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道歉
杨昭离席快步往杨柳的院子去，今日宴上所发生的事儿对于杨柳来说简直就是无妄之灾，本不该让他遭人奚落，杨昭越是长大见过生离死别，便越是害怕杨柳因为自身缺陷伤心难过。
“兄长......”
杨昭敲了敲门示意，杨柳从一堆书中抬头，手里还捏着毛笔，浓墨顺着笔尖滴下，账簿上立刻晕开一抹黑花儿，杨昭推门而入便见杨柳神色呆愣望向门外，见是杨昭又拉扯嘴角勾出一丝勉强微笑。
“你怎么过来了？今日起早，又招待宾客，怎的不回房歇息？”
“来看看你。”杨昭提步入门转身顺势将门阖上，走到杨柳身旁轻轻抽出她手里攥的笔，杨柳松手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上沾的墨，做戏做全套的垂头沉默，看着身影有些落寞。
“我没事儿。”杨柳咬着唇声音沉闷，有些无精打采。
杨昭在杨柳身旁蹲下，手掌轻轻贴在杨柳腿上探头去看她。
“你在为了今日宴席上的事儿难过吗？”杨昭如杨柳所料的问道。
皇甫苓刚好至门外，正欲抬手敲门便听见这么一句，杨柳瞥见门外人影，暗自挑眉收敛神色轻轻叹息，薄唇亲启欲言又止，杨昭知晓杨柳身份，用宴上那一套不可行，想了想便含糊话语含义。
“无妨，毕竟与你们是一个战场上下来的，方才归于市井，血性仍存，不知我身负残疾，有所疑惑也正常。”
皇甫苓在战场之上，所遇皆是大大咧咧的的男子，再见杨柳的细腻心思温和有礼便也觉得林帆有些鲁莽，全无思考，心中对林帆的好感便又下降了些许。
“可是你明明...”
杨昭想说是为自己，她不过是替他名而活，却要因为去世家人受他人编排，便觉得心里内疚，可惜杨柳有过提醒，今日府中鱼龙混杂，生怕哪儿有耳朵听着，便及时停嘴。
杨柳看出杨昭的情绪不佳，怕他关键时说漏了嘴，便抬掌轻轻拍了拍杨昭手背，又拢了他的手握着，耐着性子温声哄着杨昭。
“这有什么，我不在意就是了。”
皇甫苓无比愧疚，实在听不下去杨柳那故作坚强的话语，便推门而入，杨柳一看是皇甫苓，便将一身悲伤收敛，盛笑对人，在皇甫苓看来，便是他不愿自己担心内疚，故意为之，可谓是叫人无比心疼。
皇甫苓眼里盛着泪，关上门快步走到杨柳旁边，蹲下趴她腿面止不住的哭，为自己今日的鲁莽从而伤害到杨柳而感到抱歉。
在她的认知里杨柳从未露出如此神情，今日怕是真的伤到了杨柳，见她落寞心中如芒在刺，一揪一揪的疼，杨柳看皇甫苓哭的难过，伸手将她脸颊捧起，指腹轻轻拭去皇甫苓的眼泪，而后顺了顺她有些凌乱的发鬓。
“怎么哭了？谁惹我们小苓儿不开心了？”
杨柳满眼心疼将皇甫苓扶起，杨昭有些生气今日皇甫苓带着林帆不请自来害的杨柳难过，冷冷哼了一声抱着手臂站一边不理也懒得给皇甫苓看坐放茶。皇甫苓抹了一把泪有些哽咽，断断续续的跟杨柳道歉。“禹舟哥哥，对不起，我不该带他来......”
杨柳听了愣了片刻神而后故作恍然大悟，随后故作洒脱摆了摆手又摸摸皇甫苓的头。
“无妨无妨，都是苓儿的朋友，带来看看，认识认识也是正常的，他不知内情，无需介怀。”
而后又一副惋惜模样垂首，才散的落寞再次将杨柳笼罩。
“倘若无灾无病，我也是想与小苓儿一同上战场并肩而战的。”
皇甫苓一听更难过，忙去两掌托捧杨柳的脸，看着她摇了摇头，满眼严肃。
“禹舟哥哥不比任何人差，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哥哥！”
杨柳与皇甫苓四目相对，愣然片刻展颜露笑，指腹摩挲摩挲皇甫苓脸蛋满脸宠溺。
“我们小苓儿也是最好的小苓儿。”
皇甫苓听着杨柳得夸奖不可避免的红了脸，杨柳眼底的宠爱有些溺人，将皇甫苓勾的春心荡漾，皇甫苓看着杨柳不免想到林帆，与杨柳比起来确实有些木讷。
“禹舟哥哥...你最好了！！”
皇甫苓满心欢喜搂着杨柳脖颈蹭她脸颊，杨柳有些无法招架向杨昭投去求救视线，杨昭伸手拽着皇甫苓衣领将其拽到一旁，抬臂一挡不顾皇甫苓满脸幽怨以及责怪目光淡淡道。
“男女授受不亲，苓儿也不小了，别总粘着他。”
杨柳在杨昭身后适当的当着和事佬，摆手说着无妨无妨，皇甫苓将其视为偏袒，昂首挺胸格外得瑟。
“禹舟哥哥都说了！”
杨昭扭头不理，杨柳抬掌轻轻压下杨昭手臂，笑道。“好了，天色不早了，苓儿要在这儿歇下还是回去？”
皇甫苓这才想起，家中还有人等候，回家来还未与爹娘吃过饭，便摇了摇头。“不行，我得回去了，今日与爹娘说好了，已经晚了许久，回去怕也只能说说话，今日便不陪禹舟哥哥了，禹舟哥哥别在意今日之事，我晚些时候去教训林帆。”
皇甫苓对着杨柳挥了挥手一副要替他报仇的模样，又挥了挥手便离开，皇甫苓走后杨昭才偏头看向杨柳，杨柳已经收敛笑意，撑头一脸疲惫，杨昭站杨柳身后伸手揉揉杨柳额角。
“兄长似乎很在意小苓儿。”
“她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能不在意，林帆我看着不似会疼人的，我怕小苓儿受委屈。”
皇甫苓与林帆互生情愫杨昭是知晓的，却从未认真了解过此人，现下正经接触，杨柳这么一说，杨昭便也觉得此人不似良缘，也跟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确实，倘若朝中，我会多关注的。”
杨柳还未说，杨昭便自己提出监视，杨柳抬头与杨昭相视一笑，无需言语便已心意相通，虽无血脉却如亲人，默契自在天成。
“你要看到几时？”
杨昭拽着椅子坐在一旁，看着杨柳顺带拾起墨条研墨，杨柳上下看了一眼堆积成山的本子，只觉得脑子一阵阵刺痛。
“我不想写了，你来吧。”
杨柳拽着椅子往一旁挪了挪将东西往杨昭勉强一推，瘫着身子出神。
“你几时如此懒了？”
杨昭看着杨柳上一秒还神采奕奕下一秒懒散倚靠，感叹变脸真快。
“你真是，算了，今日便让你好好休息休息吧。”
杨昭认命的拾起笔沾墨将账簿一一算过，杨柳在一旁喝茶吃点心看着杨昭写字，还不忘与人献殷勤似的往他手边添茶水时不时凑上看一眼，弄的杨昭有些烦，抵着杨柳的头将他推至一旁。
“别捣乱。”
杨柳被嫌弃老老实实的坐回一旁，杨柳有些百无聊赖的戳着手里的点心，不一会儿灵芝端着药进来，杨柳一抬头嗅见苦涩气味忍不住的皱眉。
“少爷，吃药。”
杨柳想逃，杨昭伸手按住杨柳的肩，一只手钳子似的将杨昭钉在椅子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灵芝将药端来放在他眼前。
“唉...”杨柳重重叹了一口气，端起药咕嘟灌下，苦涩在口中蔓延，杨柳忍不住的皱着眉头想端茶漱口，灵芝伸手一按杨柳的手随后摸出蜜饯塞进杨柳口中，甜腻滑开杨柳才舒展眉心，杨昭看着杨柳变脸速度极快，难得出口打趣。
“你还怕苦？我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的。”
杨昭嘲笑过杨柳，却默默记下杨柳吃药的时间以及刚才灵芝喂杨柳的蜜饯模样，顺便回头替她准备一些，好方便照顾，全然忘记了已经年岁不小，杨柳也无需他来照顾，丫鬟小厮一大群供她使唤，只是杨昭早年养成了习惯，就觉得杨柳身边缺个自己，旁人都伺候不好。
杨柳不知道杨昭的想法，只是点着脑袋思考之后计划，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时不时还与灵芝说两句话，杨昭在战场上多是直来直往，现在有杨柳在身边时不时的出点声便觉得又不是一个人，那种莫名的游离感便又有了归宿。
“陛下准备过几日开设秋猎，可以携带家属同往，你可要与我去瞧瞧，陛下可设了不少的好彩头。”杨昭一边写一边与杨柳说话。
杨柳思索了片刻有些好奇，撑着胳膊凑过去。“我能去？可会丢你的脸？”
“怎会，你是我兄长，倘若不是你的有心教导，何有我的今天。”杨昭头也不抬道，将最后一页翻起吹气干了墨迹之后合上。“好了，我送你回房歇息？”
“等会儿，有人要来。”
杨昭不明所以的重新坐下，许久才见门外鬼鬼祟祟，莫兰芝探头看眼杨柳又见杨昭在一旁，嘴边的话将说不说。
“兰芝，你怎的还没回去？”
莫兰芝一个踉跄从门后出来，紧接着柳如莺也探出头来，见杨柳面色如常，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再次提起，怕又往人身上撒盐，杨柳看两个小丫头你推我让的相互催促便主动开口。
“你们两个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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