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与“撒旦”的交谈（2）

宁秋月突然跳起来，踩着围栏宽大的上部居高临下对我说：“等着也是白等，我现在送你去今晚见她如何？”

  “这样都可以？不会出现两个我吧？”我惊讶地问。

  “当然不会，现在的我们去往未来，从现在开始到未来时间点的我们就会消失，现在的我们在未来出现。”宁秋月解释。

  宁秋月建议我有点心动，思考后我选择拒绝。

  “不必了。即使未来已注定，仍要把握现实须臾。宿命的未知假想，由创造于我手中的真实打破。”

  “倒爱说些大话。”宁秋月撇嘴道。

  “嘿嘿。”我又没控制住自己。

  看着宁秋月洁白的侧脸，和普通女孩没有不同，如果不是我知道她是撒旦的话。但就算她是撒旦又如何呢，不过是拥有超能力，随时能改变、毁灭世界的普通女孩。最重要的是，我们是朋友。

  话说回来，我和宁秋月现在算是朋友吗？

  我没法开口验证，实际上也没必要。

  “我听人说过，神是绝对理性的存在，它是怎样的呢？”我问宁秋月。

  “是个死板、冰凉凉、无聊又自负的家伙。”宁秋月脱口而出。

  “听起来不太妙，完全没优点。”我很难想象这几种特质组合在一起的人。

  “没错，把你一生中遇到最讨厌的人再加上一百倍就是她了。”宁秋月口下不留情。

  “太夸张了。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我说。

  “问吧。”

  “天使和恶魔为什么要相互敌对，甚至互相攻伐？”

  天使和恶魔的存在我知晓，可它们战斗的理由却从未听人提起过。难道真如西方神话里说的那样，正邪不两立？

  “唉。还不是为了保护人类。”宁秋月叹息道。

  “保护——人类？”我反应了好久才确认后两个字是人类。

  “你别误会，这是为了保证人类这一优秀的食物来源持续发挥作用。”宁秋月特意说。

  好，好，明白了。

  “是为了更强大的力量！恶魔的力量来源于人类的情绪，天使的力量来源于信仰。只要战胜天使，我就能打破旧秩序引导人类走向光明的未来。”

  “光明的未来是什么样的？”我好奇地问。

  “淘汰掉所有无用的人类，保持世界高水平高质量低数量发展。”

  扯了扯嘴角小退一步，我怕的不是她是否会这么干，而是她真能做到。

  “保护可不是杀人啊，这样绝对不行。”我否定她的计划。

  “换另一种方式也行，让人类服从于我的代理人，创造一个拥有绝对秩序的世界。”宁秋月早有准备地说。

  “没听懂。”我眼神恳切地望着她摇头。

  “真笨。就是让人类在我所制定的规则里进行一切活动，任何破坏规则的行为都不被允许，并严厉惩罚。”宁秋月解释。

  “一切行为都被规定，不允许有自主意识，那也太可怕了吧。就算表面上装作服从，心里也会很不满。”

  “不满的情绪越多越好，情绪之力会随之增加，恶魔会变得更强大。生存是生物的第一需求，先于所有其它需要。人类，只需要服从绝对秩序永远延续下去。”宁秋月如此说。

  “就算这样说，只能根据已定的规则行动，如行尸走肉般的度过每天，人不就变成机器了吗？”我认为宁秋月的计划是错误的。

  “人类创造所谓财富，重复无聊枯燥的作业，正是在把人类当成机器人使用。在我的秩序下，人类将成为一体，目标就是延续人类！”

  “延续人类什么的，话题未免太大了点。我觉得现在的世界就挺好，没必要做出改变吧？”我别开视线怯怯地说。

  “哼。人类文明正处在历史上最畸形的时段，极强的支配能力与人类劣性无限制放大带来的无止境索取中，奴役性质的统治被冠以先进名号延续，内化至世界各个角落。力量和心智不成比例增长，如同一个三岁小孩手握核武按钮，事情稍不顺心就按下泄愤。”宁秋月瘪嘴讥讽道。

  “我一普通高中生表示听不懂啊。”我无奈扶额摇头。

  “对于既定事实懂不懂都没有关系，总之就是人类没救了。”宁秋月简单明了地总结。

  “这我听得懂。不过我并不这么认为。人类，我们还是有希望的。”我不知道自己反驳的底气从何而来，但我就是这样想。

  “为什么？”宁秋月站定，一双漂亮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我试了几次也没敢和她对视，红着脸偏过头没什么自信地发声。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硬要说的话，就是希望吧。”

  “希望是一种什么情绪？”宁秋月问。

  “希望嘛，就是不绝望的意思，也不能这么说。寒冬时节穿单衣在野外冻的要死见到山洞燃着火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亮起摇曳烛光辨明方向；海面落难一块漂浮木板正巧在你身边；地狱被天界攻陷，你保持有生力量伺机反扑，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感觉。”我试着打比方让宁秋月理解。

  “哦，自我安慰的一种。还有就是，最后的情形不可能发生。”宁秋月抱胸喝道，“不加以干涉，人类必然自我毁灭。”

  “自我安慰是对结果的无奈接受，所谓未来啊——总是充满希望，无论结局是好是坏。”我说。

  “接受不确定的未来代表放弃未来，不负责任！人类的未来是绝对秩序。”宁秋月撅嘴怒道。

  “提前知道天界被地狱击败你高兴吗？”我问宁秋月。

  “当然高兴。”宁秋月立刻回答。

  “如果我带给你的消息是地狱被天界击败，你会不做抵抗接受未来吗？”我又问。

  “我才不认同地狱被打败的未来，就算拼尽最后一丝力量也要阻止它发生！”宁秋月瞪着眼睛露出不悦神情。

  “是啊，你不会因为未来被决定而放弃希望，坚持抗争，人类在这方面也是一样，无论遇到多大的难题，希望永远存在于人类心中。”

  “人类没有改变自身毁灭命运的能力，正是人类自身导致了人类毁灭。”宁秋月反对我的观点。

  “这点我无法否认也无法认同，但正是未来不确定性，造就了人类全部文明。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社会，文明的演变有其必然也有其偶然。人类出现几百万年，形成文明不过短短几千年，最近几百年的时期，人类在科技上的成就超过前几百万年的总和还要多得多。没有谁能预料人类的成长路径如此不平衡，但是有一点能够确定，人类的未来绝不会止步于此，未来拥有无限可能。”

  “未来被决定的世界，会有趣吗？”我问。

  “有趣与否根本不重要！人类的延续是第一要务！”宁秋月回答。

  “世界对我而言，有趣最好，无聊也必须接受。但对你来说，撒旦——任性的你想让世界有趣。就如同你疑惑为什么你会自我封印力量，却不去未来找寻答案；末日时重启世界、拯救人类，如果真像你所说把人类当成粮食，拥有力量的你完全可以在人类毁灭前加以干涉，但你只是一次次的重启世界，放任人类发展。对拥有绝对力量的你，可以颠覆未来的你，结果是可操纵的未来。可你什么也不做，任由人类朝不可预知的方向前进，人类出错濒临灭绝便出手拯救。这不是把人类当成牲畜，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像父母无条件帮扶陷入困境的子女。对人类成功的喜悦，对人类失败的懊恼；在不确定的当下远望未来，人类在历史长河亦步亦趋，在绝望中给予人类希望的，是撒旦；人类未来充满希望和未知，见证这一切的，是撒旦。其实你守护着人类，并寄予最美好的祝愿，期盼着人类创造美好未来。”话语如连珠炮吐出，出口前，我对自己的猜测无法完全信服；但是，当我看见撒旦露出宁秋月瘪嘴的表情，我完全能够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可没说过。”宁秋月抱胸瘪嘴，语气比铁块还硬。

  “瞎猜而已。”我微笑摊手。

  “为什么你一副认为我在说谎只是不愿意承认的表情！”宁秋月快速喝道。

  原来你的读心术是从撒旦身上继承的啊。

  又一次被看穿，我无奈扶额摇头。

  “不过，”宁秋月的话吸引我的注意，她叉腰大笑道，“光凭这点，我不可能做出自我封印的蠢事。你要做的更好才行。”

  我看着宁秋月爽朗的笑容低叹一声。

  所以说，你自我封印又不是我造成，在我身上是找不到答案的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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