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密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叶离再不表态就不像话了。
起身朝众人拱了拱手，取出燕月馨的密旨铺在桌子当中。
众人一见明黄绸子，不及细看内容，个个面色慌恐中透着气恼惊疑，从座位上跳起来，退后好几步。
事是红姐揽下的，不能出了问题缩在旁边不吭声，硬着头皮问叶离：“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叶离含笑将密旨拿到手里抖了抖，“诸位不是疑惑我的身份吗？我自然该坦诚相告。”
坦诚就坦诚，有必要拿出这玩意儿吓唬人？
众人不敢直接和叶离翻脸，纷纷怨恨红姐。
“红姐，我们都是平头老百姓，赚个辛苦钱养家糊口，不想招惹这些官家的事。”
“我陆老七到死不敢忘赵爷大恩，只要赵爷一句，水死水里我皱一下眉头就算我是怂蛋。但是，老娘和一双儿女是无辜的，我不能拉着他们陪我掉脑袋。红姐对不起了，我先告辞了。”
“是啊红姐，这事您办的真是不地道，我也先回去了。”
“慢着。”叶离正色拦下众人。
“密旨已经拿出来了，诸位连听听内容都不肯，也太不给陛下面子了吧。”
众人正是不想听也不敢听密旨的内容，才想赶紧开溜。
齐齐朝叶离拱手，“先生就饶过我们吧。”
“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不敢趟这滩浑水呀。”
“老了不中用了，只想一家老小平平安安的就成了。这泼天富贵我就不沾边了。”
叶离笑了。
“诸位可都是一方人物，竟然连听我说完话的勇气都没有，我也是开了眼了。”
“不过诸位不想听，我也得说。陛下派我来此，是考察边城情况，准备开互市，与胡人做生意的。”
“本来想着诸位是与赵老板是朋友，好事自然先紧着诸位。”
“诸位不愿意接受，我又何必勉强？诸位想走尽管走就是了，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过。”
如果真能开互市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关外的宝石、药材、皮草，到了关内都是抢手货。
怕就怕叶离是用互市做饵牵着他们替自己卖命。
众人对叶离的话半信半疑，又不舍得轻易放弃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迟疑着又坐回座位。
依旧是红姐代表众人开口。
“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胡人正是攻击边城，陛下怎么会想到开互市？”
“是啊，城门早在几日前就封死了，我前几天弄来几斤麝香还是花大价钱买通两名兵爷，从趁着夜深从城墙上吊上来的……”
郭老大意识到说漏嘴，紧张的瞄叶离一眼，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
叶离笑了笑，将密旨重新铺到桌上。
“我就不宣旨了，诸位自己看吧。”
济安城距离京城一千多里，天空皇帝远，百姓对皇帝的敬畏之心没那么重。
但是，毕竟是受三纲五常教育长大的，看到密旨本能的激动紧张。
众人都想看密旨上的内容，又都觉得自己不配触碰密旨，最后还是求叶离宣旨。
既是宣旨，就得有宣旨的规矩体统。
诸人端端正正跪地听旨。
密旨内容很简单，只说准备在选处三个合适的边城开互市，具体事宜交由叶离全权处理。
众人看叶离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言语也多了几分真诚。
“叶先生，您别怪我们方才不给您面子，我们是真不敢呐。”
“您是不知道我们做点生意有多不容易，哪一路神仙面前少烧一柱香都不成。对那些大人们比对我亲娘都孝敬，那些大人吃饱喝足一抹嘴，还是说翻脸就翻脸。”
“我也不怕和叶先生说句实话，我们的确与关外有些往来，不过都是为了生意，可不敢做不忠不义之事。”
“开互市是天大的好事啊，开了互市我们也不用官盐做私盐，赚不明不白的银子了。”
叶离能理解众人的担心。
朝中尚且乱象丛生，何况千里之外的边城。
商人地位本就低贱，谁都能来踩一脚，不走点偏门，赚的银子恐怕都不够打点那些大人们。
赚了银子也不敢露富，担心引来更多吸血虫。
“诸位的难处叶某知道，陛下也知道，否则也不会动了开互市的心思。”
对于开互市，众人心中还不解。
“斗胆问叶先生一句，外边胡人大军压境，开互市不怕胡人趁乱闯关？”
“是啊，再说胡人杀了我们那么多百姓，还和他们做生意，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不厚道。”
叶离含笑解释道：“谁说两国交战的同时就不能做生意了？”
“我们用胡人的药为我们受伤的官兵、百姓治伤，回过头来再去打胡人，岂不是赚了？”
“至于交易给胡人的粮食和盐，我们不开互市，他们一直可以抢夺。”
“若是有一天，所有胡人都依赖我们的粮食活命，他们还敢轻易对我们用兵吗？”
这样说好像很有道理。
众人心里终于踏实了。
叶离话锋一转。
“不过开互市只是陛下的想法，朝中大人们未必会同意。”
众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几双眼睛齐齐紧盯叶离。
叶离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陛下派我秘密前来，先考察一下边城的情况。尤其是胡人是不是个个都对我西燕仇视敌对，掌握了准确的消息，才好说服那些大人们。”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叶离一来便打听关外的消息，原本是为着互市这件大事啊。
纷纷将自己了解的关外情况告知叶离。
“光是西域就分成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您想啊，一母同胎的兄弟还有舌头碰着牙的时候，几十个部落能那么齐心？”
“这次犯边的是达达部落，首领是西域王的小舅子，姐姐是西域王最宠爱的妃子。两姐弟从小没娘，过的日子比猪狗强不了多少。后来姐姐当上王妃，哄得西域王替她们出头，达达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这个达达也是个狠人，为了当首领，一口气把十几个兄弟全杀了，对了，还杀了他两个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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