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四十三 死亡中的新生(下)
许久不见的万字大章(?ω?)
向一直投票的各位道个歉,这么久没更是因为一直在开会啊开会。
然后今天领导又给我布置了三个不可能的任务,我好难受(;′??Д??`)
你们看这个更新时间就明白我经历了什么。下一章是背德之书~有感兴趣的点速度留言。
但我可能只能下周什么时候在更新了。
年底这两周甚至可能变成周更┭┮﹏┭┮我也不想这样。
但第三章就快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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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明明扭曲古树已经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让永劫刺客来关闭传送门,可在阿曼娅迪欧进入之前,传送门仍然敞开着,好似就在邀请他一样。
而阿曼娅迪欧也接受了邀请,他穿过传送门来到了马尔顿的城郊的一片荒地,从这里依稀可以见马尔顿城内冲天的火光——那颗古树的生命已经走入尽头,它庞大的身躯被只是一具空壳的山岭巨人牢牢压死,已没有什么能阻止凤凰火焰的灼烧。
古树奋力的挣扎着,天空中的乌云肆意的翻滚,数道霹雳之间隐约传来人们哭嚎之声,从城内而来的阵阵热风撩拨着城外的树叶,烘烤出夏天的气味,寂静却又喧嚣。
传送门外,一名手持着藤条法杖的精灵站在他的面前——这正是刚才偷袭他的那名永劫刺客。
“你……很厉害,而且还有底牌……”那名精灵向前走了一步,它法杖点地,荒野瞬间杂草丛生,“但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听到精灵这么说,阿曼娅迪欧本能的将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喘着粗气,他小心的提防了起来,刚才的战斗对他来说消耗着实不小,而对方对自己仍有底牌的事一语中的,显然是做足了功课。
他打量着面前的精灵,那精灵一身法师装扮,与先前在竞技场袭击他的皮甲精灵明显不同。
前来的永劫刺客不止一名。
阿曼娅迪欧早该想到。
可他还是为先前被突然袭击打的措手不及而懊悔不已。
不过,这倒不怪他,要知道,永劫刺客是精灵国各类战力中的翘楚,在百年战争中,精灵国曾以区区一名刺客杀死了蛮之国的七位先锋领主。若不是因那名刺客失手被擒,根本就没有人会知道它们的存在。
听见精灵的话语,阿曼娅迪欧在提防的同时又思忖了一下,它们不是来打架的……?
确实,永劫刺客有数次可以取他性命的机会,可却都没有那么做,说法倒也真实。
可到底有什么值得它们翻山越岭的来到这里呢?
何况,刺客多喜欢单独行动,人多难免暴露,以精灵的模样潜入人类的国家更是难上加难,为什么这次至少来了俩?。
阿曼娅迪欧想不明白。
而面前的精灵看着阿曼娅迪欧,好似在给他思考的时间,也好似在等着什么。
阿曼娅迪欧百思不得其解,但精灵青蓝色面庞上不屑一顾的表情让他紧接着便骂自己傻。
——答案就在眼前。
阿曼娅迪欧保持着表面上的镇静,他抬起了一只手,用自己的指甲将手掌攥出了血,佯怒道:“不是来打架的?那最好让我看见点诚意,我的人在哪?!”
这本应中气十足的一声暴喝却因过度的劳累显得犹如强弩之末。
可精灵却没有丝毫取笑他的意思,更是为了提防他向后退了些许,缓缓道:“这儿,一直都在这儿……”
法师手杖向空地上一指,地上的杂草低下了头,杰和比格诺斯的尸体出现在了其中。
在他们身上,那根贯穿他们的须根盘疯狂的蠕动着。
感染着……
同化着……
“你们……!”阿曼娅迪欧先前为古树所牵制,并没有见到杰和比格诺斯死亡的一幕,他本以为永劫刺客只是抓走了他们,以图与他进行某种交易,可如今,两者的尸体出现他的面前,冲击实在过于巨大。
尤其是看到那扭曲的须根在不停地亵渎杰了无生气的尸体时,他就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原本,他的心房已经打开。
他的世界,杰走了进来。
可如今……
他大声叫喊了出来:
“杰!!!!”
他表面的佯怒化为了心中的愤恨——
——这帮该死的刺客。
阿曼娅迪欧紧握的拳头猛然挥下,四周的大地开始了疯狂的震颤,一只石臂从精灵钻地而出,一把便捏向了精灵法师的位置。
可是一阵花香却从阿曼娅迪欧侧方飘来,石壁并没有捏中那名法师:“别激动……”
怎会?!!阿曼娅迪欧惊出一身冷汗。
“『闪烁』(Blink)是刺客们爆发式的强化肉体来突进的独门绝技,但用魔力『模拟』起来也不是特别复杂。”那法师在阿曼娅迪欧耳边说到,同时,它抬手握拳,法杖光芒一闪,一只石臂反而将阿曼娅迪欧捏了起来,举离了地面,“同样,元素魔法也是这样。”
这,这是他自己的祈灵术……
阿曼娅迪欧倒吸了一口凉气。
法师确实可以以某种形式使用祈灵术,但那一定要经过繁杂的咏唱。可他却没有看见这名法师进行咏唱,难道说这个精灵是……
永。
——精灵国最为出名的刺客。
虽说出名对刺客并非好事,甚至有人定论过最出名的刺客一定是最失败的刺客。
可永却是个例外。
一切只因那次壮举——
在蛮之国第一次生擒了一名永劫刺客后,精灵国便派出了名为“永”的刺客首领前来交涉,希望能释放那名刺客。
蛮之国深知永劫刺客的厉害,但又不愿放弃这次向森之国狮子大开口的机会。便派出三位战争领主与二十六名血卫迎永进入要塞相谈。
战争领主与以勇猛着称的先锋领主不同,这些战争的艺术家们种族各异,有蛮兽人、有蜘蛛人、也有小巨人,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同时拥有着最野蛮的肉体与最聪慧的大脑,不少人还有术士的学习经验,是极其难缠的对手与可怕的谈判专家。联邦很久以前可是在他们身上吃了不少亏。
而恐怖的血卫们身上更是雕刻满了各色的法阵咒文,虽然雕刻上这些咒文极大地摧残了他们的身体,折损了他们的寿命,却也破坏性的加强了他们身体能力与魔法抗性,只要那些法阵不被破坏,很多种类的攻击对如钢板一样的他们完全不起作用,而他们的攻击又极为猛烈,任何人被他们近身,怕是话都说不出来就要一命呜呼,更别提咏唱了。
战争机器,就血卫们最好的代名词。
可是谁能想到,永只是借交涉之名,在众人的簇拥下堂堂正正的走进了敌营。又光明正大的带着另外一名刺客走出了敌营。
周围的蛮兵们一开始只以为它谈判成功,带走了那名很厉害的刺客。直到他们发现永离开后,要塞中空无一人才觉得不对劲。
没有人知道这之中发生了什么。
也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三位战争领主,也没有人知道那些血卫去了哪里。只知道永劫刺客的首领是一名法师,真的很厉害的那种。
若面前的法师真是永,那它所做出的那些事情,就是阿曼娅迪欧也自认做不到的。
面对此般大敌,阿曼娅迪欧只觉脊背发凉和。
但刺客终究是刺客,法师也终究是法师,在操纵土元素上,毕竟还是比不上土元素的青睐之人。阿曼娅迪欧轻轻一动,捏着他的石臂便有松动崩解的迹象。
他决心已定,要以元素青睐之人的身份使用“血之契约”,将周遭的一切全部『石化』。
可这时,另一个空灵却熟悉的声音从阿曼娅迪欧脑后传来。
“你最好别动。”
与话语一样急速地,是一把通体乌黑的匕首架在了阿曼娅迪欧脖子上。
阿曼娅迪欧不用看也知道,另一名永劫刺客蹲在石臂上,而且就在他的脑后。
“哼……哈哈哈哈哈哈”阿曼娅迪欧心知已无胜算,他放声大笑了起来,因为永劫刺客又一次没有杀他。
他怒在头上,心生一计,便挑衅道:“要杀便杀,那么婆婆妈妈的干什么!”
而听到他的这个说法,永却摆了摆手,将阿曼娅迪欧放了下来:“我们现在还不能与地之国长老会为敌。”
站在石臂上的劫也轻身一点,一个跟头翻到了永的身边,二人齐声道:“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谈?你们能让死人复生么?!”阿曼娅迪欧毫不退让,他已经盘算好了,打起来,他不是这二人的对手,但他还有最后的杀手锏……『自爆』……
雷声一瞬平息。
风也沉默了。
马尔顿城中的古树渐渐地不再挣扎。
永劫刺客与阿曼娅迪欧各在火光的一方。
火焰燃烧所衬托出的寂静中,只有阿曼娅迪欧欧孤寂的咆哮:
“你们能么!你们……”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常识。
可火焰的寂静没有持续多久,又是一道霹雳,将永劫刺客的脸映的惨白。
“能!”
雷声落,永开腔。
“你……你你……你……”阿曼娅迪欧结巴了,他本想说你不能,可仔细听来永劫刺客说的确是“能”这个字。过了好半天,他才在全身上下都微微颤抖的情况下,低声说出了“……骗人……”二字。
永不再盯着阿曼娅迪欧看,它微微走了两步,移动到扭曲古树藤蔓的旁边,用法杖拨弄了两下比格诺斯的脚尖,道:“出来吧。奈克洛·梅·加斯。”
这时,马尔顿城内,古树死掉了,它体内蕴含的能量向四周爆散开来,将火焰推注的更高,直冲云霄。
在背景的一片火光中,一股黑烟从比格诺斯被贯穿的心脏中涌动出来,渐渐地在空中凝聚成了一具半是皮肉半是骸骨的腐尸。
“你好啊,阿曼娅迪欧。是时候,兑现你的诺言了。”奈克洛·梅·加斯瞥了一眼阿曼娅迪欧,用沙哑的声音说到,“你要帮助我组建一支北上的队伍,去攻打……末日地堡。”
“奈克洛……你……你!……是你和它们!”看到奈克洛·梅·加斯的出现,阿曼娅迪欧霎时间明白这一切和他都脱不了关系,可他不知道奈克洛·梅·加斯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指使着永劫刺客杀死比格诺斯和杰,他大声的质问了出来:“比格诺斯已经死了!杰也是!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而奈克洛·梅·加斯的腐尸扭曲的面庞却是阴森的笑了笑,他眼睛微闭,头颅略点,好似在嘲笑阿曼娅迪欧的无知:“我知道,我知道。这都是我的安排。”
紧接着,他敞开胸怀,对着天空,高喊道:“因为只有在死亡面前,才有真正的公平(Death is the grand leveller)!”
然后,他右转向阿曼娅迪欧,道:“这是你离开赌桌最后的机会。(It`s the last chance for you to leave the table.)”
阿曼娅迪欧不做言语,他只是死死地瞪视着奈克洛·梅·加斯,在要求他给出一个解释。
此时,古树上的火渐渐平息,天空也微微漏出了些光亮。一束阳光照在了奈克洛·梅·加斯身上,驱散了缠绕着他的阴影,他腐尸的形象竟变成了熟悉的青年模样。
天,难道要放晴了么?
看到阿曼娅迪欧不肯离开,奈克洛·梅·加斯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那看好吧。”
奈克洛·梅·加斯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源自比格诺斯身上的恐惧。
气氛刹时改变。
就连刚刚放晴的天空也为之变了颜色,苍蓝变得无比深邃,白云色如腐烂的山楂。
世界改变了,天空连接到了不该连接的地方。
那空洞深邃之中,好似有一双眼,凝视着地面上的一切。
马尔顿城中卑微如蝼蚁的人们将目光看向了法塔莉提,因为只有她抵抗了恐惧,传出了镇魂的希望——
面对着马儿顿城内一地的尸体,她大声的颂唱了起来——
“求赐他永远的安息。(Grant him eternal rest.)
把清亮的光永久的洒在他的躯体上。(Let perpetual light shine upon him.)”
只是,这歌声虽然能安抚恐慌的民众却无能拯救扭曲的世界。天上的太阳已然化为了一个黑洞,普照的白光已沾染了神秘的深紫,它们在一起奏响出扭曲华章——
树木被改造了,长出了血色的眼睛;
小草染上颜色,却只有肃杀的玄黑。
冬风凄厉的哭喊着,嚎啕着,诉说出莫名的低语;
火焰在阴影中燃烧,灰烬里闪烁的只有一片寒光。
而在马尔顿城外,连接着杰和比格诺斯的那条须根再次膨胀——
扭曲的植物将从根中再次重生。
阿曼娅迪欧变了脸色——
这……这帮疯子要干什么?!!!
“看好了!阿曼娅迪欧!就像你能连接元素界一样,影木是连接万界的钥匙!通过它,有无数的存在觊觎着这个世界,它们想要进入它,改造它,扭曲它,吞噬它!”
响应着比格诺斯身上散逸恐怖,奈克洛·梅·加斯再次化为了腐尸,他身上涌现出大量的紫光与神秘烟气,神色也越发的疯狂与兴奋。
阿曼娅迪欧看的目瞪口呆,他不知道奈克洛·梅·加斯要做什么,只知道他所做的事恐怖非常——难道他们只是想散播混乱,单纯的报复这个世界?!
阿曼娅迪欧望了望永劫刺客,它们却只是冷眼旁观。
奈克洛·梅·加斯的身体畸形的舞动着,向阿曼娅迪欧讲解着:
“可是我们的世界,太疯狂了。就连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也奈何不得。”
“这个世界为了维持它的稳定会不断地尝试关闭那扇门。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这个是世界的‘律’在起着作用。也就是你们说的‘魔’。终结之魔不断终结着外来的侵袭,保护着这个世界的稳定。”
“而在我们看得见的地方……”奈克洛·梅·加斯指了指比格诺斯,“他就作为限制着大门打开的‘律’。”
“可是现在,他死了!他被‘终结’了!那可怖的存在即将进入这个世界!”
“而你……有幸看见这一幕。”
——他疯了!
阿曼娅迪欧知道,有奈克洛·梅·加斯那般经历的人,心理扭曲是很正常的。可他从未想到,奈克洛·梅·加斯是如此的疯狂。
人急造反,狗急跳墙(Despair gives courage to a coward.)。难道奈克洛·梅·加斯因为报仇无望,已经决心对所有人实施无差别的报复了么?!
当一个人化为仇恨的野兽后,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奈克洛、永劫刺客!你们疯了么!你们也会死在这里!”阿曼娅迪欧尖叫了出来,他出手就要攻击奈克洛。
可在这时,奈克洛·梅·加斯神臂立掌,示意他不要动。
永劫刺客也动了一步,威胁着阿曼娅迪欧。
继而,奈克洛·梅·加斯的臂膀划过了四分之一的圆弧,指向了天空。
阿曼娅迪欧向天空中望去——
如沥青般油腻的天空已不知在何时为厚重的白雾所笼罩。
阿曼娅迪欧认得那些白雾,这和他上次与奈克洛·梅·加斯会面时所见的白雾一模一样。
白雾层层叠叠,不停下压,直至笼罩了所有区域,伸手不见五指。
连番诡异的变化让马尔顿城中的人们越发恐慌,只有法塔莉提的颂唱穿透了重重迷雾,带来一线曙光:
“聆听我的祈祷,(Hear my prayer,)
我向元素献上牺牲与赞美的祈祷。(I dedicate sacrifices and rewards to the Elements.)”
只是,隔着这白雾,安宁的颂唱却显得有些死寂。
影木所带来的恐惧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死亡的气息。
它是那样的浓烈,好似所有人都跨出一只脚,步入了上古的陵墓。
法塔莉提颂唱的更加猛烈了:
“请为这些灵魂接受我的奉献,(Hopefully for the spirit, receive this,)”
在城外,奈克洛·梅·加斯面前,一具骷髅自迷雾中踱步而出。
“你都,干了,什么!”骷髅的话语毫无语气,只是从它的断句中,阿曼娅迪欧可以听出它的愤怒。
奈克洛·梅·加斯不再关注永劫刺客,不再关注阿曼娅迪欧,也不再周遭的一切,他紧紧的盯着那个骷髅,说出了那句已经说过的话语。
“果然,只要需要的话,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王法。(But as expected,need knows no law.)”
“既然你以死亡守护这个世界,为什么你不借一些力量给他,让影木更为安全呢?”
“终。结。之。魔。”
听着加斯的话语,白雾中,那骷髅的骨架开始颤抖。在场的众人只觉得心率加快,瞳孔放大,血液直冲头顶——这,是对死亡的迫近的警告。
周遭的空中白雾开始侵袭奈克洛·梅·加斯的身体,那本就腐烂不堪的身体开始支离破碎,但加斯却笑的丧心病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雾不断腐蚀着奈克洛·梅·加斯,不多时,他便快要消失掉了,而在他消失前,却望向了阿曼娅迪欧,用最后微弱的声音说到:
“————哈哈哈哈哈哈。阿曼娅迪欧,我们各走一边,将来再会!”
被奈克洛·梅·加斯提到姓名后,骷髅极为平稳有力的将头扭了过来,用空无一物的眼窝看了自己。
骷髅摇了摇头,对阿曼娅迪欧失去了兴趣。
它在消灭了依附在比格诺斯身上的奈克洛·梅·加斯后,无视在场的众人,径直走向比格诺斯与杰的尸体。
这时,永突然举起了法杖,无数的光亮色的羽毛从它面前向终结之魔飘洒而去,这些羽毛与刚才希贝尔所召唤的凤凰火羽极为相似。只是,这些羽毛又与凤凰火羽有所不同,它们是如此的纯粹,好似教国神迹中所说的『天使』现界一般。
但阿曼娅迪欧明白,那些羽毛并非是天使的圣物,而是最纯粹,最简单,也最难防御的能量攻击。他吸了一口气——他眼前的这个精灵——永,是个天才。
仅仅从这么远的地方瞥了一眼,便能将希贝尔的祈灵术模拟了出来,这是怎样的天才。面对这样的能量攻击,就算是雷布西斯长老,也必须全力防御才能力保性命无虞。
看着这漫天飘洒的羽毛,阿曼娅迪欧急忙张开了『元素屏障』保护着自己。他清楚地知道,这些纷乱的羽毛一旦接触到地面,必将燃起熊熊烈火,甚至炸平整个山头。
这个精灵在玩命。
果然如阿曼娅迪欧所料想的,当第一根羽毛飘落在地时,转瞬间泥土中便燃起金色的火光,好像要将整个区域都吞噬了一样,将四周的白雾映照的有如朝霞。
可朝霞只是一瞬,那些火光很快便被蜂拥而至的白雾掐灭了。
而落在终结之魔身上的羽毛则是直接——
消失了。
就好似它们完全不存在一样。
终结之魔顶着满天的羽毛,步伐沉稳的向比格诺斯和杰走去。
而劫也出手了,它朝着骷髅的咽喉投掷出了一朵黑色曼陀罗花。
可象征着死亡的花朵在碰到终结之魔之前就枯萎、凋零、化为了粉末。
死亡是这样的无可阻挡也无可违逆。
但永劫刺客早已见惯了死亡,就在劫准备挥动“夜幕”攻上时,永拦住了它。
“好了,好了。我不试了。你厉害。”永摆了摆手,收起了法杖也,伸手按住了准备进一步攻击的劫。
而终结之魔并不搭理杰和阿曼娅迪欧,它依旧不做言语,继续着自己的步伐。
“但是……”永向前走了几步,挡在终结之魔与地上的尸体之间,话锋一转,“你带不走他们俩。”
阿曼娅迪欧难以相信,哪怕这样永还会有勇气站在终结之魔面前。
没有人能抵抗规律,没有人!
不过,这样竟然让看似无人可挡的终结之魔停下了。
终结之魔用它的骷髅头抵住永的额头,空洞的眼窝紧盯着永隐藏在兜帽下的双眼,冷冷道,“你们不当在此终结。我以‘律’的名义与权力,命令你们不得干涉我带走这已死二人。”
被这样一双眼窝盯着,任凭谁都会心里发怵。可永却不退不让,道:“我们从未想干扰你,但作为死亡化身的你真能带走一个没死的人么!”
终结之魔微微退了一步,它的动作上竟显露出一种疑惑。
紧接着,它一把将永甩开,健步走到比格诺斯和杰的面前。
扭曲古树的须根还在蠕动着,只是在白雾的影响下,活动的不似先前那般激烈。
在观察了一阵后,终结之魔的身躯震了起来,四周的白雾浓的有些呛人。
而在马尔顿城里的那些平民们,却已经有人感到窒息——他们将要死去,可又无法死去——他们被死亡拒绝了。
法塔莉提安抚着那些陷入痉挛的人们,让他们的神经得以舒缓,让他们的心灵得到重生,她歌唱着:
“让他远离死亡,(let him go from death,)
重获新生。(grant him life.)”
马尔顿城外,永也平静的陈述着:
“他将远离死亡,重获新生。这是你必须做的。因为在地之国与森之国交界处的噬骨森林中,有一种名为鬼枯藤的藤蔓,它能够同时在人或植物身上寄生。有时,这种藤蔓会一端寄生在人身上,另一端寄生在植物身上,进而将两者连通起来进行同化,将宿主变为半人半植物、不死不活的存在。”
永顿了一下。
“但植物的部分其实还是植物,人的部分也还是人,只是它们连接的中间是半植物半人。”
“你们……做了一只鬼枯藤。”终结之魔恶狠狠的说,它的鲜有的说话具有了情绪——已不复之前的冷漠。
“不,不。我们可不敢抵触‘律’。但是,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你看。”
永指着比格诺斯,“你看,人。”
永又指着杰,“半人半植物。”
永再指着那根贯穿两者的须根,“植物。”
“人的部分可能死了大概,可植物的部分可是活动好好地。只要植物的那一半活着,那人就没死啊。”
“现在,人半死不活,植物的部分可没有意识去维护世界的大门。一旦你离开,影木所呼唤的什么到底是什么呢,我很好奇。”
……
短暂的沉默。
……
终结之魔退了两步,它明白了。
之前,奈克洛·梅·加斯折断了一只影木的枝丫,让这个世界与未知的距离大大拉近,逼迫它在不得不留守在刀锋石林之外的影木林。
可现在,它不能仅仅守着那个影木林了,比格诺斯身上的影木与那儿同样危险。
作为制止外物侵扰这个世界的“终结”,它必须做点什么。
最好的办法,是它带走比格诺斯和杰,在影木下看守着他们。
可作为死亡的律,它又不能带走活人。它甚至不能杀死半死不活的杰和比格诺斯。
所以,它所能做的……
只有为即将失控的影木找一个像它一样的“看守者”。
终结之魔看了看比格诺斯,又看了看杰,咬了咬牙。
它想起了奈克洛·梅·加斯的话语:“既然你以死亡守护这个世界,为什么你不借一些力量给他,让影木更为安全呢?”
它咆哮道:“奈克洛!!!!你算计我!”
一阵咆哮之后,终结之魔一把抓住那还在蠕动的古树须根,使劲一拽,将比格诺斯和杰提在了半空中,无尽的白雾开始向二人体内涌动,将那贯穿二人的须根挤出,也将比格诺斯体内的影木残片挤了出来。
奈克洛·梅·加斯将影木打入比格诺斯体内时,影木已化为碎片,扩大着与这个世界的接触面。而现在,它们必须得到终结。
终结之魔摆弄了下手上的须根,一片一片地将影木的残片插入了须根之中,好似在制作一根精美的工艺品。
……
古树的须根为影木的力量所侵染,成为了影木的新的载体。
瞬间,不可名状的恐惧再次冲击四周,甚至整个马尔顿城都覆盖在惊悚的气氛之下。
法塔莉提但觉不对,难道——长根之树死而不僵(a giant tree does not topple over even dead)?
她引声高歌,将『镇魂曲』颂唱到底:
“予来此者以祝福,(Those who es will be blessed,)
予来此者以崇敬,(in the name of the Elements,)
以元素之名,( will be respected in the highest.)”
歌声唱闭,天空彻底放晴。
以死亡之名,有人重获新生。
……
城外的荒地上,比格诺斯和杰睁开了眼睛。
眼前已不见终结之魔的身影,阿曼娅迪欧一人坐在两人面前,他要履行他的诺言,为眼前的这两人北上铺好一条道路。
只是,阿曼娅迪欧的耳边还回荡着永劫刺客的声音。
“无主之花,无命之人。(Some flowers are born with unseen, so does The Forsaken.)”
……
……
……
“无主之花,无命之人。(Some flowers are born with unseen, so does The Forsaken.)”
艾斯艾弗念叨着这句话,站起身,他的身形有些发胖,脖子僵硬的扭了起来,道:“从死亡中获得新生的感觉怎么样?”
比格诺斯冷声道:“我没有死。因为死亡是一切的终结。”
艾斯艾弗干笑了一下,“是,也不是。”
“但只有活着,一切才会有意义吧。因为那是本能,人作为兽的本能。”边说着,艾斯艾弗边将双臂向两旁挥开,天空中的乌云霎时间停止了翻滚,硬生生的被切列为两半,露出一轮明媚的太阳,“作为人的你渴求着复仇的力量,现在你得到了么?”
看到艾斯艾弗的这个举动,比格诺斯叹为观止。他估摸了一下,这道裂痕贯穿了整个绝望谷地,这可是足有火之国六分之一的面积啊!
放眼望去,乌云的裂缝与最远处的地平线相接,仿佛推开了黑屋的大门,让阳光照射进来,历史上,绝望谷地从来没有过这般阳光普照的日子。
这不是祈灵术,也不是精灵族的魔法,更不是蛮族的咒术,教国的神迹与此相比也微不足道。那些技巧最多只能像他所使用的禁咒一般影响一座城池,而眼前的却是天地的改变。
艾斯艾弗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艾斯艾弗并没有强迫比格诺斯回答,他伸出手指,示意比格诺斯向下看。
顺势而望,原来阳光下的绝望谷地,不过是如此普通的丘陵。
植被虽少,但也不至于全无。在和暖的光芒下,风儿也不似以往的喧嚣。高处虽寒,但其内中却饱含着湿润与温柔。平日里闹得人心惶惶的怪物竟多是各样的野生动物——狗獾、麋鹿、野猪……时而,他还能看见远离尘世的部落中奔跑的猎人。
艾斯艾弗两手归位,乌云重新遮蔽了天空,那个令众人胆裂魂飞的绝望谷地又回到了视野中——那些猎人变成了野兽,而那些野兽变成了猎人。
艾斯艾弗深渊般的目光又回来了,他看着比格诺斯,等待着答案。
“不,还没有,”比格诺斯想了想,答道,“我只是作为兽活了下去。”
“呵呵呵呵,”艾斯艾弗假笑了两声,又坐回了自己的躺椅上,他瞥了一眼比格诺斯身旁的影木。
未了,他长出一口气,两种声音同时回荡:
“只有活下去,才能获得力量。
哪怕这力量是偷来的,(敲诈!)
哪怕这力量是抢来的,(剥削!)
哪怕这力量是生来的,(继承!)
哪怕这力量是死来的。(终结!)
这是作为兽的力量,也是作为人的力量。
予舍予求,予给予夺。”
接着,他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一下。
“就像你刚刚看见的那些野兽,它们在绝望谷地的阴影里活了太久——太久——了。”
“就连我,也不知道活着的意义。”
“我们的眼前一片漆黑。就像这头顶的乌云,阳光下的兽,阴影中的人。”
“关于绝望谷地的种种传闻,不过都是因为这漫天的乌云遮挡了阳光。可从没有人想过这一切的原因是头顶的乌云。苏尔葛恩是这样,奈克洛·梅·加斯甚至还不如他,他们颠因倒果,只看得见眼前的黑暗。而你,才真正了解这黑暗所代表的是什么。”
“我们永远无法从影子中猜到乌云的样子。因为,那是未知。”
“就像我们永远无法从人们的影子里猜测人们本来的样子,是人,还是兽。”
比格诺斯静静地听着,只有一瞬间,他从艾斯艾弗的脸上看见了一丝嘲弄,不过转瞬间又恢复到了无精打采的样子。
艾斯艾弗好似很疲惫,他脸上的皮肤完全松弛了下来,皱纹迅速爬了出来,让他看起来好似老了十几岁。
“我说,你相不相信,有朝一日,你会变成别人的样子?”
“不,我从来只是做自己。”
“但,有时候,你已经是别人了……哎,算了,我们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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