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们还不太熟
女孩叫方曼。
和陈黎一样，她的心智也一点都不像五岁小孩。
来到孤儿院后，她总是一个人独处，喜欢在晴天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着种在院子里的柳树发呆。
某天，她注意到了陈黎。
和她一样与周遭格格不入。
事实证明，方曼并不是孤僻，只是单纯觉得那些小孩吵闹。
相反的，她很自来熟。
虽然她们的名字、长相、发色和瞳孔颜色都完全不同，但花浅浅脚底的胎记，和方曼脚底的那道胎记一模一样。
她看着听到医生说她没事后纷纷松了一口气的室友，笑道：“你们先回去道馆吧，我在这休息一下。”
她很好奇陈黎看的什么，但却不识字。
她躺在病床上，脚踝贴着冰包，眼神一片死寂。
她这是隐晦的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提醒陈黎不要在里边做什么奇怪的事。
花浅浅睁开眼睛，发现陈黎站在门口，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扭头躲避他的视线。
“那我们可等社团结束再来啦，不过你放心，待会我们会带好吃的给你！”
然后，方曼在某个黑夜中，自别墅楼顶一跃而下。
校医是个中年女性，她两边都望了望，意识到什么，立马露出“我懂我懂”的微笑，站起身，走出校医室，说道：“可以，不过不要太久，要是有其他学生来我可要进去的。”
她们看了一眼花浅浅，说道：“那我们回去换身衣服，换完衣服就来陪你。”
又是一年过后，当陈黎再来，却听院长说方曼已经被一户人家领养，那户人家很有钱。
他们说方曼因为不适应新家庭的环境，心生抑郁，不管那家人给她再好的东西也没有用。
他向那家人询问了方曼墓地的位置，往后的每年，陈黎都会去墓前，拿上一本书，就像以前跟方曼一起看书时一样，细细道来，如果人死后还有灵魂，陈黎希望他的声音可以传达给方曼的灵魂。
因为方曼，陈黎学会了手语，也因为陈黎，方曼识的字也远超同龄人。
检查完毕后，今天值班的校医用中指抵了抵眼镜框，她轻声安慰道：“好了，没什么事，只是简单的扭伤而已，现在暂时先在这儿冰敷一下。”
陈黎伤感了很久，最终也只得接受了事实。
五年后，陈黎被柳江城夫妇领养，离开了孤儿院。
“我来看看你，顺便有些话想要问你。”
“啊？”
“好。”
花浅浅脸色如常，只是眉眼依稀可察脚痛带来的不适。
因为，当看到陈黎后，她很快黏在了陈黎身边。
回到现在，陈黎站起身来，往道场外走去。
原本的他，对体内有着诡异红石的花浅浅避之不及，现在却因为一道胎记而要主动接触她……
陈黎稍感无奈。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校医室内的寂静。
“没事。”
这种巧合发生的概率太小了。
对于不吵不闹，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身旁的方曼，陈黎并不排斥。
“不用不用。”花浅浅勾起嘴角，眼睛中露出些许狡黠，“你们不是喜欢看陈黎么？现在这种能和他近距离相处的机会可不多！我又不急，伱们等社团活动结束再来吧。”
校医收起手机，发现一个长相帅气的男生站在门口。
也只能感慨世事无常。
她虽然有先天缺陷，但给陈黎的感觉一直都非常乐观。
只有有人注意到她时，她才会刻意将伪装的情绪展露出来。
但想到自己的“人设”，她又立马忍住了，现在的她表情有些惊讶，但又像是理所当然一样，对着陈黎笑道：“你怎么来了？”
闻言，她们互相对视一眼，又看向花浅浅，“真没事？”
这些生活中的琐事，根本不会被她在意，她现在在意的，只有后天苏紫樱的那场演唱会。
陈黎打心底为方曼感到高兴，他把方曼当成妹妹来看待，能找个好人家自然是再好不过。
现在的她们，身上穿的还是道馆内换上的白色道服。
离开孤儿院后，陈黎时常会拜托柳江城带自己来孤儿院看看方曼。
然而，陈黎的高兴没能持续多久。
此后，陈黎看书时便会念出来，让方曼也能了解书中内容。
当陈黎终于拨通领养方曼的夫妇的电话时，对面说的却是“她已经死了”。
听到陈黎说要看自己，花浅浅顿时露出有些欣喜的表情，“谢谢……不过，你要问什么？”
校医室中。
接着，她像是不好意思，又明显对突然到来的陈黎表露出戒备心理，坐起身来靠在床头，“还有，我们还不太熟，我希望你不要问太过隐私的事情。”
“嗯。”
陈黎不敢相信。
“嗯……”
“叩叩叩。”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说很多抑郁症患者在外人面前都会表现得非常乐观，转头却在黑暗中自我了断。
她的人生，因为这颗碎片而被赋予了意义，而后天，就是她存在的意义得到实现的时刻。
……
目送着她们离开后，花浅浅眼中的狡黠与热情瞬间熄灭。
一个月后，噩耗传来。
见校医离开，他径直来到花浅浅的床边，拉了一张椅子直接坐下，像是和她很熟一般。
当然，话是这样说，她离开的时候却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久而久之，两人形影不离的身影成了孤儿院中的一道风景。
“医生，不好意思。”陈黎笑了笑，“我可以进去和她单独说说话吗？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
坐在一旁的玩手机的校医没有发现，此刻的花浅浅没有半点情绪，像一个人偶，没有半点自我。
她静静的看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刚刚扭伤的画面，也不是舍友们担忧她的场景。
再联想到花浅浅本身就有问题，陈黎更加怀疑她们两人可能存在某种联系。
花浅浅闭上眼睛，左手轻轻抚上胸口，感受着内里仿佛存在生命一般的跃动——那是那颗蕴含着奇特力量，却又无人能察觉到的碎片在欢呼。
陈黎没有理会她的表演，直视她眼睛深处的死寂。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方曼的女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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