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十六天狱
蒲牢呆呆坐着,半盏茶过去,他站起身来,伸手从怀中、袖口中掏出所有物品放在木桌上,这是他的所有家当,有星灵草、血精草、精林草、伴妖草各一棵,乌酸果和赤血灵果各两枚,这些都是一品灵草和灵果,还有几颗一品灵石和一些二品的材料,如赤火元铜、寒霜玄铁、水晶玄铜等。最后他把目光移到一本颇为破旧的黄色封面书籍上,封面上写《三十六天狱》五个字,这是他在二百多年前得到的一本书,自从修成人身一直没认真研究过,翻看几页,不由兴致大增,书中介绍如何召唤各种鬼灵的书籍,只要境界够高,甚至可召唤出杀死高阶修士的罗刹。按照书中所示,他左手一、二指勾定三、四、五指,右手大指掐在左手大指甲下,左右手二指张开。同时口中念动法咒:“精灵精灵,不知姓名,授尔三十六鬼,到吾坛庭,顺吾者吉,逆吾者凶,辅吾了道,匡吾成真,命尔搬运,即速便行,逆我令者,寸斩灰尘。”咒音刚落,只听“呼呼”声响起,房中忽然刮起一阵怪风,接着就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噗”忽地一记闷音,蒲牢眼前多出一位近一丈高的巨人,此人体黑,目光呆滞,手足穿孔,热火焚烧其身。“你叫什么名字?”蒲牢问道。
“我叫迦婆离,又名镬身鬼。”巨人回答。
“你会做些什么?”
“我可为你探路、照明,还可当你的随从,但你必须给我吃的。”
蒲牢一听大失所望,这不跟废物差不多吗?闲来无聊接着问道:“你想吃什么?”
“我以脏水、气味为食,很好养的。”
“好,以后我的洗脚水就归你管,先去门口给我守着,有人来就通知我。”
“是的,主人!”
次日,天色渐亮,蒲牢从房中走出,却惊讶发现门口的镬身鬼消失不见,急忙寻找,约一柱香后,房前的山坡和屋后的竹林全都寻遍还是没能找到。“到底去了哪里?”他喃喃自语。
镬身鬼在昨夜三更时分,被远在西伽大陆的一名女修士用法咒叫走,此刻正捧着一个大木盆仰头喝着洗脚水,一副很满足的神情。“难道我的法咒出了问题?何不再试一次。”一想到此,蒲牢两手一掐法诀,口中一阵低沉的咒语声传出,“噗”的一声,一个巨大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是谁在这可恶的时间把我叫过来?”来人语气中充满怒气。
“是我,你难道不服气?”蒲牢冷冷问。
“原来是你,三十六号主人!”
“你有很多主人?”
“我是最低级的天狱鬼,所有三十六天狱的修炼者都能召唤我,我可是很忙的。”
“你昨晚就是被人叫走的?”
镬身鬼点点头:“对,主人,有吃的吗?”
“昨晚的主人没给你喝洗脚水?”
“我刚喝一半就被你叫过来了!”镬身鬼满脸委屈道。
说话间,山坡下的树林中隐约走上来一个人,蒲牢急忙让镬身鬼躲在屋后,自己上前招呼,来人是那名姓陆的少年,二人是旧相识,寒暄一番,对方开口笑道:“师弟,你这儿可真难找,我向玉阶房打听才找到这里。”
蒲牢报以微笑:“陆师兄,昨日匆匆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是不是宗门有任务分派?”
“三日后会有个入门仪式,还有一些外门弟子晋升为内门弟子,这些都是往年的规矩,请师弟务必准时参加。”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递出。
蒲牢伸手接过,拱手道:“多谢师兄相告!”
送走陆师兄,他向屋后走去,可惜并没看到人,“难道又被人叫走了?”正失望时,镬身鬼从竹林中缓缓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个木桶。“怎么你对屎尿也感兴趣?”蒲牢笑问道。
“我可不是食粪鬼那家伙,是喜欢这个漂亮的木桶,主人能把它送给我吗?”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送给你!”
“主人请讲,只要是我知道的。”
“你平时住在哪里?还有昨晚叫走你的人是谁?离这里有多远?”
“我住在灵域的悯怜殿中,昨晚是神宵派的一名女修士叫走我,她住在西伽大陆。”
蒲牢一听吃惊不小,西伽大陆距离这里何止百万里,中间还隔着茫茫云梦海,这么长的距离他一下就到眼前,这是怎样的力量才能办到。“主人还有问题吗?”
“最后一个问题,如何才能进入灵域?”
“灵域是所有妖兽、灵宠最终的归宿,主人是人类,是无法进入的。”
蒲牢闻言大怒道:“怎么?我们死后也不得自由,还要被这些人类继续奴役着。”
镬身鬼愣了一下反问:“主人你也是非人类?”
蒲牢没有回答,此时有一颗仇恨的种子在他心中悄悄发芽。虽然修身成人,但内心深处还是把自己当成兽族的一份子,几万年的压迫与窒息在这一刻被彻底释放,他深吸口气,让心情平静下来,现在还不是反抗的时候,他太弱小了,需要时间来成长。镬身鬼倒掉木桶中的污物,双手捧在胸前,低头往桶内一阵乱闻,这种气味对他来说可是一顿美餐。蒲牢再见到他时,他递过来一封书信,“这是三十四号主人让我交给你的。”
蒲牢接过信一看,信封上写着“讨厌鬼”三个字,便打开来看,内容写着,“你是谁?为什么三番五次叫走我家的‘呆瓜’,请不要再做这种无聊事,不然我会生气的。”
字体很清秀,一看便知是女孩所写。蒲牢本不予理睬,转念一想改变主意,找来纸笔给对方回了封信,“说话客气些女人,不然拧掉你的脑袋给‘呆瓜’当球玩。”
二人就这样一来一往开始争吵,镬身鬼成了他们的信使,一天来回十几趟,他气喘吁吁,冷汗直冒,感觉随时都要倒下,“主人,不要再写了,我累坏了!”他哀求道。
蒲牢笑了笑,果真停下笔来,从二人的对话中他探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对方跟他一样是个灵徒期的弟子,还是神宵派掌门的孙女,名为柳卿卿,最重要的是《三十六天狱》本就是神宵派的秘传典籍,看来自己真是理亏,难怪这个女人会如此义愤填膺,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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