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欲灵
<p>老头苦笑一声，恭恭敬敬的朝画像施了一个礼，而后陷入了回忆，慢慢悠悠的说道：“这件事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吧，当时商道还很繁华，每天车水马龙，过往商客络绎不绝，由于这里地处两郡交界地带，因此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集镇，这个村子也因此十分兴盛。”</p>
<p>段风和其他人各自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准备听老汉所讲的故事。</p>
<p>“这一切都在三十多年前的一天夜里发生了改变。当天入夜不久，村子里的人都还未休息，突然有一个身负重伤的人倒在村口，当时村长急忙带人将那人救回了家。据那人所讲，商队在山谷中遇见了鬼，当时有好几支商队在山谷中行走，因为商道繁茂，而且当地治安也很好，从未发生过事故，所以走夜路对于那些商人来说也是家常便饭。当商队走到山谷深处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吹过，然后就是一团白色的云状物体出现在山谷中，当时那人恰巧停在队伍后面撒尿，当他追上去的时候，整个商队已经只剩下一堆白骨。惊慌之下，那人不慎跌入一个深坑，摔断了右腿，而后挣扎着跑回村子。”</p>
<p>段风本能的看了看老汉的右腿，心里明白那人正是这个老汉，但是并未马上揭穿他。</p>
<p>老头想了一会，接着说道：“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经常有过往的商客在山谷中消失，渐渐的人们都说山谷里闹鬼，到后来整个商道就废弃了，村子里的人因此也失去了收入的来源，渐渐没落，那些年轻力壮的年轻人纷纷逃到外面谋生路。”</p>
<p>“那个受伤的人最后怎么样了？”段风怀疑的看着老汉问到。</p>
<p>“他？”老汉双腿像后缩了一下，道：“你想，整个商队都消失了，唯独他自己活着，回去怎么像老板交代？也许是属于内疚，也许是出于害怕，那人有几次想要一死了之。”</p>
<p>说着老汉嘿嘿苦笑两声，“真是太天真了。”</p>
<p>“什么意思？”</p>
<p>“后来他才发现，无论他尝试什么方法，就是死不了。”</p>
<p>“死不了！”段风惊讶道。</p>
<p>老汉说到：“是，死不了。无论用什么办法，当初他尝试跳崖，结果第二天又在崖底醒来，上吊，结果在树上挂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死成，服毒，结果那毒药进了他的腹中就像凉水一般，割脉，结果连一滴血都流不出来，绝望之下，老汉只得在村子里隐居下来。”</p>
<p>“死不了？这不是很多人所追求得吗？这应该是件好事啊？”</p>
<p>“是吗？”老汉冷笑一声，“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虽说他没有办法自杀，但是他的身体却像常人一般会衰老，身体机能也会逐渐衰减。”</p>
<p>“这又是为什么？”</p>
<p>“因为他们！”老汉指了指神像的画像。</p>
<p>“他们？你是说，他们是人还是其它东西？”</p>
<p>老汉将定格在神像的眼神拉了回来，继续回答段风的问题，“有一天夜里，有一个身穿白色衣服，头被白布严严实实包裹着的人来到年轻人的家里，这个时候，整个村子已经没有几户人家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那个来人交给年轻人一张纸和一幅画，让年轻人把纸上的内容牢记在心，年轻人虽说有疑问，但是从来人的语气来看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惊惧之下，他只好按照来人的命令行事，并最终和他达成了一种协议。” </p>
<p>“什么协议？”</p>
<p>“协议规定，如果有客商进入山谷，年轻人必须在画像前燃三炷香，念出纸上的咒语，而来人则保证年轻人生活无忧。如果不从，他就马上杀了年轻人。”</p>
<p>段风说道：“那个年轻人不是一直在寻死吗，这样不正好成全他？”</p>
<p>老汉苦笑一声说道：“死有很多种方法，那个人要让年轻人按照他的方法去死，你要知道，有时候，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的方式。”</p>
<p>段风认同的点了点头，示意老头继续。</p>
<p>老头继续说到：“当天夜里，并没有客商进入山谷，但是年轻人出于好奇，就在画像的前面点燃了三炷香，然后念出咒语。后来就发生了你们所遇到的那些事，只不过当时山谷里并没有客商，所以······”</p>
<p>“所以怎么了？”段风问到。</p>
<p>老头继续说道：“所以第二天早上，年轻人起床一看，这时整个村子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p>
<p>段风惊叫道：“那些村民！”</p>
<p>老头内疚的点了点头。</p>
<p>韩青问到：“后来呢？”</p>
<p>老头说到：“后来，那个人就再也没出现过，整个山谷里就只剩下年轻人一个人。以后，每当有客商经过，年轻人都会重复那一项工作，有时，年轻人也会劝客商别走山谷，但是大部分时候，客商都不会听从他的话。再到后来，年轻人也就放弃了拯救那些客商的行动。”</p>
<p>“那到底是一团什么样的东西？是妖兽，还是其他妖邪？”</p>
<p>“不清楚，也许是某些不曾散去的亡灵，也许是一群修炼成精的精灵，所有见过他们真实面貌的人都死了。后来，年轻人给那团东西取了个名字——欲灵。”</p>
<p>“欲灵？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韩青问到。</p>
<p>老头说到：“因为任何人只要有心，就会有欲望，只要有欲望，他们就会吸食掉他们的灵魂，没有人能够逃脱。”</p>
<p>“他们从哪来的？”</p>
<p>“没有人知道，我所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们了。”</p>
<p>段风冷冷的问道：“那个年轻人就是你吧？”</p>
<p>老头叹了口气，看了段风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哀伤，并没有说话。</p>
<p>段风又说到：“刚才你说，他们会让你衣食无忧？他们是怎么做到？难道他们与外界还有其他的联系？”</p>
<p>老头看着窗外，沉思良久，说道：“我刚才说了，这些欲灵吸食人族的灵魂，但是并不食人的尸体，时间久了，山谷里布满尸首，这显然会引起人们的怀疑，于是年轻人同时兼任起了清洁工的工作。直到有一天，年轻人老了，变成了老头子，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起这项工作了，老头子向欲灵提出了当初他们许下的承诺。后来，山谷里再也没有了人族的尸体，只剩下一些残破的肢体，这些肢体很快就会被周围的野兽消耗掉。而至于那些大部分尸身，最终······”</p>
<p>说到这里，老汉看了看桌上的碗，微微闭上眼睛。</p>
<p>“你是说——”柳雨微指着旁边的一个木盆。</p>
<p>老汉微微点了点头。</p>
<p>柳雨微突然冲出房门跑到院子里呕吐起来。</p>
<p>段风感觉胸前一阵上涌，但是他极力忍住，问到：“既然如此，你怎么不逃？时间这么久了，当初你的老板估计早就忘了这件事了，而且你的样貌也早已改变，你逃出去，大可不必担心被人认出来。”</p>
<p>老头苦笑一声：“逃？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已经逃不了了，从村民死的那一夜开始，我就注定再也逃不了了，我的灵魂早已不再属于自己，每当我逃到谷口，都会本能的返回。”</p>
<p>段风看着老头，不知道这个人是可恨还是可怜，一念之差，铸成大错，但是一想，对于他来说，当初的选择真的就是一个错误码？如果换作自己，当初又会做什么选择呢？</p>
<p>韩青问到：“如果你不召唤欲灵出来会怎么样？”</p>
<p>老头说道：“我已经说过，从那天晚上开始，我的灵魂已经不在属于我自己，只要有人走进山谷，我就会本能的燃起香，仿佛有一股魔力驱使着一样。”</p>
<p>说完，老头站起身来，说到：“你们还是快走吧，尽快离开山谷，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再次召唤欲灵，我说过，这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p>
<p>韩青说到：“我们是要离开，但是，你怎么办？难道我们还要留着你继续在这里杀人吗？”</p>
<p>老头看了看韩青手里的剑，轻蔑的嘿嘿一笑，说道：“你想杀我？暂且不说你能不能杀的了我，计算你能杀了我，你以为就能结束这一切？”</p>
<p>韩青说道：“至少能够让那些被你害死的人的灵魂得到安息。”</p>
<p>老头指着墙上的画说道：“安息？那些人的灵魂都在这幅画里，他们已经成为了欲灵的一部分，你怎么让他们安息？”</p>
<p>韩青说道：“那我就把这幅画烧掉。”</p>
<p>说着韩青从墙上扯下那幅画就要烧掉，但是无论他怎么做，这幅画都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墙上。</p>
<p>老头冷笑着摇了摇头，说到：“你别白费力气了，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么做吗？都是白费，没有用的。还有，如果我死了，欲灵失去了与外界联系的通道，届时他们就会立刻出现，寻找另一个媒介，到时候，你们恐怕就走不了了。”</p>
<p>无奈之下，段风等人只得离开山谷，一路上，众人时时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幸运的是一路风平浪静。不多时，众人就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处，路口距离老头家并不远，只是这里的树木异常茂密，从远处看根本就看不见路口的存在。</p>
<p>段风心想：“当时若能够加快速度，也就不会再老头家遭此一劫了。但是这个老汉将来也许能派上用场。”</p>
<p>按照老头的指引，从路口向南就是前往凤凰城的路。众人快马加鞭，快速离开山谷，朝凤凰城奔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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