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 章 牡丹
被围在中间的男子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内心早已波澜壮阔。他那看似平静的面庞下，隐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烦躁与若隐若现的凛冽杀意。
然而，周围那些如痴如醉的妓女们早就被迷了心智，她们皆沉醉于妄念之中，企图做着一场春秋大梦，因此她们完全无法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秦朝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从未见过他流露出这般复杂的情绪，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
正当她暗自偷笑之时，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好像是个独自傻乐的傻子，连忙收敛笑容，轻轻咳嗽一声以做调整表情和情绪。
接着，她端起酒杯小酌一口，滋润一下有些干涩的喉咙。水渍将樱唇氤氲地越发莹润，看上去极为诱人。坐在她周围的邻桌，即便是来此处寻欢作乐，贪图女色的，此时也被这一幕给吸引了。
不过，秦朝朝立刻沉下了脸，浑身散发着丝丝冷意，让觊觎的几人迅速清醒过来。他们心有余悸地灌酒、吃小食或者假装忙碌，来逃避这种危险感。
尽管秦朝朝的动作极其细微，但那个敏锐的男子还是捕捉到了这一细节。
他缓缓移步至秦朝朝跟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轻声问道：“这位公子，叨扰了。不知此处是否已有他人落座？倘若并无旁人，在下可否冒昧与您共坐一桌呢？”
秦朝朝头也不抬，依旧专注于手中的美酒佳肴，随口回答道：“无人，兄台随意即可。”言语之间透露出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
待到那位仁兄稳稳当当地坐下之后，竟然也效仿着秦朝朝所点之物，再度点满了整整一桌子美味佳肴。
那名男子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秦朝朝，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许久，终于，他打破沉默开口说道：“这位兄台实在令在下难以捉摸啊！然而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听到这话，秦朝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手中轻轻晃动着酒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戏谑之意，轻声回应道：“阁下这般搭讪之法，未免太过陈腐无趣了些吧？”
此时此刻的秦朝朝，宛如一个放荡不羁且肆意妄为的浪荡子一般。
男子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份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可任凭如何苦思冥想，依旧无法洞悉眼前之人的真实面目与背景信息。
这种感觉着实令人感到烦闷不已，但就在刹那间，一道灵感如闪电般划过脑海，他猛地回想起一个人来。
能够以如此口吻同自己交谈的，这些年来仅遇见过那么一个而已。
一旦辨认出对方的身份，他脸上的笑容便瞬间绽放，绝世容颜搭配舒心开怀的笑意，将在场所有女人的心全部捕获，当然除了秦朝朝以外。
见他这番模样，秦朝朝也笑了起来，温声道：“好久不见，朗月。”语气甚是熟稔寻常，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句普通的问候。
果然是她！孙家耀彻底确定了她的身份，面上的笑意更加真切了。他拱手致以问候：“好久不见，承韵。”行走在外，这个道尊就不好随意称呼了，只能以道号相称。
正是因为这样平辈之称，孙家耀心底竟生出几分窃喜。即使现在他已经将她放下了，但这样优秀的人，一出现就会让人再次心潮澎湃。
所幸的是，自己现在没有事态。能在这里遇见自然是缘分，他也好奇秦朝朝怎么会在这里，毕竟这里可是妓院呢。
看着秦朝朝端起一杯酒正准备喝下，孙家耀出手打断：“承韵，我这有一坛上好的梦三生，你可想品鉴一下？”
一听有好酒，秦朝朝也顺势将酒杯放下，然后眨巴着水灵灵地大眼睛看着他，将一个空酒杯推了过去：“有这好事！我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她伸出一只手指着杯子，俏皮地说道：“快，给爷满上。”眉眼间的灵动让人根本无法挪开眼，气质与这唇红齿白的模样倒是很搭。
孙家耀一怔，只觉得眼前人极为晃眼，很快他便勾起唇角浅笑着打开酒坛，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他坐起身，优雅地为秦朝朝斟满酒杯，动作行云流水，极为养眼。杯中的酒液纯净如山泉般清澈，将灯火映照其中，人间烟火尽收杯中。
“请。”孙家耀抚袖将酒端给秦朝朝，随后自己也端起酒杯道：“这酒味甘，你应当会喜欢。”
秦朝朝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刹那间她的眼睛一亮，闪过一丝惊喜。她又嘬了一口，缓缓下咽，细细品味着酒的醇厚和香气。
“嗯，确实是好酒。”秦朝朝眉眼弯弯，笑着说道，“不过，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酒？”
孙家耀笑了笑，回答道：“这是我曾祖闲时亲手酿造的果酒，此次出门他恰好予了我几坛。咱们好久不见，今日恰巧偶遇，这便是缘分，叙旧自当用好酒招待啊。”
秦朝朝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不愧是兄弟，够意思！”说完，一整杯酒就已经下了肚，全身犹如暖流划过，让人舒爽不已。
见状，孙家耀便笑着说道：“你喜欢便好。”
回味酒中滋味，秦朝朝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但神识覆盖范围内，已经有许多人频频看向他们二人。这种情况下，只能说‘此地不宜久留’。但走之前，她也好奇，孙家耀来此的目的。
既是朋友，秦朝朝便直接问道：“不过，我更好奇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孙家耀无比顺手地又给她倒了一杯，收回手时顿了顿，坦诚地说道：“实不相瞒，我来此是想调查一些事情。只不过，眼下我们太过瞩目了，好像打草惊蛇了呢！”
秦朝朝挑了挑眉，眼珠子一转，邪魅一笑：“哦？什么事情需要在妓院里调查？”
孙家耀看了看她，见她这番可爱的模样，呼吸轻了三分。随后又摇摇头，告诫自己要清醒一些。平复之后才浅笑着回答：“怡红院内人多眼杂，不方便详谈。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再谈？”
秦朝朝思考片刻，摇摇头戏谑道：“你一看就没什么经验，其实你该在雅间里最合适。而我这等俗人才应该混迹于大堂。你这个光风霁月的翩翩君子，着实和这里气场不搭。”
“原本是打算在雅间里的，不过——”孙家耀直勾勾地看着秦朝朝，说话不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那双眼睛明晃晃地写着：还不都是因为你。
奈何秦朝朝虽然理解其意，但脸皮厚，她笑嘻嘻地说道：“难道是因为我吗？”
孙家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宠溺且略带无奈的笑容，轻声回应道：“自然如此。”他的声音中仿佛蕴含着一种轻松愉悦的气息，眉眼之间更是增添了几分明朗与闲适。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传来——原来，怡红院的压轴大戏即将拉开帷幕！众人纷纷屏息凝神，期待着这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秦朝朝目光流转，悄然向孙家耀传音问道：“是否需要我的协助呢？”
孙家耀表面上风平浪静、云淡风轻，但通过传音传递出的话语却截然相反：“那就有劳承韵出手相助了。这个人实力与我不相上下，你能出手，那就无任何意外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秦朝朝爽快地应道：“好嘞，这点消失就包在我身上吧！”说罢，她顺手端起一盘精致的糕点，旁若无人般大口咀嚼起来。
本就是乔装打扮，她完全不用顾及自己的形象，一双美眸微醺迷离，直勾勾地盯着戏台子正中央翩翩起舞的花魁，整个人仿佛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此时此刻，众多宾客们无一不被台上那位风姿绰约的花魁所吸引。只见她伴着悠扬婉转的乐曲轻盈起舞，身姿婀娜多姿，每一个动作都犹如飞鸿掠影般灵动飘逸，令人叹为观止。在场之人无不看得如痴如醉，沉浸于这如梦似幻的美妙表演之中。
随着乐曲终结，一朵红色牡丹花飘然落到了秦朝朝的怀里。微醺的秦朝朝看上去有些懵懂，迷迷糊糊地拿起牡丹花，嘟囔道：“哇，是牡丹花啊！”
周围的窃窃私语顿时四起，很多人皆言语嫉妒。
“牡丹仙子的花今日竟然给了一个素面未谋的小白脸，简直是白瞎了！”
“唉，我都是这里的常客了，都未曾得到牡丹仙子的青睐，太不公平了！”
“这是哪来的小白脸？！简直不要脸！”
“……”
在这一片嘈杂纷乱、五花八门的议论声中，秦朝朝总算对眼前这东西有了大致的认知和了解。
待完全弄明白其用途之后，她不禁在心里狠狠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暗自思忖道：“果不其然，有那么一个词语用来描述这种情况简直再合适不过了——愚蠢的人类！”
然而，与此同时，她又不得不由衷地感叹这位花魁着实很懂得如何玩乐取乐。只是，这一切似乎也太过巧合了些吧......
念头如闪电般在脑海中迅速掠过，秦朝朝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那不妨就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索性继续伪装，反正一个热衷于嬉戏玩耍的富家小公子最好欺负了，不是吗？
只见她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果断地伸手抄起一整坛美酒，仰头便开始大口猛灌起来，随后豪迈的擦擦嘴角。
她故意让脸颊微微泛红，眼睛迷离又无辜，这样更加能放松那人的警惕性。
恰在此时，那位被唤作牡丹的花魁袅袅娜娜地移步而来，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恰似那风中摇曳的柔弱柳枝一般。
那张面庞堪称绝色佳人，美艳的真能比肩牡丹花一般，尤其是那双如同狐狸精般妩媚勾人的眼睛，顾盼之间流光溢彩，饱含着无尽的柔情蜜意，只一眼便能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就在孙家耀想要扶住秦朝朝的时候，牡丹先他一步扶住醉酒的秦朝朝，轻启红唇道：“公子，小心些。”这声音柔媚婉转，仅仅几个字就能让人浑身酥酥麻麻。
秦朝朝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之人，眼神迷离而又炽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流露出痴痴傻傻的笑容，口中更是滔滔不绝地赞叹起来：“哇塞！简直就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啊！瞧这肌肤白皙如雪，身姿轻盈曼妙，婀娜多姿！我见过万千风景，不及这一眼的惊艳绝世！”
面对秦朝朝这般毫不掩饰的赞美之词，牡丹不禁喜笑颜开，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艳牡丹。
她娇柔地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扶住秦朝朝，并柔声发出邀请：“公子您真是太会哄奴家开心了。既然小公子有幸获得今日的牡丹，那么就请与我一同共度这良辰美景吧。”
话音未落，她便作势要搀扶着秦朝朝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静坐一旁的孙家耀却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优雅从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与淡雅风度。
只见他面带浅笑，轻声说道：“牡丹仙子，在下名叫孙耀，乃是这位小公子的挚友。不知是否可以由我护送他上楼呢？”
听到这话，牡丹美眸微抬，将目光投向孙家耀。当她看清楚对方的面容时，眼眸深处忽地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但这丝情绪波动转瞬即逝，快到令人难以捕捉。
不过，一直用神识监控的秦朝朝可精准地捕捉到了这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细微的举动和微妙的情绪变化都休想逃过她的法眼。
“自然可以，多谢公子。”牡丹笑着应下，随后将秦朝朝彻底放手交给孙家耀，并叮嘱道：“公子请随我来吧。”
说完，她就带着即将春宵一度的小公子和上赶着帮忙的俊朗挚友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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