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话 寄宿学校.规矩
讲真的,诺无从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到这里有什么恐怖的地方,毕竟她是带着任务来的,知道自己不久后就会离开这里,所以心思都放在任务上,根本没有用心感受这里的“校园生活”。
但现在不一样了。
看到大宝和胖仔对“13号房”的恐惧,诺无第一次在这里感受到了震撼。
挑水任务结束后,诺无默默地坐在食堂里,这是她第一次在食堂吃饭,午餐时间老师给他们发的面包,让他们在林子里吃,吃完直接就去挑水了。
食堂氛围一片压抑氛围,学校的墙壁是单调的灰色,没有任何装饰,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老师们在一旁巡逻,眼神严厉,让人不寒而栗。
学生们安静地吃着饭,周围弥漫着一种严肃紧张的气氛。他们全都坐姿端正,低着头,用一种非常优雅的姿势将饭菜送到口中,每一个动作都需要经过严格的规划。
食堂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的餐具碰撞声。
诺无看着眼前的饭菜,哪怕是她,在这种氛围里也毫无食欲。不知为何,她感觉在这个学校里,吃饭只是一种任务,而不是享受。
“那边的!注意点吃相!!”
诺无刚吃下一块土豆,便被一旁巡逻的老师吼了。
诺无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自己的吃相怎么了,大家不都是这么吃的吗?
“背挺直,张嘴不能露牙!别大口嚼,吃东西别出声!”
“我……”
“吃饭时不要说话!!”
诺无被吼怕了,只能继续埋头吃饭。
五分钟后,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哨声,食堂里的所有人全都整齐划一的从座位上站起,军训都没这么整齐。
诺无看着他们干净的餐盘,大受震惊——用这种吃法都能吃这么快,他们是超人吗?
“你!”一个老师看到诺无盘子里还未吃完的饭菜,走到她身边怒吼道“剩这么多,想死是不是!?”
“我……”诺无刚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又被打断了。
“没得到允许不许说话!记过一次!!”
刚得到小红花,现在又被记过,这强烈的落差感让诺无感到十分失落。
此时,哨声再次响起,几个穿保安制服的人带着医疗箱走进了食堂。
诺无不太明白他们要干什么——哪有人大半夜体检呀?
这时,她看见自己旁边的女生掀起了袖子……
诺无差点叫出来——她看见那个女生的胳膊关节上是密密麻麻的小孔,小孔的周围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非常恐怖。
一个保安走到女生身边,从医疗箱里拿出一根装有白色液体的针管。
“三班褚雅,来学校七十六天了,是吗?”保安看着手机里的资料,问道。
“是的。”
保安点了点头后,拿起针管对准褚雅的胳膊,找了好几次角度,最后让她换了只胳膊后才将针扎下。
保安给了褚雅两个药片后,便到了诺无身前。
“五班的诺无,昨天刚来学校,是吗?”
诺无紧张的点了点头。
保安同样看了看手机,然后面无表情地拿着针管向诺无走来。
“等等!”诺无忍不住开口“这是要干啥子?”
“闭嘴!”一旁的老师呵斥道“这是为你好!”
诺无只好闭上嘴,眼看着保安将针扎进了自己的手臂。针扎进去的瞬间,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针管里的液体一开始在身体里有些发热,不久后便彻底感觉不到了。
保安也诺无两个药片,一白一蓝。
“吃吧,这些都是抗抑郁和抗焦虑的,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保安说罢,便去别的学生那里了。
因为有老师盯着,诺无只好乖乖吃下药片,随后跟着其他同学一起走出了食堂。
其实说真的,她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是不太想笑了。
诺无的宿舍在三楼,很新,在她来之前,学校刚刚重建了宿舍,全校师生为此还睡了几个月的帐篷,直到诺无来的前几天才重新住了进去。
如果没有重建宿舍,那个女孩也根本没机会睡帐篷、找到机会溜出去、发现“巨魔”、偷老师手机、失踪……
室友们都跟诺无差不多大,她们是:芊芊、小番薯、眼镜妹。
除了小番薯,其他两人也没来多久。
在这之前,还有一个女孩叫笨迪,她在前不久偷老师手机,被发现后送去了“13号房”,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笨迪是整个学校最勇敢的孩子,她从来到这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想办法逃出去。
同时,她也是小番薯遇到的唯一一个能在这里保全自己的人。但也只能寄希望于保全自己,芊芊说她用小红花贿赂了不少同学,至少让他们不会举报自己,不会让自己被送去“13号房”。
诺无所在的班级是新生班,勾心斗角还不那么严重。在这里待的久了,同学们之间的信任也会土崩瓦解。
校长鼓励同学互相举报,所有人都必须证明自己的忠诚。
举报的理由可以是“笑”,可以是“两个人在一起说话”,可以仅仅是“怀疑”。每个人随时都会被人举报,一句话,一个表情,甚至一次沉默都有可能被举报。被举报会被送进“13号房”。
表现好的学生会被推举为班委,校长在给少部分人以权力。班委协助管理日常工作,可以自由说话,也担负举报的责任。如果被认为管理不力,班委会被连坐送走。
小番薯说,之前有一段时间学校生意不景气,全校上下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几个学生,当时自己还当过班长呢,当时又高兴又害怕,哪怕知道告状是不对的,但为了保全自己也不得不做。
笨迪失踪后,小番薯成了寝室长,她告诉诺无,十点熄灯后不能说话和上厕所,睡觉时不能说梦话,打呼噜,尽量少翻身……要是被巡逻的老师发现违反这些规定了的话会被记过的。最后,一定要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状。
诺无问小番薯关于“13号房”的事,小番薯告诉她,这个在学校禁止谈论的,被举报了直接送去“13号房”。
熄灯前,诺无对她们问道:“你们都是为啥子来这里的呀?”
芊芊说:“我弟弟生病了,爸爸妈妈没时间照顾我。”
小番薯说:“继母说我偷东西,把我送进来了。”
眼镜妹说:“我被性侵了。”
有两件事眼镜妹始终记忆深刻。小学时候,她要钱买两只铅笔,只买了一只,剩下的钱买糖吃了,她爸拿着鸡毛掸子打她。还有一次贴春联,天特别冷,风很大,怎么都贴不住。父亲觉得她没有用心,从梯子上下来就把她踹趴下了,她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这里的生活很枯燥,诺无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每天早上,诺无和其他学生一样,被强制起床进行晨练,他们要在操场上跑步、做俯卧撑,直到筋疲力尽。
白天,学生们被关在教室里,接受所谓的“教育”。老师们讲课的方式枯燥乏味,内容也无非是对学校的感恩和对学生的批判。
至于挑水,是一个月一次的事,诺无刚好赶上了。不过老师告诉他们,现在至少有半年不用挑水了……
晚上,诺无和同学们被要求写日记,记录自己的感悟和反思。但这往往只是一种形式,因为老师们会每天检查,不符合要求的日记会受到惩罚。
在这所学校里,没有自由,没有个人空间,更没有与外界的联系,学生们每天都在压抑中度过,对未来感到迷茫和绝望。
顺带一提,经过这几天的生活,诺无已经不想去“13号房”看看了,面对一次次的记过,她感到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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