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 章 真相
除却宏剑宗是站队庆元宗以外，其余的三宗六家简直被这一番言论整无语了。但他们依旧不想落了面子，再次站在了道德制高点进行控诉。
药王谷现任掌门当归道君一挥衣袖，厉声质问：“文野掌门此话差矣，如今天地浩劫来临，生灵涂炭，各势力都应该放下成见通力合作，于危难之中挽救天下苍生。你们这般推卸责任的说辞，当真是要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吗？”
赵文也缓缓抬起眼皮子，端着清茶的手顿了一瞬，嗤笑一声、语气淡漠地说：“呵！原来你们是想扣这么一顶帽子给我宗啊。”
他心知这群人的心思，可是他们庆元宗可不是好惹的，自然不会推小师叔去当出头鸟。
他面露不屑，语气轻飘飘嘲讽道：“可惜，你们算盘打错了，小师叔确实失踪了。况且，拯救苍生难道就只是我小师叔一个人的责任吗？你们都是废物摆设吗？有功夫内讧，不如想想如何能够击退魔族入侵。”
如今，修真界已经处于危急存亡之秋，他们竟然还有心思内讧，真的是怕这修真界不会毁灭。赵文也掌门之位早就坐稳了，对于各势力之间的微妙关系再清楚不过了。
今日他们之所以发难，一是因为小师叔留下的封魔屏障方法确实无人能够操作，二就是他们的私心了。想要推一个靶子立于魔族和世人面前，一旦有任何变故都会归结到小师叔的身上。
想得倒是挺美的，但也要看庆元宗上下答不答应！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大道长存，宗门都会全力以赴地保护好小师叔的安危。
她是这方世界唯一的变数，也是唯一的希望，同时也是他们的小师叔。
短短的一瞬间，赵文也心思百转，但面上依旧是那副笑面虎，油盐不进的模样。看似和气但心思深沉极难对付。
听到这讽刺的话，药王谷掌门当归道君脸色一沉，他没想到赵文也会如此不顾大局，不仅不给他们想要的说法，还当众辱骂他们，他再难按捺脾气。
于是，他冷哼一声，驳斥道：“文野掌门，你不要狡辩！我们并不是要内讧，而是要拯救天下苍生。你们庆元宗既然知道秦承韵失踪，就应该立马派人去寻，而不是在这里推脱责任。”
赵文也微微一笑，从容又淡定地回答：“哦？当归掌门你怎知本宗未派人寻找过呢？难道说，你们派人监视本宗了？恕本宗能力有限，目前根本无法寻找到小师叔。
若诸位能够找到了小师叔的下落，本宗必有重谢。但现在，就请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赶紧商议如何联合驱逐魔族吧。难道这修真界离了小师叔，我们便要眼睁睁看着魔族肆虐滥杀吗？”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挑衅和嘲讽，让当归道君一时语塞。当归道君脸色极其难看，一甩袖子冷哼一声，撇头不再直视赵文也。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各家掌门和话事人皆沉默下来，他们也意识到庆元宗的态度很强硬，绝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当即闭口不言，暗自盘算下一步。
虽然赵文也的话有些嚣张和刺耳，但也并无道理。且不说远水解不了近渴，秦承韵根本不在这里，就是她在这里，她一人也不能力挽狂澜，瞬间解决数不清的魔族啊。
这方世界最终还是要靠他们守护的！想通了这些，众人的态度也有了转变，终于能够心平气和地商议对策了。
商讨会接近尾声时，一道悠扬的钟声响起，瞬间让在座的各势力话事人纷纷变色。原因无他，这是魔族来袭，护山大阵即将开启的预警。
随后一个弟子惊慌地冲了进来，大喊道：“掌门、老祖，魔族来袭，正在攻山！”
赵文也阴沉着脸，立刻下达多项指令，本就有所防备的庆元宗，在指挥下根本就没有自乱阵脚，反而有条不紊地清除作乱攻山的魔族。
各势力话事人也在第一时间将这消息传送回本家，在帮助庆元宗击退第一波魔族后，他们立刻动身返回本家，再也没了来之前的那种算计。
天不存，万物为刍狗。这是修真界的浩劫，也是三界的浩劫，生灵涂炭万劫不复，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倾尽所有抵御外敌入侵。
也是在这时，他们更加明悟了万年前惨烈的人魔大战中牺牲的前辈和先祖，若是不能抵御外敌，不仅他们会覆灭，就连传承都将不复存在。
修真界在重现万年前的浩劫，凶残的魔族肆意地啃食生灵，饥饿了许久的他们肆无忌惮，凭借着强横的肉身，大肆摧毁着万物。于他们而言，这就是一场饕餮盛宴。
未修炼的凡人、修真界的正道魔道修士及妖修以及鬼界的鬼修们，也在一场场惨绝人寰的灾难中逐渐唤醒求生的意识，反抗的意识，责任的意识，他们终于放下了各种偏见和隔阂，联手统一了战线。
而此时，秦朝朝和陆寒归早已远离了山洞，如今顺利潜伏在一个世家大族中，当下所处的世界和杀戮世界的联系也随着他们的调查逐渐清晰。
对于陆寒归之前猜测的双生世界，她原本就觉得很有道理，甚至还联想到了魔族和三界的关系，只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猜想。
潜伏在灵毓界萧家内，她还有额外的发现，就是这个家族似乎有着放逐的权利。
因为这是一个允许扩张，更加弱肉强食的世界。一旦家族被吞并，那么一切资源都会被胜利方掠夺，但战败家族的人却不翼而飞，毫无踪迹。
若是全部灭杀，那因果罪孽会相当深厚，根本无法飞升。那这些人去哪了呢？
杀戮世界每日都会死人，却能保持着人口均衡，是否就是这些俘虏呢？想起临行前，玉面罗刹曾经交给她的一份礼物，秦朝朝布下结界，才小心地取了出来。
只见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盒，上面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神秘花纹。秦朝朝研究了许久，才凝神静气地动手解封，当最后一道纹路被亮起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枚记忆符印缓缓飘起，秦朝朝缓缓伸手触碰，刚一碰上就立刻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睁开眼睛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神色紧张的陆寒归，他急忙询问：“承韵，你刚刚是怎么了？现在可有什么不舒服？”
秦朝朝从他怀里坐起身，眉头紧蹙，抬手按了按自己如针扎的太阳穴。缓了一会儿，才轻声安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见陆寒归依旧那副担忧的神情，她主动倚靠在他怀里，闭目传音道：“陆寒归，杀戮世界和灵毓界是阴阳两界，就是相当于正反面的关系。你那个连体婴儿的猜想是对的。
玉面罗刹给了我一个记忆符印，我看到了里面的内容。玉面罗刹的家族原本就是灵毓界的吴家，三千年前被萧家吞并，全员被驱逐到杀戮世界了。”
说完，她又将自己的推测告知：“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灵毓界和杀戮世界是单向的，而且人口平衡和血煞之气，似乎都是灵毓界大家族的手笔。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陆寒归在她话音刚落之时就接上了话尾，“这说明了，灵毓界的大家族通过这些手段控制了杀戮世界，并且让杀戮世界永远处于一个稳定却无法反抗灵毓界的状态。所以，你是想说，魔族侵犯三界就是因为他们繁衍太快，失去平衡，所以才会向外扩张领地的，对吗？”
“对，”秦朝朝眼中多了一分笑意，“你答对了。”果然，自家道侣不是猪队友，是个同道中人。
她继续将这猜测精简出来，“也就是说，种族数量越多，积聚的能量就越多，阴阳世界就会失衡。而能量越多的世界就会占据主动权，能够驾驭控制另一方世界。所以，人魔大战的根源找到了！”
白泽仔细梳理推理的结论，最后终于明悟了：“所以就是生态平衡被打破导致的浩劫。”他心中感慨万分，不免想到万年前的人魔大战，只是因为如此，三界生灵就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想到这，他不免有些心绪难平，心中悲凉不已，淡金色的眸子里满是落寞。
秦朝朝不知该如何安慰，但还有一点没有验证清楚，那就是万年前的魔族成压倒性优势，三界生灵又是如何扭转乾坤的？生灵已经损失大半了，为何还能翻盘镇压魔族呢？
这点她还没有想明白，于是她也不再独自一人去琢磨，而是摊开了提出问题：“我现在唯独想不通的是，三界是如何翻盘的？在那种一边倒的情况下，是如何做到镇压魔族的？”
陆寒归抱着秦朝朝，手中不觉得勾起一缕她的青丝把玩，却也将这个问题认真思考。
迟疑半晌，他觉得冥冥之中似乎在有一股力量引导他们发掘真相，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天道他再也想不出任何可能了。
那能有这个能力力挽狂澜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是天道。”陆寒归用笃定的语气缓缓吐露出这三个字，神色依旧平静。仿佛谈论天道也没什么忌讳一样。
秦朝朝也是这样想的，而白泽却神情复杂地说道：“因果轮回皆有命，天地规则应运生。物竞天择，优胜劣汰，这进化论是大道箴言，即使是天道也不能随意插手这样的事，一旦插手就是毁天灭地的浩劫。”
深吸一口后他下了定论：“所以，我认为不是天道。”
被否定猜测，秦朝朝倒也没有失落，反而觉得自己的思维更加开阔了一点，不再局限于天道身上。她嘀咕道：“也许，不是天道直接做的，但一定有天示。或许真的是三界生灵做了什么，扭转了战局也说不定。”
陆寒归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所以别提前焦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回家路了，魔族的事有了眉目，咱们就能根据这些部署，消耗魔族实力，将他们赶回阴界去。”
秦朝朝在他怀里蹭了蹭，无比心安。她软糯地问道：“那玉面罗刹该如何？我们和他作了交易，且已经获得了帮助，因果已经缠身了。该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也许还要从杀戮世界原路反悔呢。到时候将真相告诉他，让他自己判断如何做，也算还了他相助的恩情，你觉得呢？”陆寒归提议道。
“我觉得很可行，但需要斟酌措辞。”白泽收拾好心情，附议道。
秦朝朝笑着点点头，她也觉得这个方案最好。在陆寒归怀里又闭目调息了一下，等到记忆符印带来的后遗症全部消失后，她突然也想留下一枚记忆符印。
毕竟真相这个事，最好留有后手，就算最后天有不测风云，出了什么意外，也不至于让真相埋没。
历经世事才能得到的真相，她不想浪费成果，也不想让后辈再次摸着石头过河。
回忆记忆符印的纹路，秦朝朝坐起身来交代道：“我要凝记忆符印，到时候归寒和白泽你们两个都有。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这个就能揭露真相，而且做不得一点假。”
白泽感受到她的慎重，当即应下：“好，你凝。以后用不到的话，就将其封印在某些地方，万一飞升之后三界再出事，就让他们去找，也算是考验和捷径并存吧。”
通过这话，秦朝朝立刻悟出了点什么，她直截了当地问：“这些真相不能广而告之，对吗？”
“是。”白泽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因为一旦公开，不保证有人心生恶念，利用阴阳两界做坏事。”
秦朝朝无辜地看着他，疑惑道：“那你还说让我告诉玉面罗刹真相的。”
白泽皮笑肉不笑道：“呵呵，我不也说了斟酌措辞吗？你得挑着点说，不然泄露天机，你的罪孽就深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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