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姓唐的两个能不能至少表现得比边上几个小孩成熟一点
唐斌羽嘴角一抽，当场就蒙着斗篷跳起来给唐晓翼来个一拳。唐晓翼人也不是吃素的，身形一晃就躲过了唐斌羽的突然发难，嘴上还能颇有闲心地调戏两句。
唐斌羽「呵呵」两声: “本少爷已经三天没打你了，你准备上房揭瓦了是吧。”
说着，他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曲臂蓄力，从斗篷后对着唐晓翼的方向直直打了个冲拳。
唐晓翼伸手接下这隔着斗篷的一拳。这人脸上挂着阴谋得逞的笑容，嘴上却假装关怀地问道: “唐大小姐怎么变少爷了 ? 睡觉睡蒙了吗 ? ”
唐斌羽: “少乱动，你爹我让你切身感受一下引导者的爱。”
“晓翼，斌羽，别闹了。”
眼看着战争愈演愈烈，埃克斯叹了口气，连忙阻止道，同时把一切万恶之源——把空调给关掉了。
听埃克斯都发话了，唐晓翼和唐斌羽隔着斗篷彼此对视了一眼——尽管他们谁也看不到谁的眼——然后两人便听话地乖乖坐回到了沙发上。
可刚坐了没两秒，唐晓翼便有点坐不住了。这并不是因为没人陪他打闹闲得无聊，或者是因为他有多动症——实际上并没有，主要原因是唐斌羽坐他边上的时候，这人脑门上还在顶着他的斗篷。
“怎么的，下海一趟把你冻坏脑子了吗 ? ”唐晓翼伸手就要扯回他的斗篷来，“以为自己是蜗牛呢 ? ”
“…分明你要我演示，话最多却又是你。”唐斌羽扯了扯嘴角，却伸手打掉了唐晓翼的手，自己把斗篷从脑袋上摘好收好，然后递了过去。
这两人放一起真的有够不安分…。埃克斯头痛地扶了扶脑袋，一边却趁着唐斌羽没闲心看向这里的空隙里…
…他抿了抿嘴唇，最终小心翼翼地向小伙伴们询问道: “………真的…很像吗 ? ”
“…”
想了想海巫当时一边嘴硬一边偷偷摸摸缩小身形钻入的姿态，想了想从陶罐上露出的滑稽的脑袋…最后想了想刚才被唐斌羽拳头洗礼过一遍的唐晓翼。小伙伴们闭上了眼，思考了好一会，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
试图脑补了一下当时的场面，埃克斯有那么一瞬间很想笑出来，却又总觉得在这个氛围下，他实在不好意思带头「噗嗤」地笑上一声………最终，他低下头，选择假装思考资料要怎么写。
“说起来，斌羽，你到时候记得把你大概翻译的内容写一份文件出来，要加进去的。”
记录写一半，埃克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用着手中的触屏笔敲了敲文档的图标，抬头看向唐斌羽，出声提醒道。
“…没事，有现成的。”唐斌羽站了起来，走到了埃克斯边上。他伸手点开了图片附录，随手翻到了最底部，点开了最早拍摄的那一张。
唐斌羽点了点图片，解释道: “入口往里面点的处找到的。以前有进去过的人留了点这个对照表，我大概对了下，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以前有人进去过 ? ”埃克斯蹙起了眉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嗯。”唐斌羽点点头，补充道，“上面的字迹还挺清晰，时间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要近上很多。”
就连婷婷听了这话也惊讶地站了起来: “咦，真的吗 ? 唐斌羽，你完全没和我说过这件事啊…”
“…”
唐斌羽转过脑袋，挠了挠头，在众人的注视下冷汗直流。他眼神从左边的埃克斯一路扫到最右边的唐晓翼——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哎呀…原来我没说过吗 ? ”唐斌羽假装无事发生般地挠了挠头。
唐晓翼双手抱臂，冷笑一声: “早说你笨了。不过我这么善良一个人，还是会好心提醒你: 不光是这个，你连为什么突然让婷婷单独上来，在下面你究竟看到了什么…这些东西你一个都没有说。”
“…我知道了…。”面对唐晓翼的指责，深知自己做错了的唐斌羽这下也只能举手投降，他想了想，思考了一下自己该从哪个角度来谈论这些事情。
“其实早在海巫说「多给一个机会」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了。”
唐斌羽一边说着，一边往沙发方向走回去，还伸手推了推唐晓翼，让他给自己让个位置来。
唐晓翼对这人不坐回本来的位置，却偏要坐他另一边的位置——也就是靠扶手的那一侧——的行为不做评价，只是毫不吝啬地再给了个白眼，然后往沙发中间的方向挪了挪。
“那些村民口中…他们讲述的两次大灾难，最终都是把村子毁灭的差不多都没点残骸了。”
抢到唐晓翼边上位置的唐斌羽坐了下来，然后一只手横着搭在扶手上，身体微微前倾，继续往下说道。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留下准确的信息…我是说，他们通过某个「信息载体」，知道了海巫的存在，并清晰且准确地知道灾难的原因与被毁灭的原因…你们觉得这个载体是什么 ? ”
说完，唐斌羽还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知道答案的婷婷先别揭露谜底。
听到唐斌羽的问题，小伙伴们都思考了起来: 村庄被毁灭到只有废墟…所以应该不是书面文字记载。再说，毁灭村庄的是海啸，在海水的浸泡下，在几百几千年前的科学条件下，应该也不具备能让资料完美避开水蚀的方法。
既然不可能是日记一类的留档文件的话，那就只可能是「往外送出的信件」，远离海洋的话就能够避免被海水波及了。可到底有什么样的人，才会收到村子里的人的信件呢 ?
多多想了想，猜测到: “也许是幸存者口耳相传下来的呢。”
不等唐斌羽否认，趴在婷婷怀里的查理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反驳道: “当时给我们介绍历史的人就有说过了，后面来的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新人」，根本不存在说幸存者一说。”
“哈哈哈哈，多多你个笨蛋 ! ”虎鲨大大咧咧地嘲笑起了多多。
就连一直都缄默不语的提坦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它看了看笑眯眯的唐晓翼，看了看同样一脸不怀好意地查理，最后看了看大肆嘲笑的虎鲨。小森蚺的小脑瓜当场就没能分析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照瓜画葫芦地学虎鲨的样子傻笑起来: “哈哈，傻瓜多多 ! ”
趴在地上的洛基伸出一只爪拍了下提坦的脑袋，提坦便乖乖寂了声。
唐斌羽倒是很乐意见这一幕，看来洛基和提坦呆的这两天里，洛基也开始会帮他带小提坦了。
但虎鲨一直这么嘲笑也不好，唐斌羽清了清嗓子，制止道: “多多猜的很是很符合逻辑的一个答案。虎鲨，别为难他了。”
“…总之，接下来让我稍微地，讲个故事吧。”
-
为了适应陆地的环境，为了能够从海洋再次登上陆地，空气对于海巫来说并不是怎么可怕的东西。那一次，祂听到谁恳切的祈求，心生好奇，于是穿越过海水和水压，凝视向这些和祂祈求着的生物们。
「瘟疫夺走了人们所珍爱的东西，夺走了每天所需的食物，夺走了所爱之人，甚至夺走了我们最重要的人性。」
最初的那个女孩祈祷道: 「海巫啊海巫…请你——请你让那夺走我们村庄一切的灾厄消失吧。希望大家不要再痛苦了，希望大家不用再承受如此的灾难了。」
海风虽然本就黏腻微凉，但坠入寒冷冰冷的海水的时候更有彻骨的冰冷。海巫品尝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外来者，品尝过她的思绪与记忆，感受那衣物沾了水紧贴身体的难受，感受着奇怪的液体灌入五窍与没过喉咙及鼻腔的窒息感。
祂聆听着她的祈祷。
少女的恳切最终创造了奇迹。
但是，海巫真的具备解决灾难的能力吗 ? 关于这一点，唐斌羽与婷婷都抱有存疑的态度。在海巫自己的记载里，它其实什么都没做——无论是瘟疫还是战争，它几乎什么都没有做，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屠杀了干净。
是的、屠杀干净。
世间的灾难无非就几个分节: 目的、动力、与载体。定义灾难的是人，认定何为灾难的也是人，灾难总是冲着人所来，而灾难也总是降临于人的个体上——所以，只要这个村庄并不存在，那么落于这个村庄上的灾难便会就此消失吧。
「她希望村子里的怪病永远消失，希望村民不在受苦…多么伟大、多么令人感动啊。」
与外界隔绝已久、出生与长大只是在无尽的实验与实验里、从弱肉强食的深海里走出的海巫早已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祂只是喃喃着少女最后的祈求，选择了最能够实现她愿望的道路。
「所以、燃烧吧——燃烧吧。让一切都化为灰烬，然后卷入海水之中吧。只要没入深海中，此处便再也不会有瘟疫，再也不会有痛苦。」
「我实现了你的愿望。」
-
“………”
唐斌羽把故事讲完的好一会，多多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震撼…——不，其实也没那么多。
多多用力摇了摇头，把困惑从脑袋里甩了出去，然后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他们这一趟的旅途: …要海巫真是那么善良的存在，就不会说又袭击村庄又干什么——就不会让那帮村民们总想着如何讨伐掉祂。
“既然都是海巫干的，那…后世的记载又是怎么回事 ? ”多多追问道。
唐斌羽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多多的问题: “早从实验室记录里头文字的变化就可以知道，海巫恐怕早早就学会了年代下的文字。”
——那么，海巫就算能篡改…或者说重新编写自己相关的内容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听了唐斌羽的解释，唐晓翼也若有所思起来: “…难怪谈论到历史文化的时候，那个村子就只有一个海巫相关的传说。恐怕这是因为海巫只写了自己的部分。”
多多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中间逻辑还是有点不自洽: “那为什么海巫最后又选择给大家一个机会 ? 要是祂真的那么坏，根本不用说「再给个机会」，直接出手就可以了啊 ! ”
唐斌羽点了点头: “这也是我所疑——”
“哎呀这有什么难想的 ! ”虎鲨大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肯定是想把大家骗到海上来个一网打尽嘛 ! ”
扶幽弱弱地打断了虎鲨的发言: “但是…你也看到…了，在面对那种…危险…的时候…如果不是吉…吉亚强烈要求…去海上…大家本来都…都…想跑的…。”
埃克斯: “面对这种未知的危险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想着如何趋利避害，那些愿意迎难而上的人反而是较少数。这是很自然的选择。”
“正因如此，勇气才是难能可贵的品质………跑题了。”唐斌羽垂下了眼眸，说道，“…所以我赌了一把，海巫自己都没能弄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于是我让婷婷用一些关键的…言论去引导了它内心的偏向。”
“…没关系，不理解也没关系。”唐斌羽说，“毕竟就连我自己，也没能理解其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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