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生气。
温家的宾客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寥寥几辆车子停在道路上,月光遮盖不住装饰用的灯柱。
几缕幽黄的灯光投射下下来,许肆喝了点酒,纤长的眉毛,潋滟上扬的桃花眼更加水灵,漂亮的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声音更是含着清冷的咛甜。
“谢先生,劝你放手。”
谢明没舍得把手从她腰肢上挪走,还凑的更近了些,嘴角勾出在夜店泡妞的浪荡笑容,“许小姐,温家没备茶,不如给我个面子,我们出去喝杯茶醒醒酒?”
“你放不放手?”许肆笑了,露出精致糯白的整齐牙齿,尾音有些高,腔调拖得很长。
“怎么办,我不太想放呢。”谢明笑的坏兮兮,还用力捏了一把,神色轻浮。
跟在她身后的保镖立刻站了出来,想要扯开他。
谢明的保镖也即使站了出来,只不过觉得自家雇主很没脸,臊得慌就是了。
“那我真是太给你脸了。”
许肆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朝保镖朝了朝手。
下一秒,耳边袭来一阵风,眼前出现一只骨节匀称肤色冷白的手,贵气的很,不像保镖。
许肆心脏跳停了一秒。
然后,她感觉到熟悉的身影靠近,就站在她身后,遮蔽住了所有的光源,只剩呼吸喷洒在耳边,听惯了的温温嗓音,第一次变得很凉很凉。
“小姨,他是不是欺负你。”
话音刚落下。
她叫感觉到自己腰部那只油腻变态的手极快的被抽走,几番周折后,取而代之的是谢明那贱贱的嗓音。
“我靠,痛啊!”
“……。”
许肆站在暗淡的暮色中,回头,就看见少年那双足够温柔又藏着冰冷狂躁的眼瞳,穿着一件她没见过的衣服,眉眼利落的牢牢盯着耍流氓的谢明。
他又不开心了。
许肆安抚性质的拍了拍他的肩,“阿枕,谢谢你,我没事。”
“嗯。”
他担忧的垂眸。
可能是天生就有一副优越声线的缘故,他咬出来每一个字音不大,却能清晰传进许肆耳中。
“小姨要不要跟我回家?”
两人视线对上。
许肆看见了他眼底的淡淡担忧和庆幸,好像是在庆幸来的凑巧,巧到碰上了这种事情。
她刚刚想答应说好,可回头一瞥,谢明已经走开了些,正在由保镖检查伤势的,那双轻浮的眼神看着裴枕,像一条毒蛇盘正在算着怎么将绵羊咬死。
许肆蹙了蹙眉。
走是可以走,但裴枕估计会有麻烦。
心底护短的情绪泛滥开,她摇头对裴枕淡淡地说:“你先回车上去,我跟这位先生还有话要说。”
裴枕的指尖微微一动,他垂下眼睛:“……小姨要跟他说什么?”
“我跟他说话,你不开心?”许肆失笑道。
裴枕略仰头,躲避她的目光,声色认真,意味不明。
“是有一点,他配不上小姨,会让你有危险,一想到这一点,总觉得不太开心。”
空气安静。
许肆盯着他看,下意识就觉得这样的发言不太对,还是之前那种感觉,这不是一个小辈该面对小姨说话的口吻,超过了某种界限。
需要立刻纠正。
“我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许肆板正了脸色,口吻都稍稍严肃了一些,“阿枕,你说过的,要听我的话,我希望你先到外面等我。”
面对这样的严厉态度,少年面不改色,眸色很温和,对上她的目光,顿了顿,将手上的外套递给身边的保镖,才慢慢转身。
声音飘荡在夜色里,很缓慢。
“好。”
“我听话。”
“夜晚凉,小姨记得穿厚些。”
说完。
他果然听话地走了。
打开车门坐进去,仍是一身硬朗端正,只是从半开的车窗还能看见他回眸,精致的眼眶圈着些淡淡的落寞,像是一只不被人需要的小狗。
许肆心头蓦然一软,还是忍下了那股让他留下的冲动。
其实裴枕没什么错。
他只是想保护她。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转眼看向站在台阶边的谢明,谢明似乎没什么大碍,还有闲心留下来等她,对上她的目光,谢明笑吟吟的抬手看表。
“许小姐,你有话跟我谈啊!本来我还挺生气的,算啦,就当交个朋友嘛,我们一会去哪里喝茶啊?”
许肆抬手让人从车上拿出一瓶红酒,法国牌子,年份很纯正,在透明的玻璃瓶里散发着诱人的酒红光泽。
他慵懒的靠在大理石壁上,像没骨头似的,“喝酒也行,喝酒认错比较有诚意嘛。”
许肆嘴角微抽,最后抚平弧度。
“是,我也觉得我外甥做错了。”
她拿着一瓶酒,配着玫瑰色的唇,发夹挽着松散的发,珍珠项链散着奢靡的光,步子迈的很慢,身材裹在大衣里隐约可见曼妙之姿。
可动作就不太柔美了。
她轻松掂了掂手上的红酒,抓住瓶口,眼神闪过幽戾与不耐烦的光。
下一秒,手抬到最高。
“砰——”
那瓶高档红酒就碎在谢明头上,好大一声脆响,伴随着玻璃落地声和红酒滴答声一起稀稀拉拉的响起,把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个遍。
有人惊愕的回望过来,看见是许肆那张冷清孤傲的脸,又觉得正常。
人家当千金的时候就不好惹。
现在成为真正的资本大佬,当然更不好惹。
这谢明挺不怕事,偏偏去惹她。
“少爷。”
谢明的保镖大叫,立马护到谢明面前,紧张地看着许肆,显然也没料到她会当众打人。
“许小姐,你太过分了。”
许肆笑了下,招招手,要来了一个白色的钱包,“谢明,我觉得我外甥错就错在下手太轻,回去跟你父亲问问怎么对待竞争对手,再来跟我谈生意,下次再把手放在我身上,我保证你第二天被人用车撞。”
说着,她从钱包里摸出一张卡,随意的扔在保镖身上,“知道你少爷身价高,来,医药费,让他去医院照照脑子,看看他是不是比别人多长了个肿瘤,谢家在港岛算什么货色,当倒爷发家的,也敢惹我。”
她转身,保镖立马给她披上大衣,甚至不给谢明说话的机会,就弯腰上了车。
谢明深吸了好几口气。
酒瓶不是糖果做的,厚实的要命,一砸下就满头血流个不停,把他的酒胆色胆一起浇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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