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司言之心魔


晏如卿回到小院子时,司言之正在修炼。

  突然,他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整个人摇晃了几下,险些跌倒。

  晏如卿吓得不轻,连忙上去扶住司言之,用帕子轻轻拭去他嘴角的血迹。

  “你怎么了?怎么会吐血?”

  司言之缓缓抬起头,眼神晦暗,苦涩的笑容不达眼底。

  他低声说道:“心魔作祟,让我在修炼时气息不稳才会吐血的。”

  “心魔!!”晏如卿诧异,他怎么会有心魔。

  她在藏书阁的书中了解过,心魔受阻的修士无法修炼,修为倒退且性情大变。

  司言之神情落寞,整个人被笼罩在阴影里,格外消沉。

  晏如卿眼里透着不安,担忧的说:“我们现在回无极宗去找你师父,他活的时间长肯定有办法。”

  “我..我可以自己克服的。”司言之不想去找青阳宗主。

  师父肯定也知道心魔怎么去除,这个办法他也知道,但行不通的。

  他一直在逃避某些事情,就是心魔的根源。

  “如果你能自己克服心魔,今日就不会吐血了。”晏如卿向他伸出手,“走吧,我们回无极宗,好不好?”

  司言之对上她充满担忧的目光,嘴里的拒绝根本开不了口。

  他伸手握住她递过来的手,温热的触感传遍全身,像从冰冷苦寒的地狱深渊里将他带回人间,宛如神明般温暖将他包围。

  卿卿,如果你知道我的心魔是什么,会怎么选?

  会离开吗?

  那羞辱般的经历,她看到后会如何看待自己...

  司言之脑袋一片混乱,等两人回到无极宗,直奔无极宗内殿时,他才缓过神来,看向晏如卿道,“如果我的心魔...”

  晏如卿打断他的话,时间紧迫心魔不能耽误,多一天都是隐患。

  “无论你心魔是什么,你都是我的道侣。”

  “别乱想,好吗?”

  司言之不再说话,任由晏如卿将他拉进内殿。

  青阳宗主挂断丹尘的玉牌后,还在琢磨要不要叫混小子回来住一阵,还没等他喊人这两人就回来了。

  瞧着两人面色不好,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

  青阳宗主抬手落下一个隔音阵,“出去野这么久,你还知道自己有师门啊,一回来就摆张死人脸,说说吧,闯什么祸了。”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徒弟,脸色这么难看,肯定是出事了。

  回答青阳宗主的不是司言之,而是一旁的晏如卿:“青阳宗主,阿言因心魔导致的修炼吐血,我们想来寻求去除心魔的法子。”

  这话像是玉米粒进油锅,一下子炸开了。

  青阳宗主只觉得脑袋嗡一下,险些跌倒,他扶着把手站起来,“心魔?你怎么会有心魔!”

  “我叫你平日修炼不要太苛刻,你就是不听,叫你多出去历练,放宽心态你也不听。”

  他现在是体会到民间养孩子的糟心感受了。

  都是债!

  都是要债鬼!

  还想再呵斥几句,但见两个小的脸色凝重,一看就是吓着了,他也不好继续骂人。

  青阳宗主眉头紧锁,沉思了片刻后说道:“心魔确实棘手,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要找到心魔的根源,引导克服它就能解除心魔。”

  “需要一个你绝对信任的人,进入你的心魔幻境。”

  晏如卿:“我来!”

  司言之:“不行!”

  他紧锁着眉头,眼神坚定而带着几分决绝望着晏如卿,声音低沉却坚决:“你不能进我的心魔幻境,太过危险了,稍有不慎你就再也出不来了。”

  司言之的脸色苍白,仿佛笼罩了一层薄霜。

  “可是阿言,我是你最信任的人啊。”

  晏如卿歪着头,明艳绝美的脸上笑容温柔,“我们一起面对心魔,一定能扛过去的,我相信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会伤害我。”

  司言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那丑恶的曾经是他最不愿与之分享的过去。

  况且心魔幻境是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执念所化,连他自己都难以完全掌控。

  他怎么能放心让她去。

  他开口劝阻:“那是我内心最阴暗的地方,我不想你看见。”

  晏如卿轻轻抚摸着司言之的脸庞,“我想去,可以吗?”

  她仅仅用了六个字,让司言之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咳咳。”青阳宗主打断小两口的腻歪。

  “你们不用太担心,我会在外用阵法辅助,一旦幻境崩塌我会第一时间将人送出来。”

  “可是..”司言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两人用眼神封杀。

  晏如卿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而温柔,“青阳宗主是最厉害的阵法师,他说能就一定可以的。”

  司言之看着她,眼中的挣扎渐渐化为无奈和感动。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面对,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小心。”

  “好。”

  入心魔幻境的阵法对场地要求很高,需要绝对的安静与安全,这个阵法最多能持续半年,如果时间一到人还没走出来,那么入幻境的人必死无疑。

  青阳宗主叫来褚川和风影,让二人在殿外护法半年。

  “这半年本宗主与言之会在此地闭关,此事不要声张,你们二人在殿外护法。”

  褚川和风影:“是,宗主。”

  两人感受到宗主语气中的严肃,担忧的看向小师弟,司言之朝他们微微颔首,两人点点头去外面护法。

  他们离开前将殿内大门全部关上,青阳宗主伸手一挥,一道光芒闪过,一个极为繁复的黑色阵法出现在他们面前脚下。

  “这是通往心魔幻境的入口,你们准备好了吗?”青阳宗主问道。

  司言之与晏如卿在阵法中打坐,点点头:“师父,我们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

  青阳宗主再次叮嘱:“如卿,你一定要扛过幻境碎片,这样才能找到真正的心魔。”

  “好的,青阳宗主请放心,我一定能做到。”

  阵法闪烁光芒,晏如卿进入幻境碎片中。

  -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睛,人站在雪地里。

  天空下着雪,积雪成堆,一片白茫茫的荒地上,有个小豆丁。

  那孩子大概二三岁的样子,长得粉雕玉琢,可爱极了,他迈着小步子吭哧吭哧走在雪地里,晏如卿见他眉眼有些熟悉,仔细看竟与阿言有几分相似。

  这是阿言小时候啊,真可爱。

  晏如卿跟着他一路往前走,刺骨的冷风将小阿言的脸吹得通红,终于走到了一间茅草屋前。

  里面传来男子的哭喊声:“孩他娘你要坚持住啊,你醒醒...”

  小阿言听见后,跌跌撞撞的跑进屋去,喊着:“阿娘,阿娘。”

  进入茅草屋后,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吓得小阿言傻愣的站在原地,那双黑亮的眼睛关切的看着床榻上的妇人。

  面黄肌瘦的妇人大着肚子,一旁的稳婆正在接生,身下被褥早已被血迹染红,身穿麻衣的男人面色焦急。

  稳婆摇头,叹息:“再生不出来,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

  “娘,娘。”小阿言小跑到女人面前,哭着说:“我不要弟弟了,娘你快好起来。”

  他还要说些什么,只见眼前妇人双眸死死盯着小阿言,气息不稳,没了呼吸。

  稳婆也被这一幕震惊到了,她踉跄的后退,指着小阿言说:“你家这孩子果然邪性,我不要你家的钱了。”

  受惊的稳婆连滚带爬的走出茅草屋,麻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

  娘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一起死了,这消息对男人来说,是绝大的打击。

  他愤恨的盯着小阿言,“为什么不是你去死?自从你出生,咱家就一直厄运不断,为什么不是你替他们去死!”

  男人口不择言,用恶毒的语言诅咒自己唯一的孩子。

  小阿言小小的身躯颤抖着,害怕的低下头。

  他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晶莹剔透,仿佛两颗即将坠落的珍珠,

  “对不起,爹爹...”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害死娘和弟弟...”

  他的小手紧紧地攥着衣角,似乎想要从中找到一丝安慰。

  晏如卿蹲下身子,想要抱住小阿言,可惜她的手臂从他身上穿过去了。

  “小阿言,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害死任何人。”

  原来她的阿言在很小时候,就遭受过这样的不公,她那么好的阿言凭什么被这样对待。

  晏如卿胸口闷闷的呼吸不畅,身旁的小阿言肩膀一抽一抽的,每一次的抽泣都让人心疼不已。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娘已经被你克死了。”男人一把拎起小阿言的衣服,推开茅草屋的门,直接将小阿言丢了出去。

  冰冷的雪地上,一个三岁的孩子被生生丢在地上。

  大雪将他半个身子盖住,冻得他不停的发颤。

  “爹,我错了,让我进去吧。”

  “爹爹外面好冷啊..”

  任凭小阿言怎么拍打草屋的门,男人都没有给他开门,晏如卿陪他站在雪地里,小阿言双手冻得发红,她的心一下子揪起来。

  最后小阿言只能离开,不知走了多久才找到一间无人居住的小草房。

  他整个人缩成一团,仿佛想要将自己藏进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小小背影在光影的交错中显得格外孤单和无助,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晏如卿想将他拥入怀中,给予他安慰和温暖。

  她的泪水落下来,滴在地上。

  眼前的所有画面开始扭曲变化,眩晕感袭来,她脱离出这个幻境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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