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罪与罚
御清锋，“华夏”第一人，身居全球天位榜第一名，是当之无愧的大神级人物。
他身为天刑剑仙，位列天庭仙班，能代天行刑。他的佩剑里虽无神器，但六把都是灵魂装备，具有强大的魔法攻击力和物理攻击力，一旦使出则能将人凌虐至死。他是全《乾坤》公认微操作最好的大神，据说在一对一PK中已经是无人能敌。
他的性格执拗，为人讲义气，是个急性子；行事也无所谓高调低调，总是随心所欲，被好友称为“做事情从不经过大脑”。虽然在“华夏”被当做民族英雄一般的存在来对待，但在其他各个服务器里则是臭名昭著的瘟神，被各服务器玩家恨之入骨（以“富士”为甚）。据说他和“哥特”雷霆游侠、白夜流光是好友，只不过其真假还未被确认。而神机军师、梦断关河才是他真正的挚友，这一对搭档也是《乾坤》中的最强搭档。
在“末日交锋”之中，御清锋死守昆仑山上，坚持了四个小时后牺牲，时值74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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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沂此时遇到游戏生涯中最大的危机——“华夏”天位榜第一人就用剑指着自己，双方还有着近三十级的等级差距。死亡，迫在眉睫。
为什么御清锋可以对我出手？！！！
失策了，应该第一时间就拉开距离，然后逃跑！
不不不……逃跑是没用的，在御清锋的飞剑面前，我没有一丝逃跑的机会。
对，就算让法兰吉来保护我，也是一下子秒杀。如果只有自己被杀死，而其他属下却安然无恙的话，那么这个结局倒也不算最差。一级的经验而已，一级的经验而已。要冷静。
在这种时候，更要冷静下来。
对方……并没有百分百要杀我的意思。如果要动手，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尽管如此，我死亡的几率还是很大。但现在我没有说话的资本和权利。
我要知道，为什么御清锋可以对我出手。要冷静。只要找到这个原因，死亡几率会减少。联想一下，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找到原因。
大神。
“福音”。
“哥特”。
“华夏”。
御清锋。
白夜流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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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白骨海洋。
“那就来吧！顺便说一句，我喜欢你这种毫不废话的性格，哈哈！”白夜流光随意挥洒出一剑，那剑光登时暴涨，将五米外的骑士斩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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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沂再次将视线对上御清锋的眼，镇定地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存在着第三条隐藏规则啊……任何生灵玩家，都可以攻击其他服务器的死灵玩家，对吗？”
御清锋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反应很快嘛。的确是这样，没错。虽然我不能杀刀兵无忌，但我可以杀了你。”
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后，清沂的心如坠冰窟。只要御清锋动手，自己和属下们就会被杀得片甲不留，整个黄昏帝国都只能分崩离析。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虽然在生灵和死灵这两个阵营争斗中，系统对你们死灵玩家有规则偏斜，但它也没有忽视原有各阵营的冲突——就比如说‘华夏’和‘富士’。各服务器之间的战斗向来连绵不绝，在‘末日交锋’之后更是增添了一个有趣的新内容：用第三条隐藏规则，鼓励玩家们攻击敌对服务器的死灵玩家。”
“我可不觉得这个新内容有趣。”清沂声音苦涩地道。到现在，他还是一动也不敢动。他不想加速自己的死亡，虽然死亡总会到来，不是这一秒，就是下一秒。
“不有趣吗？为什么系统会鼓励我动手杀‘福音’的死灵玩家？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杀死‘福音’的死灵玩家，会削弱‘福音’的国力。也就是说，你们……”对着“等待之城”，御清锋随意一挥袖子，表明他的话中囊括了整个死灵势力：“你们是重要的国家资源。因此，要想自己服务器的实力不受损害，大神级玩家就必须去保护自己服务器里的死灵玩家……可这不是很奇怪吗？明明生灵阵营和死灵阵营都打得不可开交了，凭什么让站在生灵这边的大神们去保护死灵玩家咧？”
清沂仔细一想，也觉得有些奇怪。系统制订规则时绝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为了造出某种倾向或导引的。既然出现这种自相矛盾的做法，那它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谜，或许和第四部资料片有关。当然，目前线索太少，我也不好断言什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死灵生物有它存在的必要。在将来的日子里，各个服务器的大神都会注意到这一点，并开始对自己服务器里的死灵王者进行保护措施——因为死灵王者才是死灵阵营的代言人，保护好死灵王者，才是制胜的关键。”
御清锋用深沉的眼神注视清沂：“但是，唯独你不同，六月阳光。”
“我？”清沂问道。
“你虐杀了一个孕妇NPC，这只是一个诱因，而更大的因素则是名声。在诸多死灵王者中，你是第一个二转的，也是第一个占领城市的……你甚至还开启了第三部资料片！你越受到关注，你的敌人就越多。当你的虐杀视频一经流出，不仅在欧美，就连我们中国也有不少人谴责你的所作所为。可以说你已经是臭名昭著了。在这种情况下，你以为‘福音’大神会保护你吗？为什么我能轻而易举地出现在你面前，没有任何人阻拦？”
清沂懵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这样的话，五个死灵王者中，唯独自己是不会被大神保护的……如果其他服务器的大神想赚取一下经验值……那就算今天没有被杀，以后也总会被灭亡！
如果清沂仍保持人型，他此时一定是脸色苍白、虚汗不止。
目测年龄才三十岁不到的御清锋，竟然能语重心长地说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
“可是……我没错！”
清沂面上露出一种决然，那是被古人称为“死志”的东西。
“我想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错了？”
御清锋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语气和称谓的变化：“是。你错在手段残忍。你每攻破一个小镇或城市，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屠城。不只是虐杀孕妇事件，你屠戮NPC的视频也在论坛上流传开来了。你的心理已经扭曲、变态了。”
“哈哈，哈哈哈……扭曲？变态？”
毫无笑意地笑了一通之后，清沂极端冷静地说下去。
“每个人都会有嗜血的欲望。在和某人冲突时，虽然没有当场发作，但总会在脑海里幻想着怎样利用手边的东西殴打对方吧？甚至还会进一步幻想，当对方反抗时，自己该怎样应对，然后让对方受到终生难忘的教训？虽然大家都不敢说出来，但是肯定会有这样扭曲、变态的想法吧？”
“‘屠城’这个词，我记得不是由死灵生物发明的吧？在更加久远的时候，在人类的战争中就曾出现过屠城了。就算在各种游戏里不也一样吗？当你在《魔兽争霸3》或者《星际争霸》里将敌方控制单位全部灭掉时，怎么没觉得血腥？当你在《英雄无敌》里挥兵直下，杀死敌方的英雄和小兵时，怎么不人道一点儿、放过他们算了？当你打《反恐精英》时，为什么还沉浸在将敌人爆头的快感和乐趣中呢？相比起来，我虐杀一个孕妇也不算什么吧，你们就这么大反应？一个个跳出来当卫道士？哦，我知道了，你们的杀戮是英雄的杀戮，而我的杀戮就是变态的杀戮。很好，非常好。”
“我爸爸告诉过我，对敌人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容忍，一旦成为敌人，就必须动用全部力量，将其斩草除根，不准留下一丝后患。这就是老不死的没有教授我的、属于王者的‘恶’吧？他虽然没来得及教我，但是，这种‘恶’早在十几年前便流淌在我身体里……不，应该说我一出生便继承了这种‘恶’。这就是你们认为的‘错误’。但这不是我的错，这只能说是一种……”
（“天赋。”御清锋眼神复杂，喃喃道）
清沂咧起嘴角，露出了一种可称为狰狞的笑容，咆哮道：“我认为，我最大的错，就是错在‘我是死灵生物’这一点！这就是一切事端的根源！如果我不是死灵王者，那我便不需要统一白骨海洋，我也不需要去扩张，我更不需要和生灵玩家起冲突！可偏偏，我就是一个死灵生物！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少数派，是应该被净化、应该被惩戒、应该被驱逐的动乱分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吧？因此，我注定是世界的敌人！”
“但是我愿意吗？我不愿意！当我在‘末日交锋’后发现自己成了一个骷髅，我差点就崩溃了！一直以来都拼命练级，企图追上大神的脚步，但一夜之间……只是一夜之间！这他妈的都成了泡影！我还要成为一个被人鄙夷、被人敌视的对象，这叫我怎么能接受！死灵王者死灵王者……这名头叫得再好听也没用，不被你们承认的话，我就是个渣！”
“但我撑了下来。即使面对种种困难，我都没有放弃，因为我不是个服输的人。好，我撑下来了，我也想练级，我也想做任务，尽管这些做起来比别人都要困难，但我还是要去做。我既然是死灵王者，就必须向生灵阵营发起挑战，然后就有了所谓的虐杀事件，又或者什么屠城事件。如果我料想得不错的话，现在一定有很多人骂我是人渣或者是杀人狂，但是……当他们站在我的位置上时，你能保证他们干得不会更疯狂吗？！这些看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成了吃人者！我现在就清楚想起鲁迅那句话：‘我翻开历史一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御清锋，你杀了多少‘富士’玩家，你还记得清楚吗？好，你是一个民族英雄，而我只能是臭名昭著，可是我杀的玩家根本没你多！为什么我和你之间有这么大的差别？为什么你还要跑来故作怜悯地对我说‘看来你还有救’？啊啊，我不需要你的救赎，就算我的出现是一个错误，就算我走的道路也是错误，但我不承认我有错！一座城市只是开始，接下来，就是整个奥尔奎拉，最后就是整片‘福音’大陆！”
御清锋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想死吗？说真的，我是看在你是中国人的份上，才没打算动手干掉你。”
“就杀我一次啊，御清锋。现在，你有足够的理由杀我了吧。你这个民族英雄，也好向你的粉丝交待吧。”
平静地说罢，清沂也不去看对方脸色，只是仰天大笑，声音尖锐高亢，仿佛疯癫：“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是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百载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锵啷！
白骨暴君的头颅坠地，嘴巴一开一合，仍像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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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之城”，游魂广场，小墓场。
扑哧。
清沂推开身上压着的泥土，眼神略带阴鸷。他看向天际，只见一道剑光飞纵离开，有若流星，倏忽间便消失在天宇尽头。
“即使我这样逼迫你了，也只杀我一次吗？……”
半身沾满泥土的暴君忽然哈哈大笑：“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是为雄中雄！洗去世间庸碌众，唯留狂人驾飞龙！一剑胸中气舒展，任他春秋烂笔锋！杀啊，杀啊，杀！哈哈哈哈！敌人们，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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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很喜欢写小说，也很喜欢看小说——这不废话呢吗）
（看什么小说是书友的自由，大家不喜欢《亡者征途》了，随时可以退收藏，我只负责写下去而已，不负责您的心境愉悦）
（话说现在《亡者》的争议那么大了吗？怎么群里那帮低幼儿都没向我投诉？）
（另，努力更新，争取每天两更，我的人生可不能浪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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