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话 别来无恙.恨
金斩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当他回过神时，已经跑到二狗子屯的村口了。
他擦了擦满头大汗，深吸一口气后努力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金斩虽不知道那怪鱼是什么，但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他并不相信华子口中的太岁，现在出了这档事，他第一反应便是找人折回去，不能让老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左右，二狗子却有不少户人家都开着灯。原来是那受惊了的大黄狗逃回到村庄后，惊恐的叫声惊扰了其他狗，一时间村里犬吠不止，吵醒了不少正在沉睡的村民。
金斩联合村派出所里的两个警察，刚一出警便被发现了，村里许多好事者听到这件事也纷纷跟着进山，全当看个热闹。
“你说啥？怪鱼？不可能呀，我们村儿水干净的很，除了死人外再没出过其他渗人的东西呀。”
金斩没有回答村民们的诸多疑问，他走在队伍的最前端，看着熟悉的山路，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心里一阵发毛。
“到那你们就知道了，相信我吧。”
然而，当他们来到事发的河边时，月光下的河面却平静的有些诡异，那些怪鱼活动过的痕迹都消失了，地上就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金斩呆愣在原地，脑袋嗡嗡作响。
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这里还一片狼藉，鲜血横流，怪鱼的身影触目惊心，怎么这会儿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跟来的村民都大失所望，本想着来看热闹，结果热闹没看成，反而弄了一鞋的泥。
“怎么回事啊你？大半夜的逗我们呢？”
“你看错了吧，我在这片住了一辈子，也没看见过什么怪鱼呀。”
“你该不会是对华子他们爷俩有意见，特地编出这么一个故事咒他俩呢吧？话说回来，他们爷俩去哪了？”
金斩蹲下身子，直愣愣的看着平静的水面，还真有些自我怀疑了。
不，不可能，那些如果是假的，该怎么解释受惊的大黄狗，失踪的老魏、疯女人和华氏父子，以及自己这满身的烂泥……
在金斩的一再坚持下，村派出所的两个警察联合几个村民一起组织起了打捞工作。
他们找来了村里的渔网和一些简易的捕捞工具。金斩率先卷起裤腿，踏入河中，河水冰冷刺骨，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家陆续下河，将渔网呈扇形散开，慢慢向河中心推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他们陆续在河里捞上来好几条草鱼和河虾，却丝毫没有怪鱼的线索，倒是让一旁看热闹的村民捡了便宜，一个个收获的盆满钵满。
“老弟呀，要不咱放弃吧，就算真有那鱼，现在估计也早游到别的地方去了。”
就在大家开始有些灰心丧气的时候，却突然捞上了一条有些奇形怪状的鱼。
那鱼个头虽没有菜市场卖的大，但也足足有成年人的两个手掌加起来那么长了，生着一身黑漆漆的鳞片，头上还鼓了个大包。
然而真正令金斩在意的，是那鱼竟然长了一排人的牙齿。
“你们看！就是这家伙！”
金斩一把抓起那条鱼，把它的嘴撑开给众人看。
村民们在看了一眼后，纷纷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咦——好磕碜的鱼呀！”
“就这？就这玩意儿咋可能吃人嘛？”
金斩也有些疑惑，他十分确信自己刚刚看见的就是这家伙，但它现在怎么会变得这么小？那些触手又去哪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金斩当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抛开鱼腹，随后只听“哇——”的一声，围观的村民无不吓了一大跳。
只见被金斩抛开的鱼腹中，赫然有一只血淋淋的人眼！
众人被这惊悚的一幕惊得脸色煞白，纷纷后退几步，嘴里发出阵阵惊呼与呕吐声。
金斩仔细端详那只人眼，很快便认出那正是老魏那有些白内障的左眼。
“师傅……”
此刻，比起悲伤，金斩心中更多的却是疑惑——那怪鱼现在怎么就这么大点了？其他的尸体又去了哪……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华子死前一直在嚷嚷着的太岁。
“是……是太岁在搞鬼……”金斩的心动摇了，他拿起老魏的眼睛，看着那些惊恐的村民，大声喊道“是太岁在搞鬼！”
“你在说什么屁话呢！？”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孔老光棍闻言，立马冲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怒目圆睁“你……你个外来的，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抹黑太岁？”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道。
“就是的，这小子真是不要命了，敢这么说太岁爷！”
“之前那两个姓严的不就死在这条河里的吗？我看这鱼肚子里的眼睛，八成就是他俩的。”
“那可不，要真跟他说的似的，陶喆的事怎么解释？”
村民们口中的陶喆，是村里著名的无赖，今年他想种点地换钱喝酒，结果秋收的时候他的田里颗粒无收，无奈之下陶喆便向太岁许愿发大财。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在自家院子里发现了一棵茁壮的叫不上名字的豆类植株。
而那豆荚里结的，竟是一颗颗闪闪发光的金豆子。
陶喆将金豆子碾成金粉，拿出一部分分给了全村的人，因此二狗子屯现在对太岁可谓是深信不疑，容不得别人说半点坏话。
金斩在听完这个故事后，心中疑惑更甚。
“这不可能，那太岁在哪？我要去看看。”
孔老光棍一听金斩要去看太岁，顿时急了眼，他往前跨了一步，伸开双臂拦住金斩的去路，大声叫嚷道：“你这后生，少在这得寸进尺！太岁爷岂是你能随便看的？那是咱村的守护神，你惊扰了它，是想让我们全村给你陪葬呀！”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围拢过来，形成了一道人墙，阻挡着金斩。
“就是，你不能去！”
“我们村一直供奉着太岁，可不能因你坏了规矩。”
金斩试图解释：“大家听我说，今天这事太过蹊跷，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如果真与太岁有关，我们也得弄清楚缘由。”
然而，村民们根本听不进去，孔老光棍更是涨红了脸，喊道：“你别在这里妖言惑众！我们村一直相安无事，就是因为有太岁爷庇佑。你一个外来人，凭啥来质疑？我看这人就是你杀的！想嫁祸给太岁爷？你当我们村都是傻子呀！”
金斩闻言，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村派出所的警察，结果他们两个根本没有理自己，都在一旁忙着那些有的没的。
毕竟他们也拿了太岁爷给的金子，现在要是站在金斩这一边才怪呢。
孔老光棍看自己带的节奏起效果了，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
其实那所谓的太岁就是肉灵芝，孔老光棍读过几年书，看过《百草纲目》，知道那是极其罕见的药材，却又怕村里人跟他抢，这才编造出了太岁的故事。
在发现“太岁”的当天晚上，那肉灵芝便被孔老光棍悄悄挖走了，现在正放在家里泡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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