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向西而行

承明四年的到来，也伴随着匆忙的开始。西域的诸多事务，都积压在朝廷身上。西域那里目前正在大肆扩建驰道，为西域和大唐本土市场对接铺垫基础设施，同时也算是为了东西商路的重启而做好准备。李恪也忙，乃至忙的飞起！他如今正在走访西域各地，亲自带队，按照四不两直步骤突击西域地方，调查各地民情，根据不同地区梳理出不同的奏折，镇西军他反倒没什么操心的。

  这一年，将会是西域最忙的一年。因为李承乾免税的旨意尽显承明四年，在此期间李恪需要调度西域将地方行政制度全部规划好，第一时间递交到长安，李承乾和朝廷才能迅速做出应对方案。而且，西域的规划不是小事，需要大量的资金、物力、人力投入，塞外也因为西域直接满载运转，李愔也是天天拉着塞外的奴隶主们开会。

  李恪还派人去积石山脉地区，将当地的青稞麦引入西域。青稞是中国藏区居民主要食粮、燃料和牲畜饲料，而且也是啤酒、医药和保健品生产的原料。因此，青稞麦在唐朝主要在吐蕃高原地区盛行，李恪引入青稞麦，也是为了丰富当地的农业产品，配合土豆加强西域的农业发展，实现西域的粮食产值能够大幅度得到改善。

  立政殿内，李承乾和郑丽婉坐在一起，商议着有关西域的近期发展规划。没错，又是他们俩口子，独断乾坤的节奏！理由很简单，速度即是效率。

  “嗯...说来说去，仅仅是免税压根没什么作用。西域的民生情况，根据之前地方传递回来的情报，可谓是连大唐边疆地区都不如，饿殍满地居多。本宫的意思呢，就是直接点，为西域提供大量粮食，维系这一年的西域规划。”

  李承乾点头：“嗯...也不能白给，不如趁此机会实施‘以工代赈’如何？钱粮并入，一来调动西域劳动力，二来清查西域人口，三来推动西域货币统一，四来收拢民心，五来加速西域基建速度。”

  郑丽婉：“嗯，这个法子可行。另外，西域有一群‘昭武九姓’是不是？”

  李承乾从一旁的奏折堆里翻找了一圈，随即看着一本奏折点头：“嗯，听闻此次西征他们还出了不少力。”

  据《隋书·西域传》，九姓为康、米、史、曹、何、安、穆、那色波、乌那曷；而《新唐书·西域记》则为康、安、曹、史、米、何、石、火寻、戊地。隋唐时期，这里的九姓粟特人居住在妫水流域（中亚的阿姆河）的15个小国中，它们分别是康国、安国、曹国、史国、米国、何国、小安国、东曹国、中曹国、那色波国、穆国、漕国、毕国、钹汗国、乌那曷国。显庆二年（657），唐灭西突厥。昭武诸国除火寻外皆内附。唐置康居都督府羁縻之。8世纪中，渐为大食所侵。昭武诸国屡屡遣使来唐求援。至8世纪末，昭武诸国仍与中国保持来往。康、安之乐曲、胡旋舞、柘枝舞风行西域，亦是隋唐时喜闻乐见之艺术形式。昭武九姓中侨居中国者众多，多以经商为业，亦有以医术、乐舞等为生者。  9世纪以降，渐伊斯兰化，“昭武”不见于史。

  郑丽婉淡然道：“给他们封个县男，全部征召入朝，责令其家族尽数搬到关内道，以授皇恩。若是胆敢拒受，直接以藐视国威与抗旨为由，发配塞外。随后，再派遣百斯骑入驻西域，开始筹备清算地方老旧势力。”

  李承乾点头：“嗯，那就听你的。另外，西域地区如何规划为妥？爱妃可有思虑？”

  郑丽婉思索道：“西域的话...幅员辽阔，但人口分散。此次呢，借由西域规划，把那些过于偏僻的百姓们，安置在商路附近的郡县地区。哪怕迁移不过来，也尽量把人口安置在州郡和县城附近。”

  “...这开销目前怕是承担不起。”

  “也没打算目前推行，只是借着西域的规划，能推行一些是一些。至于你说的行政规划，就按照西域地方来。以安息州为道府所在，设立蒙池道。以吐火罗和昭武九姓所在的昆虚州为道府，设立火罗道。以弓月城为道府所在，设立昆陵道。以疏勒城为道府所在，设立疏勒道。以焉耆为道府所在，设立焉耆道。以于阗为道府所在，设立毗沙道。统称西域六道，由西域都护府直接管辖。”

  “好吧，那就按照爱妃的思路来。”

  “接下来，详细讨论一下西域的市场规划。目前来看，西域最主要的还是农业发展。农业发展少不了畜牧业的支持从而实现加速。而仅凭塞外的畜牧产出，根本供应不上。而昆陵道和蒙池道都人口稀少，幅员辽阔，水草丰富，本宫的意思是在这两道推行畜牧业，而剩下的南方西域四道，按部就班推行农业发展。”

  李承乾：“西域的瓜果也很新颖，将来东西商路修建完善，大概率能够成为本土和西域的主要贸易商品。”

  郑丽婉：“说来说去，根本还是农业支撑其余行业展开。还有，汉化西域的话，本宫的意思是让国内那群僧侣过去宣扬和布道。”

  “嗯，丽婉认为直接在西域推行教化不行吗？”

  “不行，大唐没这么庞大的国力和这么多的精力。你想在承明朝就把西域彻底纳入华夏版图，这是根本不现实的事情。大唐本土都还无法支撑起全国十道的教育，过度重视西域只会拖垮大唐本土。”

  “...好吧，那就按照丽婉你说的，把那群僧侣派出去。”

  “先筹备吧，物质基础都还没有，搞精神传道不过是画饼充饥罢了，事倍功半居多。”

  “那按照目前的打算来看，朝廷抓西域的农业，其余行业的经济规划，交给西域六道的道府自己根据地方情况来制定。保险起见，他们的这些规划需要上报给恪弟那里，让恪弟把把关。”

  “这个本宫没意见。”

  “话说西域投入的人力多少了？”

  “之前的奏报是塞外投入了四十三万，国内从高句丽那里征调了三十七万，总计八十万。西域当地的人口普查目前很难展开，总的来说，西域的今年规划，调度百万人力应该不难。难的关键在于，这百万之众的刚需和维持，该怎么解决？”

  计划制定的再清楚、再详细、再完善，没有物力投入维持，都是不切实际的空谈罢了。没错，目前最大的问题在于这里，去哪里搞这么多的物资！

  “...国内的水利推行进展怎么样了？”

  “目前来看的话，并不理想，毕竟大唐幅员辽阔、纵深崎岖，各地想要推行水利普及，需要的时间和物力投入很难估计，只能循序渐进的推行。”

  李承乾思索半晌：“国内除却农业产值外，其余行业的产值如何？”

  “嗯...你的意思是...西边？”

  “嗯，之前你不是和波斯商定了协议吗？”

  “...嗯，眼下看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让市产监调度一下，是时候令南北市监总局的那群商贾们，动一动了。另外，让萨珊波斯从旁协助一下。”

  李承乾点头：“那就集中力量办大事，先把商路提上日程再说。”

  半月后，郑丽婉在朱雀门城楼之上，召见如今在南北市监总局当值的商贾们。郑丽婉召见，他们不敢不来，也不敢不上心。城楼上，禁军林立的同时，还有一群衣着不俗的商贾们，有的面相圆润、有的面相尖嘴猴腮，各式各样。他们，挤在一起互相攀谈，也不敢随意走动，毕竟这地方可不是能够随便的地方。

  “皇后到——————”

  随着这一嗓子的刺耳声传来，众人纷纷齐齐转头看向来人。郑丽婉一如既往，盛装出席，带有面纱，步履端庄走来。

  “草民拜见皇后娘娘！！——————皇后万安万安，万万安！！————————”

  郑丽婉来到众人面前，淡然道：“免礼吧。”

  众人站起身，却也依旧不敢抬头。直视当朝皇后，这种资格不是任何人都有的。这毕竟是封建社会，很多不成文的规矩都在运转。郑丽婉也没有理会他们，转身看向面前壮阔恢弘、一望无垠、布局严谨的长安城。

  “朱雀通天路，琳琅尽满目。皇城纤凝没，百坊扶摇落。碧落垂一线，坤灵众一平。锦瑟乘东去，西天谁如意？”

  郑丽婉转身看向众人：“国内市监局的存在为的是维护大唐黎民的利益，自然你们的利益也就会遭到剥夺。如今，东西之路已通，诸位福禄几何望君行。本宫准许你们在朱雀门之上，逗留半个时辰，兴许这是你们今生唯一一次，可以站在这里俯瞰众生的机会。”

  “大唐需要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就是西域需要的。除此之外，就是黄金白银了。诸位，远出国门在外，切莫忘记尔等身后有一个强盛的大唐。萨珊波斯王朝，就是一个你们的立足点。谁敢侮辱你们、践踏你们、欺辱你们，那他就是在侮辱大唐国威、践踏大唐皇帝天威、欺辱大唐百姓。犯东唐者，虽远必诛。”

  说完，郑丽婉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朱雀门，皇宫正大门！平时别说百姓了，就连南衙官员们，也不能随意登上这里。因此，这份殊荣放在这时候来看，的确可以吹嘘一辈子了。

  这一次的殊荣，并不是白给的。大唐如今需要大量物资，而这些物资怎么来？从西方来。以东方产品，投入西方，从而换取大唐需要的。只有把国内的商贾们调度起来，给他们指明允许狂欢的盛宴所在，他们才会逐利奋起！

  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大唐国内把他们的利益给剥夺掉了，那么他们不活跃了，得过且过。而西方，就是一场大唐朝廷允许的饕餮盛宴！他们必将倾尽自己的财富，直接朝着西方而去，将大唐的产品带去西方，宣扬东方大唐的国威和存在。之后，他们将会带回西方的东西，西域那里会将西域需要的截留下来，在西域提高所需物资的价格，从而实现经济产生，最后经济形成规模，不断蔓延开来。

  而这些需要有人去！因此，国内的商贾们，就是不二人选。之前郑丽婉和伊嗣俟三世的协议中，就很清楚的说明了针对大唐商贾的利益事项。如今，是时候用起来了。

  把国内市场充盈的商品借由商贾之手，倾销到西方，以此刺激国内各行各业的生产，激活经济运转。而商贾们去西方，带回来的就是财富，这些财富会流入大唐民间。

  这一天，南北市监总局开始展开了新的工作。受理出国贸易！出国贸易的商队，将会得到市监总局的证明材料，凭此证明可以出入大唐本土国境、乃至西域那边的边境。

  不久后，大唐出现了浩浩荡荡的跨国贸易商队，浩浩荡荡朝着西方挺进。当然了，其余方向也有，例如东部、西南部也是有的，聪明人怎么可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只不过，大方向大家都是一致的，主力部队都是向西而去。

  大唐西征大军，已经把道路开辟出来了，怕个啥？怕个卵子啊！干就完了，奥利给！没错，如果没有大唐征服西域，西征军的威名赫赫，大唐直接在西方打出名气，商贾们脑子没泡，不可能因为郑丽婉的几句勉励和话语就兴致勃勃的冲向哪个遥远且未知的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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