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杜艳伤心地走了

从阳产土楼回来，杜艳送走了麻六的父母后，给吴意打电话说，自己明天要走了，让她俩不必来送自己，等我到那边安顿好了，再联系她。

  吴意说，“这么急着走？我和李新还说了，在你走之前想请你吃个饭，为你饯个行呢。”

  “不用麻烦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等我下次回来，你们再请我吧，哈哈。”其实，杜艳想让她俩送，也想在走之前再和她俩聚一下，但她就是怕自己会难过，她不想哭着离开，她想笑着走。陵城，是她的家，她还会回来的。

  “艳，饭可以不吃，但我和李新一定要送你，别让你觉得陵城人没人情味，嘻嘻。”吴意一直坚持要送，杜艳见无法推辞，便只好答应了。

  放下手机，杜艳凝神望着窗外，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她想了很多，觉得陵城还有值得自己牵挂的人。

  临走之前，杜艳还想去神仙山看一眼麻六。虽说自己和他是半路夫妻，俩人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但他是个很有情趣的男人，懂得如何取悦女人，如何让女人有安全感。

  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麻六给了杜艳一份心怡而热烈的爱情，让她重新活到了少女时代，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而这，是黄明和刘局长之前都无法给予自己的。

  神仙山，其实就是一座陵园，但陵城人赋予了它更多的寄托和牵挂，所以给它起了个这么美好的名字。人来到世上，饱尝各种痛苦滋味，死了后，希望肉体可以放松，灵魂可以安逸，不再受到尘世的各种打扰。

  上午，杜艳一身素装，戴着副墨镜，手捧一束开得正鲜艳的菊花，拖着沉重的步伐，沿着上山的水泥台阶，缓慢前行。

  神仙山，满眼苍翠，但这翠绿之间有那么几分阴气，不过，杜艳并不感到害怕，因为这里埋着她最亲近的人，一个曾在商场驰骋、给予她无限欢乐的男人。有他在，她就踏实。即使现在这个男人与自己阴阳相隔，她也觉得只要自己来到他的身边，心里就特别安稳。

  陵园的管理非常好。哪怕多日不来，墓前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尘土。站在麻六的墓碑前，杜艳弯腰把菊花恭恭敬敬地摆放好，摘下墨镜，静静地站在那里。她想让麻六看清自己的模样。她知道麻六生前最喜欢自己漂亮的脸蛋，以及丰满而妖艳的身材，所以，她今天穿了一件紧身衣服，把少妇最美的一面都展现出来，让麻六多看几眼。

  站的时间久了，杜艳有些累了，于是，她坐下来，想陪麻六说会话。别看麻六是个生意人，浸染了些不良的社会习气，骨子里有那么一些铜臭味，但他颇有女人缘，特别是对中意的女人很温柔，也很有耐心。这点，曾经让杜艳大为感动，也是她放弃黄明和刘局，选择委身于他的主要原因。

  女人是感性的。在情感世界里，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女人都能深切地感觉到。在嫁给黄明的时候，杜艳为爱情的冲动和激情所迷惑；在与刘局暧昧的时候，她为女人的虚荣心和利益所动；只有在遇到麻六后，她才真正地体会到了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爱。为这份爱，她可以放弃女人不敢放弃的一切。

  杜艳在墓前，和麻六说着话。她让他放心，虽然自己马上要离开陵城，但她已经把两位老人的生活安排好了，并且等她下次回来，还会去六安看他们。她喃喃地说，“六哥，你放心吧！无论我将来是否再婚，我都一定代你孝敬二老，给他们养老送终，做你们麻家的好儿媳。”

  说完，杜艳索性就默默地坐在那里，静静地陪着麻六。远处的山峦静悄悄，连山风都自觉地收敛了，似乎不忍心打扰她。

  李新下班回来，从妻子吴意的口中得知，杜艳明天要去深圳，还说答应了杜艳，明天要送她去九华山机场。李新说，没问题，应该要送一下。

  晚上，趁吴意洗澡的时候，李新来到阳台，偷偷地给黄明打电话，告诉他，杜艳明天要走了。

  自阳产土楼回来，黄明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梦到了杜艳，心里特别想她。所以，听李新一说，当即表态要去机场送她。

  李新说，为了给杜艳一份惊喜，让他自己开车去，我们在九华山机场候机大厅等你。临挂断电话时，李新特别交代黄明，一定不能迟到，同时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点，给杜艳留下点好念想，让她以后有回来续缘的理由。

  黄明连声说好，李新开心地笑了。

  陵城是一座小城市，没有飞机场。这里的人们出行坐飞机，一般都要选择去省城合肥或到隔壁城市池州乘坐飞机。

  这次，杜艳是从九华山乘坐飞往深圳的民航班机。

  一大早，李新带着吴意来到杜艳的家。他们走进别墅，杜艳已经收拾好了，几个大行李箱就摆在宽敞的客厅里。

  见到李新和吴意，杜艳笑着说，“麻烦你们了。”

  吴意白了她一眼，“跟我还客气啥？我们是闺蜜，送你不是应该的吗？”

  杜艳看了看李新，冲吴意说，“我不是谢你，我是谢你们家这位，嘻嘻。”

  今天的杜艳，在李新看来，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迷人的模样。黑色吊带短裙穿在身上很养眼，很时尚，更显肤白貌美，将女性的柔美浪漫尽情演绎。杜艳的这副打扮，让李新不敢多看，又舍不得不看。

  唉，女人啊，你永远是属于未知的世界。男人永远都不会明白她的喜怒哀乐究竟是为了哪般。原本李新想逗逗杜艳，但碍着妻子就在眼前，有些话，李新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只好化作了一本正经的客套话，“你是吴意的闺蜜，我们来送你是理所应当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如果好了，我们就走吧。晚了，就赶不上飞机了！”

  吴意拉着杜艳，回头冲李新说，“这几只箱子就交给你，我们先出去了。你出来后，记得要把门锁好啊！”

  杜艳还有些不好意思，想自己推一只行李箱，但被吴意拦住了，“让他推吧，我们上车，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李新看着她俩出去了，望望身边好几只行李箱，无奈地摇摇头。

  上了车，杜艳摇下车窗，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别墅，眼里有些不舍。然后，她冲李新说，我们走吧。

  李新发动了汽车。出发前，偷偷地给黄明发了条微信消息，告诉他，我们出发了。

  在二楼候机大厅，李新和吴意帮着办理托运行李的手续，杜艳和黄明站在落地透明窗前，俩人默默地眺望远方。

  过了好一会，黄明轻声地对杜艳说，“能留下来吗？”

  杜艳愧疚地看着黄明，摇摇头。“和那边都说好了，我不能不走。再说，留在陵城，只会让我难过。有些人，有些事，是需要时间来遗忘的。”

  听了杜艳的话，黄明也很伤感。他想让她留下来，但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也没有充分的理由能让她留下来。所以，此时，沉默和陪伴，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

  办完行李箱托运手续后，李新看到黄明和杜艳还站在窗前，想过去和他们说说话，但被吴意拦住了。李新想想也是，便和吴意找了个空座位坐下来。

  分别的时间是短暂的，也是令人悲伤的。杜艳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想让自己开心地离开。临走前，她对黄明说，“对不起，给彼此三年时间吧。如果三年后，我和你都没有结婚，到那时，我们还愿意，就在一起吧。”

  说完，杜艳很真诚地冲他伸出手。

  黄明听了，觉得杜艳说得没错。他和她都过了冲动的年纪，尤其是情感的处理，确实需要时间来冷静地想想，他们已经伤不起了。想到这里，黄明友善地冲杜艳笑笑，也朝她伸出手。俩人握手后，相互礼节性地拥抱了一下。

  蓝天下，一架民航客机腾空而起，像一只巨大的鸟，昂着头，向远方飞去。

  李新看着吴意，轻轻地说道：走了，走了。

  吴意神手挽起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喃喃自语：有你就是远方。

  李新低头看着妻子，笑了。他的笑很温柔，像天边的朵朵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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