然!听说文王殿下五岁便博览群书,十岁时已能对时政朝局提出独到见解,深受皇上喜欢,更别提其一身武艺尽得当朝剑术大师真传,可谓是文才武学俱佳。”
“至于镇南侯府两位公子,更是骁勇善战、一表人才,自前几日大胜狄戎凯旋归来,便名声大胜,谁人不知镇南侯府两位少将军之名。”
“这样优秀的男子,文武全才,得众少女倾心,并不难以理解呀!”
慕锦月见白若桐一派憧憬崇拜之色,只眸色温软,并未言语。
白若桐此刻的女儿家情怀,是慕锦月前世今生都未曾有过的洒落坦荡,这份情思如此挚诚,一时让慕锦月也不禁被她感染。
白若桐话毕,并不等慕锦月回答,忍不住上前靠近慕锦月,一脸垂涎之色地盯着懒洋洋窝在慕锦月怀里的小狐狸,跃跃欲试。
“锦月姐姐,这小狐狸真的好可爱,能不能让我……”
倏然间,一声尖锐的哨响声乍然响起,哨音未落,便听得数道破空之声向着他们的方向急速而来。
“小心!有刺客!”
“保护三公子!”
话音未落,马车内的慕锦月等人便听得马儿嘶鸣与护卫嘶喊乱成一片,随着兵器相撞的铿锵之声,那几道破空之声戛然而止。
慕锦月猛地拉起白若桐,将她按倒伏在车厢地毯之上,又回身将已经吓傻的春桃与春枝等人拉扯着按伏在白若桐身边。
“伏好,别动!”
慕锦月躬身将赤焰护在怀里,像前世执行任务时一般,习惯性地伸手隔着衣物摸了摸上臂和袖口。
此刻针囊紧密地贴合着上臂,常用的随身药物也都在。
慕锦月内心稍定,伸手进袖内握了一个小瓷瓶在手中,同时侧耳倾听着车外的动静。
马车外喊杀声不绝于耳,却始终无任何声音靠近马车的一丈之内。
过了半晌,嘈杂的喊杀声终于弱了下去。
慕锦月内心稍安,仍旧护着面色煞白伏在车底的白若桐众人,同时谨慎地掀起车帘一角,向马车外看去。
马车四周,凌乱散落着几只箭矢,十数具姿态各异的尸体倒伏在各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马车的右前方,一行人此刻均刀剑在手,正围成一个半圆,将文王、楚府兄弟二人及马车护在其内,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文王与楚府兄弟二人均仗剑而立,楚凌远与楚凌夜则分别护在文王的身前两侧。三人均神色肃穆,眸色沉凝,原本一尘不染的衣衫上也沾染了点点血迹,长剑上鲜血仍自滴落而下。
楚凌夜正警惕地巡视着四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侧头间目光扫过马车,正撞上慕锦月帘后探察的目光。
见慕锦月对他略微点头示意,楚凌夜的内心没来由地一松,紧蹙的眉心都舒展了几分。
“慕姑娘,白姑娘,你们还好吗?可有受伤?”
文王此时也见到慕锦月正在帘后查看,便出声询问道。
“我们没事,多谢殿下关怀。”
慕锦月语毕便放下车帘,抱着赤焰旋身扶起了白若桐。
春桃春枝等一众丫鬟,此刻也终于缓过劲来,赶忙手脚僵硬地搀扶着二位小姐起身。
“锦……锦月姐姐,刚刚……”白若桐似乎吓坏了,双臂紧紧地抱住慕锦月,原本娇俏的脸上一片煞白,眼眸泛泪,嘴唇毫无血色,周身都在微微发抖。
“桐儿别怕,已经没事了。”慕锦月轻拍着白若桐的背安抚,语调温软轻缓。
反观慕锦月怀中的赤焰,似乎是见惯了此等场面般,竟然毫无惧色,此刻似是见白若桐神色苍白惶恐,竟伸出小爪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锦月姐姐……”感受到慕锦月与赤焰的安抚,白若桐才仿佛劫后余生般,瞬间泪如雨下,声音哽咽颤抖。春枝等人也是低声抽噎着。
此时马车里的众人,都是十几岁的姑娘家,不谙世事,白若桐更是娇养长大的相府小姐,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自然是吓坏了。
慕锦月边安抚白若桐等人,边自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手腕轻翻,倒了几颗药丸出来。
“把这药吃了,有定心安神之效。”
白若桐等人自是不疑有他,便一一都把药丸分吃了,只觉得这药丸入口即化,唇齿间留有一股清香。
安抚了众人一番,见大家在药丸的作用下终于平静下来,慕锦月才抱着赤焰,与众人下了马车。
“殿下与二位公子可安好?”慕锦月来到文王一行面前站定身形后,福身行礼。
“呕……”跟在慕锦月身后的白若桐等人,原本吃了慕锦月的药已经心下平定不少,此时亲眼见了尸体遍地的恐怖景象,闻到空气里浓重的血腥气,一时竟忍不住干哕。
春桃等人也是手脚发软,此刻已经顾不上规矩礼数,忙扶住白若桐,为她轻轻拍背。
“劳慕姑娘挂心,我等安好。”文王一身白衣衣袂飘飞,通身毫无狼狈之色,仍是一派温煦风度翩翩。
见慕锦月神色沉静如常,文王忍不住面露赞赏之色。
这位慕大姑娘,一个闺阁贵女,见此血腥惨烈的情景竟能如此冷静、毫不胆怯,可谓胆色非常。
见白若桐犹自干哕不止几乎无法起身,身边众丫鬟皆是惊惧难安之态,且白府随行的护卫也有折损,文王的面上露出深深的自责懊悔之色。
真的不该坚持借车给慕姑娘与白姑娘二人,若是她们一行留在原地,等候侯府派车接应,便不会受此无妄之灾。
“这些杀手怕是冲我而来,想不到本王一时不察,差点为二位姑娘带来灭顶之灾,本王甚是惭愧。”
“殿下何出此言。”
“殿下原本是乐善好义,对我和桐儿施以援手救我等于困境之中,何曾料到会有人出手刺杀。虽然此番惊险,我与桐儿一时惊惧难安,却断不会因此对殿下心生责怪之意,还请殿下不要自责。”
慕锦月语调清冷动听,但此刻听来,却莫名带了一股安定人心之感。
楚凌远听闻慕锦月此言,忍不住侧头看向慕锦月,越看越满意,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欢慰和赞赏。
想不到这个自己亲手挑选的弟媳,竟如此大方知礼,真不愧是自己一眼便替阿夜看中之人。
楚凌远内心颇为自喜,对于心里已将慕锦月视做自家“弟媳”,半点也未觉得不妥。
而楚凌夜此时也望向慕锦月,神色莫测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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