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养老院的旧人
回到南莞商业中心区的88楼,独层的楼房散发着金钱与权势的味道。
这层房整体是偏暗色系,冷淡的檀木棕加黑色的房梁桌面,二楼黑色软垫梯子从正中间矗立上去,然后是一排排名贵的木制书架。
四周尽是现下新时的玻璃落地建筑,一眼望去,整个南莞城区视野完全落入眼中。整个房子布置,威严而又压抑。符合男人权势滔天的身份。
凌晨的南莞静谧深沉,滚动的灯火仍马不停蹄工作,为昏暗寂寥的城市带来一点光亮。
程鹤砚将外套随手扔在一旁灰黑色蚕丝棉质沙发上,然后立身在沙发前,冽漠压抑的背影似带着窗外无边的黑夜。
“程总,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在机场就对你行凶?”肖铭皱着眉想。
机场那么人流多的地方,居然有这个胆子!
程鹤砚剑眉微蹙,沉声看着外面一览无余夜景。
“那个人身手很熟悉。”他大脑飞速查询脑海里关于这个人的踪迹和身影,但是却难以有人对上座。
肖铭惊讶的看看他。熟悉?
“难道是身边的人?”
蓦地他眼里闪过一丝厉光,瞬间眉心皱起来,全身一冷。
“季骁呢?”他冷声问。
肖铭听到名字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然后回顾季骁的踪迹,“自从上次他请假回来,就经常行踪不明,有时候都不在公司。”
他眉心皱的极深,蓦地狠厉起来,“技术部都移交给楚垒了吗?”
“基本上都是楚垒在管了,您是怀疑季骁?”肖铭问。若是真是季骁,那可就麻烦了。自从桕辞创立,季骁就是一直跟着程鹤砚的,基本上这么多年的技术数据都是他接手。
程鹤砚回想刚刚那人出手之狠,在比对他身形动作。难怪会觉得熟悉。
“立马通知楚垒,立刻将技术部这些年所有数据资料更新替换,把季骁接触过的全都技术封锁。”他冽眉一沉,吩咐道。
“告诉沈临川,立刻派人查找季骁。”他既然敢那么光明正大和他正面对上,肯定是已经做好万全之策,不再隐瞒身份了。
肖铭连忙去通知。
这一晚,桕辞技术部连夜加班,沈临川也忙不迭从他的风月场撤身,办正事。
“阿砚,怎么回事?”薄琛听到消息,忙打电话来问。
“应该是季骁。”程鹤砚只是淡声说一句。
接下来两人都沉默了一段时间。
“那现在?”大概半分钟,薄琛问。
“已经让楚垒通知技术部处理,沈临川去找人了。”他回道。
“明早我去见养老院的人,到时候林羡眠肯定会有手脚,你趁机去林家,找林羡眠藏着的文物归属证明书。”程鹤砚沉声说。
薄琛明白他的意思,应声。
第二天,天际刚刚泛白,一辆黑色卡宴车就从南莞商业中心的住宅区驶出,往东区去。
与此同时,郊外一别墅里,一手戴银圈鹰戒的男人正单手转动手里戒指,然后欣赏着面前巨大鱼缸里鲜有名贵的鱼,听着汇报。
“去了东区。”他轻喃,眼神里闪过些什么东西。
然后他蓦地立起身来。
“难道被他找到人了。开车,去东区。”他蓦地吩咐。
“是。”
程鹤砚很快到了东区2市的养老院。他下车后,就奔着当年负责人住的地方直去。
到了房门口,门掩着,他敲门,然后直接进去。
一走进屋,屋内是独栋小平房,房内摆着种植的绿植和来看望义工送的刺绣。
屋内沙发上一发髻斑斑的老人正戴着老花眼镜在调着电视。
他年纪大,视力下降严重,遥控在手里调半天电视也没反应。
肖铭留在外面。
程鹤砚走到他旁边,拿过他手机遥控按了一个键,电视便立刻响起声音。
老人立马喜笑颜开,一抬头就看见房间内多出来的人。
老人看着他,嘴巴来不及闭上,就顿在原地,痴痴看着他。
“程叔,好久不见。”他看着已经年迈到恍惚的程力,神情冷漠的低唤了一声。
老人已经年过八十,现在看着眼前衣服名贵气度不凡的男人,陷入疑虑。
“你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你啊?”
程鹤砚弯身坐到沙发上,替程立扯扯衣领。
“程叔,我是程故安的儿子。您忘了吗?”他轻飘飘的说一句。
不料,此话一出,老人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激动的叫起来!
“啊,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别来找我别来找我!”程力一下子吓得从沙发上连滚带爬下来。
程鹤砚见他这反应只是冷冷的收回空中的手。
往事件件涌上心头。
当年,是他关闭了所有监控,放那些人进来的。
现在他惊恐的抱着头坐在地上,看着某处。
“程叔,你在说什么?”他沉声,明知故问的问。
程立呆呆的抬起头看着他,然后对上他鹰厉般审视的眼神,瞬间打个寒颤。
“小鹤,小鹤,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他发疯般的大叫,鼻梁上的老花眼镜也吓得掉下来,斜斜的挂在他耳朵上。
闻声,他起身,蹲在他面前,修长手指替他扶正眼镜,然后沉着声说:“程叔,您可是从程家老宅出来的,您说,您怎么狠得下心。”
此话一出,空气冷到极致。
然后程立立刻泪流满面,老泪纵横。
他忏悔的说道:“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不想的!他们逼我的,他们用我老婆孩子逼我,他们把她们绑在悬崖边,我就在视频里听着我儿子的求救声,他哭的那么害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现在瘫坐在地上哭的一塌糊涂,悔恨的叙说着往事。
这么多年,每每睡着,他总会梦到程故安一家,梦到他们流着血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梦到他家那只蓝色的波斯猫被剥皮抽筋,梦到那位小少爷孤零零的说他好害怕。
每每做梦,他都痛苦后悔的不行。
这十多年,他就活在这样的悔恨中,痛苦不堪。
当年他是程府佣人,因为事发的时候意外外出没在府里留下一条命,后来程故安遇到穷困潦倒的他,就给他在别墅区找了个保安的工作。
没想打,后面........
“程叔。”男人低声唤一声。
程立抬头看看眼前沉稳冷厉的男人。
和脑海中小男孩抱着猫跑到他值班办公室亲切叫他“程叔”的声音相融合起来。
老人突的换了个神情。
“小鹤,你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程家还有后人。太好了。
程立立刻抽泣起来,有些精神恍惚的笑着,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格外潦草。
“当年,安保是您负责的,我在查当年的事。”他不带感情的说。
此话一出,程立蓦地僵在原地,眼神里流露出害怕。
“小鹤,你还活着,就不要在掺和这件事。”老人又突然神智清醒,劝告道。
当年那些人手段狠毒,做事决绝,保不齐现在还会卷土重来。
“死了一家的,是我,怎么不掺和。”程鹤砚冷冷的说。
程立浑身一冷。
“若是您还顾念旧情,就来找我。”他往他桌上递过一张名片,上面赫赫写着,桕辞集团总裁,程鹤砚。
程鹤砚冷着脸起身,离开养老院。
程立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要他,为当年的事负责,给他作证。
因果轮回,躲不掉的。躲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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