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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八卦莲花


  这顿饭差不多吃了一个半小时,黑色锋锐滔滔不绝地讲啊讲的,都喝了足足三壶茶了。其结果就是买单后他面色难看地去找洗手间。

  “为什么是AA制?你刚才不是抢着帮那个黑人买单吗,怎么到我这儿要分一半?太小气了吧?”出了洗手间,黑色锋锐才来得及抗议。

  “还好说呢,‘少爷’?你明明就是墨香楼的大股东,干嘛不爽快点儿,直接请我吃一顿得了?还省掉我那一半钱呢。要说小气的话,我骑马都追不上你。”清沂反唇相讥。

  “你是要有多记仇哇!我不就没告诉你我家兼营餐厅嘛……”黑色锋锐摆了个“没辙”的表情,然后伸了个懒腰,全身筋骨啪啦啪啦碎响,好像一千把劲弩在上弦:“哎——呼,舒服多了,刚才坐得屁股都麻了。走,逛街去!”

  两人沿着长街一直走。黑色锋锐一时兴起,又和清沂聊起唐人街的一些趣闻,只可惜清沂现在心思都在武术上面,根本就不爱听其他的:“咱们还没聊完呢!”

  “嗯……本来想教你变强的,但时间不够啊。”黑色锋锐抬手看表,征询意见:“这样吧,回去看我打拳,这就是今天的安排了,如何?就当是对武术有个初步了解?”

  “第一,现在才下午两点,怎么就时间不够了?第二,刚才听你说了一大堆理论,我居然还不了解武术?”清沂深感不可思议。

  “武术博大精通,哪里是一顿饭就能说得通透的?走吧。”黑色锋锐连拖带拽,将清沂拖向弘毅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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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弘毅武馆内部,除了供学员训练的大场子之外,还有不对学员开放的二楼。清沂被黑色锋锐带着,懵懵懂懂地跟上来,倒是沾光了。二楼地方不小,和下面的大场子相差不远;不同的是,这里的地板全是青石板。

  “那有两个蒲团,你随便坐一下,我去换套衣服。”黑色锋锐往墙角一指,便去了更衣室。

  蒲团?我又不是来拜神的。清沂咕哝着,再看向地板,忽然眉头一跳、瞪大眼睛。在大厅中央的地面,竟然有一朵三米方圆的莲花!仔细看的话,能发现组成莲花的是一个又一个浅浅的小坑,而花中心有八个坑特别明显,简直像被人蚀刻于地一般。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莲花都是左右对称的,只有用精密仪器才勾画得出!

  “哦,那是我爷爷、我爸练出来的,挺好玩吧?”

  黑色锋锐——李墨换上一件黑色的练功服,边走还边系着纽扣。他大大方方地站到莲花中央,介绍道:“八卦莲花掌,属于八卦掌的一个小流派。虽说八卦掌的流派数以百计,但无论千变万化,都不会离了‘八卦’这个词。”

  清沂坐在蒲团上,赶紧道:“我听过,和步法有关,对不对?电视剧上那什么‘凌波微步’之类的。”

  “是九宫步,但没那么夸张,其实就是前后左右、辗转腾挪。”李墨笑道,这时他的脚已经开始走动。他的行走速度实在太快,清沂依稀只见好几条黑影绕着莲心转圆,却看不清那腿的模样!到这一刻清沂才明白,这莲花就是李家人经年累月走出来的痕迹!

  李墨走了几圈便站定,这样的高速下,他却依旧精神饱满、毫无疲惫感:“你看,这套步子我走了二十年,才算走烂了。我都忘记我是先学走路的还是先学走九宫步的。”

  “说到这儿,我就不得不和你提一下八卦掌的起源。”

  “八卦掌的手法和身法让人眼花缭乱,打击力却不尽如人意。有很多练八卦掌的人因此苦恼,都兼练铁砂掌之类的重手法,但是铁砂掌配合到这样灵活的身手上却又没了威力。这是八卦掌自创出来那天起便有的致命矛盾,没人有本事化解。”

  “就这样练拳当然是化解不了,实际上八卦掌的可怕之处不是掌法,而是在兵器上。八卦掌的精华在其独门武器子午鸳鸯钺,可锁勾,可划,可抠,可割。当然啦,子午鸳鸯钺也只是和平年代用来表演的,它的原型是镰刀。”

  “你想象一下:你身处小树林里,一个双手持镰刀的农民突然用极其诡异的身法,向着你颈动脉、股动脉、脚筋、腕动脉等地方连续不断地袭击,你出一刀的时间他已经对你攻了五六刀。而当你反击的时候,他又躲到了树后,一边闪避、一边自匪夷所思的角度不断袭击你。八卦掌的‘九宫步’,说穿了就是在人群中、树林里逃走或者躲闪反击的技术。真碰上这等场合,什么拳都不是八卦掌的对手。”

  清沂惊讶了:“这练了不就是为了杀人吗?!”

  “对啊,但凡武术,其起源都是为了杀人。就好像无论中国美食还是西方快餐,都有一点是共通的:你吃下去就能饱肚子。只要你琢磨透了,想怎么杀人就怎么杀人,比杀蟑螂还简单。”李墨一点儿也不吃惊,仿似早就习惯了。“所以说,我连太极拳都不敢教你,怕你真跑出去杀人。”

  清沂撇撇嘴:“我才不乐意学呢。继续说。”

  “正因为武术都有危险性,所以在和平年代,武术便渐渐地向表演靠拢,成为搏观众眼前一亮的技艺。你看那什么全国青少年武术大赛就是这样,打得多好看哇,那刀还拨拉拨拉地闪啊响的。和谐社会就需要这样的武术,不需要杀人的武术。”

  “所以国人对武术抱有一种普遍的不认同感,觉得那都是花架子,是打不过西方的拳击手的。这年头还有谁讲武术啊?就算练成了,也都是花哨,还不是被一枪撂倒的货?”李墨淡淡道,眸子里一片平静,宛如两汪深潭。“可谁敢练真功夫?练出来怎么演示给别人看?当场打死人不成?既然没人练,久而久之,这些武术不就失传喽?”

  “那你……平时怎么练武?”

  “我是一个好人,所以我只在《乾坤》里练习杀人技巧,反正对方死了还可以复活。不说了,你继续看。”李墨深吸一口气,脚下一动,已然出了莲心,踩在一片“花瓣”上!他走的速度慢了一些,和普通人竞走时差不多,因此清沂能看清他每一个动作。他走九宫步却不像之前那样只走莲心,不时便从九宫中脱出,往外走圆,脚印踩出一瓣又一瓣的花瓣,勾画出整个莲花!

  真……帅啊。清沂在见过御清锋的丰姿后,第二次打心里感觉到某人身上的帅气。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当你看见一个人能背着双手、毫无烟火气地走出玄妙步法却还谈笑风生时,你就能体会了。

  走完一轮莲花后,李墨站定,然后道:“八卦掌讲究‘我顺人背’,即每一步踏在敌人最不顺畅的地方。这理论说起来容易,练起来就得十年八年的,不单是要预判敌人动作,还要让自己身体习惯走九宫步。你这种初学者要是想按着我的步速走九宫,那马上就大腿肌腱断裂,没得好讲。”

  嗯?这呼吸声?清沂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即使刚做完剧烈运动,李墨的呼吸仍非常微妙地保持一个均值,两秒一下,两秒一下。这呼吸声似乎在哪里听过?……

  “正因八卦掌以步法灵动闻名,所以我不需要站桩——也就是不用蹲马步。而八卦掌的精妙,在于掌力有送有留。接下来给你看看八卦莲花掌的真正打法吧,别眨眼哦!”

  李墨说完,开始动了。这次不同以往,他的两手都往前推送,然后收回,但他的脚步却相当慢,每五秒才踏出两步。他的袖子鼓胀起来,像是袖管里充斥着风。一推,一送,这动作慢得让人吐血,但沉重而无可抵挡。清沂着魔似的注视那一双手。他能感觉到李墨双手的可怕,当中蕴含的力道怕是能将骨骼碾碎。他不由想起那诡谲的九宫步,再回想起李墨说的以镰刀杀人。

  要是李墨拿着武器,用高速打出这套掌法,一分钟内能放倒多少人?

  当这套八卦莲花掌打完,李墨的脸上便有汗珠滚滚淌落,看来这套慢得厉害的拳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他摆手道:“啊,不练了不练了,休息一下。”

  清沂看着他坐在身边,便问:“你说了那么多诀窍,不怕我偷学了去?”

  “你?你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又不是什么武林世家的子弟,我干嘛怕你偷学?你以为你是龙凤两家的人啊!”李墨哈哈大笑,笑声在室内滚滚雷动。他好容易才止住笑,认真道:“六月,我知道你很聪明,但在我三言两语的理论下你不可能练成九宫步,除非你是天才。不,那种人比天才更可怕,是身体、精神、智慧都超乎想象的怪物。不过我百分之百可以肯定,你不是那种人。”

  “为什么?”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打打杀杀的事情让属下去做不就得了,你还要费劲钻研什么呢?”李墨道。

  清沂一愣,笑了:“你也会扯文言文啊!既然我是那劳什子千金之子,你要不要辅助我?”

  李墨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辅助你?我可是天才啊,怎么会向你这个宅男投诚!”

  “你歧视宅男还是怎样?!我在《乾坤》里一样不会输给你吧?”

  这时候的李墨,再次变回黑色锋锐。他嚷嚷道:“你?35级,岂不是还差我两级?不如你来辅助我吧!”

  清沂郁闷。如果不是奥斯吉利亚会战他没死两次,现在说不定还有底气和黑色锋锐辩驳呢。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再过来,我教你怎么变强。”黑色锋锐指指手表,却是下午四点半。这打拳打的,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

  清沂先是点头,然后便摇头:“不行啊,我明天预约了心理医生。”

  “有人陪吗?我反正没事做,可以陪你去。”

  “好啊,谢谢。明天见。”清沂起身,和黑色锋锐告别。

  一回到家,他便立刻登录《乾坤》,来到甲板上,匆匆找到比萨船长:“船长,我要求马上进行试炼。”

  “啊,这么快?”比萨船长虽然吃惊,但也立刻让血船水手们将王者包围。一群群凶徒冲清沂嘶吼,晃动手上的弯刀,气势汹汹。

  哼,让你们看看我偷学回来的“九宫步”吧,在群战中尤为厉害呢!清沂眼神一锐,稳稳踏出一步,再踏出一步,然后又踏出一步!然后他重心不稳,啪地摔倒在甲板上。

  在刀剑加身的时刻,他心里还在懊恼着:我就知道我不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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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内容多引自A站一位网友——名字和文章名都忘记了——的文章,特此致谢。那位网友文笔很好,武术知识也很渊博,要是能出书该多好)

  (太极拳能杀人吗?《从零开始》的紫日打广播体操都能打死人……这个笑点我至今念念不忘。顺便说一句,《从零》虽然很长,有些尾大不掉,但它真的是教科书一般的存在,无论你想写玄幻、奇幻、科幻、网游类小说,你都能借鉴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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