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对月相思
“哼!”韩信从鼻孔中喷出一声冷哼,却没回答简奔的问题。
从这日起,简奔离开了张家老店,在淮阴侯府住了下来,除了帮韩信做些秘事,便是与人商量着如何将汲蛮营救出来。
燕国,蓟城。
从邯郸返回来后,卢绾的心情明显比前一阵好多了。
卢弃打量了他好久,渐渐得出一个结论,这是卢绾因为陈豨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对未来又燃起了希望。
不过,卢绾带着儿子去代地当说客这件事,从结果来看,还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陈豨并没有投降,汉军休整几日,在梁国强征了两万人后,又开始了对代地的收复。与此同时,随着韩王信、臧衍等人暗中拉拢、鼓动,代地的局势变得越来越复杂。汉代两方很快形成了拉锯之势,一些刚刚夺回的城池,眨眼间又再次沦丧……
“爹,孩儿想四处游历一番,增长一下见识。”
这一日,卢绾坐在书房里,正想着是不是可以趁着汉代双方陷入拉锯的机会,为自己从中谋些好处,儿子卢弃突然走了进来。
“这兵荒马乱的,还是老实在家待着吧。”卢绾摆摆手,望着卢弃说:“这么快就忘了你前段偷偷潜入长安的事了?”
“孩儿没忘。”卢弃笑了笑,对卢绾解释说:“这天下就跟人的身体一样,平日里波澜不起,便很难看出毛病在哪里,只有像现在这样,天下大病,才能看出症结出在了哪里,才能找到大治……”
“停,停!”卢绾抬起手,打断了卢弃,眼珠动了动问:“儿啊,爹说不过你,爹更清楚你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爹只想问你一句,这事你想好了吗?另外,游历途中有没有大的危险?”
卢绾这个反应看似在情理中,其实很古怪。卢弃刚刚提起这事时,凭着本能反应,他是非常反对的。可是,现在他却明显有些放水的意思。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说卢弃的解释让他想到了别的?
卢弃之所以突然提出要外出游历,自然是商山四皓的主意。
这四位大贤者跟着卢弃返回蓟城后,很快便在蓟城东门边的一处僻静院落里隐居下来。卢弃之所以将他们安顿在这个位置,主要是考虑蓟城往东就是大海。四位大贤者要是在城中待的闷了,完全可以出城去海边转转。另外,关于商山四皓在蓟城隐居的事情,除了卢弃,就只有丁浪知道。丁浪这人虽然嘴巴很快,但是在见识了商山四皓的异能之后,还是非常罕见的管住了自己的嘴巴。
因此,商山四皓的行踪截止目前并没有暴露。要说卢绾暗中知晓了此事,在卢弃的解释中得到启发,突然改变了主意,似乎不太可能。那么究竟是什么让卢绾临时改变了主意呢?卢弃实在琢磨不透。
“儿啊,你在想什么呢?爹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
耳畔忽然传来卢绾的问话,卢弃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关于外出游历之事,孩儿已经想好了,只是简单的游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卢弃说完,挤出了一丝笑意。
“再没有危险,爹也不放心,这样吧,你把卢义叫上,有他保护你,爹心里才能踏实一些。”卢绾提议说,担心卢弃不同意,马上又说:“你上回在秦岭密林中走丢了那么久,到现在都没解释清呢,爹担心你又染上什么邪魔,还是让卢义陪着你稳妥些。”
听到这几句话,卢弃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卢绾之所以突然改了主意,是想趁着这次机会探寻卢弃身上的秘密。事实上,从商山回来后,卢弃也给了卢绾一些解释。比如,他们是因为丁浪脚踝受了伤,在山中猎户家里多住了几日,等丁浪伤好了才走出了密林。又比如,卢弃其实是在山中又找了萧棠儿好些日子,实在找不到人才放弃的。可是,卢绾始终将信将疑,总以为卢弃身上隐藏着大秘密……
此前卢绾也曾多次,暗中拦住丁浪,又或者话里有话地探卢弃的口风,试图揭开秦岭密林中秘密。然而,无论是丁浪,还是卢弃都没能让他如愿以偿。今日这机会千载难逢,卢绾肯定要安排自己最信任的仆人卢义,假借随行保护的名义,帮他继续探寻秘密了。
“行吧,那就带上小义哥好了。”
卢弃点点头,接受了卢绾的提议。其实,带上卢义已然成了卢绾的底线了。卢弃要想顺利外出游历,只能不去触碰卢绾的底线。
当天晚上,清冷的寒月刚刚挂在天边,卢弃就叫上卢义,一同出发了。等他们走出王府,丁浪已经在街道上等着他们了。
“怎么又是他?”卢义看到丁浪,忍不住问。
“上回秦岭之行,丁兄与我相互扶持,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这次我要外出游历,自然少不了叫上他了。”卢弃解释说。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丁浪连连点头。
实际上,他是听说了商山四皓要带着卢弃去天下游历,不肯错过机会,便厚着脸皮,跪求唐秉等大贤者,硬跟着来的。
“解释还算合理,那就同行吧。”卢弃点点头,不再多话。
三人结着伴,继续往城外走。
卢弃忽然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卢义和丁浪同时紧张地问。他们一人担心卢弃的安危,一人担心与商山四皓同游天下这事,无缘无故便泡汤了。
“没什么。”卢弃摇了摇头,边往前走,边盯着天边的寒月看。
人世间的事情总是这样,当你拼尽全力想做成一件事时,却意外的出现了新的诱惑。上回卢弃伏击完汲蛮,进入秦岭深处,原以为可以寻着猎户的线索找到淳于意和萧棠儿,然后和萧棠儿见一面,聊上几句的,却没想到自己在即将找到猎户时,意外遇到了商山四皓。
“棠儿,棠儿,你此刻在哪里呢?难道说我们命中该是如此?”卢绾在心中默默地问,眼前的寒月忽然变成了萧棠儿那张迷人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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