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婚闹

婚礼仪式是在程淼家门口临时搭的台子上举行的，台子四周，里三层外三层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围的严严实实，林梓有些紧张，她不清楚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境遇，因为事前并未对这个环节做过准备，婚礼司仪也没有见过，虽然几年前有过一次经历，但想起那次，林梓内心是五味杂陈，来这世上一遭，也见过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婚礼，她那一次，那种仓促、寒酸、紧迫与凄冷，可谓是一次不可思议的奇葩际遇了。

  程淼请的婚礼司仪是一位女士，举手投足间都显大方得体，遣词造句间把分寸和边界感都拿捏的恰到好处，林梓脸上浮现出一抹欣赏的平和之气。

  “咱们来问问两位新人的缘分是怎么开始的，好不好？”司仪朝向台下的人群，开始互动。“好！”台下乡邻齐声起哄。

  “女士优先，咱们先来问问这位美丽大方的新娘子。”司仪将话筒递给了林梓。

  今天的林梓，应该是打扮得最素淡的新娘子了：干净利落的中式发髻中，只一支金色发簪步摇随着她袅袅婷婷，来回摆动，洁净白皙的左右耳垂上点缀着银色蝴蝶状耳钉，除此再无装饰，剪裁合身的明黄色龙凤褂衬托着她曼妙的身体曲线，她摒弃掉化妆师建议的浓妆艳抹大红唇，清爽干净的素颜妆容取而代之，眉眼间的伶俐稍显清冷，一眼看去更显端庄、明艳。

  龙凤褂的袖筒收住她纤细的手臂，她步履轻盈挪动身体，不紧不慢地抬起纤细、清爽的手指接过司仪递过来的话筒，对着程淼笑意盈盈又稍显腼腆地说道：“怎么开始的呀？”说完就把话筒递给了程淼，引得台下的乡邻哄笑一场。

  “这个说来有点话长，先给大家撒点喜糖，好不好？”程淼不等大家回答，转身把案台上的一盒喜糖捧起来撒向人群，大家“哄～”的一声开抢，比起三言两语一带而过的寡淡故事，哪能有这切实的胜蜜糖甜来的实际？

  酒杯塔环节，林梓亲手拿着酒瓶，示意程淼用手环住她的手即可，她很认真的倾倒，看着清澈的琼浆流入第一个酒杯，然后蔓延、圆满，逐步延续，玉液挂满整个酒杯塔，延绵不断，她希望将彼此的承诺置于杯中，她希望和程淼两个人认真生活，彼此重视，互相尊重，日子越过越殷实，温情蜜意、平安幸福。

  程淼将近180cm的身高，交杯酒一饮而尽，比他矮过一个头的林梓垫着脚尖也不过才饮进半杯，直男的性子也不管林梓喝没喝完，就撤下了自己的胳膊，搅得林梓不得不停下来，她看了看只饮了半杯的白酒，举手、仰头，一饮而尽，台下又是哄笑一场，羞的林梓鸭蛋小脸瞬间绯红，那要怎么办呢？日子总不能过一半就算了吧？交杯酒当然要饮完，所有好的寓意她都不想错过。

  婚闹

  林梓和程淼的婚礼上，高堂上坐着的只有程淼的母亲，难掩冷清，林梓和程淼既然选择走在一起，他们两个年轻人本该努力拧成一股绳，力往一处使，才可能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为自己拼出一个温暖的小家，台下的人看的是热闹，日子是他们两个人的。

  “今天，我们为新人送上最诚挚的祝福的同时，一定要感谢这位伟大的母亲。。。。。。”司仪开始煽情地措辞，台下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程淼的眼睛湿润了，这些年妈妈的不容易，他都看在眼里，往后余生，他要为含辛茹苦的母亲撑起一片天地。。。。。。

  一旁的林梓也陷入沉思：几年前的那场婚礼、现在的这场婚礼，中间经历的煎熬、苦楚和尘世的洗礼，她成长了许多，她依然对婚姻心存期待，她又重新进入了围城，她一直期待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能有一个可以让自己依靠的男人，每一次她都死心塌地，这次以后会有怎样的人生？程淼会让她赢吗？往事历历在目，回忆自己这些年的坚强与不易，她梨花带雨，心疼自己。。。。。。

  程淼的妈妈看着眼前的两个泪人，想想自己像他们一般大的时候，就没了丈夫，辛辛苦苦把两个儿子抚养长大，从一个少妇熬成婆，她对得起他们老程家，以后婆婆和小叔子高不高兴都得看她脸色，眼前的大儿子懂她的苦，懂得感恩她和她的娘家人，懂得照顾她的小儿子，他能为她撑起这个家了。。。。。。

  台上的三个人把各自这些年积攒的眼泪都流尽了，惹的台下人和司仪都红了眼圈，女司仪在自己的朋友圈留下了祝福：“XX年大年三十，一场最感恩的婚礼，圆满礼成！祝愿今天的新人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为了图个吉利，农村的婚礼，各个环节的时间都是定好的，新娘什么时候发嫁，路上需要多少时间，什么时候下车，什么时间举行婚礼，什么时间礼毕入洞房都得按照安排好的来，可到了扔手捧花的环节，程淼不顾司仪的催促提醒，非要林梓等着，他慌里慌张、台上台下呼唤着一个远房表妹的名字，直到把他那个穿着大红喜庆外套、又白又胖，比林梓整整大了一号的表妹请上台，才直呼林梓：“好了，扔吧。”

  林梓对程淼这个表现有些无奈，又有些尴尬，这么上赶着亲戚有什么必要？当时的她有些不悦，不悦的点在于他为什么上赶着亲戚跪舔，而不是自己被忽略。但过后也就算了，林梓性格虽然敏感，但在很多事上还是大大咧咧的，或许是因为她的童年没有得到过细心呵护，长大后碰到类似的事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心理落差了。

  莲花冷冷地旁观着林梓和程淼的婚礼，等着礼毕入洞房前的最后一闹。

  只见莲花扒开抢到的喜糖往自己嘴巴里塞，那大红唇和又红又尖又长的刚做好的手指甲凑在一起，在人群里显得异常的扎眼，林梓知道化妆师是莲花帮忙介绍的，但不知道化妆师本就跟她很熟，还有着另外一层利益关系，本来送的美甲服务被莲花自己提早一天用掉了，莲花小算盘打的很细，认为林梓不是当地人，对当地的这种情况不了解，去掉这个附加服务，林梓也不会察觉到，索性就自己用了，此外林梓在化妆师的所有消费，莲花都有抽成，这也是元旦时她上赶着催办林梓婚礼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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