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如此家风
“小姐，您怎么了？”
春枝见慕锦月神色狠厉地盯住徐芷莹，一双手直攥得指节泛白，忙上前一步轻声询问道。
春枝的声音将慕锦月自前世的回忆中惊醒，她看着一脸担心之色的春枝，双眸泛红地摇了摇头。
“我无事。”
待春枝退到了身旁，再抬头时，慕锦月面色已是恢复如常。
此时徐芷莹仍是躲在慕秋霜身后，心有余悸地偷偷观察着慕锦月的神色。
见她此时已不再死死盯住自己，徐芷莹才暗暗舒了口气。
方才也不知是怎么了，这慕大姑娘盯住自己的神情，简直像要生吞了自己一般，实在是太吓人了。
而自己明明未曾见过她。
“原来是兵部尚书徐大人的千金，幸会。”
徐芷莹正在暗中惧怕之时，蓦地听得慕锦月道。
她一惊抬头，便见到慕锦月正眸光淡漠地看着自己。
“听徐二姑娘言下之意，也是知道我二妹今日前来，搜寻的是何物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慕大姑娘又何必故作不知！”
徐芷莹见慕锦月此时已不再似方才一般神色慑人，便故作姿态地道。
慕锦月娥眉一挑。“哦？那徐二姑娘便说来听听。”
“说便说！慕大姑娘私下收了楚二公子的灵宠红狐，难道还不敢承认吗！”
徐芷莹见慕锦月神色淡然，仿佛一切皆在掌控之中一般，瞬间心头火起，索性把心一横道。
“徐二姑娘如此言之凿凿，是亲眼所见吗？”慕锦月并不恼怒，只似笑非笑地盯着徐芷莹道。
“我的确并未看到，但……但是霜儿妹妹说，有人亲眼看到了！”
慕锦月听闻徐芷莹此言，眸色便是一沉。
果然，是听竹苑里有人发现了赤焰，去给慕秋霜报了信。
至于这人是谁，慕锦月自是心知肚明。
只是想不到，她如今摔了腿，伤得那样严重，竟还有精力监视自己，还能去给慕秋霜通风报信。
自己竟小瞧了她。
“我不知徐二姑娘口中的‘有人’是指谁，但希望徐二姑娘稍后不要失望才好。”
慕锦月语带嘲弄之意：“毕竟若是没有发现楚二公子的灵宠红狐，徐二姑娘一个未出阁的贵女，竟跑到我威远侯府指证侯府嫡女与镇南侯府骁勇将军有染，若是传将出去，怕是不仅会毁了徐二姑娘的名声，届时徐大人如此家风，怕是也会沦为他人笑柄。”
慕锦月盯住徐芷莹，忍不住暗暗攥紧了拳。
原本今世一切顺遂，慕锦月虽有心魔，但也曾想过，若今世徐安陌未曾伙同他人陷害父亲，陷害威远侯府，慕锦月未必会因前世之仇而对徐安陌如何。
但若是徐芷莹自行挑衅生非，与她为敌，慕锦月也绝不会放过。
徐芷莹此时听闻慕锦月所言，面上立时一白。
她一时兴起，竟没有想到这一层。
方才一心都想着如何将慕锦月私相授受之事宣扬出去，彻底毁了她的名声，以去向安宁郡主邀功，却未曾思考，若是没有发现那红狐，她该如何收场。
若是真的未发现那灵狐，如慕锦月所言，自己一个闺阁少女，竟然跑到威远侯府如此诬陷损毁侯府嫡女的名声，莫说慕锦月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父亲和自己的名声只怕都要毁了。
徐芷莹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中利害，不由得心内惶然，面上瞬间失了血色。
“小姐，小姐，奴婢发现了这个！”
此时慕锦月的丫鬟珍珠捧着一个白瓷碗兴冲冲地跑了过来，瓷碗中赫然是一些处理过的鸡肉。
正是赤焰方才未吃完的。
慕秋霜原本被慕锦月的一席话说的心内狂跳，此时见珍珠递过的瓷碗中盛着鸡肉，瞬间心内狂喜，将瓷碗自珍珠的手中拿了过来，面带得意地问慕锦月道：“姐姐，若你没有私藏楚二公子的灵狐，这是什么？”
“姐姐可不要告诉我说，姐姐最近喜食生肉，是备来给自己吃的。”
“一碗鸡肉而已，能说明什么？那是我准备来喂鸟儿的，跟我家小姐无关！”灵云此时开口道。
“哼，嘴硬！等下我找到了那小畜生，看你们还如何狡辩！”
慕秋霜笃定这碗鸡肉是用来喂食赤焰的，此时不由得欣喜若狂，只觉得既然喂食的碗在这里，那么那红狐定然躲在某处。
“都给我仔细找！那小畜生肯定就在这屋内！”
慕锦月与春枝春桃灵云灵雨等人，此时均冷眼看着众人翻找，再未出声。
只是慕锦月的眸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桌案上的漆盒，见无人去翻找，这才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开。
那漆盒之中，装着楚凌夜的面人。
约一炷香后。
慕秋霜带来的人已将慕锦月的屋子细细翻了两遍，但一无所获。
翻无可翻的众人终于纷纷停了下来，此时不知所措地看向面色惨白的慕秋霜。
翡翠此时小心翼翼地上前，对着慕秋霜道：“小姐，全都找过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可能！不可能！”
慕秋霜抬手一个耳光将翡翠打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嘶喊道。
“一定是你们没用！那小畜生明明就在这屋内！怎么会搜不到！”
此时徐芷莹立在慕秋霜身后，也是面色惨白。
她已听不到慕秋霜的嘶喊，心内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父亲和自己的名声，全完了。
此时春枝忙上前两步，将倒在地上的翡翠扶到一旁。
“慕秋霜，你发什么疯！”
慕锦月此时眸色一凝，蹙着眉怒斥慕秋霜道。
“你既有胆子前来搜我的屋子，就该想到若是没有搜到想找的东西，该如何收场。”
慕锦月看着慕秋霜，凤眸内满是凉意：“既无万全的准备，便敢来我听竹苑胡闹，慕秋霜，你何以会愚蠢至此？”
慕锦月眸中的轻蔑深深地刺痛了慕秋霜。
她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那小畜生明明应该在慕锦月的屋内，为何会不见了！
原本今日该是慕锦月身败名裂的必胜局面，为何会变成这样！
“慕锦月！你不要假惺惺了！你明明收了楚二公子的灵宠，为何不敢承认！”
慕秋霜此时面色怒红，不管不顾地嘶声喊道：“你就是与楚二公子不清不白，你为何不敢承认！”
“现在盛安城中都传遍了，那日你在街上遇到无赖纠缠，是楚二公子英雄救美，你敢说不是！”
“即便今日没有找到那灵狐，你敢说与楚二公子并无私情吗！”
慕锦月眸色淡漠地看向此时状若癫狂的慕秋霜，并未回答。
不知为何，面对慕秋霜的诘问，慕锦月竟一时无言，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那日楚凌夜出手相救自己，及后来他立在街市之上那舒朗一笑来。
“够了！霜儿，你闹够了没有！”
此时屋外蓦地传来一声怒喝，原本在大喊大叫的慕秋霜立时僵住。
众人转头看去，便见到吴嬷嬷扶着赵氏，一脸怒容地走进了门来。
待看清赵氏身后之人时，慕锦月不禁一愣。
一身玄衣、俊朗挺拔的楚凌夜，单手抱着色红如火的赤焰，此时跟在赵氏的身后，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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