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盱眙城

佛堂内的烛火燃烧着，发出微弱却稳定的光芒，烛火在黑暗中跳跃，投射出长长的影子，在墙壁上舞动，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幽静的氛围，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味和烛火的烟味。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佛教故事的壁画，色彩鲜艳，线条流畅，讲述着佛陀的生平和佛教的教义，壁画在烛光的照射下显得栩栩如生，仿佛能够听到画中人物的呼吸和低语。

  右侧的墙壁上画着“尸毗王割肉救鸽”的故事，传说古印度大国阎浮提的国王名叫尸毗，是个心地善良、治国有方的贤德君主。一天，他理完朝政，坐在凉亭休息。突然，飞来一只雪白的鸽子惊慌失措地大叫:“救命呀!救命呀!”一只凶狠的老鹰在后面紧紧追赶，为了救下鸽子，尸毗王忙将飞来的白鸽放进怀中。

  这时老鹰也飞到了眼前，瞪着血红的双眼说:“快把鸽子交出来，我现在饥饿难忍!”

  “那不行。”尸毗王说，“我曾发过誓言，要普度一切生灵，鸽子求救于我，岂能让你活活吃掉?”

  “说得好听!”老鹰恶狠狠他说:“你既爱惜一切生灵，为啥只救鸽子不管我的死活?要知道不杀它，我就得饿死!”

  尸毗王左右为难，救了白鸽，老鹰饿死，这不是救了一命又害一命吗？怎么办呢？他想了想，一拍大腿，有了主意，自己腿上是鲜肉，割下来既救了白鸽，也救了老鹰，不是两全其美吗？便下令让侍从拿刀端盘，立即割肉。

  原来，白鸽是帝释天变的，老鹰是毗首翔摩变的。他们用这种方法来考验尸毗王对佛、对普度众生的坚定至诚。

  “这么几日过去了，应该差不多了吧。”广汇大师端坐在佛堂中央的蒲团之上，四周被经年累月的香火气息所环绕，墙上挂着的佛教经文和佛像更增添了几分神圣与庄严，这与他满脸的阴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嗯，时间差不多了。”他再次喃喃自语，这次的声音比之前略显清晰，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师傅，悟德师兄距离上次下山已经好几日了，今晚应该要回来了。”旁边的年轻僧尼轻声提醒道。

  听到悟明的提醒，广汇大师微微睁开双眼，朝门口望去。虽然夜色已深，但佛堂内依然明亮如昼，烛火通明。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佛堂内只剩下经文的诵读声和偶尔响起的木鱼声。

  “师傅！师傅！”佛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来了。”广汇大师微微睁开双眼，看向门口。

  “师傅！不好了，不好了！”悟德和前几日一样，拖着他那略显肥胖的身体，连滚带爬的越过门槛，气喘吁吁的喊道。

  “说吧！情况怎么样了。”广汇大师缓缓询问道。

  “师傅，不好了！”悟德满脸惊恐的说道“前几日我不是说魏军大面积撤军了吗，前日我又跑到盱眙城外，发现整个城池气氛诡异，没有一丝声响，于是我穿过魏军营帐，走到城门口，发现城门缝隙中流出了一大片血液，都已经凝固了。”悟德仿佛不愿意回忆当时的情形，五官扭曲在一起，痛苦的说道。

  广汇大师眉头微皱，“你确定你所见的是血液吗？”广汇大师沉声问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悟德点点头，他的脸色苍白，显然是被自己所见到的景象给深深震撼了：“师傅，我...我不敢肯定那是不是血液，但那种颜色和质感，让我想起了每次我们寺庙进行仪式时见到的那些，而且，那血液似乎还带有一种奇怪的味道，我无法形容，但那种感觉非常不好。”

  “你有没有尝试接近城门，看看能否了解更多的情况？”广汇大师继续询问。

  悟德点了点头：“嗯，我沿着门缝往城门里面看去，黑乎乎的有点看不清，于是我顺着城墙一直走，想要找一下有没有破损的城墙能否进入，走了好久，发现城东城墙有一处地方从上面垂下来一根绳子，绳子下面有一摊烂泥似得人体组织，但是尸骸却不见踪影，我忍着恶臭顺着绳子爬上城墙，上了城墙以后是城内和城门中间的瓮城，不见一个人影。”此时的悟德像是如临大敌一样，额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流淌，嘴巴也由于害怕和紧张结结巴巴。

  “不要害怕，继续说，你还看见什么了？”此时广汇大师的眼睛里竟然冒出了期待的光芒，一脸兴奋地问道。

  悟德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接着讲述他的经历：“我...我小心翼翼地顺着台阶爬过了瓮城，来到了里面的城门附近。那里...那里更加恐怖，地上散落着更多的尸体残骸，血肉模糊，几乎无法辨认出是人还是兽。我强忍住恶心，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一丝生机，但是，这里除了死亡和寂静，什么也没有。”

  说到这里，悟德的声音颤抖起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解，广汇大师听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扭曲，蜡烛的烛光在他脸上闪烁，明显能看到他嘴角的扬起。“还有呢？”

  悟德又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我进入城池以后，沿着中轴线去城中心的议事堂方向走去，沿路的有些人家些灯火通明，大门敞开，有些人家的锅灶上竟然还冒着热气，但是却没有见房间的主人，于是我继续向前走去，快走到城中的时候，发现了很多我们宋军的营帐。”

  “一个人都没发现？”广汇大师满脸期待的追问道。

  “我...你听我说师傅，就在我即将踏入营帐的时候，突然营帐里面传来呜呜...呜呜...的声音。”这时候的悟德已经面无血色，双腿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快说！快说！”广汇大师连忙催问道。

  “我偷偷地掀开营帐的一角...”这时的悟德已经瘫坐在地板上，眼中满是恐惧，仿佛现在就置身于当时的场面之中。“我...当我偷偷把营帐的羊皮门帘掀起一角往里面准备偷看的时候...”

  “突然！一张满脸都是破烂皮肉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他的右眼眼球耷拉在眼眶外，鼻子像是被什么野兽啃食过一样，能看见深深的齿痕，嘴巴大张着，嘴里的恶臭气味当场将我熏得头昏眼花，随着我的目光往里面望去，发现营帐内满满当当的挤满了类似的东西，连转身都困难，没有一点空间...”说到这的时候，悟德已经发出了呜呜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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