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擦肩而过的交锋

期待中的惨烈激战并未上演，至少对王猛而言是如此。相对于巨龙要塞有条不紊的“收割”，野外的三千步兵处境更加艰难。他们已无暇顾及体面的战死。

  以无坚不摧的魔能弩箭为先驱，第一轮攻击就让数十位来不及闪避的不幸者永远阖上双眼。箭雨还未消散，天空中仿佛倾泻的暴雨般，密密麻麻的羽箭铺天盖地降临。

  一米长的利箭携裹着坠落之力，轻易贯穿肉体，抬头望去，阳光在密集的箭雨层下黯淡无光。梦魇展开，数百名士兵在这场箭雨中倒下，不少人身上插着不止一支箭矢。幸存者还未及庆幸，紧随其后的第二波箭雨已逼近头顶。

  绝望，深邃的绝望。巨龙要塞的前三波箭雨无缝衔接，连绵的覆盖让最优秀的射手也为之战栗。但这正是对敌人造成致命打击的关键。

  一边是绝望的无畏抵抗，另一边则是诡异的寂静。

  第二一师的士兵冷眼凝视数百米外的屠杀，脸上毫无怜悯之色。对敌人的仁慈即是对自己与同伴的背叛。每个新兵入伍第一天，老兵与长官都会反复训诫：命令执行，毫不留情！他们是战争的机器，杀伐的工具。当你犹豫放过敌人时，也许下一次，他们就会以利刃回应你或你的战友，这是绝对不容许的！

  兄弟，亲如手足，战友同袍。这些词汇不仅仅是言辞，它们铭刻在灵魂的深渊里。

  对于第二一师的师长，铁血领主王猛，以及他的麾下将领，他们的神色又有所不同。复仇的快感与深沉的憎恨交织，使这些战士的面容显得尤为凶狠。

  “还不够！远远不够！”每个战士内心都在咆哮，那如同献血的仇恨，凭三千生命的陨落，仍是偿还不尽！

  三轮箭雨虽短，不过瞬息的工夫，却已将原先严密的圆形龟甲阵撕裂得破碎不堪。密集的阵型虽能抵挡重骑的冲击，但在箭雨洗礼下，比散乱的队形更显脆弱。

  倒下的勇士们平躺在寒冷的土地上，一个接一个，宛如冰冷的石碑。那些幸存者脸上，写满了困惑。

  究竟怎么了？

  环顾周遭，劫后余生的士兵们只见刚才还并肩作战的伙伴，如今化作了血肉模糊的碎片。

  该怎么做？

  一些底层军官在震惊与绝望后，试图找寻领导，指引他们是继续留在原地等死，还是掉头突围，争取一丝生存的可能。

  然而，不幸的指挥官在初潮的箭雨中已英勇就义，化作几块模糊的血肉，散落在尘土中，无法再发出命令。

  混乱瞬间蔓延开来。清醒过来的士兵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逃。

  留在这里，或是与那些可怖的屠戮者正面对抗，绝无生机。唯有逃离，远离这死亡之地，才能存活。此刻，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们如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一人，二人，三人，恐惧与求生意志如同瘟疫扩散，瞬间，两千余人的队伍崩溃。面对此景，别说队伍中的中级将领，即便是传说中的古代英灵再现，也只得徒呼奈何。

  “废物！命令！收起弓箭，骑兵，自由狩猎！”王猛冷冷地啐了一口，对那些仓皇逃窜的敌军充满了蔑视。若非第一骑兵师当年誓死护卫主城安危，加上诸多复杂因素迫使骑兵下马作为步兵冲击壕沟，换成龙城的任何一支陆军，即使是预备役，也不会让那些蝼蚁般的小贼占得半点便宜。

  现在，第二一师凭借着压倒性的优势，轻易粉碎了前方那支微不足道的仇敌部队。但这还远远不够。接下来，真正的盛宴将在开胃菜之后呈现。

  战斗自始至终，除去那短暂的一分钟远程攻击，剩下的就是无情的屠杀。早先出击的骑兵营已分化为数个狩猎小队，肆意追杀那些只知逃命的士兵。

  直至黄昏，王猛才陆续召回部队。此战，消灭敌军两千有余，己方几乎毫发无损。参谋以简洁的语言将战况迅速传达后方，禀告给大将军......

  随后，第二一师未曾歇息，大军持续挺进，向着未知的领域迈进。

  野外地带的激战结束后第二天，布里堡的守卫军士们得知了消息，只是此刻，第二一师已跨越了布里堡的防线，深入至内陆的奇幻地域。

  布里堡内。

  皇家第四军团指挥官，威廉·冯·特里斯坦伯爵紧锁眉头，手中紧握着一封来自王城的秘密情报。

  伯爵威廉并非拜沃斯特土生土长，即便在成为军团长以前，他也仅是个微不足道的男爵。然而，这一切在他荣登显赫军团长之位后发生了变化。拜沃斯特的统治者，那位神秘的暗夜王亲自册封他为帝国伯爵，从无名男爵跃升为掌握军权的伯爵。身份的转变起初让他既困惑又得意，但他深知，这一切都是暗夜王笼络的手段。他不属于帝国，他是来自幽邃的暗影兄弟会的成员。赋予他统帅军队权力的是谁，是谁引领他走向今日的地位，他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不论暗影兄弟会与暗夜王之间如何勾心斗角，威廉伯爵始终警醒自己，不可犯错。否则，他将成为两者随时可能牺牲的棋子。这是悲哀，却也无可奈何。

  威廉并非庸才，步入中年的他早已历经上百次大小战役。在暗影兄弟会中，他的领兵才能堪称上乘，否则也不会被派来守护王城至关重要的北方前线。

  龙堡作为敌手，尤其是那支战斗力强悍的军队，一直令威廉格外警惕。神历五年间，龙堡参与的大小战役数十场，历经多次大战，对抗过如奥尔顿皇家中央军的覆灭，以及极北蛮荒的兽人部落，这些都不是易与之辈。而龙堡自崭露头角以来从未败绩，一年前被暗夜王誉为胜利的辉煌战役，威廉当然洞悉其中的玄机，胜负何人知晓，只在心中秤量。

  然而，越是了解，越是明晰，威廉内心深处的恐惧越是加剧。一旦北方的巨龙振翅翱翔，首当其冲的倒霉蛋便是他自己。无奈之下，他唯有不断强化防线，同时一刻不停操练麾下的士兵，期盼他们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谁能料到，战争来得如此迅猛，原以为会在明年丰收之后爆发的大战，却在这寒冷的冬日提前拉开序幕。时间，真的不够了！

  半小时前，威廉收到了来自王城的紧急情报，暗夜王的密探发现龙堡的军队已经渡过了天堑河下游，而且从标识来看，正是声名赫赫的第二军团！...

  威利身体一沉，无力地跌坐在魔法符纹刻画的座椅上，手中握着的古老预言卷轴和面前惶恐的骑士，令他心神迷惘。不用猜测，那些驻扎在外，用以灵活应变的三千精锐龙鳞卫此刻恐怕已被黑暗势力覆灭。那么，接下来呢？是抵御布拉德城堡的侵袭？还是他，威利侯爵自身难保？

  他思绪纷乱，耳边只听见急促的呼唤：“领主！领主！我们应该怎么做？领主！”

  士兵们不断地催促，威利看着他们焦虑的脸庞，每一张年轻的脸色都泛着苍白，就连他们的手指也在不知不觉中颤抖。

  预言卷轴无声地从他手中滑落，威利的声音起初微弱，但逐渐变得决绝：“传令，封闭护城魔晶，各军团进入防御阵型。通知城内所有居民，强壮的年轻人加入防卫队，即刻起，所有粮食储备由法师公会统一调配。”

  威利的话语如同镇魂曲，他的假装镇定渐渐抚平了大厅内将领们的紧张情绪。有了领袖的指引，布拉德城堡开始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一队队披挂重型魔甲的骑士拔出闪耀的魔能剑，列队登上笼罩神秘符文的城墙。

  城内的警戒巨钟轰鸣，市民们惊恐地逃回家园，紧闭魔力防护门窗，收拾起珍贵物品和剩余食物，静静等待。

  然而，这一切与第二一师无关，他们已越过布拉德，朝乌伦斯要塞挺进。

  “师长，就这样放过布拉德？”第二一师一团团长，牛大宝不满地质问道。牛大宝曾是王猛麾下猛将，也是从第二二师调至第一师的。

  王猛看着这位旧部，微笑摇头。他清楚牛大宝的性格，这个热血汉子勇猛无畏，但缺乏战略眼光，还好他明白自己的短处，把计策交给智囊团，而战斗时总是冲锋在前，靠着一身蛮力展现出无尽勇猛。尽管他多次违反军事法规，不必要时不得亲自上阵，但这种风格却深得士兵们敬仰。因此，在军中，牛大宝深受士兵们喜爱。

  当然，牛大宝也嗜战如命，此时放过布拉德后方的数万敌军，他便按捺不住，试图鼓动王猛回攻布拉德。

  “牛大宝！这是命令！如果你要违抗总司令的指令，我不会阻止你。”王猛不加解释，只是举起了象征权力的翡翠法杖，牛大宝立刻收敛。他敢跟王猛硬碰硬，但面对法杖的权威，他连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见牛大宝终于安静下来，王猛下令部队加速行军，务必在日落之前抵达乌伦斯要塞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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