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威胁
“余情末了还是旧情复燃啊,你都被扫地出门了还想着回去呢,再回去也是个妾。”
他口不择言地说出了混话,明明都不是他想说的话,却像中了邪似的从嘴里全都蹦了出来。
云裳听到妾字,整个人失控地颤抖起来,眼前渐渐竟模糊了!
模糊得有些厉害!
他怎可把她踩在泥地里任意践踏!
这些日子他可着劲哄着她顺着她,以至于她误会了,误会他还会像山上那样说话会适可而止,给大家都留有余地。
想到他背地里做的事,觉得自己挺可笑的!被假相骗了一次又一次!
云裳突然失笑,也不管晏南修脸上难看的表情,径直往床边走去,嘴里不轻不重地道:“和谁都一样。”
“何意,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晏南修哪能听不懂话里的意思,他的心脏像被重物狠狠的捶击锥心着痛,愤怒地伸出手去拉她,力道中都透着莫名其妙的慌张。
没想到云裳也使着劲,被他这么一拉,膝盖重重地撞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晏南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去安抚。
只看到,她忍着痛就着椅子坐下来,冷冷地道:“我说你们都一样,我不明不白的进了这宁王府,在你这里也只会是个妾,你满意了吗?”
晏南修心里美好和期待被撕碎落了一地,他眼神变得暗沉,极其气愤地道:“你敢如此想!”
居然拿他和秦恒宇比,他那么珍视她,在她面前姿态低到了尘土里,这些日子可劲的对她好,本以为起码能留下一些不一样的情谊。
原来根本没有,只有化不去的龌龊。
他不想拿云裳怎么样,但是秦恒宇实在太没自知之明,居然还敢和她见面,本来都决定放过他了,此时想弄死他的心,又在意识里重新冒了头。
云裳本不想激怒他的,可是晏南修就像被踩着尾巴的狗,一直对着她吠,吵死了!
她白着一张冷脸,重复道:“你和他没有任何区别,听懂了吗?”
他们之间迟早会撕破脸,赶上了也就用不着挑时辰了。
你和他没有任何区别,晏南修听到这句话,额角里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似乎快要从皮肤里冲出来了。
他一字一句的威胁,“我,会,杀,了,他。”
大灰狼终于露出了尖牙,眼前这人的情绪时好时坏,她早已捉摸不透,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做得到,不得不重视。
秦恒宇是他的表哥,打断骨头连着筋,没了婚姻,亲情还在!
云裳看似平静地笑了笑道:“都说宁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应当是光明磊落之人,没想到威胁起人手到擒来,如果他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替他道歉。”
她还真的摆了个礼,“多有得罪,还请宁王放过。”
这种疏离,把两人推到了一个十分陌生的位置。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语调,晏南修更气了,内心被一把火烧得七荤八素,完全没了理智可言。
他咄咄逼人地问:“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当清楚?要解我之气,岂是云小姐一句轻飘飘的道歉能解决,你如今还剩什么?”
他双手抱在胸前,不可一世地藐视着她。
终于被逼迫到了如此难堪的境地!晏南修话和动作,都像一盆冷水迎头浇下,凉透了。
他敢如此鄙视她,她原本拥有的一切被谁夺去,她幸福安康的家是被谁毁掉的,他有什么资格问这句话。
云裳微翘红润的嘴唇轻轻抿了抿,慢慢把手滑到腰间解着衣带,“你不是想要我吗?如果当年我们有过鱼水之欢,宁王食之无味后,也不会惦记这么多年了。”
晏南修被气得心肝都在颤,“你如此作贱自己…”
云裳坐在椅子上,刚好能看到他光洁脖子上的喉结正在上下滚动。
她知道眼前的人被气得不轻,他们之间除了互相伤害还剩下什么呢?今日秦恒宇就话里有话的说她先变了心,她受够了……
忽明忽暗的油灯下,云裳半裸的肩膀像月光散在羊脂白玉上,散出着诱惑。
晏南修哪怕生着气,也禁受不住这等勾魂的举动,他的呼吸很快变得困难,全身的血液往小腹下坠,手控制不住地往她腰间一握,把人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两人目光交错,一个热烈,一个如一潭死水。
轻薄的嘴唇,迫不及待落在细腻的肌肤上,在唇齿纠缠间晏南修感受到,她身体在轻微颤抖,脑子清醒了几分,她明明就是故意气他,自己还着了道。
耳边又响起那句连妾都不是,晏南修忍住了倾泻欲出的欲望,及时停止住了动作。帮她把衣襟扣好,抬起她的下巴,对着那张作死的脸说:“你不是妾,我爱你,爱了很多年,我不糟蹋你。”
这是他做梦都想娶的人,应当风光!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云裳扶着颤栗的双腿重重地跌回了椅子,她看着晏南修狼狈逃离的身影,很想给自己鼓掌,只是没有力气了。
这些日子和他无声的较量,好像谁都没赢,曾经想起婚姻二字还曾庆幸过没嫁给秦恒宇。
那时大概被猪油蒙了心,这句话在怀娄城是骂人的,云裳想她是该骂。
次日,府里的嬷嬷一大早就拿着册子来找云裳,她翻看着样式华美的凤冠喜服,心里五味杂陈,像她这样亲人死绝,连朋友都不能有的人,就算是嫁给良人,出嫁的那天也注定孤单凄冷的,何况是晏南修。
月嬷嬷看她慢慢翻着,没在哪一处停留,看样子是拿不定主意,便委婉地说:“云小姐您先挑着,也不急,绣娘们连夜赶工,大半个月就能做出来,还有些日子,务必挑满意了才称心。”
云裳怔了片刻笑道:“有劳了,容我先想想。”
月嬷嬷嚅了嚅嘴,还是没能说出口,她心想以前云小姐和王妃走动的时候,没发现她这么不懂事,话里的意思这么明白了绣娘等着开工呢,装什么矜持。
只能赶明儿再催一次。
“那行,册子先放您这,你若是挑到喜欢的了,差人送给我。”
月嬷嬷刚出门,云裳没有兴趣的合上了册子跟着出了楼。
她站在楼外,仰头看着这幢独院小楼,心想难道以后都要困在这里了吗?
她该怎么熬下去。
一个婢女穿着厚厚的冬装,有些笨拙的跑过来,递上了暖手炉,“云姑娘若在府中待得闷,奴婢陪您出去走走。”
云裳打量了婢女几眼,“你刚进府的?”
她这么说不是没有原因,府里的老人都被训练成精了,仪态礼节气度都是一等一的好,而眼前这位说话和动作都有些粗鲁,看起来就像初出茅庐的新人。
婢女露出了一口大黄牙,“昨儿进的府,以后就呆在您跟前了。”
云裳听到是新人,表情松怔了些,“你叫什么名字。”
“冬兰。”
晏南修借婢女的口告诉她,她可以随意出府,她当然不想一直被困在府中,本来还怕出去见了什么人,惹得他不痛快,既然他这么好心,应该不会再找麻烦,这几天都快被憋死了,正好带着这个丫头出去散散心。
来到街上云裳很快看出冬兰是个没心没肺的农家丫头。
她对街边卖的新鲜玩意都喜欢得不得了,发现自己没什么架子后,嘴里的话一直说个不停。
云裳猜不透晏南修为何把这样一个小丫头扔在她跟前,不得不说比起和府内其它人相处,这小丫头的确更合她的心意。
把冬兰嘴巴喂饱后,云裳就差遣她去找秦恒宇,晏南修昨日的话,不管几分真假至少得提醒他注意着点。
云裳找了个干净的的茶楼等冬兰。
“云小姐。”是晏萧行的声音。
云裳坐下,一壶茶的功夫都没到,晏萧行不请自来地坐到了她对面,“想见云小姐真不容易,宁王把你藏得挺好。”
“昨天不是见着了吗?”
哈哈晏萧行干笑两声,“是见着了,宁王的眼睛都长在云小姐身上,谁敢上前说话。”
云裳也不绕弯子,“谢谢王孙高抬贵手,放过李家。”
晏萧行知道她在说李寅赌博后帮他拿回房契的事,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哪里的话,帮个小忙而已。”
晏萧行和晏南修在她心里同样的阴险,她觉得他们之间不必交攀,直接问:“王孙找我何事。”
晏萧行看出了她的不耐烦,俯身在她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随后带着笑意离开了。
回到宁王府没一会,院子里吵了起来,云裳推开窗门,只见冬兰双手插着腰正对着两个婢女大吼大叫,那架势就像乡里擅长吵架的泼妇。
冬兰十五六岁的年纪又爱吃,圆滚滚的身材随着吵架的声音升高,身上的肉一抖一抖的,一看就是战斗力强悍。
云裳听了半天,无非是说她心机满满勾引王爷,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这小丫头伶牙俐齿的一点没落下风。
“你们在府里待了这么久怎么就勾引不来,我家小姐生成这模样,就算嫁皇帝老儿都不过份。”
那两个婢女听得都傻眼了,说的都是些啥玩意,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被新来的小丫头不过脑子的说出来,这要传出去会被活活打死。
“王妃说如果云小姐待着闷,可以去找她解闷。”
两个婢女显然怕被新进府的野丫头连累,摞下一句话气呼呼的走了。
“我家小姐还没起呢。”
冬兰手叉在腰部,往地上呸了一嘴,转头就对上了窗户里的云裳傻笑了起来。
风一吹,薄纱在窗口来来回回的荡着,云裳也对着她默默的笑。
她在冬兰身上看到了鲜活的日子。
午膳时,冬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听上去对王府的一切都很满意。
云裳偶尔问她几句,冬兰就会说一大堆,从她出生前村里瞎眼的算命生先说她以后会入富贵人家,到寡母死后被婶婶怎么卖给她做奴婢。
冬兰振振有词地道:“香玉姑姑说,她是卖给云裳,不归王府管。”
她这么嚣张是自认为,自己主人只有一个,不像别的婢女王府里的每个人都是她的主子。
云裳有些羡慕她的不谙世事。
冬兰昨天进府里学了些简单的礼仪,那时候府里的奴婢还不知道她的主子是云裳,晚上睡在一起的时候大家交谈了一晚上,她大致了解了一些主子的事。
她忍不住好奇心问:“小姐爹娘也不在了是吧。”
云裳拿了块甜瓜放到嘴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说说呗。”
“说什么。”
冬兰得意的鼓了鼓嘴:“什么都行,他们对你好吗?我娘从前打得我可狠了,一打我我就跑,满田埂的跑,快被追上就闭着眼直往下跳,一梯一梯的田埂跳。每当这时候娘就不追了,生怕我摔断了腿,我看娘转身,也跟在她后头往家走,往往还没到家娘的气就消完了。”
她娘头七还没过完,小丫头就能若无其事的一股脑儿全吐出来,真不知是心大还是没长心。
云裳沉默了一会说:“我没什么好说的。”
“小姐,哪有没什么好说的,甭管好坏,说出来才能痛快,你看我娘虽打我,但我知道她爱我,这些我心里都门儿清,我要不时常念叨她,保不准憋出个好赖来,说出来才痛快。”
冬兰偷瞄了云裳几眼。
见她闭嘴不想谈,就疑惑地问:“咋的啦,你爹娘也打你打得狠?”
云裳听到话,煞着一张脸道:“他们很疼我。”
冬兰看不懂脸色地又问:“怎么个疼法。”
禁不住她缠,云裳还真给她说了不少和爹娘在一起的光景,心里渐渐轻松了些许。
冬兰托着下巴听到后来,冷不丁的问:“你和王爷是如何认识的。”
“就…和府中传的一样,先认识的王妃。”
“少骗我了,前日我偷偷听王爷和送我来的香玉姑姑说,说是当初要是有我这么个人陪在你身边,你的性子会好些。”
云裳疑惑地问:“他是这么说的?”
“对啊!说了好多,我记不太清了,听上去王爷早就认识你了,好像还挺愧你的。”
愧,他们之间可不是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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