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离开的苏姨娘
妾是什么,苏来儿虽然年纪小,但也还是知道的。
同村就有小姐妹的亲戚去做了妾。
在那些采蘑菇的时光里,小姐妹们聊天的时候曾经聊到过“做妾”的这个话题,大家关于这个话题褒贬不一,但除了羡慕过的富贵外,小姐妹们都是不愿意去做妾的。
因为,她们从大人那听说过来的,妾,就跟家中的奴婢差不多。
本来就是好好的人,又没有卖身出去,干啥子要上赶着去给别人当奴婢呢?
所以,大概清楚做妾是干什么的苏来儿,心中对于这件事是持反对意见的。
但她清楚自己的意见并不重要,也清楚这会儿要是能得到这门亲事,她那需要人当沙包、当出气筒的亲娘,就不能对她做什么了。
所以,她乖顺的低着头,一副任由苏老太决定的样子。
她甚至在心中想,反正又不是今天就跟着走,等她跟小姐妹们再打听一番,打听清楚之后,要是这做妾的生活真的不好的话,他就学着苏想儿的样子,从苏家逃走就是了。
只是,她想的很好,而现实却是非常骨感的。
在苏老太答应下来这门“亲事”之后,老者动作麻利的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张纸以及一盒印泥。
“我们成家买妾,有买妾的做法,老太太快将这协议签订,和苏来儿小姐按下手印之后,这流程也就走完了,苏来儿小姐也就能称一声苏姨娘,跟着老夫回成府了。”
老者站起身来,走到了苏老太的面前,将那张纸平平的铺在苏老太坐的位置旁边的桌子上,又打开了装着印泥的罐子的盖子,十足的贴心样。
“今天就走?”苏老太犹豫着问了一句。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成府买姨娘回去的流程竟然是如此的快,随买随要带走。
“这不是卖身契吧?”苏老太没有问,是知道这个走向是改变不了了的苏来儿问的。
“不是。”老者回答的很肯定:“这是纳妾文书。”
听到不是卖身契之后,苏来儿放心的点了点头。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纳妾是文书与卖身契,是没有两样的。
有着纳妾文书在,苏来儿到了成府之后,就算是过的再不好再不如意,那也是生是成府的人,死是成府的鬼。
更别提,老者掏出来的这张纸上所写的东西,跟正儿八经的纳妾文书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是知道苏家每个人识字,光明正大用卖身死契来冒充纳妾文书罢了。
有纳妾文书的妾室,如若突然死了或者失踪,官府是会追查的。
但这签了卖身死契的“妾室”,就算是被活生生的打死,那也是没有人去管的。
苏老太不识字,自然不知道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
而苏家目前唯一一个识字的人是苏喜奎,苏喜奎人在镇上,根本就不在家里。
所以苏老太偷摸打量了一下老者的表情,在她脸上没有什么心虚之后,便理所当然的认为,眼前的这张纸上的内容是没有什么不对的。
她果断的签字画押,然后又催促着苏来儿摁了手印,最后恭恭敬敬的将那张纸还给了老者。
老者草草的撇了一眼,见上面已经按了两个手印,满意的将纸叠起来塞回了袖子里。
“走吧,苏姨娘。”
事情已经办妥,现如今只用领着苏来儿回去就是。
老者在苏家没有什么好多呆的,将纸张收进袖子里之后,便催促着苏来儿跟他一块走。
“今天走可以,但我总得收拾些东西吧!”
苏来儿其实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她是想要到后院去,当着宋秀荷的面耀武扬威一番。
本以为自己都是成家小少爷的姨娘了,老者多多少少得尊重一下她的意愿,甚至有可能的话讨好一下她。
却不曾想,她将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收到的却是老者嘲讽的话语:
“这破衣烂衫的破烂东西有什么好收拾的?进了府之后,就算是你身上这身看着还挺新的皮,也是得扒下来丢掉的!成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地方,姥爷和少爷都爱干净,外头不干净的东西可不能带进去。”
老者说的时候还上下打量着苏来儿,硬生生看的苏来儿面色涨红。
就算是他蠢,她也能够看出来、听出来老者是在嘲讽她。
她想着自己好歹已经是成府公子的姨娘了,虽然她没有见过成府公子,那成府公子应该是见过她的。
竟然能在荷花节结束之后,马上就叫人上门来,那定是对她一见钟情的。
想到这,自觉受辱的苏来儿就想摆摆姨娘的架子,对着老者耍耍威风:“我可是成家的姨娘,难不成还要听你一个奴才的?”
她本以为会将老者气的脸红脖子粗,却不曾想,老者连眼皮都没有翻动,而是对着旁边的红媒婆道:
“今日既然你麻烦你陪我走了一遭,那就干脆麻烦个彻底。加你二两银子,把这不知所谓的苏姨娘带进马车去。”
说完,老者看都没有看苏来儿一眼,转身便朝外头走去。
红媒婆虽然以说媒出名,但面对有钱人家的额外要求的时候,为了挣钱也是会答应些别的要求的。
她生的敦实,一出手,苏来儿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苏姨娘,得罪了啊!”
红媒婆笑嘻嘻的看着苏来儿,伸手就将她夹在了腋下带了出去,稳准狠的塞进了马车。
这期间,无论是在堂屋里看着财物高兴的的苏老太和张春草,还是在院子里玩耍的苏宝贵他们几个,都当被红媒婆夹者的苏来儿是空气。
苏来儿跌坐进马车里,还不等她再说句话,马车变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二姐,娶媳妇是这么娶的吗?”宋月丹疑惑的问。
今天在荷花节上,宋老太买了好几个香瓜回来,宋忍冬带着宋月丹蹲在家门口吃香瓜,顺便看看隔壁苏家还能出什么乐子。
结果,就看了这么一出。
红媒婆宋月丹见过,之前她替镇上的有些有钱人家来过宋家,所以宋月丹知道她是给人保媒拉纤的。
宋月丹没有见过嫁娶,见着这架势,还以为娶亲就是这么粗鲁呢!
“不是。”宋忍冬啃着香瓜摇摇头:“又没大红衣裳,又没大红盖头,没有炮仗,也没有乐队,这才不是娶亲呢!”
【不过,照这架势,等到需要举家逃离的时候,苏家还能剩几个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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