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二十八 大混战的结局
——周三晚上我来了又是万字大更 QwQ——
“……八英雄的荣耀之子啊,遵循元素的盟约,愿生者永享荣耀,愿逝者回归安宁。”
伴随着祈词的结束,治愈的雨丝丝缕缕的下着,负伤的灾民纷纷站起,只是死去的人已经永远死去。
法塔莉提头颅低垂,眼中含着泪光,她双手交叉于头前,支棱在窗台上。
希贝尔抱着她,想尽量给她些安慰。
格雷果的残暴只是法塔莉提伤心的一个诱因,她真正不敢相信的是那些灾民人真的在竞技场里成为相互残杀的喋血恶魔。
“愿这场雨能够唤回他们已经迷失的人性。”法塔莉提在心中默默祈愿着。
然而,当她抬起头,看见的却是亮到难以置信的棕色光芒。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入耳朵。
——那个她曾救助过的人自爆了。
而大半的灾民都被卷入其中。
……
随着爆炸的烟尘渐渐散去。
法塔莉提看见了——哪怕出手干预,她终究还是没有救下多少人。
最讽刺的是,最大的伤亡并不是那名叫做格雷果的人所造成的,而是来源于那名被自己所救过的人。
——而如果不救那个人,那么……别的人就不会死。
——“我为什么要救他?”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在法塔莉提的脑海中,她就奋力摇头将之驱赶掉了。她一瞬间产生了动摇,可随即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恐慌。
“难道这才是麦泽金想向我证明的?人在自己眼前,又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法塔莉提望向麦泽金,希望从麦泽金的脸上可以看出点儿什么——无论是讥讽、嘲弄还是得意,都好。
这样的话或多或少能减轻她心中的罪恶。
可她看见的,却是阿曼娅迪欧捏着麦泽金的手臂丝毫不肯放松的样子,这两人仍旧盯着竞技场内。
——因为战斗还在继续着。
在经历了这一场大爆炸后,因为竞技场的保护措施,观众们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们平静了数秒。
继而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好!”
“就该这么打!这才值回票价!!”
“娘的谁能赌到这种结果啊!亏炸了!”
“哈哈哈哈。我就赌的是伤亡大于存活,虽然赚的不多,但也有赚啊!”
“呸!刚才那场雨,你尿都快吓出来了!”
“别急,还没打完呢。你看场上还站着那么多人。格雷果和杰他们俩怎么也参赛了,为什么没有他们的盘?!”
“要知道他俩参赛,那还用赌么?!”
“等等!你看——!”
在自爆的中心,土元素狂暴不羁的向周围释放着他们的怒火,四周的一切都被石化。无数的人体与武器都被死死地固定在地上,成为了竞技场的一部分。
而比格诺斯还活着。
他被杰扑到,抱在怀中,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
可格雷果倒却在他们的面前,身上的石甲已被自爆产生的冲击炸为碎片。
他替比格诺斯和杰挡住了绝大部分伤害。
当然,这绝非格雷果突发善心,而是杰的杰作。
之前,在向克洛宁投掷那把飞刀后,它狠狠的吃了格雷果一记『拳击』,已然无法和格雷果正面对抗。
但它『压抑』了自己的伤势,凭借速度与灵巧的优势,在格雷果第二拳来临之前,从他的胯下钻了过去,向比格诺斯『疾跑』而去。
格雷果自然不肯放过杰,但他战斗方式太过鲁莽,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以被土元素硬化的皮肤抵挡伤害,绝少进行闪躲。
在追击杰的过程中,体型巨大的他更是需要全力提速才能跟得上。这不,一不小心就冲过了头,当了挡箭牌。
格雷果本应就此倒下,可法塔莉提所下的那场『治愈之雨』却救下了他。
如今,他挣扎了两下,慢慢的爬了起来。
“有点意思啊。渣滓们。”格雷果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舒展了一下身体,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
说来也怪,人在受到极度的疼痛后,神经会本能的记忆那种疼痛。就算是伤好了,也会本能的对战斗产生恐惧,是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烧过的孩子恐惧火焰。Burnt child dreads the fire.)”,可好似刚才的攻击对格雷果来说近乎不痛不痒。
他望了一眼趴在远处的杰和比格诺斯,尝试再次凝聚着『岩石铠甲』。可是,因为克洛宁引发活体之土的自爆,四周的元素极不稳定,那些岩石在他身上的刚刚蔓延开来便迅速裂开,哪怕尝试了几次还是这样。
就在格雷果还在尝试凝聚铠甲的时候,杰已然抓住机会攻上。
只见它握剑挥砍而来,直袭格雷果喉部,格雷果失去岩石护体,不得已退闪躲避。
而杰乘势再起,自下而上直刺小腹,可这一击却被格雷果一把握住手肘钳制了下来。
不过杰立即反映了过来,它被握住的右手松开了剑,而左手接住剑继续刺击,这一击可以为稳稳的刺中格雷果的下腹,对其造成重创。
可是,当的一声,破坏了杰的幻想。
原来,格雷果见势不妙,放弃了在全身凝聚铠甲的想法,只用所有精力保证手臂上被铠甲所覆盖,他成功的用一只手臂挡住了杰的刺击。
进而,他反手就是一记上勾拳直打杰的腹部。
杰立刻腰身后仰,试图躲避。
按杰的设想,格雷果的这一击将将好蹭着它的身体过去,它仍可继续和格雷果进行颤抖。
面对被『封印』了祈灵术的格雷果,它占有绝对的优势。
可是,它刚刚抬头,却只觉头晕目眩,身体难以把控,霎时间失了平衡。而格雷果的这一击如冲车一般,狠狠的打中了它柔软的腹部。
“杰!!”比格诺斯看见这一幕大叫了出来。
只见杰单薄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个血色的弧线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就连格雷果也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但他毕竟有祈灵师的底子,很快便反映了过来,他迈着步子向倒在地上的杰走了过来:“哈哈哈哈哈。我就说自爆产生的『元素冲击』怎么可能只对我有影响,你这杂种终于扛不住了吧。”
原来,『治愈之雨』虽然医好了所有人身上的创伤,但元素自爆所产生的『元素冲击』却完全破坏了所有人体内的元素平衡,大量的土元素强硬的冲击着所有人的神经,让他们产生了不可抵挡的眩晕,而格雷果却凭借土元素的相性很大程度上规避了这一点——他是地系的祈灵师。
杰头晕目眩的想要爬起来,可它刚刚站起,就又挨了格雷果一脚。格雷果的这一脚极为阴毒,他瞄准了杰的裆部就踢了下去——这一次可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了。
于是,杰的身体像一个破损的皮球,先是升上高空,接着又被无情砸在了墙上,最终瘫软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和女人没那么大区别,都是一样的疼啊,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格雷果放肆的笑着,但显然,他并没有打算放过杰,只见他走了过去,穿着胫甲的靴子放在了杰的头上。
“老实说,你如果不是个精灵,我还是会喜欢你的。”格雷果的脚开始渐渐用力,杰本来就不厚重的头盔开始变形,“但是杂种。就算阿曼娅迪欧让你摆脱了奴隶的身份,你仍是下贱!”
杰的脑袋被死死的踩住,它明白自己的已然凶多吉少,可它还是在努力的挣扎着。
但纤细的双手怎么掰的开格雷果粗壮的腿脚。
嘣!
它的头盔裂了开来,部分金属的碎片插入头中。
杰死死的扣着格雷果的胫甲,几片指甲盖都翻了过来。
“杰!!!”看到这个情势,比格诺斯心中也是焦急,他大喊着冲了上去,可没走出两步也摔倒在地,但仍用最快的速度向杰跑了过去。
他已问过加斯,能不能再像击败克洛宁那样,再一次使用影木的力量。
可加斯却给了他否定的回答,甚至比格诺斯能感觉到加斯毫不关心面前人的生死,一如他在林望镇时一样。而此刻,微微的花已然香熏染了场内,可却被臭汗与血液所掩盖,无人察觉。
听到喊声,格雷果扭头望了过去,他笑的可怖,声音确是不大,显得更为阴森:“别急。一会儿就轮到你了,还有你们所有人。”
杰的头骨咔咔的响着,它的口中吐出了鲜血。
红色——是人类的颜色。
“好了,该结束了。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格雷果准备个自己的老对手一个痛快。在场观众无不屏息凝神,杰和格雷果一向是所有比赛的焦点,这一次,他们终于要分出胜负了!
而直到此刻,杰仍不明白,为什么格雷果从看见自己的第一眼起就充满了敌意。
就在这危在旦夕之际,一声女人的尖叫响彻了长空。
“啊——————————————————”
是麦泽金!!
格雷果闻声马上向包厢处望去,可是只见麦泽金安全无事。
但在包厢里的希贝尔可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心里不是滋味——阿曼娅迪欧,他,他摸了一把麦泽金的屁股。这个男人,怎、怎么这么轻薄啊。难道……他……他喜欢暴露的老女人?我……我……
希贝尔低头看了看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法袍。
“你干什么!”麦泽金此时怒道。
“啊。我手滑了一下。”阿曼娅迪欧嬉皮笑脸,他打了两下自己的手,“都怪城主你天天穿的那么暴露。该死该死。”
不过在一旁的法塔莉提却依然明白,阿曼娅迪欧干了什么。
就在格雷果分心的一刹那,杰脱困了。
比格诺斯将杰拽了出来,两人很快的与格雷果拉开了距离。
“比格,谢谢你。”杰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它把剑插在地上,喘着粗气说到,“他……他的『岩石铠甲』不完整了,你保护好自己。我……我去……击溃他。”
想到格雷果很快便会追击上来,杰使劲将比格诺斯推开,又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此刻的它耳朵嗡嗡作响,眼睛因为充血而有些模糊,脑袋更是眩晕非常。
它应该明白,这样去向格雷果进攻,只怕是九死一生。
可一生也是生,它不能放弃,好不容易得到了地之国大主教的帮助,它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的身世,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不能再犹豫了,趁着格雷果还在观察麦泽金的情况,杰打算进行抢攻。
这时,比格诺斯一把拉住了杰。
杰扭过头来,望着比格诺斯,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比格诺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住杰,他张开口,却无话可说。
杰看了他并无要事,哎呀的叹了一口气,好像在斥责他的不懂事。之后,便使劲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进攻。
可比格诺斯看着杰转身的背影,就这么这短短的一瞬,想起了很多。
——翡翠深林,他无法与格雷里克一同战斗,他不在。
——集会时,他无法帮助家人一起洗刷自己的冤屈,他不想。
——林望镇,他无法救下自己的家乡、无法保护自己的爱人,他不行。
——奴隶区,他无法向克洛宁解释清一切的起因,他不会。
——而就在刚刚,那个看望了他、支持了他却也仇恨着他的克洛宁死在了他的眼前,他毫无办法。
——现在,杰……也要……在我面前……
——他不能!
“杰!”比格诺斯再次喊住了杰,他坚定地说道:“我也来!如果可以,我不会再袖手旁观了!”
杰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它转身看着比格诺斯,楞了一下,随即哈哈笑了两声。
是啊,若一个人无法战胜对手,那两个人呢?
患难之刻才有患难之情,困难之中方显朋友之益。(A friend in need is a friend indeed. It is good to have a friend in trouble.)
“比格,你若想帮忙,就去附近找一把最重最难挥动的武器。要快!”杰立即指挥了起来,习惯了单打独斗的它听到比格诺斯那样说,心中不觉涌现出一阵暖意,可它明白,现在没有时间感动了。
听到杰指挥的比格诺斯立即去周围的武器堆看也不看的就用双手抬着一把巨斧摇摇晃晃的回来了。
“好的,比格。一会儿,你直接挥动斧子去砍他。若是平时,这东西根本伤不到格雷果,但是现在他也是血肉之躯。只要武器足够重,他不得不避开。”杰指着之前格雷果所消灭掉的团队所使用的两根长矛,说到:“这就为我们创造了机会,懂了么?”
比格诺斯看了一眼那两根长矛,它们因为克洛宁的自爆,被石化于地面上,尖端对准了外面,是极佳的凶器。他瞬间明白了杰的意思,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正面击败格雷果已然是不可能了,但他们还有别的办法!
而格雷果在确认麦泽金的安全无事后方才狞笑着向比格诺斯和杰走了过来。他步伐僵硬,关节好似不再弯曲,看见比格诺斯手中的大斧时,目中更是流露出轻蔑之色,他很欣赏这些人拼死挣扎的样子,他在享受着名为“制霸”的乐趣。
而看见格雷果走了过来,杰也提起了剑,它向比格诺斯四说到:“好!那最后,我阿叔还教了我一句最粗俗的话——别怂,起来,就是干!(Never say die! Up, man, and try.)”
话音刚落,比格诺斯全力抡起百斤的巨斧率先抢攻而上。
格雷果先是一惊,他根本没有想到比格诺斯这种垃圾竟会来攻击他。他微微侧身,便轻松避过抡起的巨斧。那种武器虽然杀伤力极大,但却毫无准头可言。
最重要的是巨大的重量所产生的惯性会令使用者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格雷果确信,只要他在比格诺斯腰间补上一击,就能干脆利落的杀了他。
可未等格雷果站定,杰已然一跃而起,它抬起鞭腿,便朝格雷果的脑袋踢去。它虽然头中晕眩,但如果能踢到格雷果的脑袋,引发脑震荡的话,那格雷果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
格雷果自是明白这一点,他左手一挡,顺势一肘的反击却被杰俯身躲过,杰更在空中掷出数把飞刀,直攻格雷果面门。
格雷果往左一闪,堪堪避过,却只见杰已然倒身落地,它双手伏在地上,两腿在空中劈开,成“一”字型,为躲在其后的比格诺斯腾出位置。
比格诺斯已然准备好了下次攻击,但看他再次抡起斧子跨过杰的裆部,对准格雷果的脖子就是一劈。
被他们连击了一套,格雷果不由得怒上心头,他觉得自己被耍了。于是,他不再闪躲,一只石化的手臂用力拍打巨斧斧身,将斧子提前砸到了地面上,而另一只手抬起来就砸向了比格诺斯的脑袋。
可他这一拳还没挥出,便发觉杰已然钻到了自己的后背,只见它右腿提膝『直击』格雷果背心,配合左腿一绊,竟将格雷果绊到了地上。
杰双腿一夹,卡住格雷果脖子,手中利剑立即突刺。而比格诺斯也乘势捡起巨斧朝着格雷果就是一击。
但格雷果终究力大,见势危及,他运起蛮力,将杰甩开再次避开致命一击。
这两人联手,终于能与格雷果抗衡了。
虽然比格诺斯根本无法驾驭那斧子的重量,只是挥舞起来便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而杰更是因为头晕目眩,所有招数只能打出一半,但真没想到,他们两个半吊子的攻势配合,却如此厉害,两人联手默契无间,看的众人开口不言。
这一方面要归功于杰的妥善指挥,它的灵巧配合上巨斧的凶蛮以及比格诺斯坚韧的意志,形成了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结合;另一方面,这一个月的相处令比格诺斯与杰极为熟悉对方的战斗方式,他们好似只是在进行平常的对打练习一样,动作越来越洗练。
此时,杰翻身蛮砍,从头劈下。格雷果抬手便挡,石化的手臂与杰的利剑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脑中的眩晕令杰力道不再,这一击全然没有破开并不牢固的铠甲。可比格诺斯却从杰的背后挥出巨斧,生硬的砍中了格雷果的手臂。
这一下,鲜血顺着斧刃便流了下来。
看到负伤的格雷果乍然暴起,他石臂蛮挥,弹开了杰与巨斧,另一只铁拳呼呼作响的便向比格诺斯袭去。
巨大的惯性让比格诺斯无从闪避,本应吃下格雷果这一击。可杰见比格诺斯已然得手,在身体被弹开的一瞬,便调整角度,踩住了比格诺斯的胸部,将他一脚踢飞,避开了格雷果的攻击。
而杰更是凭借着这反作用力,直刺格雷果脖颈。
格雷果往下一沉,勉强避过,可比格诺斯放开了巨斧,助跑着撞了过来,用惯性和自身的重量逼的格雷果连连后退。
等到格雷果止住退势,反手掐住比格诺斯的腰时,杰的长剑又已然从他背后砍下。
不得已,他只得一把将比格诺斯推了回去,咬牙一个劈叉,勉强躲过又一次的杀招。
可这时捡起巨斧的比格诺斯又抡了上来,身上没有铠甲的格雷果只能迅速起身向后退去。
刚刚避开巨斧,不等格雷果喘息,杰便踩着巨斧的斧身,凌空批下,长剑将将蹭着格雷果的左半身砍了下来。
接连的落入下风让格雷果勃然大怒,他奋起反击,一手『猛击』杰的手腕,打飞了利剑,而另一手石化的手趁势就以手刀的形式,朝着杰劈了下来。
不过,平稳落地的杰,俯身一沉,而比格诺斯的巨斧正好绕了一圈,又再次挥了过来,只是这次时间太快,来不及调整斧刃,格雷果手刀劈到了斧身之上,但却为杰挡下一击。
杰趁势扫腿直攻格雷果下盘,失去岩石重量的格雷果重心不稳,如若摔倒,必会再吃巨斧一击,不得已他只能跳起。
这时,比格诺斯和杰竟一同跳起,扑向了在空中的格雷果。
他们在空中对格雷果这么说道:“没有平衡便不能借力,不能借力便少了武器。今天,我们便要教你。”
在两个人的重量与惯性的影响下,跳起在空中无处借力的格雷果只能无助的向后摔去。
而他背部着地的地方——正是那两根被石化的长矛!
噗!
一声闷响,长矛从背后刺入了格雷果的肉体,他猛烈的挣扎了起来。
而杰和比格诺斯却是死死的抱住他的臂膀,将他压在矛头之上。那些长矛虽然被石化固定,可因为之前便落在了地上,角度很低,并不能贯穿格雷果的身体,但只要压的足够久的话,格雷果也是扛不住的。
果然,在十几秒后,格雷果最后用力甩开了两人,自己却低下了头,闷座在了那里。
——他是昏了?还是死了?
比格诺斯和杰不知道,但他们终于可以缓了一口气了,两人拍怕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他们相视一笑,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能这么击败格雷果。
比格诺斯能感到加斯的欣喜,而那无人知晓的花香也悄然退去。
就在所有人都放松时,一个硕大的黑影将比格诺斯和杰再次的包了进去。
格雷果!
他,他,竟然站起来了,而且神色疯狂。
“怎么?!他不会死么?!”比格诺斯和杰大惊。
完了,这一下杰和比格诺斯完全避不开!格雷果只要攻上来,他们俩就死定了!
可是,只见格雷果向前走了两步,便面朝下的摔倒在地上,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那两根长矛在他背后捅出了两个硕大的洞,洞里却如克洛宁一样,显露出岩石的纹理——看来『元素冲击』对他造成的伤害也远比想象中的大的多。
杰和比格诺斯长喘一口气,的确是他们赢了。
这时,观众们叫了起来。
“格雷果已经不行了!杰!!你快把他脑袋砍下来啊!”
“还有哪些剩下那些角斗士,也都别放过!激斗之后又是一场欺凌秀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我们最想看你***,我最好这口了!”
“这家伙说得有道理!”
“等等,他不会被格雷果踢了一脚……嘿嘿嘿嘿嘿嘿。”
……
在场内观众的呼喊下,死里逃生的灾民们双腿止不住的颤抖。他们纷纷望向扶着比格诺斯、站在场中央的杰,又想起刚刚格雷果的残忍暴戾。
如果这两个人棋逢对手,那么……
他们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在战斗了……
噗通!
一个灾民跪了下来。
“我……我认输……别……别杀我!”
噗通!
“你……***,但……但别杀我……”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跪了下来,她想用身体换来生存。
噗通!
噗通!
噗通!
灾民们一个接一个的跪了下来,求饶之声此起彼伏。
……
法塔莉提听着观众席上传来的呼喊声,看着场内跪倒一片的灾民们,她吸了一下鼻子。
“希贝尔……”她说。
“嗯?姐姐。”希贝尔扶着法塔莉提转过身来,不再让她看见竞技场内的惨状。
“走吧。这场赌注。我们输了。”
“可姐姐……场上的灾民明明还剩那么多。我们应该赢了才是。”希贝尔轻声回应道,接着她扭起头,高声呼喊起来,“麦泽金!麦泽金!快出来认输。”
而麦泽金已不在包厢内。
“不用叫她了。我们输了就是输了。这些人……”法塔莉提搂住希贝尔,把她当拐杖一样的扶着,而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已经不算是人了……我们走吧。”
希贝尔全然不知该怎么办,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如此气馁,只能张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阿曼娅迪欧寻求帮助。
而看见了那个水汪汪的大眼神,在一旁沉默了半响的阿曼娅迪欧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二人:“两位主教,请等一下。若论兽性,您可能比麦泽金理解的更多,可若论理解人性,您怕是不如她。”
法塔莉提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来望了一眼阿曼娅迪欧。
“就像我会救杰一样,她也会救格雷果。只不过,是用不同的方式。一会儿,她肯定会回来。”
紧接着,竞技场中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没说两句便换成了麦泽金。
“各位观众,各位市民。我是城主麦泽金。”
“今天,我们看到了一场精彩的比赛。”
“无论是百人的大混战,还是高阶角斗士精湛的技艺,无不挑动着我们的神经。现如今场内跪服一片,我们已经可以预见,最终获胜者只有一位,它就是——杰!”
观众们议论起来。
“搞什么,明明还没打完呢。”
“真没意思,看见格雷果可能会死,就出来阻止了。他们什么关系?”
“继续打啊!继续打!”
“对啊!继续打!”
要求比赛继续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险些掩盖了被『传音』放大声音后的麦泽金。
“大家的热情我感受到了。但这些斗士们已经跪服,杰是毫无疑问的胜利者。我们都明白,毫无战意的人怎么能参加决斗呢?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
闻言,杰马上举起了一只手,宣告胜利。而回应它的是观众的一阵吁声,继而演变成了谩骂,部分观众又丢起了石块。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麦泽金喊道。
“既然大家如此希望看到只剩最后一人。那么就按竞技场的规矩,这些投降的人,他们的生死将由在座的各位来决定。”
……
“他们的生死将由在座的各位来决定。”麦泽金又重复了一次。
……
观众们的叫嚷声渐渐沉默了。
他们也陷入了思考。
若是比赛继续进行,这些人死在其他角斗士手里,他们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以往一对一的决斗比赛,投降的角斗士若是打的精彩,实在技不如人,那么观众们也往往会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
可如今,他们要抉择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
而是上百人的生死。
如果他们要杀,那么岂不是自己成了凶手?
短暂的思考后,杀和不杀两种声音彼此交织,争论不休。
争论中,麦泽金说话了。
“我个人还是希望能对这些斗士们网开一面的。若是一次如此大规模的比赛只有一人存活,那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参加这种比赛了。”
那些支持杀的观众看起来并不接受这一个理由,能不能组织这种比赛,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不过麦泽金好似早已料到这种情况,她再次发声。
“当然,我们总不能扫了观众们的兴致。原本这次比赛被治愈的雨所干扰,一切赌局都应流局。但竞技场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若各位观众愿意放这些斗士们一条生路。所有赌局不但继续有效,而且输家不算,赢家翻倍。”
金钱在此时体现了它的力量。
而在一阵叽叽喳喳的喧嚣声后,一些观众喊了出来:“不杀!”
这些零星的观众带动了更多的人,直至声浪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最后形成了统一的意见——不杀这些投降者。
而观众们并没有再听到麦泽金的声音。
主持人又回来了,比赛即将落幕。
……
没过多久,麦泽金便推开了包厢的大门,眼睛死死地盯着法塔莉提。
阿曼娅迪欧看见她这般模样,眼珠一转,便明白这个气氛,不适合自己再留在这里了——但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杰和比格诺斯,他保下来了。在给了希贝尔一个暧昧的眼神,逗的她双颊绯红后,阿曼娅迪欧随即出门离去。
房间内只剩下了麦泽金、希贝尔与法塔莉提。
短暂的沉默与眼神的交锋后。
法塔莉提与麦泽金同时开口道:“好吧,你赢了。”
“嗯?!”听到这句话的双方大为惊异,几双闪光的眼睛相互对视着。
“你……”
双方又同时道。
“我……”
第三次同时……
“哎……”
宛如镜像一般的行为在法塔莉提和麦泽金之间频繁出现。最终,麦泽金闭眼低头,将手摇了摇,示意法塔莉提先说吧。
“你是对的,麦泽金。这些灾民……这些灾民……确实没有对自己的同类手下留情。那个我曾救助的人……他……他竟然会选择自爆……更不要提那些观众了,他们不是人,是……”
法塔莉提哽咽了一下,“畜生”这个词本已经走到了她的嘴边,却又被她咽了下去——是啊,按麦泽金的理论,如果全面战争真的来临,这些观众又有多少会沦为台下的灾民呢?
看到法塔莉提难过的样子,希贝尔轻拍着她的后背,同时,她恶狠狠的盯着麦泽金,仿佛在威胁她接过话题。
而麦泽金抚了一下身上的千面后,颇为幽怨地说:“但我也无法否定人性的存在。马尔顿是一座兽性的城市。驱动马尔顿昌盛的是每个人兽性中最为原始的求生欲。可那个自爆的人……克洛宁……嗯……难道这些一无所有的人,还有什么比生命更为重要么?”
麦泽金顿了一下,些许,她用目光暗淡的看着法塔莉提,脸上的肉动也不动,又道:“姐姐,别忘了,我们这儿的规则是什么?”
“……没有规则。”希贝尔替法塔莉提回答了出来。
“是啊。因为没有规则,所以你就算出手,也不能算违规。”麦泽金无奈的漏出了一个笑容,她指着竞技场内,说道,“你看,场上的人既不是大部分都活下来了,也不是只有寥寥几人活了下来。”
麦泽金微微皱眉,给了希贝尔一个眼神,她好似觉得有些话由她来说颇为不妥。
可一心维护姐姐的希贝尔并不懂得察言观色,只觉得她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点什么:“那……”
麦泽金立即接上了话:“这一场……就算平局吧。还活着的那些人,林望镇的灾民,你们准备好后,带走就是了。古树……不管是输是赢,你们都能拿得到,对么?”
听到这里,法塔莉提瞪大了眼睛——这……这……麦泽金什么都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姐姐,”麦泽金语速极慢,仿佛怕法塔莉提听不清,“靠希望活着的人终会因饥饿而死(He who lives by hope will die by hunger,),一如正直的你,当年的坚持,真的是对的么?”
法塔莉提突然明白了过来——麦泽金组织这场比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仅仅是为了向她证明,当年的事,是她错了。
可这么多年了,麦泽金还是忘不了当年的事么?
回忆带动了法塔莉提的思绪——
二十年前,不知名处一间昏暗的小屋,三人围着坐在桌子前,桌上的烛光摇曳。
“你疯了么?!那些士兵明显是在找那个女孩儿,我们被人利用了。”神情激动麦泽金对着法塔莉提大吼,“若把她交出去,我们就死定了。趁现在没人知道,我们应该照原计划把她送走。”
转而,她又用双手握紧身旁奈克洛·梅·加斯的双手道:“只要那样,我们就安全了!奈克洛,这背后有阴谋,我们不要卷进去。这么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她能记得什么!这是她的命!”
——我也忘不了。
——而当年的我是怎么说的呢?
“可是现在我们知道了她啊。我们也是她的命。我们可以偷偷地把她放在什么地方,让那些士兵……”
回忆不断地在法塔莉提脑海中浮现。麦泽金的想法一如当年,是为了证明给自己看,牺牲少数的幸福让许多人,包括自己,获得幸福是合情合理的。而我的做法,也和当年没有区别。
谁对谁错……
这又能证明什么?
反正奈克洛·梅·加斯已经不在了。
看到法塔莉提陷入了回忆,麦泽金好似很满意:“愿你永远像这么正直,我的姐姐。”
言罢,麦泽金轻扇两下手掌,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
而在看到麦泽金的逐客令后,希贝尔本就不愿多留,在神情复杂的看了麦泽金一眼后,扶着法塔莉提走出了包厢。
而麦泽金一直盯着她们,直到目送着她们走出房门。
之后,她屏退房内的侍者,自己轻声从里面锁上了门。
可风还是从窗户中吹了进来,带着一些纸片。
这些纸片是之前“鬣狗”给她看过的——那些灾民的资料。
这些资料在屋中飘荡,纸片上大部分极为简洁,无非是些身体情况。只有那么几页,写满了字,但好像这些字让它们变的更沉重了一样,比其他纸片更先落在地上。
麦泽金捡起了写着一张纸片,却恰巧正是克洛宁的纸片。
她目光失焦地看着纸片,若有所思:“比生命更重要的……仇恨么?”
就在她出神时,落了锁的房门突然发出了响动。
“是谁这么大胆?!”麦泽金心中一惊。
而后,一个胖子推门走了进来,满是横肉的脸依旧挤作一团。
那是他一成不变的笑容。
只是他的声音非常的空洞。
“麦泽金大人,您还好么?看到您房间中的火焰我可是大为担心啊。”
“呼——是你啊!”看见是这个没大没小的胖子,麦泽金没好气的说,“有什么事么?”
“我还当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事我都说中了,您就会视我为心腹呢。哎,没想到。您是这么的薄情。”胖子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不过想来也正常。因为您想要的,是正直者鲜血,而我却并非如此。”
“道不同不相为谋,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那里,如果她还能露出笑容的话,即使是在心中,您也无法原谅吗,不是么?阿曼娅迪欧的所作所为已经触怒了你,可你却毫无办法,你想要力量,不是么?”
麦泽金身上的“千面”霎时间绷紧,勒的她有些喘不过气,她突然觉得,她看不懂眼前这个胖子,只觉得这个胖子极为的危险。
因此,她的声音慌乱了起来:“你有什么事,你就快说!”
“是您托我的事,难道您忘了么。”胖子的头僵硬的扭了起来,他不紧不慢的应道,“我……为您找到了失踪已久的‘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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