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番外(2)—— 有缘人
今日是书院特有的开放日,书院在四周墙面展示了优秀学子的文章与诗词,各个学生的父母都可以进去观赏、点评。
萧芸儿拉着萧夫人直奔筠亭的文章处。
“ 诶呀,你慢点,慢点,你这孩子,都要把娘拽倒了……”
“ 娘,你步子迈大点,跑起来嘛,一会儿没位置了,筠亭的字可是受先生数次夸奖,会有很多人在那儿看的……”
萧芸儿终于在一处墙面前停了下来,萧夫人跑的气喘吁吁,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 娘,你快看,这些都是筠亭写的,你看这字,你看这文章,哦哦,还有,你看这些画,书院的所有先生都对他赞不绝口,都说,此子大才。”
萧夫人看着在那儿蹦来蹦去,极力夸奖别人的女儿,无奈的摇摇头,“ 你呀,就跟那街上卖东西的阿婆一般,卯足力气夸自家的东西,说的天花乱坠,生怕没人买……”
“ 娘,你看看嘛,不是我夸张,是真的很好……”
萧夫人仔细看着那一幅幅字与画,暗暗点头,确实,这小小年纪,能学成这般,了不得。
再看看自家整日爬树上房,追鸡打狗的女儿,萧夫人连连叹气。
“ 那你说说,这些字词画好在哪儿?”
萧芸儿想了又想,尴尬道,“ 就……就是……好……”
不远处,筠亭的娘亲颜夫人看着那对母女羡慕不已,自家儿子确实优秀,可是呢,未免太懂事了些,让她这个做娘的都没有操心的机会,别人家娘亲都是日日催着孩子读书习字,今日怕冷着,明日怕伤着,看看自己,哪儿有这机会啊,筠亭自律的很,从来不需要她劳心一点,让她少了很多做娘的体验感。
而且,她一直想要个软糯香甜的女儿,看着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颜夫人不自觉走过去,想要捏捏她的脸。
“ 小姑娘,你好漂亮好可爱呀,你叫什么名字呀?”
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笑看着自己的夫人,萧芸儿立刻敛起嬉闹的模样,双手叠在右侧,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甜甜笑着,“ 夫人安好,我叫萧芸儿,夫人,您才是真的漂亮,肤如凝脂肌如雪,面似桃花颜如玉。”
颜夫人捂着嘴呵呵直笑,“ 这小丫头,小嘴儿真甜,我啊,做梦都想有一个你这样的女儿……”
萧夫人在旁边直叹气摇头,“ 夫人,你可别被她外表骗了,她呀,比男孩儿都淘,成日里上房揭瓦,我跟她爹啊,都拿她没有办法。”
“ 这样多好啊,可别学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跟个木头桩子一般,有什么意思……”
孩子往往是大人间打开话题的最好方式,两位夫人一见如故,开始疯狂吐槽自家孩子……
“ 不好了,不好了,萧芸儿把狗窝给炸了……”
几个学生在院中喊着,一大群人都跟着那几个学生去后院看热闹。
听到喊声,萧夫人噌的站起身,“ 谁?”
颜夫人也跟着起身,犹豫着,“ 好像是萧芸儿……”
“ 啊?” 萧夫人左右找了一圈,“ 那丫头刚刚不是还在这儿吗?就这一会儿功夫就去闯祸了?”
两夫人急匆匆跟着人群去了后院,离得老远,便看到萧芸儿低头站在那儿,正被先生训斥。
令颜夫人惊讶的是,半挡在萧芸儿身前的那孩子,貌似,是自家那儿子?
萧夫人快步走到先生面前,连连道歉。
紧接着,便听到颜夫人的惊叫声,“ 筠亭,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看着脸上数处淤青的儿子,颜夫人寸寸心痛,她抱着儿子,用帕子擦着儿子脸上的灰,“ 你告诉娘,谁干的,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先生咳嗽两声,适时在旁提醒,“ 颜夫人,武力解决不了问题,要以理服人。”
“ 理?” 颜夫人气血上涌。
筠亭及时拉着娘亲,安慰道,“ 娘,我没事……”
他仍然挡在萧芸儿前面,“ 先生,您别惩罚萧芸儿,那炮仗是我带来书院的,也是我点燃的,萧芸儿只是看我被他们欺负,过来拦着他们而已。”
颜夫人讶异,“ 你从哪儿来的……”
筠亭面无表情,迅速上前一步,向先生抱拳低头道,“ 请先生责罚。”
被儿子打断话的颜夫人识趣的闭上嘴不再言语。
“ 别想蒙蔽老夫,萧芸儿只是来拦着他们的?哼!这丫头什么事儿不敢干,老夫要再晚来两步,她怕不是将房子都一块炸了!” 先生怒指着筠亭和萧芸儿,“ 你们俩,将《论语十二章》抄写百遍,五日后交给我。”
“ 百遍?” 萧芸儿哀嚎,“ 先生,您还不如打我一顿算了,百遍,那不得抄的手断了……”
筠亭向小燕子使了个眼色,拱手道,“ 是,学生知道了。”
“ 你们几个!” 先生指着站在另一边的四个人,“ 以多欺少,也不嫌丢人,在这儿站足一个时辰,同样把《论语十二章》抄写百遍,五日后交我!”
颜夫人这才注意到跟筠亭打架的几个孩子,她顺着先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倒吸一口凉气,悄悄跟儿子咬耳朵,“ 筠亭,这都是你打的?”
萧芸儿凑到颜夫人与筠亭中间,压着声音替筠亭回答,“ 是呀,伯母,筠亭好厉害的,一个打四个,一点亏都没吃,别看他自己挨了好几下,他们几个更惨,你看那脸肿的,看那眼角青的……”
“ 厉害呀,儿子,娘还不知道你有这两下,只听说你习武习的挺好,没想到,都能以一当十了……” 颜夫人一脸骄傲,刚才的心疼一扫而空,只剩得意。
筠亭拍拍娘亲的肩膀,“ 娘,你的嘴角咧的太大了,一会儿先生看到了,会说你成何体统,你忘了,刚刚先生说要以理服人。”
“ 去,” 颜夫人拍掉肩膀上的手,“ 你又来说教娘,理服人,那是用在讲理的人身上的,自己受欺负的时候,那就得拳头解决。”
“ 对对对……伯母说的对极了!” 萧芸儿点头如捣蒜,就差拍手了。
看先生已经走远,萧夫人上前,拧着萧芸儿的耳朵,“ 你还敢在这儿附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炮仗是你带的吧?我说放在灶旁的炮仗怎么少了两个,那是你爹带回来供奉时用的,这你都敢玩儿?”
“ 诶哟,诶哟,娘,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
萧夫人松开手中的耳朵,看着蹦离她好远的萧芸儿,气不打一处来,“ 等我回去告诉你爹,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 你给我过来,说,为什么要在书院里点燃炮仗?”
“ 伯母,那炮仗是我点的,对不起……” 筠亭再次挡在萧芸儿面前,一本正经的道歉。
“ 你别护着她,这丫头,我再不收拾她,她就该上天了……”
萧夫人再次指着萧芸儿,问,“ 你说不说?”
“ 我说了,您能不能不告诉我爹,他会让我跪祠堂的……” 萧芸儿从筠亭身后探出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萧夫人。
“ 你现在还敢跟我谈条件?”萧夫人做势再去拧她。
“ 我说,我说,您别再拧我的耳朵了……”
“ 我带炮仗只是准备上完课后跟同学一起去书院后山玩儿,哪知,刚刚我路过这儿时,看到筠亭跟那四个人扭打在一起,那我又打不过他们,他们人多,我也不能看着筠亭被欺负啊,情急之下,我便把炮仗点了,准备炸他们,把他们给吓跑,那我哪儿知道……” 萧芸儿看了看娘亲瞪着自己的双眼,吞了吞口水,又往筠亭身后缩了缩,“ 我哪儿知道,炮仗放歪了,直接就冲着狗窝去了……”
“ 噗嗤……哈哈哈……” 颜夫人站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小丫头了,这么漂亮可爱的姑娘,谁知道竟是这么个性子,太有趣了,这将来嫁人后啊,多了这么个开心果,婆家得多热闹,多快乐啊。
看着一味装可怜的女儿,看着小小年纪,就跟大人般护着女儿的筠亭,再看看不远处,那坍塌的狗窝旁,貌似一脸幽怨的大狗,再配合着颜夫人的笑声,萧夫人一下没绷住,也笑了起来……
看娘亲不生气了,萧芸儿才从筠亭身后出来,小步挪到娘亲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摇晃着,“ 娘,你不生气了吧,女儿以后不会了,绝不敢再带炮仗来学院了,娘……”
萧夫人无可奈何,手指用力在萧芸儿额头戳了一下,“ 你呀!”
几人合力,帮忙把狗窝重新盖好,才从学院出来。
看着一直跟在萧芸儿身旁的儿子,颜夫人捂着嘴偷偷笑不停,她这个儿子啊,向来冷情冷性的样子,对什么事儿都淡淡的,可对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热心。
“ 对了,筠亭,你为什么跟别人打架?记忆中,这还是你第一次被先生责罚,”颜夫人问道。
“ 他们笑话小燕子做的诗不好,我上前跟他们理论,他们说不过我,便开始动手,所以……”
“ 啊?原来竟是因为我才打起来的?” 萧芸儿无所谓的挥挥手,“ 让他们说呗,我的诗确实不好,不过,比他们还是强很多的,嘿嘿。”
“ 我觉得挺好的……”
“ 说起来,筠亭,这是你第二次因为我挨罚了……” 萧芸儿不好意思道。
颜夫人一脸兴奋,“ 第二次?第一次是因为什么?”
“ 啊?” 萧芸儿惊觉她说漏了嘴,看着旁边脸色又开始阴沉的娘亲,她支支吾吾没说出话。
“ 娘,没什么……”
“ 对,对,没什么没什么……呵呵……” 萧芸儿假笑两声,向前跑去。
“ 小燕子,你跑慢点……” 筠亭叮嘱着。
颜夫人这才注意到儿子的称呼,“ 小燕子?她就是你提到的小仙女吗?”
“ 嗯……”
萧夫人哭笑不得,“ 小仙女?小魔女还差不多……”
“ 诶,萧夫人,听我儿子说,芸儿手腕上有只燕子,可是真的?”
“ 嗯,有个燕子形状的胎记,她爹还一直开玩笑,说这是芸儿与未来有缘人相认的标记……”
“ 嗯,” 颜夫人笑着点点头,意有所指,“ 真有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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